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聲音中帶著低低的笑意,還有幾分醉人又惑人的味道。 可惜沒有人聽到。 遲筵感覺到耳邊撓人清夢的作弄,一巴掌輕輕拍在了葉迎之下頜上。 第44章 聚邪陣 周一遲筵自己擠地鐵趕回學校上課,因為是白天且周圍人來人往他倒不是很害怕, 那東西幾次出手害人都是入夜之后, 并且通常是晚上十點之后。 胡星和老袁的初中同學兩人也依約到他們教室看了一圈,卻沒發(fā)現(xiàn)任何異狀或是可疑的人, 便告別了遲筵,準備去學校其他地方轉(zhuǎn)轉(zhuǎn)尋找線索。 教室里楊青依然坐在遲筵旁邊, 他四處張望了一遍,打趣道:“誒, 遲少, 怎么那個老來蹭咱們課、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小美人這兩次都沒來?” 遲筵這一段日子以來總是被鬼怪纏身,后來又聽說這是妖邪作祟, 每天忙著保命都自顧不暇,自然已經(jīng)很久都想不起顧惜惜這個人了。他聽楊青這么一問才想起來顧惜惜,也只隨便敷衍道:“嗯,她估計覺得沒意思就不來了。” 楊青都不知道他是假正經(jīng)還是真不解風情了。 下課后遲筵又匆匆收拾東西往地鐵站趕,楊青要叫他一起吃飯也被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下次吧,我室友在家做了飯等我回去吃飯?!?/br> 楊青看著他疾步離去的身影,心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老婆在家做飯等你回去吃呢。 中午這個時候地鐵站里的人比早晨來時少很多,遲筵出了地鐵站正插著兜急匆匆往葉迎之家里走, 卻聽見有個熟悉的聲音喊他:“小筵!遲筵!” 他一回頭發(fā)現(xiàn)居然是表叔和表嬸兩人。遲筵連忙迎了上去問好:“表叔、表嬸。”這里本來就離表叔家近,遇到表叔和表嬸也不奇怪。 表嬸嗔怪他到這里怎么也不去家里看看。遲筵想起之前撒的謊, 咳嗽一聲道:“我們組有個同學住在這邊,他把組里一份重要的項目資料拿回了家,現(xiàn)在導師急著要這份資料, 就讓我過來取了?!彼偢杏X見鬼之后別的不說,自己說的謊倒是越來越多,隨口編瞎話的能力也越來越強。 表叔表嬸看了看時間,正是中午飯點,一定要拉他去家里吃飯。遲筵想著葉迎之已經(jīng)做好了兩人的飯在家等著,便以著急拿資料為由推拒了。但表叔表嬸三番五次地熱情邀請,今天又正好在街上遇見了,再推辭也說不過去,最終遲筵答應了明天中午一定過去。 第二天中午遲筵從葉迎之家出來后便去超市買了些點心和茶葉,拎著去了表叔家。 四年不見表叔家也沒多大變化,遲筵看了看通往樓上的樓梯,想起自己當年睡過的那間臥室和那間佛堂,還是有克制不住的恐懼浮上心頭。甚至克制不住地再次回憶起那落在自己身上的微微帶著涼意的親吻、愛撫與擁抱,以及那東西壓在自己身上抱著自己時流瀉出的喘息。 一直以來被刻意遺忘的記憶潮水一般涌了上來,竟然還清晰如昨日。 奇異的是,這次再次想起時,恐懼之余竟還多了一些微妙的熟稔感,仿佛他對那些碰觸和那冰涼的吐息都已經(jīng)很熟悉了一樣…… 簡直像是上輩子的記憶。 遲筵被自己的想法嚇得一抖,無法想象自己上輩子如果真的一直被鬼那樣纏著會是怎樣的人生。 