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身邊躺著大冰箱,別理神經(jīng)又繃得緊,一晚上沒睡好,早上起來就有點病懨懨的,到樓下去吃早飯的時候還沒緩過來,看著文曲把房錢和飯前結(jié)了的時候,還頭疼的想他是什么時候有了這么多錢的。 文曲在別理快撞上門的時候,把手墊在她額頭上。 溫?zé)岣稍锏氖终瀑N在別理額頭上的一瞬間,別理一下子就驚醒了,趕緊往后退了一步。 文曲卻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還跟老板娘打聽李家村怎么走。 老板娘倒是不懷疑他們仨到農(nóng)村來會有什么不良企圖,不光十分熱心的說了位置,最后看他們一臉茫然的樣子,還一拍大腿說:“我去問問有沒有人往那邊去,把你們捎上?!?/br> 別理趴在桌子上,文曲站在一邊問她:“你是不是不舒服?” “還行?!?/br> 確實有點不舒服,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估計歇一天睡一覺就好了,別理也沒怎么放在心上。 文曲接了杯熱水推過來。 別理抱著暖了暖手。 雙雙看這會兒沒人,趁機小聲說:“則里也沒森么意思,等回氣就好了?!?/br> 她自己要出來,好奇的不行,到處看,弄的那符咒一直在蹦來蹦去的。 幸虧沒人看見。 老板娘很快就回來,剛好鎮(zhèn)上有人要過去,鄉(xiāng)親挺好說話,打個招呼就讓他們上車了。 四輪,敞篷,前面的車頭和后面的車斗距離稍遠,走起路來一顛一顛的。 風(fēng)刮著頭發(fā)根根筆直朝后飛。 同樣坐在車斗里的鄉(xiāng)親問:“你們?nèi)ダ罴掖逭艺l?。俊?/br> 聲音被風(fēng)吹走了一半,還有一半掩蓋在了拖拉機突突突突的轟鳴里。 別理扯著嗓子,“李秀英?!?/br> “誰?” “李秀英!” “李什么英?” 別理一張嘴,灌了一口冷風(fēng),咳嗽了半響,聽那人說:“啊,你說李秀英啊。” 別理點頭,順手擼了一把自己的頭發(fā),全都往后擼,因為風(fēng)刮過來掀到臉上有點疼。 “你們找她干啥呀?” 大胸姐好整以暇看了半天戲,這才接替了別理的活,說:“她在城里打工的時候認識的,過來玩,順便看看她,也沒什么正經(jīng)事?!?/br> 她也沒大聲喊,但是聲音字字句句全都清晰的很。 鄉(xiāng)親頓時欽佩的看著她。 拖拉機到了山路上走的就慢了,上下蹦起來能有半米高。 別理雙手緊緊扒著車邊,屁股早就離開了小板凳,蹲著跟著車一晃一晃的。 車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停下來,車斗里的鄉(xiāng)親沉穩(wěn)的就像站在平地上。 “那家就是?!?/br> 車上的人遙遙指了指村頭一棟房子。 別理腳步虛浮下了車,站在地上感覺整個地球都在顛簸。 于是又變成了文曲扶著她走。 大胸姐在一邊說風(fēng)涼話,“活雷鋒,感覺怎么樣?” 別理不想說話,感覺很快前面那個活字就可以去掉了。 她正郁悶,瞇著眼睛四處亂瞟,忽然整個人就頓住了,渾身僵硬躲在文曲身后,“你你能看見那邊那個鬼嗎?” 不遠處有一個穿了一身花紅柳綠的女的,長發(fā)亂糟糟的擋住臉,走路渾身僵硬,每走一步就抽搐一下,整個身體關(guān)節(jié)就像缺了機油,呆板生澀。 “臥槽不會是又一個活尸吧?” 別理顫抖著嗓子。 那邊好像聽見她的聲音了,緩緩的抬起了頭,眼睛從糾纏的頭發(fā)后頭冷冷的看著他們,面無表情。 別理反射性就想跑。 李愛 簡直太可怕了! 鄉(xiāng)村田野版貞子! 貞子看了她一陣子,然后發(fā)出杠鈴般的笑聲。 前仰后合,像簾子一樣掛在面前的頭發(fā)都讓她晃到后邊去了,露出來一張白凈的臉。 如果她的臉沒有這么扭曲的話,一定是個美女,可惜別理根本沒有心情欣賞她的外貌。 