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柳月聽了心中一驚,眼下這情況,世誠根本就不能隨便動手了。現(xiàn)在被人找來,那豈不是砧板上的羊rou,任人宰割。 “那怎么辦???”柳月急道。 “月jiejie,你先別著急,我們從后門走?!?/br> 原來他早想好了后路。 “好!” 柳月應道,伸手扶著世誠。 幾人就從后門出了醫(yī)館,沿著一條小路一直往東走。 ………… 福安堂內(nèi)。 一身灰色長衫的老者坐在堂上,不緊不慢的品著手里茶。 “老朽我都要歇下了,你宋二公子又把老朽我給敲了起來。當我們上了年紀的人同你們年輕人一般……”話說到這兒他頓了下來,抬眼看他語氣漸冷,“熬夜不傷身嗎?” 一身白衣的男子笑了笑,揮了揮手,身后一隨從雙手捧著一個紫木盒子上前。 “因為知道要打擾到阮老您,所以特意帶來了這百年人參,還請阮老笑納?!?/br> 老者走了下來,打開盒子看了眼里面的東西。 “二公子一如往常那般大方,既是你一番心意,那老朽就收下了?!崩险唛]了盒子,伸手將拿木盒接了過來了。 “那就打擾您老了。”言罷,白衣男子揮手示意身后的家丁隨從進入后院,自己則緊跟在其后。 沒一會兒,便見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又從里面走了出來。 只見走在最前的那白衣公子一臉氣憤。 “人呢?” 他看著還在堂屋里欣賞人參的老者問,語氣變冷,也沒了剛才的笑臉。 “我怎么知道年輕人的事。” 老者細細欣賞著手里的人參,看都沒看他一眼。 白衣男子見此,冷哼一聲,也不再理他。甩手走氣沖沖地走出了大門。 一行人站在街上,只有三三兩兩的大戶人家門前掛著燈籠,其余地方都在黑夜的籠罩下。 “公子,現(xiàn)在怎么辦?”隨從在其身旁小聲說道,“聽劉奎他們說的,就是看見那姑娘從這里出入的,錯不了。” “還能怎么辦?”白衣男子拿著輕敲在自己手心,從細小的眼縫里隱約可見那寒冷的目光,“難道讓本公子就咽了這口氣兒?” 他語氣漸冷,字句從齒縫中飄出,“給我圍繞著全鎮(zhèn)找!整個前灘鎮(zhèn)也就那么大,看他們能跑哪兒去???” “是!”眾人家丁齊口應道,有條有序的分散著。 轉(zhuǎn)眼只剩五人在原地。 “再留下兩個守在這醫(yī)館前后?!卑滓履凶訉χ韨?cè)隨從吩咐道。 “是?!睉鸬哪请S從就是剛剛向白衣男子問話那個,想來也是白衣男子的心腹了。他應到后,立馬便吩咐了身后的兩人守在醫(yī)館。 他與另隨從則跟在白衣男子身后,幾人沿著街道一路走入了夜幕之中。 柳月三人自醫(yī)館出來后,一路往東,一直走到了河邊。 “現(xiàn)在怎么辦?”柳月見沒路了,詢問著。 “別急?!毕蜻B波沿著河岸往前走了一截,走到前面的河柳邊,從那柳樹后牽了一條烏篷船。 “月jiejie你和大哥先上船吧。”他在岸邊牽著船頭的纖繩,叫柳月二人上船。 柳月扶著世誠先上了船,然后自己才上了船。 原以為向連波要與二人一同,沒想到他卻不上船了。他交代著,“月jiejie,你將船撐到對面河岸,河對岸沒有路,都是靠山,離這邊又遠,只要不點燈,這夜里沒人看的見。你尋處彎將船泊在那處,將就著在船上歇息一晚,船上有被褥?!?/br> “那你呢?”柳月問。 “我回去給你們探風,明日一大早我就來接你們,然后送你們回你們村,醫(yī)館肯定是待不了了。你不知道二公子那人,雖然鎮(zhèn)上許多人都不喜歡他,但都又不敢招惹他,大家都是在這塊兒地過活的,誰不想過個安穩(wěn)的日子?!?/br> 柳月點了點頭,心想也是。 “那你快回去吧。你小心點被他們看見。若是見了你,問了你,你只管說與我們不識?!绷掠峙c他交代著。 “我是不怕他,可我父母還在這里……”他語氣漸軟,但轉(zhuǎn)而之間又變得慷鏘有力,“但是我一定要向大哥學習武術(shù),成為一個英雄!我從小就想當大俠,不能揚名四海,也要保一方平安!” 柳月看著眼前血氣方剛的少年,那一刻體會到了那一種少年的男兒氣概,不由地被他的志氣和堅定的所感染。她回首看了眼世誠,見他一臉淡定,不被所動。 柳月:“……” “好!”柳月再次回頭看過少年,替他回答著。 河水泛著月光,映出少年一張無比高興的臉,仿佛柳月的回答比某人本人的回答還要來的靠譜…… “那好,月jiejie,你們先過去吧!放心,我一定會送你和大哥出鎮(zhèn)?!?/br> “好?!