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唐曄是個深情義重的人,不管是與韓珺瑤相愛,還是愛上她,命運都對他太不公平。言語長嘆一口氣,拍拍他的手臂,語重心長地說:“唐曄,我還是那句話,珍惜眼前人?!?/br> 他最后用力抱了她一下,然后松開手臂,溫和的笑笑說:“我知道。你也要幸福。從今往后,你就跟唐婷一樣,是我meimei。不要害怕我,也不要躲著我?!?/br> 一股股的酸澀從眼里往外涌,她笑笑說:“好。我沒有兄弟姐妹,突然多了一個哥哥,真好!” 片刻后,陸予騫從外面走了進來,言語有種做了虧心事的感覺,眼神躲躲閃閃不敢看他。相比較而言,唐曄一臉淡定,他問:“外面情況如何?” “今日咱們用火擊,祁軍吃了大虧。我看陳君昊已急紅了眼,讓他急,他越急,對咱們越有利。前面的事有我,你安心養(yǎng)傷?!?/br> 他們二人隨意聊了幾句后,陸予騫牽著言語的手出了唐曄房間。 唐曄透過半敞的窗縫,看著牽手而行的他們。幾天前他曾無意間看到過,她和丞王獨處時的畫面。他看到,他們面前堅韌沉靜的丞王,賴在她懷里孩子一樣撒嬌,她嬌憨溫柔的模樣讓他心生向往。 記憶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他想起了他和韓珺瑤的過往,他也曾像他們這般幸福過。他想起了家里身懷六甲的夫人,他從她的臉上,也曾看到過那種幸福的表情。言語說,珍惜眼前人。他一直都說,他知道,實際從未勉強自己嘗試過。如果此戰(zhàn)能活著回去,他的孩子也該出生了,也許可以從愛孩子開始,嘗試著愛孩子的母親。 此戰(zhàn)已持續(xù)了十二天,這些日子以來不管是城中的昱軍,還是城外的祁軍,誰都沒睡過一個囫圇覺,這種持續(xù)戰(zhàn)最是消耗實力。 而自從萬車糧草被陸予騫一把火燒光后,糧草就成了陳君昊的最大難題。糧草盡毀帶來一系列不良影響,他又沒能及時調集糧草過來?,F(xiàn)如今,他的軍中糧草短缺,將士食不果腹,昱軍狡猾可惡,潁州城久攻不下,祁軍軍心散亂,即使軍令如山,也不乏有士兵趁亂逃走。陳君昊殺雞儆猴,再次下達命令,不管用何種方法,想盡一切辦法拿下潁州城,活捉陸予騫。 城外陳君昊急紅了眼,城中陸予騫的日子也不好過。祁軍進不來不假,可他也出不去。他低估了糧草盡毀后,祁軍的戰(zhàn)斗持久力。眼看城中的儲備糧草一天天的減少,如果援軍再遲遲不來,那么他便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坐死枯城前打開城門與陳君昊決一死戰(zhàn)。 守城小半個月,陸予騫眼見的消瘦下去,言語心疼著急又幫不上他的忙,只能盡可能的在飲食上照顧他??珊奁钴姼蛄穗u血一樣,連續(xù)不斷的發(fā)動進攻,陸予騫籌謀對策的同時還要率兵去增援兵力,就連坐下來吃口熱乎飯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第十四日夜里時,祁軍再次發(fā)功大規(guī)模,朝阿笙堅守的撫定門發(fā)動進攻。請求援救的信號連連告急,可陸予騫分析地形后,察覺到這可能是陳君昊用的聲東擊西之計,于是他不但不增加阿笙的兵力,反而把主力都調往了汪海洋那邊。于此同時他下達軍令,命唐曄帶著言語,趁亂逃出去找援兵。 言語不想給陸予騫添亂,可是她手無縛雞之力,讓唐曄帶著她去找援兵,她除了拖累唐曄以外,還能做什么?想讓唐曄帶著她逃命去,就直接說,用這種冠冕堂皇的借口打發(fā)她,把她當傻子嗎? 軍令如山,唐曄必須無條件遵從。言語聽后沉默片刻,然后對唐曄說:“麻煩您先回避一下,我有話同王爺說?!?/br> 唐曄二話不說,轉身離去。 房門關上后,言語轉身揚唇一笑,簡潔有力的開口道:“戰(zhàn)況緊急,咱們長話短說。