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也不知過了多久,地上那個睡得昏天暗地的人一翻身,薄被從她身上滾落了下去。 隱隱地似乎還有叮嚀聲不知說著什么。 李德雙手在腦后交握枕著,本來不打算理會她,可她哼唧唧地來回翻動了好幾次,好半晌才不動了,他側(cè)身,盯著地上那個后腦勺看了許久,到底還是起身下了床來。 徐良玉似乎睡得很熟,然而她的臉色白得像個鬼。 他站了她的面前傾身低頭,發(fā)現(xiàn)她臉色雖白,但額頭上都是細(xì)汗。 可憐見的姑娘,其實不過還是個小姑娘,下意識用手背一探,可是燙得很。 才要直起身去找人過來,她卻已經(jīng)按住了他的手,緊接著一滴眼淚在她眼角落了下來,若非是他指尖碰到,都不會注意到,李德怔住,隨即聽見她似夢似真地,夢囈著。 “檀笙,這回你真的是死鬼了……” 第43章 四十三 第四十三章 男人靠坐在床邊,他幾乎是一夜未眠,此時天也亮了,他也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徐良玉這一夜可是一直昏昏沉沉的,她似乎夢見了檀笙,她對他又打又罵,最后想到這個人是真的真的只能在夢里一見了,又忍不住哭泣,最后抱住他,可是狠狠地哭了一場。 也不知道這一夜到底是怎么過來的,等她終于覺得自己活過來了,被驚醒時候,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了傾身過來的青蘿,青蘿還夸張地對她說著什么,光只是口型,半點聲音也沒有發(fā)出來。 軟枕不知出了什么問題,頸子很痛。 徐良玉才要動,發(fā)現(xiàn)青蘿慌忙對著她指著她身邊什么才是抬起臉來,李德微閉著眼,那長長的睫毛便一下撞進(jìn)了她的眼底,她是真不敢亂動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只穿著中衣褲,竟然半趴在他的腿上,不僅如此,還一只手抱著他胳膊,怪不得脖子僵硬得像枕了一夜木頭一樣,她察覺到自己這姿勢與他太過曖昧了,連忙慢慢放開了他。 在青蘿的提醒下,她動作輕柔得不像話。 可即便如此,她揉著頸子,才要起身,他就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徐良玉覺得自己已經(jīng)變成了木頭樁子,全身上下只剩下眼睛還不時眨一下了,她腦子有點亂,明明是睡在了地上的,不知道怎么就跑床上來了。 幸好還不等她想好怎么打招呼,他已經(jīng)先一步伸手過來。 修長秀美的手指一到眼前,掌心便按在了她的腦門上,一巴掌輕輕將她推開了。 李德穿戴整齊,只臉色不大好看。 徐良玉連忙下床,慌忙當(dāng)中一腳還踩在了他的腿上,差點直接摔下去,青蘿忙扶住了她,給她拿了衣裙過來服侍她穿戴起來,背后也有布料窸窣的聲音,李德似乎也就站了她的身后。 才穿上衣裙,青蘿先摸了摸她的額頭:“怎么樣,現(xiàn)在還難受嗎?” 她怔了怔,身后的人先一步開了口:“讓開。” 徐良玉側(cè)身移步,李德走過她身邊,錯身的時候一臉的不虞:“快點梳洗,一會與我去東宮?!?/br> 說著去了外面。 隨著房門吱呀一聲,青蘿拍著胸口,長長地吁出了一口氣來:“嚇?biāo)牢伊耍∧镒?,我真怕殿下一時生氣砍了我們的頭!” 徐良玉自己也按了按額頭:“怎么了,我這又是怎么了?” 青蘿給她按在了梳妝臺的前面:“昨天晚上我就瞧著你不對勁,偏偏還不許我找大夫,就說不礙事不礙事的,結(jié)果睡到半夜夢魘住了不說,還熱起來了,三更半夜的殿下叫人請了御醫(yī)過來,說是驚厥直病,你燒得直說胡話,還自始至終抓著人殿下手不放,哭得可厲害了!” 徐良玉略無語:“……” 想起自家娘子晚上突起的病癥,青蘿還心有余悸:“殿下昨天晚上可被你氣得不輕,還說要砍你的頭呢,不叫我們過去,誰知道昨天晚上是怎么給你灌的藥,反正你吃了湯藥可是發(fā)了一身的汗,快天亮了才叫我過去給你換衣服?!?/br> 何止是無語了,徐良玉有點不敢置信。 鏡子當(dāng)中的少女臉色還有點白,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一路上顛簸疲憊地,又晚上涼著了?趕緊梳洗一番,時間就已經(jīng)不早了,榮生送來了早膳,才勉強(qiáng)吃下一點,李德又回來了。 他不知哪里換的衣服,此時一身常服很是隨意,身后跟著個隨侍,門一動張良娣也匆匆走進(jìn)亦步亦趨的。 兩個小丫鬟追隨在她身后,一行人魚貫而入,徐良玉抬頭看見,繼續(xù)吃飯。 李德走了桌邊坐下,隨即一股子藥味傳了過來,隨侍將藥碗放在了桌上,他往前推了推,一直推了徐良玉的面前,藥味腥苦,她一下子就什么都吃不下去了。 再抬眼,她看著李德:“殿下,我……我好了?!?/br> 他一手挽著自己袖子,頭都未抬:“讓你吃你就吃,省得半夜折騰本王。” 吃藥? 她看見張良娣就站在跟前,借著病氣也驕縱了一點,只余光掃了眼,拿起藥碗低頭一聞,忙又推遠(yuǎn)了些:“不吃行嗎?” 徐良玉是真不想吃,可她眼巴巴地看著李德,人家卻是不輕不重哼了聲:“然后把病氣傳給本王?晚上難受再抱著我哼唧唧?” 他挽起了袖口,一手扶在桌邊,姿態(tài)慵懶。 要命的是這話說得聲調(diào)微揚(yáng),這抬眼一瞥,眉眼間似有無限風(fēng)情。 當(dāng)真是讓人浮想聯(lián)翩。 徐良玉眼角一顫,禁著鼻子端起藥碗一口口喝下去了。 張良娣臉色如常,在李德跟前輕低著頭:“昨個天后果然問起,我就如實說了,可不等我說,其實天后都知道,徐娘子是個什么身份,也知道檀笙的事了,讓我勸著你些,人都有來去,保重身子少些掛懷?!?/br> 李德嗯了聲,似嗤笑出聲:“人都死了,有什么掛懷的,”說著看見徐良玉喝了藥,苦兮兮的皺著臉,“你是小孩子嗎?還怕苦?!笨跉怆m然嫌棄,還是將手邊的湯碗往前推了推,一點頭示意她喝了。 青蘿在旁看得清楚,也連忙勸道:“對,喝點湯去去苦味?!?/br> 徐良玉低頭喝湯,張良娣看她一眼,氣息難勻:“自滿月走后,殿下還是第一次帶人回來,天后為此很是高興,也愿殿下多開懷些,婚事早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