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洪特助委屈臉,臨走前又多嘴問了一句:“池小姐真的會來?” 然后他得到一個“問廢話”的眼神。 洪特助離開沒過幾分鐘,辦公室又來了人。 陳格菲一襲水藍色套裝,貼合的服飾既顯身段又襯膚色,凸顯出她的知性美。 她拿文件給舒律簽字??粗堬w鳳舞的簽名,陳格菲幽幽開口。 “文老真的準(zhǔn)備退圈?” “嗯?!?/br> “昨天……跟你一同去酒會的女人就是他徒弟?看著很年輕,會不會經(jīng)驗不足?” 舒律將簽好的文件合上,抬眸看她,有些審視的意味。 陳格菲被他這樣看著,心中微微一跳。她正了正身子,忽略那點不自在。 “怎么了?” “池靜跟在文幕山身邊二十多年,五歲起開始接觸調(diào)香,年紀(jì)比她大的人也不一定比她經(jīng)驗多。你的擔(dān)心完全多余?!?/br> “原來是這樣。我還說憑你的性格也不會隨便找個人過來。”她表情輕松不少。“對了,爺爺讓我給董事長送些東西。我們一起回去?” 陳格菲口中的董事長自然是舒若舟。陳家跟舒老爺子有那么點私交。她這樣問舒律,是因為舒家有明文規(guī)定,每個月家族聚會一次。 今天正是日子。 “我有其他事,會晚些回去。” 陳格菲抿了抿唇:“那我先走了?!?/br> 舒律點頭??匆娝鹕頃r下意識撫了一下身上的褶皺,微微擰了擰眉。 “衣服很漂亮。” 陳格菲一愣。舒律從來沒對她的打扮做過任何評價。 心里的高興一時間有些抑制不住。 剛彎起嘴角又聽他說了一句:“就是顏色不太適合你?!?/br> 第六章 華燈初上,靜謐的天空像是一塊巨大的幕布籠罩在上方。 舒律踩著時間離開公司,后面跟著洪特助,兩人一路寂靜無聲地去了停車場。 洪特助比以往都要安靜,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的路況。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因為他知道,每次舒家聚會的日子就是舒律心情最差的時候。 車內(nèi)亮著柔和的燈光,舒律正看著當(dāng)天的商業(yè)雜志。修長的手指一頁一頁地翻著書。 昨天的酒會是業(yè)界最大的頭條。占了整整兩個版面來報道。舒律垂著眼眸快速瀏覽,視線定在底部中間的一張圖片上。 那是他和池靜入場時的照片。 他看著前方,表情風(fēng)輕云淡。池靜卻在看著他,嘴角微微翹著弧度。那恬靜的模樣像極了從前她看著自己時的樣子。 舒律的目光在上面停留良久,然后合上雜志。 車子上了山路,順坡蜿蜒而行。舒律按下車窗,微涼的風(fēng)吹進來,帶著絲絲土腥味。 “舒航回來了?” 洪特助看了一眼后視鏡,點點頭,有些無語:“請了二十天的假休息了一個半月,終于浪完了?!?/br> “明天讓他去后勤部報道?!?/br> 洪特助樂了:“要用什么名義?” “消失太久,此人已不在人事?!?/br> 洪特助憋了半天,最終一個沒忍住噴了出來。 舒寧啟舒航父子一個攪屎棍一個二世祖,讓人倒盡胃口。但偏偏由于舒若舟當(dāng)年建立公司時欠了他哥哥的人情,沒辦法讓他們滾蛋。 話說回來,洪特助忽然發(fā)現(xiàn)舒律今天跟以往不同,心情似乎……沒那么糟? …… 大宅一片燈火通明,院子里停著幾輛豪車。一眼望過去可以看出人基本都到齊了。 一樓宴會廳里坐滿了人,皆打扮得衣冠楚楚光鮮亮麗。他們見舒律進來漸漸停止交談。一束束目光全部落到他身上。 舒航坐在沙發(fā)上,痞痞地朝他揮手。他身邊是斯文的舒寧啟。 舒律覷他一眼,將目光定在右側(cè)的沙發(fā)上。 舒予正低頭跟身邊的人耳語一句,然后獨自起身,來到舒律身邊。 “怎么才回來?就等你了?!?/br> “忙?!?/br> 舒予正足足比舒律矮了一頭。這個大兒子一直是他的驕傲。只是因為某些事橫跨在他們之間,導(dǎo)致彼此親近不起來。 這時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舒若舟西裝筆挺拄著拐杖從樓上下來,他身邊跟著陳格菲。 他銳利的目光將場內(nèi)人掃了一圈,在看見舒律后緩緩開口:“開席。格菲留下一起用餐?!?/br> 美式長桌坐滿了人,主次分明。每個人都專心地吃著眼前的菜肴,桌上十分安靜。 “文幕山的工作他那個小徒弟來接手了?” 舒若舟放下筷子,偏頭問舒律。 “是?!?/br> “昨天跟你一起去酒會的就是那孩子?” 舒律點頭:“我的意思?!?/br> 陳格菲抬眸看他,捏緊手里的筷子。 “聽說因為那姑娘還臨時把陳總監(jiān)換了下來。阿律,你做事欠妥。相較而言,明顯格菲更適合那種場合?!笔鎸巻⒉逶掃M來。 “格菲平時工作忙。那丫頭剛來也該要露個臉。”舒若舟道。 “我是看了雜志覺得那姑娘雖美卻不如格菲大氣……”舒寧啟笑到,“是我考慮不周?!?/br> 陳格菲安靜地聽著他們你來我往,不時朝舒律的方向看一眼。 驀地,她心底一沉。 他嘴角掛著笑,是對一切了然于胸的譏諷。 那笑不知道是對舒寧啟還是對……她。 誰都沒有想到,晚宴結(jié)束前舒若舟忽然公布了一個重大決定。 “zing品牌每隔兩年會推出一個系列香氛,今年新品發(fā)布會成功召開后,舒氏集團將正式由舒律接手,我的股權(quán)會全部轉(zhuǎn)到他名下?!?/br> 話一出,室內(nèi)靜得只有眾人的呼吸聲。 舒寧啟和舒航默默對視一眼。而舒予正則黯然地看著舒律,他身邊的女人卻是一臉慘白。 舒律被舒若舟叫到書房,留下神色各異的眾人。 “后悔嗎予正?” 舒寧啟拍上舒予正的肩膀,臉上帶笑,瞳孔深處藏著嘲弄和不屑。 他一直是看不起舒予正的。覺得他沒出息。 舒予正臉色一點一點沉下去。 舒律下樓時,宴會廳里只剩兩個人。他沒有要理的意思。 “阿律……” 舒予正見到他,連忙走過來。 “有事?” 他囁嚅半晌,最終咬著牙說出口:“曼曼懷孕了,是個男孩?!?/br> 舒律眼神冷了下去。 “以后舒家都是你的,我已經(jīng)放棄了所有繼承權(quán)??丛谖疫€是你父親的份上,能不能給你弟弟……” “我只有一個親弟弟?!彼溲劭粗嬗枵?,“其他任何人與我無關(guān)?!?/br> —— 池靜找房子的事情辦得很順利。她給何芮打了電話后,那邊晚上就回了消息。 何芮說這房子是她表姐朋友的,人出國了,短時間不會回來。地段大小都挺合適,給池靜發(fā)了幾張圖片過來。 房子很新,裝修精良。最主要的是離上班的地方近。 池靜當(dāng)即就定下來了。準(zhǔn)備明天就搬過去。 收拾行李時池靜在衣柜里看見了那個精美的黑色禮盒。盒面是奢華的“zing”logo ,右下角還有“cj”兩個字母的凹印。 這是他們過第一個紀(jì)念日時舒律送給她的禮物。是一款訂制的手鏈。 只是如今只剩一個空盒,禮物已經(jīng)被她扔了。 池靜摸著微涼的黑色皮面,還是將它塞進了行李箱。 跟何芮說好第二天搬進去。池靜在約定的地點等了一個多小時何芮才姍姍來遲。 “剛出門就遇到個神經(jīng)病,非要跟我搶道,結(jié)果兩個車碰一塊兒了。” “沒事吧?”池靜問。 何芮渴的喝了一大杯水:“小刮擦,不算事。就是那賤男春態(tài)度太差,名片幾乎是甩我臉上的。” 出這事池靜有點不好意思。但跟何芮說這些她肯定也不愿意聽。 池靜安撫道:“多吃點,消消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