他把東西放下,依次向三位長輩問了好。表弟現(xiàn)在也在外地上大學,所以家里只有表叔表嬸和姨奶奶三個人。 姨奶奶這兩年眼神越發(fā)不好,但明顯思維還很清晰,她扶著遲筵的胳膊端詳了他許久才笑著說:“又長大了,上次見你好像還是昨天,我都快要認不出來了。孩子們啊,都是見風長?!?/br> 遲筵聽得暗笑,心說自己都這么大了,又不是三歲的娃娃,但也只笑著應是。 老太太還惦記著想拉他上樓陪自己去佛堂念經(jīng),遲筵聽見“佛堂”兩字就只覺心里一緊。還好表嬸及時勸止了她:“媽,小筵好不容易來一趟,您就和小筵好好坐著聊會兒天,飯馬上就做好了?!?/br> 老太太這才熄了心思,又拉著遲筵在客廳坐下。 吃飯的時候四人說著話,表叔杜林突然問起來:“小筵,你昨天說去同學家取資料,你同學也住這邊?” 遲筵點點頭:“是,他就住在這一片最頂上有一座大一些的房子里。” 杜林夾菜的手突然停住了,看向他有些詫異地問:“是最頂上暗紅色墻,白色窗戶,從外面看很洋氣的那一棟?比咱們這房子大出將近一倍那個?” 遲筵想了想,都吻合,便又點了點頭:“沒錯?!?/br> 杜林放下筷子,轉(zhuǎn)頭對姨奶奶道:“不對啊。媽,那不是以前爸隔壁系統(tǒng)的老領(lǐng)導他們家房子嗎?他們家姑娘也早出國了吧?那房子應該空著啊。” 遲筵補充道:“我同學說過那不是他自己家,是房主人借給他住的。他也說過他家人在國外,可能他家里人認識原本的房主人?!?/br> 杜林嘟囔著:“那更不應該了,哪有把那種房子借給朋友家孩子住的……畢竟他們家當年鬧得還挺大的。我當時好像才剛參加工作不久,到現(xiàn)在還記得他們家姑娘當年帶著姑爺和剩下的一眾親戚在房子外面跪了一片紛紛磕頭,最后把房門鎖上封起來的場面?!?/br> 表嬸附和道:“對,我也記得。那時候我和你表叔也才剛認識不久,是第一次來他家,沒想到頭一次來就遇上這種事情,所以印象特別深。我還記得那時候吃完飯,他說要帶我出來在附近走走,我倆就往上走著,走了小半個小時走到靠上那一片圍了好多人。我們當時年輕好奇心盛,就擠到最前面去看,正看見他們家姑娘領(lǐng)著后面的人跪在地上沖著房子里面叩頭,一連叩了九個才敢站起來。我當時心里還嘀咕,聽你表叔說的他們家姑娘和姑娘都是當時很有學識有文化的人,怎么還信這種封建迷信。” 表叔接道:“信不信這些和有沒有學問是兩碼事。” 遲筵心說這倒也是,給他教課的老師也有講究風水的。他們學校的東門和隔壁大學的東門開在一條街的兩邊上,且都正對著一條馬路。但他們學校東門外面有一塊方方正正刻著校訓的大石頭,隔壁學校東門外什么都沒有。有一段時間隔壁頻頻出事、三天兩頭的見報,他們學校就風平浪靜,就有一種傳言說是他們學校門口的石頭把不好的氣擋住了,所以風波少。 不過聽表叔表嬸說那房子當年的事他還是覺得心中發(fā)毛,畢竟自己可是天天住在那里。他偏頭小心翼翼問道:“表叔表嬸,那當年到底怎么回事?難道是……弄鬼?” 表叔搖搖頭:“那倒不是,我也記不太清了,也是后來聽的傳言,好像他們家當時情況很復雜……所以最后姑娘姑爺一家就直接出國了?!?/br> 一直沒有說話的姨奶奶在此時開了口:“那是他們家兒子自己造孽?!?/br> 人上了年紀總愛回憶往事,而且是記不住當下的事,越是以前的、自己年輕時的事情越是記得清楚,不僅記得清楚,還愛給別人講。