绷曼c頭,撐起了竹篙,船兒漸漸漂離河岸。隨著竹篙一桿一桿撐入河里,船只漸行漸遠,岸邊的人的身影也愈加模糊,直至最后消失在黑夜里。 大河寬廣,河水靜謐的流淌著,明月照耀在河里,隨著小船的移動,河面泛起一層層幽藍明亮的漣漪。 天上一輪明月,河中一輪明月,小船行駛在河中央,行駛在兩輪明月之間,一瞬間天地寬廣無垠,透亮澄澈似明鏡,河風吹來,神清氣爽,仿佛洗凈塵條,心中一片空靈。 “你看好美?!?/br> 柳月忍不住感嘆,與身后的人分享著此刻的美景。 “是啊?!彼麘溃抗饴湓诖^,只見柳月站在船頭,迎著河風撐著竹篙,河風吹得她發(fā)絲飛揚,衣裙紛飛,她在月光下宛如鍍了一層霜,周身又似是盾著一層光,像月空下飛來的仙子。 “很美?!彼难劾镉持矍暗拿谰?,和身在美景之中的柳月。 船兒在河面行駛,漸漸行到了河對面。挨著山體順勢而下,在一處河彎處泊了下來。 靠著山,背了月光,整個船只籠罩在陰影處。 適應了暗光,勉強能看清個大概,憑著判斷,柳月將纖繩拋上岸邊的粗細雜亂的枝丫里,稍微栓了栓船,免得流失。 做完這些,她回頭時,只見黑暗中大概有個模糊的身影站在自己身后。 “不能點燈,怪黑的哦。”柳月不確定他在不在那兒,同他說著話。 “你怕?”黑暗中響起他低沉的嗓音。 柳月沒有回答他,不想承認自己真的有點怕。 柳月小心翼翼的慢慢摸索著向前走了兩步,“進去吧。” 話音剛落,船身輕微搖曳,感覺他動了兩步,柳月只見一個夜中一個黑影逼近,然后手就落入了一只溫暖的手掌里。 入秋的夜里,撐了那么久了船。柳月的手早已經(jīng)是涼的,此刻被他牽在手里,那股溫暖異常強烈。 當然那股冰冷對他的感覺也一樣。 他拉著她進到了蓬內(nèi),二人摸索著尋了地方坐下。 剛坐下不一會兒,他便摸到了被褥,給她蓋了上。 船內(nèi)不比船外,船外還能接著月光稍稍看的見個影子,到了船內(nèi)就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柳月眼前一黑,心中就慢慢的變得緊張起來,她慌忙抓住那從自己身邊擦肩而過的手掌。 感覺到被她抓的人明顯一怔,柳月弱弱的開了口,“我怕……” 聞言他反手將她整個手握在他溫暖的掌中。 柳月捂了捂身上的被子,沒聽見他再有動作,問,“只有一張嗎?” 他略作沉默才答道:“好像是沒有了。” 柳月又在四周摸索了一遍,好像真的是沒有了。 這夜里冷,又是河面上,濕氣重,不蓋被子怎么行。況且他還是傷者。 “那你蓋著吧?!?/br> 柳月將被子挪給他。 “不用,你蓋著。”他又將被子挪到了柳月身上。 “還是你蓋著吧?!绷掠謱⒈蛔优擦诉^去。 他不再做聲,只是把被子又挪給柳月。 柳月身上蓋著厚實的被子,默不作聲。 過了良久,河邊的小船無風輕搖,柳月向他身邊挪了挪,靠近著他,將一半被子蓋在了他身上。 “夜里涼,河上濕氣重,你有傷不能感染風寒了?!?/br> 黑暗中的男人沉默著。 挨得進了,身邊人的體溫漸漸的傳了過來,沒一會兒被褥里都是溫暖。 柳月不敢亂動,怕碰著他的傷口,待在他身邊,像一只安靜的小兔。 寂靜的夜里靜悄悄的,只有身邊人的呼吸在這夜里格外明顯。聞著那呼吸聲,柳月心里砰砰直跳,遲遲不能入睡。也不知多了多久,她才不緊張,慢慢地便習慣了這呼吸聲,她默數(shù)著那規(guī)律的呼吸,一,二,三,四……漸漸地,柳月進入了夢境。 夢里,暖陽高照,三月桃花開,她躺在花叢間小憩,枕上了一只溫熱舒適的枕頭…… 多事之秋 天邊泛出魚肚白,河對岸農(nóng)家養(yǎng)的公雞雄赳赳,那一聲聲欲要撕破蒼穹的鳴聲,從河的這岸到河的對岸都清脆悅耳。 清晨有霧,河面上的霧更濃,從河的這邊更本看不透河的對岸,除非得離的近了。 穿過一層層白霧,可見對岸靠山的河灣邊,一條小篷船安靜的漂浮在此。 船內(nèi)兩人相依而眠,睡得正酣。耳邊聞得那一聲聲清脆的雞鳴聲,柳月自睡夢中清醒。 睜開眼的瞬間還是很朦朧的,看著頭頂?shù)拇癜l(fā)呆。片刻之后她才愕然驚醒,方才清楚感知到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 她側(cè)過頭,落入眼里的是一張菱角分明的側(cè)顏,而此刻她距離這張臉不過十來寸的距離! 更重要的是,她發(fā)現(xiàn)自己頭下枕的,就是身邊那人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