第14節(jié)
只說了這么幾句話,這小姑娘看起來就有點搖搖欲墜的感覺,好像再往下說一口氣就咽不下去了一樣。 別理看的有點不忍心,但是想想那些買了花莫名其妙就昏迷甚至死亡的人,她的這點不忍心很快就煙消云散了。 文曲站的不動如山,“那我等?!?/br> 甚至十分懂禮貌的往門口的地方站了站,看起來像是主人在等著迎接客人一樣。 氣度非常從容,一點沒有占了別人家的不自在。 別理也跟過去站在他旁邊,感覺自己就像是大佬帶著的小狗腿。 大佬冷漠的說:“你知道你壽數(shù)早盡了嗎?” 小狗腿在心里翻譯,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你知道你早就該死了嗎? 呀嗨?文曲可從來沒有說過這么難聽的話,對方肯定要爆炸了。 然而對方也十分淡然的回復(fù):“知道?!?/br> 這坦然中甚至還有幾分滄桑和痛苦,讓人聽了心里有那么一點點的不好受。 不好受的別理扭頭看著她說:“我理解,誰不想活著呢?我死劫也快來了,唉?!?/br> 真可憐。 到時候說不定她也會變得跟這個小美女一樣,路也走不了,一句話六個字中間要停頓三次,還要聽別人問你咋還沒死。 病少女無奈的扯了扯嘴角,寬容又和藹的看著別理,像是看著一個鬧著要糖吃的小孩子一樣。 真是奇怪。 活尸 沒等多長時間,馬達轟鳴,大鐵門刷拉一聲,有個人飛快的沖了進來,都沒顧得上站在門口的兩個人,直接撲過去趴在輪椅旁邊問:“欣蘭,你怎么樣?” 剛才還對著別理和顏悅色的病美人忽然就冷淡了,給了對她噓寒問暖的情郎哥一個冷臉。 情郎哥根本不在意,站起身來眼神陰鷙的看著文曲和別理,“你們是什么人?” 這個問題真的問住了,一般犯罪分子看見警察要是這么問,警察多半可以義正言辭的亮明身份我是警察!但是一個活尸要是這么問,別理能說她是駐人間辦事處主任嗎? 聽起來不光一點氣勢也沒有,而且很智障。 人生三大難題被她碰見了一個,你是誰? 別理瞅了他一眼,“你管我是誰呢?我是來抓你的人,你偷來的魂魄都弄哪兒了??!?/br> 哼。 活尸冷笑了一聲。 別理發(fā)現(xiàn)這活尸表面上看起來跟活人一樣,但是他除了剛才跑進來的時候一條腿不太靈便之外,身體的其他地方也都很僵硬,連眼珠子都轉(zhuǎn)的慢一點。 就是長得還眉清目秀,打扮成女人的話,除了身高和胸,從別的地方應(yīng)該也看不出來。 他往前走了一步,后面的病美人跟喘氣一樣喊了一聲:“哥。” 這活尸就這么停住了,依然戒備的盯著別理跟文曲,但是站在原地沒動。 “我賺錢啦賺錢啦我都不知道怎么花……”別理手忙腳亂的接電話,雙雙在電話里擔憂的問:“你們在哪兒?” 別理怕文曲一個人打不過這活尸,于是壓低了聲音跟雙雙說:“讓好jiejie來。” 她是不把自己計算在戰(zhàn)斗人員中的。 文曲板著臉,“你既然陽壽已盡,為何不去投胎?擾亂陽間秩序的后果你知道嗎?” 雖然是問句,文曲帶著責備的語氣說出來的時候,別理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來上學的時候班主任說的話了,為什么想退學?退學的后果你清楚嗎? “別廢話了。” 活尸瞳孔里充了血,周圍陰風陣陣,地上盆里的花都跟著顫抖,陶瓷的花盆飛起來沖著文曲砸過來,別理握著門把手躲在門后。 這種跨越了種族的斗爭,她的斤兩可能參與不上,不拖后腿就是對文曲最大的幫助了。 瓷盆落在地上沉悶的響了一聲,別理露出來一雙眼,文曲已經(jīng)和活尸打的難分難解了,雙雙和大胸姐來的很及時,但是也都沒有加入戰(zhàn)場,兩只鬼就靠在門邊跟別理打探發(fā)現(xiàn)的過程。 別理十分抓狂。 這是聊天逗咳嗽的時候嗎? 活尸二十厘米長的指甲像是攥了一大把刀,沖著文曲的胸口就抓了過來。 別理心里抽,剛從門后頭沖出來,就看見有個人先她一步撲了上去,那個病美人依然還是剛才歪歪弱弱的樣子,胸口留了很多血倒在文曲懷里。 難為她還能從輪椅上站起來。 活尸像是受到了人生不可承受之打擊,狂劃了。二十厘米的長指甲又暴漲了一段,正要不管不顧的往文曲身上鑿洞,就聽見病美人呢喃的喊了一聲哥。 長指甲沒了,狂化后形貌丑陋的活尸把病美人從文曲懷里奪了過去。 文曲站起身來,和一臉懵逼的別理站在一起。 別理扭頭看著他。 這是什么劇情!脫了肛了吧?! 文曲彈了彈胸口的血,“他本來也不會抓到我?!?