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女人實在沒規(guī)矩，李德踢了踢她的鞋，垂眸：“注意你的分寸，本王不想再有下次。”

    踢著她的腳了，徐良玉才反應(yīng)過來，他剛才給她穿鞋的意思，的確，不管她成婚與否，柳相宜來給她穿鞋都不大合適，猶如這個敏感時候，她的身份是雍王府里的人，傳出什么閑言碎語更是于她不利，還丟李德的顏面。

    她也未多想，一口應(yīng)下來。

    乖巧溫順得很，和雍王府的丫鬟平時待他恭敬模樣也無分別。

    他立即放開了她，頓覺無味。

    榮生還在一邊候著，胸腔當(dāng)中一股無名火無處發(fā)泄，李德走了他的面前，負手：“走，去水月樓?！?/br>
    榮生奇怪地瞥了眼徐良玉，轉(zhuǎn)身跟上了他的腳步。

    兩個人當(dāng)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徐良玉在心底琢磨了一番，可怎么也琢磨不透他突然過來找她，到底是干什么，片刻柳相宜和青蘿回了前邊來，也順便拿來了模具，鞋底的高度已經(jīng)超出她的預(yù)期，毛刺還很多。

    柳相宜拿著磨刀一點點打磨著，地上的茶碗早就收拾走了，青蘿又給兩個人倒了茶水，抬頭看見他手里的鞋，不由瞪眼：“我的天，這能穿嗎？小娘子你確定這能穿？一腳踩裙子上就能摔死的感覺呢！”

    徐良玉好似沒聽見一樣，她緊緊盯著柳相宜手里的鞋，抿著唇。

    柳相宜動作也快，所謂的高跟不過是用斜坡的木塊，連帶著皮革斜條來回穿梭成的，按道理說前世穿了那么多年細高跟的，踩在上面不會摔到，革上也鎖了針，看樣子有點奇怪，直叫青蘿搖頭不已。

    她站了旁邊，看著柳相宜開始裝飾革帶，更是伸手比量了一下那根底，夸張地到徐良玉跟前比劃了下：“這么高，小娘子真的可以嗎？嗯？不會摔倒嗎？”

    摔倒？

    什么摔倒？

    徐良玉回過神來，回頭招手。

    小伙計是長安城后雇的，少年很有眼力見連忙到了她的跟前。

    他以為她是有什么事要吩咐，頓時低頭。

    可她只是對他笑了笑，兩指敲在了桌子上面：“那個，水月樓是什么地方？”

    第53章 五十三

    第五十三章

    長裙擺尾，厚厚的鞋底踩在腳下, 一站起來, 頓時高了許多。

    整個身體線條, 也都變了。

    少女特有的嬌俏，每走一步都能帶動裙擺，她穿的這雙鞋完全露不出來, 盡管柳相宜和青蘿都對她稱贊不已，但是她低頭提起裙擺，低頭不語, 總覺得哪里不對。

    柳相宜有一雙巧手，這也是她看好他的原因。

    厚厚的木底, 上面革帶上還有裝飾的小花, 是用白絲帶卷的，與襪帶襯著, 雅致別樣。

    柳相宜見她低頭看著鞋出神, 也看了一眼：“怎么了？”

    徐良玉低頭思索片刻放下了裙擺：“裙子太長，穿這雙鞋不大合適, 實際穿起來和想的不一樣，不過不是鞋的問題, 是我個頭小，撐不起來的關(guān)系?！?/br>
    她一手揉在額邊, 來來回回地踱著步。

    青蘿坐在旁邊偷著懶，柳相宜跟著徐良玉的腳步，走得也不快：“這樣的鞋也可以成批量的做, 手工的話，其實也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一個月之內(nèi)能趕制出來?！?/br>
    徐良玉心里有事，也沒太仔細聽他說什么，才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即轉(zhuǎn)身。

    毫無預(yù)警地，兩個人撞了一起，也是她腳下不穩(wěn)，穿著高跟當(dāng)即摔倒，徐良玉只覺腳踝一痛，柳相宜反應(yīng)遲了一步，也只來得及抬腿擋了一下，隨后伸手扶她。

    青蘿才打了個瞌睡，一把將柳相宜推開，將徐良玉扶了起來。

    腳踝是有點疼，徐良玉突然啊地一聲，嚇得青蘿連忙低頭來看：“怎么了？扭到腳了嗎？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看看？”

    不需要什么大夫，徐良玉笑得很是開心：“啊哈，我突然想到了，他不是不愿意幫我送樣衣去東宮嗎，不送也可以，我想到辦法來聲名大噪了，想到辦法了哈哈！”

    說著提起裙擺，來回翻騰著找到尾線，指著尾線笑道：“這裁掉，還有上面，重新改動一下?！?/br>
    柳相宜雖不明所以，也忙拿了尺子過來。

    水月樓里面的姑娘也分為幾等，有一些是自幼被人遺棄或者送來的，在這里長大，從奴役雜事做起，大了自然而然地變成粗使丫鬟，當(dāng)然了大部分也通客，只為下等。還有一些是中途被騙被拐被賣來的，教以習(xí)令，歌藝曲舞，美貌者更容易出頭。還有一種是罪女或是官宦之家正路流放的，那些個閨中小姐，自來便有閑情，輔以教導(dǎo)，多是頭牌。

    李德從前也總是獲邀，長安城里的文人雅客也多來這種場合，有的是逢場作戲，有的是借酒消愁，有的是來作樂，有的是來尋歡，總之是個好地方，權(quán)貴當(dāng)中，也多有邀請，只不過他厭惡得很，從未涉足。

    一站在水月樓的門前，自然是被盛情請了里面。

    榮生暗自頭疼，只乖巧地跟著他后面，李德上了三樓，樓上人少，偶爾能聽見唱小曲兒的歌調(diào)。

    李德似乎有點心不在焉，鴇mama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偷眼瞥著他。

    進了雅間，他也是隨便坐了，榮生躬身，還心疼他一早到現(xiàn)在也沒吃什么東西：“殿下，讓她們備些酒菜？”

    李德不快地瞥了他一眼：“你讓本王在這吃東西？”

    說著對老鴇打了個響指：“叫你們頭牌過來，給本王唱個曲兒，解個悶。”

    李德在長安城出了名的賢良，平時酒rou不沾，是有名的翻臉無情。

    據(jù)說上一次他被人拖去過紅五月，結(jié)果就因為哪個沒長眼的有意還無意在路過的時候摔了他的胸前，結(jié)果現(xiàn)在長安城已經(jīng)沒有紅五月這個地方了，水月樓是之后新興起的，以姑娘們多才多藝才貌雙全出名。

    其實所謂的頭牌，也以琴棋書畫為美。

    水月樓頂尖的幾個，都叫頭牌，鴇mama叫人去請了幾個姑娘過來，都上了樓。榮生也不知是喜是憂，眼看著一字排開的五六個美人，都以扇遮面，含羞帶怯地看著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