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他輕輕搖頭,目光哆哆:“不,除非我死了看不見,否則不許你打糧食的主意?!?/br> 她一早起來是靈光乍現(xiàn),突然想到這個年代收購糧食,就倒賣而言,一輩子吃穿不愁,是發(fā)財?shù)耐ㄌ齑舐罚瑳]想到還沒想好,到他這一棒子給打死了,不論如何都想不通。 檀笙知道她聰慧,更是拉了她的手,好生安撫著:“糧是國之根本,一時牟利恐惹大禍臨頭,不要去碰?!?/br> 猶如一盆冷水,當(dāng)頭潑下。 徐良玉低頭應(yīng)了聲,這就站了起來。 他見她情緒不好,轉(zhuǎn)身要走,一把扯住了:“去哪?一起去顏回樓見見宋凜?” 她詫異地回眸:“我也去?” 他輕輕頷首,叫她好生梳妝。 說不清是什么樣的情緒,她一早起來穿的還是和昨日同色的衣裙,只發(fā)髻換了,青蘿給她換了個新式樣的,為了給自己那些新衣預(yù)熱,頭頂發(fā)髻間纏了雙色發(fā)帶,垂下來一邊兩綹,掖在耳后也是別致。 檀笙今日依舊穿著他最喜歡的青衣,每次出門都看不出強打精神。 宋凜托的人不是別的,竟是知府家的,今日樓上也有陳知府作陪,不給面子說不過去。 徐良玉猶豫片刻,也是同意了。 去見見宋凜也好,看看他到底在唱哪出戲。 出門之前,旺兒特意讓人去回了宋凜,說是郎君會帶良人過去,在家喝了點粥,又就著粥吃了點藥,才是套了車。徐記鋪子里,繡工們都在趕制人偶以及布老虎,徐良玉也是忙出頭緒來了,先不過去也行。一早她讓青蘿去鋪子里拿了另外一個人偶送給了檀溪,小姑娘摟著她的頸子親了她好幾口,很是喜歡。 顏回樓在建春街上,旺兒讓車夫把車停在前門處,下車擺正了雙輪車。 徐良玉和他合力將檀笙弄到了車上,外面艷陽高照也不覺得冷,本來是要和檀笙一起進去的,但是下了車卻發(fā)現(xiàn)旺兒忘記給帶參片了,這藥片從不離身的,專門用來以防萬一。 上上下下都是旺兒抱他,東西讓檀笙臨出門前放在枕邊了。 枕邊還有她的內(nèi)衣,不好叫別人去拿,徐良玉讓旺兒帶著他先進去了,自己則乘車返回檀家給他取參片,到了家很輕易地就找到了藥片,平時這東西他從不離身,此時拿在手里想了又想,她一笑置之。 要他命的東西,怎會輕易忘記。 檀笙分明是在口是心非,問她要不要見見宋凜去,試探著她,見她松口了,又不愿她去。 她讓車夫親自趕車送去,自己則帶了青蘿回到鋪子里繼續(xù)填充人偶。 到了這個階段,多是光頭的人偶,需要填充以及點綴,尤其是頭發(fā),做成各種包子頭省事還美觀,小小的衣褲裙子全都有廢料拼湊而成,繡娘們也是個個活計了得,臨時又請了幾個人流水作業(yè),誰也摸不準這東西到底怎個流程。 古代早有人偶,被人稱作偶人,這東西行不多久,怕是就會平地而起。 那時候不見牟利,她再想其他辦法。 其他的辦法的話,她不由又想起了販糧的事情,一百萬石的糧食運到河陰,運輸費大概大概就需要八百萬文錢的運輸費,貨幣不能及時流通,倘若早儲備好其中一半,運輸費就省下四百萬文錢,拿著四百萬文錢去收糧,再以差價賣出,既保證了貨幣的流通,又存儲到了糧食,還牟了利。 只不過需要掌握各地運輸情況以及掌握各地糧價而已。 其實是可行的,前提是檀笙支持她去做,前提是她有本金。 隨即撇開這件事,到了后院整理存貨,已經(jīng)有一部分的光頭人偶被縫上了包子頭,彩色的發(fā)帶和她頭頂?shù)陌l(fā)帶呼應(yīng)在一起,都美得不可思議。 檀笙說讓她等消息,說著兩日雍王會回到洛州。到時候,每年都會過來拜祭外祖母的公主也會過來,到時候由他想辦法,人偶以及攏紗絹裙都送過去一些,再引她們出游,隨后她們住不多久,趁機開張展賣,應(yīng)該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忙了一天,手指頭上也扎了好幾針,她嘗試著也做兩個花樣,可針線活可不是看著那般容易。眼看著日頭落了山,又是一日過去,青蘿甩著發(fā)酸的臂膀蹭了過來:“小娘子怎么這般精神,我覺得我胳膊腿都快散架了??!” 徐良玉按了她坐下,使勁給她揉了揉肩頭,嚇得她一下跳了起來,說不敢。 少女看著她炸毛的模樣笑得前仰后合:“看,現(xiàn)在就不散架了,全都組好了哈哈!” 青蘿幽怨的小眼神就盯著她,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長長地松了口氣:“我可是好久沒瞧見娘子這般笑過了呢,以前娘子可愛給我講些沒羞沒臊的故事,什么西廂記什么小紅娘的,什么西游記什么小唐僧的,好久都不講了,真覺得娘子是病得不清,都是那宋三郎害的!” 徐良玉聞言面上雖然波瀾不驚的,心里卻是大驚,西廂記西游記,從前的徐良玉? 她一醒過來之后,就有從前徐良玉的記憶。 她一醒過來之后,張口就會稱呼所有人,她以為是她觀察之后學(xué)來的。 但是口音也對得上的話,細思恐極。 她在章懷太子墓里撿到的那塊玉還在梳妝盒里,徐良玉撇下青蘿,走上了正街上。 天也才黑,她站在街邊,仰著臉看望天空。 灰蒙蒙的天上,不見星月。 起初她站在旁觀者的地方看著身邊的所有人,覺得很多人都有秘密,或許她自己本身就是個秘密也說不定,旺兒還沒有來接她,也不知道他們回了家沒有。 正是驚疑未定,冷不防一邊伸出一只手來,拽了她的胳膊一把扯了過去。 背后是冰冷的巷口高墻,徐良玉還來不及叫一聲,就被人按住了,來人一手按著她肩頭,一手捂住了她的口舌:“別叫,是我。” 這略微熟悉的腔調(diào),讓她一下冷靜了下來。 男子慢慢放開了她唇,卻是一手仍舊撐在了她背后的墻上:“良玉,你嫁了這樣的人,是故意讓我難過的,對嗎?” 徐良玉是沒有叫,她只嗤笑出聲,一鍋貼甩在了他的臉上! 暗夜當(dāng)中,啪地這一聲顯得越發(fā)響亮,也不知是為著誰,她滿心的惱怒一下子迸發(fā)了出來:“宋凜!放你娘的屁!”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燭光被指尖一彈,光亮呼呼地暗去,緊接著又更是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