你知道讓我去搬救兵這個借口很可笑嗎?難道你忘了,曾對我說過的話了么不過,如果你堅持讓唐曄帶我走,我聽你的,但是.......從今后,咱們死生不復相見,就當你我從未相識過。”說罷,目光堅定的直視他。 陸予騫記得自己說過,誓死不松開她的手,但事到如今,他已沒有把握一定能守住城。如果她沒說過,世上任何事都沒有她祖母重要,那么即使下地獄,他也會死拽著她不撒手。她習慣性的偏向弱者,難得死亡來臨之前,她能拋下祖母把他放在了首位??墒窃撍赖模麉s善心大發(fā),不忍她年邁的祖母老無所依。 他悵然一笑,“只是讓你去找援軍,為什么非要說這種決絕的話?即使好好活著,咱們就能相守到白頭了么?本就兩個世界的人,死了也碰不到面。” 言語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無力的笑,威脅無用,看來他是鐵了心要讓她走。她輕輕嘆息,走上前雙臂環(huán)住他精瘦的腰身,“對不起,我說錯話了,你別生氣。我聽你的,即可就走。我去找援軍,你守在城中等我回來,好不好?” “好?!彼龅哪樕瞎雌鹨荒厝岬男σ?,然后雙臂輕輕一用力,托著她的臀瓣把她抱離地面。她驚訝大笑,雙腿緊緊盤繞上他的胯骨,雙臂圈著他的脖頸低頭去吻他,笑問:“我重不重?” 他湊上去親她,笑的一臉溫情,“不重。等你回來再抱你。我不在你身邊,好好照顧自己。” 她鼻子里酸酸的,眼圈紅成一片,抽抽鼻子強顏歡笑?!班?。那我回來之前,你不準再受傷。受傷就抱不動我了。” “不受傷,你放心?!闭f罷,嘴角勾出一道淺淺的迷人弧線,黑亮的目光凝注在她的臉上,極盡溫柔眷戀。 第87章 寶兒 她出去時,唐曄正站在院子里等她,夜色如墨,她淚雨滂沱。 此刻唐曄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說:“你別哭,咱們只是去請援軍?!?/br> 她抽抽鼻涕,“我知道。麻煩您等我一會,我收拾點東西,咱們立即出發(fā)?!?/br> 出門趕路,干糧最重要。言語手腳利索的收拾完必備物資,然后快速跑出去與唐曄回合。從被高茁下藥綁到這個四合院至今,已快接近一個月的時間,像是刑滿釋放一樣,言語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邁出了院門。 昔日繁華的城池,已不復當初的模樣。持續(xù)戰(zhàn)亂造成人心惶惶,不管是白日還是黑夜,城中百姓避不出門,唯見守城兵將來往不斷的繁忙身影。 言語和唐曄借著月色來到了出城的通口,通口是一個破落農(nóng)家院的枯井,出口在潁州城三里外的小樹林里。 他們一前一后下了井,而后開始弓著身子往前跑。言語一面小動物一樣在暗道里慢爬,一面暗罵陸予騫這個老謀深算的混蛋。 暗道是昱軍籌劃戰(zhàn)前準備時,陸予騫命人連夜挖通的,隱蔽而狹窄。目的就是為了像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使用,當然用不到更好。 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躬身爬行,使得言語疲憊不堪,膝蓋手掌都磨出了血。唐曄身在其中,感同身受,他讓言語趴到他身上,他托著她往前爬。言語堅決不同意,倒不是考慮到男女授受不親那些事,而是唐曄必須保持體力,還有更重要的任務等著他去完成。唐曄拗不過言語,只能隨著她的速度慢慢往前爬。 言語走后不久,陸予騫開始后悔,他腳下生風,一口氣跑到農(nóng)家院。頭頂月色幽靜,院里不見半個人影。生死存亡時刻,容不下半點兒女私情,前方戰(zhàn)事緊急,陸予騫停頓片刻,火速趕去支援。 戰(zhàn)況果然如陸予騫所料,陳君昊在金鼓齊鳴之中,突然發(fā)號施令,傾其精銳,以排山倒海之勢想汪海洋所在的安陽門進攻。