姨奶奶也不例外,這二十多年前的事老太太還能講得清清楚楚。 原來這家的老爺子的工作單位和姨奶奶丈夫的單位有些關(guān)系,所以他家的事當時姨奶奶通過自己丈夫也聽說一些內(nèi)情。這老爺子的夫人已經(jīng)病逝,膝下有一兒一女,年紀都和表叔差不多,要比表叔稍大一點,都已經(jīng)成婚。女兒和自己丈夫在別處住,兒子兒媳婦同老爺子一同住在上面那房子里。 后來那一年那兒子的妻子懷了孕,他耐不住寂寞,瞞著妻子又在外面找了個情人。那個情人和兒子是一個單位,也不是良善之輩,還以同事的身份和其他幾個同事一起去過他們家。她心里也有些嫉恨妻子,就趁機把一張畫著聚邪陣的朱紙墊在了妻子常睡的那半邊床墊的下面。 那之后又過了三四個月,妻子突然有了要生產(chǎn)的征兆,因為之前并沒有預料到,只能匆匆請人上門來看。接生的時候可以感覺到似乎有什么東西從女人腹中出來了,妻子的肚子也小了下去——但卻沒人能看到那個“胎兒”。 這事實在太過詭異,妻子得知后自然是又驚又怕,家中其他人也驚懼難言,連連囑咐幾個來幫忙接生的人不要透露出去。后來老爺子讓女兒幫著請了一位高人過來,這位高人據(jù)說是難得的從多年前的政治風波中挺過來的,已經(jīng)是古稀之年,確實有些本事,進到臥室后就找出了那張放在床墊下面的聚邪陣。 順著這一線索再經(jīng)過排查,加上那兒子經(jīng)歷了這等駭人的禍害家人的事件后也頂不住壓力,他出軌事情就暴露了。他的情人也承認那聚邪陣是自己無意中從一個在街邊擺攤的瞎眼術(shù)士那里買來的,現(xiàn)在也找不到那個術(shù)士;并辯解稱自己只是嫉妒作祟,也不確定那陣紙究竟有沒有用才放在床墊底下,并沒料到竟會造成這樣的后果。 這事畢竟聳人聽聞又有痕跡可尋,所以還是傳出了風聲。老爺子一向愛惜臉面,聽聞兒子的作為后氣得一下子發(fā)病住了院;妻子也氣得不行同時后怕不已,立馬同丈夫離了婚搬回了自己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害人的報應,離婚后沒幾天那兒子同自己那個情人出門的時候就出了車禍,當場死亡。 當真是家破人亡,只剩下女兒一面在醫(yī)院照顧老父親,一面偶爾回這房子里幫著清掃打理。 她要忙工作,要照顧自己的小家,還要常去醫(yī)院照顧父親,十天半個月才能回這房子里料理一次,順便給父親取些日常用的東西。奇怪的是她每次回來都感覺這房子像是有人在住的樣子,一次兩次不覺得,時間久了就察覺出不對了。 女兒就又把那位高人請了過來幫忙看房子。那高人進門后左右看了看,沒敢驚擾,悄悄拉著女兒出門后才告訴她原委。據(jù)說是因為那聚邪陣的作用,正常胎兒根本活不了,生下來就是死胎,但是恰好有一個類似邪靈的東西借著她大嫂生產(chǎn)時托生了,現(xiàn)在應該是無處可去,就留在這房子里。 不過她幾次回來都與那東西相安無事,說明它沒有害人的心,何況本來是來這房里的人作妖把那位招來的,強送走恐怕不容易。他自己是不敢動房里那位的,當世的人他也想不到有誰能做到這一點。不如做個儀式恭恭敬敬地把房子借給那位住,然后把房子封起來不讓人進來就是了,它留在這里做完自己想做的事之后自然就會自行離開。 女兒便聽從建議把房子封了起來,而老爺子本來就上了年紀,又經(jīng)過這件事一病不起,很快也就去了。