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她以為還是丫鬟來送東西也不以為意,可浮出小半個身子,才抓住了酒壺,李德的身影卻是出現(xiàn)在了暖池的另一頭邊上,驚得她差點扔了酒壺,一下縮回池中,撲騰一聲,濺起水花無數(shù)。 頓時,水面上只剩下一截白藕一樣的玉臂,徐良玉整個人都藏在了水里,只舉著那一壺酒,咕嘟咕嘟冒著泡泡。 李德皺眉,看著那些水泡,負(fù)手而立:“怎么,你也想喝點?” 徐良玉另一只手也露出了水面,就胡亂在池邊摸索著,摸到平臺了,才把酒壺放下,一縮回雙臂,臉便露出水面了:“你怎么又回來了?” 她長發(fā)披散在腦后,臉上還有余惱,泡了這么一會兒,肌膚都是白里透著紅的嫩。 現(xiàn)在她是在池中最深的地方,看著他目光灼灼,像兩盞小燈籠似地。 他站在她的面前,面不改色:“回來喝酒。” 既然大明宮已經(jīng)知道徐良玉這個人了,今天沒問他,那一定是等著張良娣去問,她故意將徐良玉送了這來,不做出共浴一樣的假象,如何能對得起她的良苦用心。 說話間,就當(dāng)著她的面,脫了外衫,一回身坐了池邊。 很顯然,他是真的來喝酒的,他只是想別人以為他們在里面共浴而已,可他在這里的話,她還怎么泡,她還能有什么享受的心了!的確,在張良娣送她來這的時候,她光是看著那盤中的清潔程度,看守門人的態(tài)度就知道,不是隨便可以進(jìn)的地方。 她順著張良娣的意,也有點小故意。 一路上,他可是沒少難為她,也不過是想舒舒服服泡個澡而已。 沒想到他,他竟然這么小氣。 他為何非要對著她坐著,也一定是有些故意。 因為他了然她的那些小聰明,只不過沒有拆穿而已。 李德只著內(nèi)衫,徑自倒酒:“要喝點嗎?” 她狠狠盯著他,不說話。 他當(dāng)然是故意的,看著她還很是愜意。 徐良玉這副骨rou,何曾當(dāng)真在意過,雖然不愿意交付什么,但是她也不愿意被他這般捉弄。 她見他來問,當(dāng)即靠向了池邊,池邊水淺,休息臺上一坐過去肩頭就露出來了,后背都不敢挺直,見她硬挺著顏面過來了,李德眼中更是有了笑意,大有取笑她的意思。 可畏手畏腳的徐良玉,手剛是摸到酒盞,頓時從池邊緩緩站起來了。 她故意慢得很,可饒是如此,李德一眼瞥見她肩下雪白,當(dāng)即別過了臉去。 耳邊是徐良玉抿酒的聲音,他背對著她,突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頭,她笑著問他,很是天真模樣:“殿下,這酒真好喝,這是什么酒?” 驚得李德手中酒盞頓落,當(dāng)即站了起來。他也不回頭,只聲音冷淡得很:“我在外面站一站再回,你可以稍泡一會兒?!?/br> 說著匆匆往外面去了,那腳步匆快地,像是誰追他一樣。 徐良玉揚眉,笑得眉眼彎彎。 他走了,她可是可以在這暖池里好好的泡泡的。 酒香,心情美。 青蘿見李德走了,忙跑了跟前來。 徐良玉也是怕她下水被牽連,不叫她下水,就自己懶懶躺了池子中,泡夠了,也是自己爬了池邊擦了擦,才是上岸。 換了衣服,招呼青蘿收拾著舊衣,兩個人這就出了暗宮,長發(fā)擦了又擦,也是半干,青蘿給她用巾帕包起了,二人才是走出。暖陽已經(jīng)偏了頭,出了假山山石,院子里靜悄悄的。 匆匆走上石階,才到門口,便聽見張良娣的聲音傳了出來:“殿下也知道,皇后為了你的親事可是一直費著心思,這回聽說也是個知書達(dá)理的,我看這徐娘子年少嬌俏長得也很周正,殿下若是真喜歡,留下也行,就是此時瞞不得,這時候也不能拿到臺面上去說,我只是怕……” 李德沒有動靜,徐良玉才要上前,青蘿拽了她一下。 她安撫地拍了拍青蘿的手,說沒事,緩步上前,門內(nèi)的張良娣還在繼續(xù):“殿下?明個十五,我得入宮了,卻不知皇后問起來,該怎么說?” 這回李德有動靜了:“你愛怎么說,就怎么說?!?/br> 徐良玉一手扯落巾帕推門而入,喜滋滋地走了李德身邊去,他坐在桌邊,她一臉小女兒嬌羞模樣,走得還很急,挨著他就坐下來了,捧臉對著他眨眼笑:“殿下這個池子真好,酒也好,只是你怎么泡這么片刻就走了,也不多陪陪人家。” 她隱隱笑意,可見剛才他落荒而逃時,她該有多得意。 李德懶得應(yīng)承,只警告地瞥了她一眼適可而止,張良娣早已低了臉去,站在一邊臉色不虞。急匆匆從大明宮趕回來,進(jìn)暗宮泡了一泡,只著內(nèi)衫就出來了,難免讓人懷疑他們是白日宣,yin,她如何不惱,如何不惱。 余光當(dāng)中瞥見徐良玉長發(fā)披肩,一臉笑意,更是暗中惱火。 全是小女兒嬌羞模樣,她欠身,對著李德輕聲告退。他自然是不以為意,眼都不抬一下,光只看著手中的物件,不時擺弄一下,想起什么便又提筆記下什么。 桌子上面擺著幾塊條形的木塊,徐良玉看不懂什么,也好奇地盯著:“這是什么?” 他一手對著她擺了擺,讓她快走,完全不想理會她的樣子。 她揚眉,快步走了里面去。 青蘿悄然跟了過來,趕緊給她梳頭,徐良玉也在床邊的矮桌上面,坐了下來,她將自己隨身攜帶的絹帛做了個簡單記錄,想日后有空出門轉(zhuǎn)轉(zhuǎn),先摸清長安城的套路。 想出去問問李德糧倉的事,想來想去還是算了,泡了這么半天,真是累了。 眼看著天就快黑了,才是吃飽喝的,此時只生倦意。 青蘿看她盯著軟褥,指著外面示意去問,徐良玉可一把拽住了她人,徑自往床上一倒,脫了披衫,就將被褥抖開鉆進(jìn)了被底,偌大的床,其實能住三四個人,不知道李德會不會讓她住地下,先占個位置再說。 滾了最里側(cè),她對青蘿笑:“這么多天,可算能睡一個安生覺,在他攆我下去之前,我得好好睡一覺?!?/br> 青蘿點頭,悄然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