安陽門失守過一次,敵軍深知此門的短板在哪里,因此再次進攻時其勢頭銳不可當。此戰(zhàn)持續(xù)一日兩夜,第二日拂曉時分,陸予騫率精兵一萬人,打開撫定門,以雷霆萬丈之勢從祁軍側翼進攻。 昱軍這招攻其不備,是祁軍萬萬沒想到的,祁軍一時應接不暇,傷亡慘重。昱軍見好就好,達到理想效果后有迅速返回了城中。 如此一來,陳君昊火冒三丈,祁軍的攻勢一次比一次猛烈。這場戰(zhàn)役消耗了雙方太多的耐力和精力,祁軍糧草殆盡,昱軍的糧草也所剩無幾。 在此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陸予騫收到睿王軍隊發(fā)來的暗號,援軍到了。所以就是現(xiàn)在了,決戰(zhàn)的時刻到了。陸予騫命人大開城門,城中昱軍以排山倒海之勢全員出城迎戰(zhàn)。 淺藍色的蒼穹盡頭,地平線泛起一絲充滿的朝氣的亮光,濕潤潤的微風拂過大地萬物。地面橫尸遍野,血流成河。將士們手中的屠刀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fā)著幽冷的寒光,一刀下去溫熱的鮮血猶如妖冶的鮮花般盛放?;ㄩ_瞬間,生命凋零。 沙場決戰(zhàn),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第二條可選擇。“活捉陸予騫,賞銀萬兩?!边@句話自始至終貫穿于每個祁軍的腦中,鼓舞并支撐著他們殊死激戰(zhàn)。 陸予騫這個移動的寶藏,身陷重圍,他以一敵十,咬牙奮戰(zhàn)。祁軍有祁軍的信念,陸予騫也有支撐他堅持下去的信念。 他和言語此次戰(zhàn)亂中再遇,還沒來得及好好相處,他想她,想再抱抱她。他說過哪怕她在這里只余一日的時間,他也想同她在一起十二個時辰?,F(xiàn)在她的時間還未到,他如何能舍得和她分開。 信念是一個強大的精神支柱,陸予騫越戰(zhàn)越勇,且銳不可當。手起刀落,殷紅的鮮血染紅了他銀色的鎧甲,殘光破影充斥著他的雙眸,漫天的血腥氣縈繞在他的鼻端。 祁兵被陸予騫的氣勢所震懾,嚇得連連往后退。 眼看著祁軍倒下的數(shù)量越來越多,昱軍消耗的體力也越來越大,雙方進入疲戰(zhàn)狀態(tài)。突然,從左右兩翼殺出許多身穿昱軍鎧甲的將士,瀕臨絕望之前,陸予騫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援軍的到來大大鼓舞了昱軍的勢氣,同時也重重擊窺了祁軍的士氣。 毫無疑問,此戰(zhàn)以昱軍大勝而終。陳君昊頑抗到底,最后強撐著最后一口氣,在陸予騫面前揮刀自刎而亡。 一代戰(zhàn)將就這樣永遠的倒下了,陸予騫久久的站在陳君昊的尸體旁,垂眸沉默不語。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沒人敢上前去打擾他。直到唐曄從他的身邊走過,他抬起頭一把抓住唐曄的胳膊,心急如焚追問:“言語呢?你把她安置在哪了?” 唐曄答:“她還在枯井里?!?/br> 陸予騫表情一呆,而后臉孔瞬間緊繃起來,他急問:“在枯井里?什么意思?” 唐曄感覺胳膊都快被陸予騫捏碎了,他輕嘆,“她在枯井里等你?!?/br> 陸予騫猛地握拳一揮,沖著唐曄胸膛狠擊而去。唐曄被重擊一下,連連倒退幾步,然后聽到他沙啞著嗓音爆出一聲怒吼,“該死!我不是讓你……” 當初陸予騫美曰其名的讓唐曄帶著言語去找援兵,實際是尋援兵的同時,拜托他帶著言語到安全的地方去。 暗道狹窄,一旦進去便無法轉身。當時他們爬了一小段路后,言語突然問他,“唐將軍,我們得趕幾天得路,才能見到援軍?” 唐曄為了安慰她,違心答:“ 兩三天吧,找到援軍后咱們火速往回趕,不出五日便能回來?!?