女兒料理完父親的后事沒過多久就和丈夫一起出了國,這么多年也沒聽說過回來,所以按道理講這房子還應該是封著的。 遲筵聽得心里有些不安,不過他和葉迎之在那房子里住了那么久,也從來沒察覺到過第三個“人”存在的征兆,不知道是不是像姨奶奶所講的高人說的那樣,那個東西已經(jīng)做完自己想做的事離開了。 他想起當初葉迎之信誓坦坦地安慰自己“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鬼”的樣子,心道即使當初房主人給他講了這些事他大概也不會信,借住在這房子里也不奇怪了。 表叔和表嬸聽完也勸道:“小筵啊,你和你同學講講這事,咱們也不是封建迷信,但是就講求個心安嘛,畢竟是已經(jīng)借給鬼神的房子,還是搬出去的好?!?/br> “他不信這些的?!边t筵笑著搖了搖頭,裝作好奇般問道,“表叔表嬸,您在家有遇見過這種靈異事件嗎?” 表叔揮了揮手:“咳,咱們家人做人做事都正直,不搞什么幺蛾子,家里也惹不上那種東西?!?/br> 遲筵點點頭,連忙夸了表叔表嬸兩句,心道果然自己那年夏夜在這里碰上的那東西只作弄自己。 第45章 第七人 遲筵沒敢在表叔家待太久就以學校還有事為借口離開了,離開后自然也沒回學校, 而是溜溜達達地轉(zhuǎn)回了葉迎之家, 自己拿鑰匙開了門。 客廳不見人,倒是一股濃郁的奶香味從廚房傳了出來。 遲筵換了鞋脫了外套向廚房走, 果然看見葉迎之正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袖絨衫背靠櫥柜翻看手機,金色的陽光打在他旁邊的白色廚案上, 下面的烤箱正“噠噠”運轉(zhuǎn)著,流露出甜厚的奶香氣息。 葉迎之聽見他的腳步聲才放下手機, 抬起頭道:“上次說要做蛋糕的, 今天正好有空就試試?!?/br> “不用特意這么麻煩……去蛋糕店里買或者直接叫蛋糕外賣就行?!边t筵想象中做蛋糕要比炒菜做飯麻煩多了。 “不麻煩,在家做比在外面買的安全干凈多了, 我用的奶都比他們的好。”葉迎之又看了遲筵一眼,“先上樓去換衣服,差不多快烤好了。” 遲筵換好衣服后蛋糕果然已經(jīng)烤好了,是普通的乳酪蛋糕,但味道比外面買的清淡,沒有那么甜,而且也更細膩。本來還該放在冰箱里冷藏一段時間的,葉迎之看到遲筵就沒忍住先切了一塊放到盤子里給他嘗, 其他的才收到冰箱里冷藏。 遲筵也有樣學樣地切了一小塊喂進葉迎之嘴里,這才想起正經(jīng)事, 把從姨奶奶那里聽到的關(guān)于這房子的故事講給葉迎之聽。 葉迎之果然并不以為意:“都過了多少年了,而且這種傳言一般也是添油加醋以訛傳訛的比較多。”明顯是當成玩笑滿不在意的態(tài)度。 他眼角微微向上彎起看向遲筵:“你也信?!?/br> 小傻瓜。 后面三個字卻被他親昵地含進舌尖里。 “可是……” 遲筵還想爭辯,葉迎之就叉了一塊蛋糕喂進他嘴里:“再說了, 我住了這么長時間也沒發(fā)現(xiàn)問題,你住的這段時間難道有發(fā)覺這房子里有其他人?” 遲筵早料到是這種結(jié)果,而且自己不過是從姨奶奶那里聽到的,也沒有什么有力的論據(jù),自然爭不過葉迎之,也就作罷了。 就在這時他放在一旁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響了,遲筵走過去接起,來電顯示竟是他已經(jīng)很久沒想起來過的顧惜惜。 