別理一臉懵逼扭頭看著文曲問:“她是在笑我嗎?” 被鬼笑了是個什么情況? 大胸姐也勾著嘴角,瞄了別理一眼說:“你現(xiàn)在比她更像鬼,人家都沒怕,你怕什么?” 別理挺直了腰。 “你有能耐從文曲背后出來???” 別理悻悻低頭,她沒能耐,她以前遇到的鬼都不是這樣的,都特別呆萌小可愛。 “閻王是怎么想的?”大胸姐好奇的對著她左看右看,“怎么會挑到你???” 這是個好問題,別理也想過,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是,要么因為她能看到鬼,要么就是因為每一個領(lǐng)導(dǎo)都有老眼昏花的時候。 對面的女鬼笑夠了,也對別理失去了興趣,又恢復(fù)了之前陰沉沉的模樣,轉(zhuǎn)身從麥子地里穿過去走了。 別理長長的松了口氣。 文曲說:“那不是鬼,也不是活尸?!?/br> 別理:“難道除了鬼魂和活尸之外她們還有別的親戚?” “都不是?!蔽那鷱膭e理身邊往外挪了一步,認真的說:“她只是精神受到刺激之后大腦化學(xué)物質(zhì)發(fā)生改變,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br> 別理:“……所以其實她不是活尸,只是個神經(jīng)???” 文曲點了點頭。 別理瞬間覺得有點難堪,自己剛才被嚇到腿抖,結(jié)果對方只是個神經(jīng)病。 “你怎么不早點說?。俊?/br> 文曲看著她,沒理會她的抱怨,而是非常嚴(yán)肅說道:“你膽子太小了?!?/br> 別理:…… 講道理,知道我膽子小還這么嚇唬我,很容易出事故的你知道嗎? 別理有點生氣,氣文曲想通過這種方式幫她練膽量,也氣自己確實太膽小了,不利于工作。 畢竟閻王前幾天良心發(fā)現(xiàn),用微信給她發(fā)了一個大大的紅包。 文曲看著她忽然又安靜下來了,心里疑惑,這個方法雖然沖擊性比較大,但是成功率比較高,為什么別理看起來會不高興? 一直到村口那房子門口的時候,別理都沒吭聲。 文曲也沒解釋。 雙雙小聲問大胸姐他倆在做什么? 大胸姐淡漠道:“作死呢?!?/br> 大鐵門被別理拍的轟轟響,好一會兒也沒人回應(yīng)。 “會不會不在家?”別理拍了一會兒,蹲在外面地上等。 沒過多久,一個中年人拄著拐杖過來了,從兜里掏出鑰匙來開門,看見別理忙問:“你們找誰?” 別理趕緊站起來,“我們也沒找誰,就是在這附近春游,實在找不到酒店跟賓館,你看能不能收留我們兩天,住宿費我們都給。” “不行,你往村里去找找別家問問,我們家不方便?!?/br> 他拒絕的十分干脆。 別理詫異了一下,畢竟這人看年齡應(yīng)該是李秀英的丈夫,殘疾沒有勞動力,現(xiàn)在李秀英應(yīng)該也失業(yè)在家,只要有孩子,就不會不需要錢。 這怎么還把錢往外面趕呢? “等一下。哎?!?/br> 別理爾康手對著已經(jīng)關(guān)上的大門。 看不到人,她這一趟跑的不久太不值了嗎? 別理垂頭喪氣,李秀英家房子雖然算不上太好,應(yīng)該是十幾年前蓋的了,外墻還是紅磚白泥,看面積,多兩個空房間應(yīng)該沒有問題。 她正郁悶?zāi)?,就聽見院子里忽然有人喊了一聲,門砰一聲打開了。 中年人狼狽又焦急的靠著門問:“你們看見我閨女沒?長頭發(fā),腦子有點,有點神經(jīng)?!?/br> 別理瞪大了眼睛,“是不是穿著綠上衣和牛仔褲?” “對!”中年人拄著拐棍用一條腿蹦了出來,“你在哪兒看見了?” 還真是……緣分啊。 別理指了指后面,“我來的時候在路上看見了,不過她后來從地里穿過去往西走了?!?/br> 中年人大驚失色,邊喊邊往外跑。 一條腿和一根拐棍配合的非常默契,但是也非常心酸。 別理也跟著跑了過去,聽著這人邊走邊喊“愛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