/br> 言語“哦”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唐曄感覺身后人的動靜似乎越來越遠,他轉頭往后看,只見言語正在倒退著往回爬,且兩人已拉開一小段距離。 她是個聰明的人,大概也明白了陸予騫的用意,所以想往回返去找他。保護她,是陸予騫給唐曄下達的軍令,而且私心里他也希望,她遠離危險。 他試圖勸說阻止,“快回來。咱們快些趕路,最快三日便能回來?!?/br> 她說:“別騙我了。實話跟你說,其實我壓根也沒想真走,跟你下來是不想他為我擔心,想讓他安心守城。你走吧,我得在城里等著他?!?/br> 他說:“井深。你即使回去,也上不去,那個院子常年無人去,你想活活餓死嗎?” 她固執(zhí)的很,還在持續(xù)往后倒著往回爬,她說:“怎么會沒人去。你快去找援軍,陸予騫就有希望了。你們戰(zhàn)勝后,麻煩你告訴他,我在井底等他。我身上的干糧和水足夠我支撐七天,七天后即使不吃不喝,我大概還能再熬七天。十四天的時間,如果他來不了,就可能真的不能來了……你快走吧,我跟著你,只會拖你后腿。” 唐曄知道她可能做了最壞的打算,他理解她的想法,因為當年他也曾這樣想過,并不顧一切的為此努力過。 危難死亡面前,那個狠心將對方推開的人并不知道,“往后我不在你身邊,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是多么殘忍無情的一句話。緊握著對方的手同生共死,才是愛你的人最想要你回饋給他的愛。 言語態(tài)度堅決,唐曄拗不過她,也不可能陪著她待在井里。雖然井下環(huán)境不好,但十分安全隱蔽。他快速從暗道里爬出去,改變原定路線,順著援軍必經(jīng)的路線去與他們匯合。他知道,他越早帶領援軍趕到打敗祁軍,言語越少在井里待一刻。 …… 來不及品嘗戰(zhàn)勝帶來的喜悅,更來不及責備唐曄,一聽說言語還在枯井里,陸予騫驟風急雨一般來到枯井旁。他一面把帶來的麻繩往井里下放,一面焦灼的喊言語的名字,“言語,你在嗎?我來了!” 言語在井下待了一日兩夜,今天是第二個白日,井下的日子簡直是她有生以來的最大噩夢。期間她有想過爬出去到小樹林里等陸予騫,但是之前已經(jīng)跟唐曄交代說要在井里等,她怕陸予騫來了找不到她,只能學那只青蛙坐井觀天。吃喝拉撒,蛇蟲鼠蟻,這輩子她都不想再回憶,這段坐井觀天的日子。 聽到陸予騫的喊叫聲,言語瞬間淚崩,她回應了他一聲,緊接著看到了那根救命的繩子。她把繩子綁在腰間,陸予騫把她提了上去。 兩人甫一碰面,迎接她的不是陸予騫的親密擁抱,也不是溫柔的關心問候。而是一頓氣急敗壞的狂轟亂炸,言語被陸予騫罵的狗血淋頭,摸不清東西南北,活活罵成了一具雕塑。 罵她不是因為生她的氣,而是焦急又心疼。蓬頭垢面,一身污漬,他的傻姑娘讓他心疼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他牽過她的手看看她手心里的傷口結痂,滿目心疼憐惜的望著她,“還疼不疼?”話畢,握著她的手心放到唇邊吻了吻。 “臟……”她往回撤手,抿唇而笑,笑容恬美而溫暖。然她搖搖頭,“不疼了。”說罷,換了一副委屈的腔調抱怨他,“是誰說過誓死不松開我的手的,說什么找援軍,你真當我傻?。∥叶紱]責怪你,你憑什么惡人先發(fā)威?您這口才如此好,不做言官,領兵打仗可惜了。” 剛才情急一股腦的發(fā)泄痛快了,如今被她秋后算賬的時刻到了。他趕緊陪笑臉,不顧她的張牙舞爪,硬把她往懷里拽。“我是關心則亂。你不知道,我一想到你在井里待了這么久有多心疼。我錯了,當時不該讓你走。謝謝你體諒我,為我做的一切。如果你很生氣,把我扔井里待兩日,好不好?” 身為一軍統(tǒng)帥,他有他該肩負的責任。平日里她除了照顧他的生活以外,還能再能為他做的很少很少。當時讓她走,也是因為他愛她。