女孩子歡快的聲音從電話那端響起:“遲筵哥,今天單身節(jié),我晚上約了幾個朋友一起吃飯,你也來吧?” “不,不用了,你們好好玩?!鳖櫹У呐笥炎约阂膊惶?,去了也沒意思,何況現(xiàn)在是多事之秋,他哪敢太晚出去或是夜不歸宿。 “遲筵哥是已經(jīng)有人陪了所以不用過單身節(jié)嗎?”那邊的女聲似是玩笑般問著。 遲筵下意識看了葉迎之一眼:“也沒,就是和我室友在一起……總之你們好好玩,我就不過去了?!?/br> 電話聲音不小,站在一旁的葉迎之就能清清楚楚聽見他們的對話,見他掛了電話才微微蹙眉道:“又是那個顧惜惜?你盡量和她少接觸?!?/br> 遲筵也不明白葉迎之為什么這么討厭顧惜惜,他對旁人雖然也不熱絡(luò),但對顧惜惜卻是格外冷淡。但沒來由的遲筵現(xiàn)下卻只想順著對方的意思,便只道:“她叫我晚上一起去吃飯,我沒答應?!?/br> “嗯。”葉迎之這才緩和了神色,“晚上吃什么?” 這之后倒是一直無事,只不過三天后遲筵導師就提前回來了。 說謊果然會遭報應,導師這回回來真的給他布置了一個緊急任務,由他和兩個師兄共同負責,目測最快也要三天才能完成,這下遲筵就只能回學校,不能再和葉迎之一起賴在他家里了。 遲筵得知這一消息后心里就有些害怕,按照胡星的說法至少還會有三名受害人出現(xiàn),可現(xiàn)在胡星和警方那邊都對兇手毫無線索,受害人唯一的共同特征就是都生活在他們學校附近的地方,都是容易接觸到的普通人——不過既然是妖邪害命,那么它自然是枉顧禮法隨心所欲。 而且根據(jù)之前的經(jīng)驗,受害人所化成的怨鬼似乎也是越來越強,越來越目標明確地去接近自己。他怕還沒找出那妖邪,自己就先被那些怨鬼害死了。 遲筵只能小心翼翼地去詢問葉迎之:“迎之,我導師布置了任務,我這些天都得回學校去……你要不要一起回去住?” 葉迎之不答,反而反問他道:“你想讓我回去?” 遲筵還是不敢告訴他這妖邪鬼怪相關(guān)的事,所以只隨口道:“是……一個人比較寂寞,還是有人陪著比較好?!?/br> 葉迎之原本單手托著腮抬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遲筵,聞言把手放下來,直起身子道:“那好,我和你一起回去?!?/br> 但是回去之后兩人自然沒有借口再擠在一張小單人床上,依然是各睡各的。不過兩人就在一間屋子里抬眼就能看到對方,遲筵也不會覺得太害怕。 誰想到搬回來的第三天晚上,遲筵正睡的香,突然聽到有人仿佛就趴在他耳邊叫他名字:“……遲筵、遲筵、遲筵……” 遲筵迷迷糊糊地“嗯”的應了一聲,隨后便覺得心里一緊,猛然想到忘了在什么地方聽到過一種說法,說是聽到來源不明的聲音叫你的名字一定不要輕易答應。 他悚然一驚,一下子睜開眼睛,看見一個“人”正坐在他的床頭微笑地看著他,黑色長發(fā)從臉頰兩側(cè)垂下,長而細白的十指按在他的兩個肩頭上,帶著一股徹骨的死氣和寒意,還有隱隱的腥臭氣息。 “她”就正面沖著遲筵咧開嘴角,面容蒼白而詭異,眼眶處卻黑洞洞的,猶如骷髏一般——“她”沒有眼睛。 遲筵卻在極度恐懼之下依然從這張臉上看出幾分熟悉,雖然不常見面,但對方、至少對方生前確實是他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