/br> 別理像一座雕像,看著抱在一起的兩個人,一個將死未死,一個已經(jīng)死了又強留不走。 活尸執(zhí)拗的問為什么。 被他抱在懷里的病美人虛虛的笑了一半,“我早就該死了啊,我都知道的?!?/br> “胡說!你活得好好的,好好的?!被钍恢皇职粗乜诘膫拔也粫屇闼赖??!?/br> “別犯傻了,我也不想活啦。你看看你,現(xiàn)在明明很傷心,但是不能流眼淚,連難過的表情也做不出來,我也心疼啊?!?/br> 別理硬生生吃了一嘴混著玻璃渣的狗糧,看著那病美人兩個字喘一下的說:“能死在你手里,感覺也很好啊。死了怎么樣?變成鬼魂,我們不是還是能在一起嗎?以前約好了下輩子在一起的,晟哥,你不能一直把我們困在這里啊。我很疼,我每天都很疼,身體,靈魂,到處都疼,我不想這樣續(xù)命了,你真的好自私?!?/br> 活尸身體開始泛了青,抱著病美人不肯撒的手也僵硬了,“原,諒,我?!?/br> 病美人抬了抬手,沒抬起來,一口氣嘆了一半,呢喃著說:“誰讓我愛你呢?!?/br> 一道虛影從病美人身體里飄出來,別理還沒動手呢,這虛影就散了。 活尸的靈魂也從身體里飄出來,被別理用拘魂瓶裝了起來,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死的,靈魂剛一離體,那尸體就迅速的腐敗了,從泛青到腫脹,尸斑擴散,分分鐘就成了巨人觀。 翻箱倒柜找到一堆小瓶瓶出來的別理差點看吐。 一口氣沖出大門,跟雄赳赳氣昂昂的張警官面對面。 張警官一臉嚴肅,拉住了別理,“你怎么在這兒?” 別理揮開他蹲在門口吐。 不一會兒身邊就加入了幾個小伙伴。 大家一起吐,吐完,別理把那些小瓶瓶扔在草叢里,大胸姐手一招那些瓶子就不見了。 張警官面露菜色,指著別理,“怎么哪哪兒都有你!” 別理委屈的漱漱嘴,“我就是來買個花,我招誰惹誰了啊?” 簡直想哭。 命運有時候就是會拐了好幾個彎,非要讓你深刻體會一下過去某個時候是什么心情。 別理第二次坐在這張椅子上,整個人是崩潰的。 “警官,警察大哥,你看屋里那情況,我就是有生化毒品,我也搞不成那個樣子??!” 張警官臉白了白,一拍桌子,“老實交代,你去那里干什么?” 別理嘴里發(fā)苦,再一次強調(diào),“我真的是去買花的,早上去我姑家了,不小心踢翻了對門的花,又賠給人家一盆,一想,那不如自己也去買點,好歹也換了新房子……警官,我真沒撒謊,一進門就那情況,我都快嚇死了!” “你是怎么找到那個地方的?” “我去實驗高中旁邊一個花店買的,老板推薦的啊,說他家畫好,又便宜?!?/br> 別理委屈的想哼哼。 “我還沒想到要報警,你們就來了。警官,我真的是冤枉的。” 別理抓抓頭發(fā)。 張警官臉一沉,“說實話!” “這就是實話啊,特別實?!?/br> 別理是想明白了,不管怎么樣都不能說實話,上次說了實話差點被當成智障神經(jīng)病,這次絕對不能再犯類似的低級錯誤! 張警官腦仁疼,覺得這個案子結(jié)束之后自己應(yīng)該請個假好好休息休息,去去晦氣。 “你在房子里面有沒有看到什么奇異的畫面?或者事件,或者人?” 別理小心翼翼的看著張警官,“警察大哥,那些都是封建迷信,要不得!” 揭秘 別理又是第二天一早從局子里出來的,還是原來的地方,還是原來的人,不過這次不同的是,文曲是跟她一起出來的。 送他們出來的張警官一臉沉重的拍了拍別理的肩膀,別理覺得他的意思可能是,啊朋友再見。 保安看到別理之后友好的打了招呼,別理也趴在窗戶上跟保安友好的交流信息,“張警官說了調(diào)查基本上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沒我什么事。” 回到家,別理先去洗了個澡,然后問了大胸姐那些小瓶子,讓文曲做法把這些生魂放回去,然后又拿上錢和活尸的賬本,對著里面的人一個一個聯(lián)系,把幾個花店里的花全都買了下來。 到下午,整個別墅院子里擺滿了大大小小的花盆,可惜現(xiàn)在只要一看見花,別理就生理性反胃,尤其再一想到買這些花,把她那一萬塊錢又給用的差不多了。 簡直悲從中來,不可斷絕。 花錢容易掙錢難,這羊也不能老去薅羊毛啊,再傻的羊也得跑了。 別理先把黑白無常叫來,拘魂瓶擺在桌子上,等不怕人跑的時候,開了蓋子放出來。 “我想問個事,我隔壁的賈成仁死了,不是你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