雖然他背棄誓言,她心里有怨氣,但與讓他不要為了她分心相比,她更愿意聽他的安排,因此她并不是真的怪他。 如果說為難來臨時,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是他愛她的方式。那么為了讓他安心,聽從他的安排,而后又選擇與他同生共死便是她對他的愛。 她沒好氣的橫他一眼,“井里又沒有美女妖精,你進去做什么?走了,回家,你看看你身上臟的,洗澡去。” 這就算原諒他了?這一瞬間他心里堵得滿滿的,各種滋味糾纏不清。在他心里,他的言語哪里都是好的,愛他、懂他、寵他又包容他。如果她走了,他該去哪里再找個像她這樣的女人?大概哪里都找不到,因為世上只有一個言語。 他不想讓她知道他的悲傷,他沒皮沒臉的笑,捏著她的鼻子,朝笑她,“禿子笑話沒毛的,你也不瞧瞧自己?!痹捯粑绰?,打橫將她抱起,附在她耳邊輕輕吹氣,小聲說:“回家一起洗?。 ?/br> 她笑著閃躲,伸手去推他。 他說:“別鬧,抱不住把你摔地上啊?!?/br> 她不以為意,“那放我下來啊,我自己走。” 他緊了緊手臂,扭頭一哼,“不要。說過見面抱你的?!?/br> 這里離他們住的四合院有一段路程,如果這樣抱著回去,非累殘了他的手臂不可。她說:“那背著吧,你輕松,我也舒服點。” 他欣然同意,她站到他背后縱身一跳,趴到了他寬闊兒蓄滿力量的后背上。 他鎧甲堅硬硌人,上面血跡斑斑,他身上血腥味與汗臭味混雜,直沖腦門的刺鼻氣味。正常來說,讓他背著真不如自己走路來得舒服,可是沉浸在愛情里的人思路跟正常人不一樣,她趴在他背上笑的一臉甜蜜,心里更像是塞滿了蜜糖一樣。 陸予騫這種人,手上沾滿鮮血,每次征戰(zhàn)沙場都讓人為他憂心忡忡,擔驚受怕,真的不適合做廝守終身的人。不過,他身上有一點是一般人都比不上的,他體力好啊!她不用考慮自己的體重問題,他提她就跟提小雞仔一樣,長時間抱著她,背著她,完全輕松自如。他腳下生風,一路背著她回到了四合院。 戰(zhàn)后清理工作還在繼續(xù),陸予騫洗漱完,換了身衣裳后又出去了。 坐井觀天日子,言語嚇得根本不敢合眼,她舒舒服服泡了一個澡后,便爬上床昏睡過去。等她再醒來時,已是第二日的早晨,陸予騫靠在她身邊酣然而眠。 他已經(jīng)連續(xù)兩日兩夜沒合眼,體力嚴重透支到極限,這一覺昏睡了十幾個時辰。睡醒睜眼時,四周黑黢黢的,借著窗外清亮的月色,他看到言語背對著他,睡的正香。他靠過去緊貼著她的后背,與她嚴絲合縫的貼合在一起。 結果越抱越心猿意馬,單純的擁抱已不能徹底撓到他心底的癢。他緩緩將手探進她的小衣里,指尖四處游走徜徉。 她知道他醒了,但她睡的正香,困得睜不開眼,她不搭理他,任他一個人折騰。誰知他很有自娛自樂精神,越折騰越過分,不一會兒,她身上的衣裳已被他剝落七七八八。 終于,她的睡意被他成功撩撥全無。她輕嘆一口氣,抬手推推他的肩頭。 他抬起頭去看她,漂亮的眸子亮晶晶的,毫不掩飾的炙熱□□在里面翻騰滾動,像是一個巨大的吸人旋渦一樣,煞是魅惑人心。他湊上來,親親她的唇,問:“醒了?”沙啞的嗓音低沉而性感。 她的鼻尖蹭蹭他的鼻尖,溫柔的抱怨,“您這么……我又不是木頭人,能不醒么?!?/br> 他嘿嘿一笑,然后開始拱在她肩窩里撒嬌,一聲迭一聲的喊她,“寶兒,寶兒,寶兒……” 都說會撒嬌的女人招人疼最好命,言語覺得會撒嬌的男人,更是閃閃惹人愛。她就喜歡他這樣沖她撒嬌,這一刻她的男人心無限膨脹,自我感覺非常良好。 她輕撫他結實而光潔的后背,上面沁著一層細細密密的薄汗,她幫他擦擦汗,語氣寵溺的輕嘆,“就沒見過比你還會撒嬌的男人,你若是個女人還了得!” 愛撒嬌的那是女人,他哪有撒嬌?!他拒不承認自己的行為是撒嬌,一臉傲嬌的冷哼一聲,“哪里撒嬌了?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