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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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卻落入了花千葉獵獵的紅衣之中。 她青絲披散,面上點染著赤紅著的血污,胸前的三只羽箭,隨著她最后急迫的呼吸,也在劇烈的上下起伏著。 她要死了。 “秦毓質(zhì),秦毓質(zhì)你別死,”花千葉幾乎急的目眥欲裂,看著生命跡象在一點點被抽離的秦毓質(zhì),他竟是束手無策。 明明他說他要救她的。 “郡主……” “郡主……” 周圍一眾副將更是滿面的悲傷與驚怒,被他們化作了滔天的戰(zhàn)斗力,與沖進來的敵軍,殺的昏天血地,仿佛要祭奠他們這位巾幗不讓須眉的主帥。 祭奠這顆秦王府唯一不朽的明珠,他們與秦王府子嗣,共同守護了多年的明珠。 “啊……” 秦烈更是一聲不甘的大吼,渾身浴血,殺敵無數(shù),但面上卻流下了兩行g(shù)untang的淚水。 “秦毓質(zhì)。” 彼時,慕容久久已經(jīng)沖了上來,她才看清,面有血污的秦毓質(zhì),雖重傷垂危,但面上卻是掛著笑的,她笑望著花千葉。 亦笑望著慕容久久,仿佛在做別。 “救……她……”花千葉的聲音,已經(jīng)發(fā)顫了,他如溺水之人,失魂落魄,卻又滿面希望的緊緊望著慕容久久。 “不,不必了……慕容久久,你答應(yīng)過我的……要,要帶秦軍返回故地……是我……我連累了他們……他們,不該是叛軍……” 秦毓質(zhì)說話已經(jīng)不清了,每說一個字,口中都在不停的往出大口大口的溢血。 然后,她又笑了,卻笑著落下晶瑩的淚來,無比艱難的道:“我……我真的,真的好想父王,還有三哥他們……” 第400:最后訣別 抗在她肩上的血淚,真的已經(jīng)讓她感到精疲力盡了,或許這樣的結(jié)局,也是她一直想要而不敢要的,如今她把秦軍托付給了慕容久久。 她便要這樣解脫了嗎? 這句話說完后,秦毓質(zhì)的氣息,瞬間便斷絕了,心臟也停止了跳動。 “秦毓質(zhì),我是不會讓你死的?!?/br> 慕容久久一急,伸手將自己的生之力量,源源不絕的輸入到了秦毓質(zhì)的身體里,但是秦毓質(zhì)的身體,生命跡象已經(jīng)太薄弱了,幾乎挽救不回。 而此刻周圍,依舊兵火連天,所有將士在城門的位置,與敵軍殺進殺出。 遍地的尸骸,幾乎鋪就了一路。 箭如雨下,四鬼影如最忠實的仆人一般,替慕容久久等人,在戰(zhàn)亂中隔開了一處沒有殺機的地方,但活人依舊在拼殺,死人依舊還是遍地都是。 秦遠焦急的沖了上來,道:“敵軍勢頭極猛,我們不能繼續(xù)呆在這里了,很危險?!?/br> 不錯,在冬月大軍的攻伐下,秦軍雖然悍勇,卻也在節(jié)節(jié)敗退,在這樣下去,留下來的將士也只是白白送死。 而眼下秦毓質(zhì)又生死不明,從這幾日秦毓質(zhì)的態(tài)度上,眾人也不難看出她對慕容久久的與眾不同。 現(xiàn)在眾人群龍無首,下意識的都紛紛望向了慕容久久。 慕容久久一面給秦毓質(zhì)輸送著生之力量,一面神色一正道:“所有將士聽令,無需戀戰(zhàn),立刻撤退?!?/br> “是。” “百里夫人,郡主她……” 秦遠滿是擔憂的看了眼倒在花千葉懷中的秦毓質(zhì),情況并不好。 慕容久久抬眸,望著他,望著他身后同樣滿面擔憂的眾將士們,道:“放心,有我在,秦毓質(zhì)她不會死?!?/br> 這話,她說的斬釘截鐵,無形中,為所有人的心里,都打了一劑強心劑。 “撤退!” 雖然冬月大軍攻打的兇猛,但秦軍依舊隊形未亂,就算亂了的,也只是那些后招上來的新兵,而整個秦軍的所有中堅力量,依舊還是秦王府的舊部,三萬秦家子弟兵。 “秦遠,命令下去,務(wù)必保存實力,減少不必要的傷亡,接下來的幾日,我們可能要連續(xù)的后撤,一路撤回秦王府故地?!?/br> 慕容久久私下對秦遠淡淡道。 秦遠一驚,雖然心里對郡主的意思,也早有預(yù)料,但面上還是苦澀一笑,“我們戰(zhàn)敗了嗎?若冬月軍對我們趕盡殺絕怎么辦?” 慕容久久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太過糾結(jié)于所謂成敗,這場戰(zhàn)爭,本就沒有誰勝誰敗,放心吧,只要我們退回故地,冬月不會對我們趕盡殺絕?!?/br> 因為那個時候,渭河以南的局勢,會讓他們真正的頭疼。 川城城門,一夜間血流成河。 秦軍才剛?cè)氪ǔ且灰?,就漠然退離了川城,留下遍地的尸體,這也算秦軍自在秦毓質(zhì)手中起事以來,最慘烈的一次戰(zhàn)役了。 不說別的,光主帥生死未卜,也對秦軍造成了不小的打擊。 好在軍中人心,素來有秦家軍聚攏,為首的秦遠秦烈秦霜秦越等人只要不死,秦家軍就散不了。 至于冬月方面,果然如慕容久久所料,在秦軍連續(xù)撤離的幾日,幾乎是窮追猛打,似乎勢必要將秦軍滅在返回故地的路上一般。 每一日幾乎都有大戰(zhàn)小戰(zhàn)。 不過匆匆五日的時間,原本帶出來的九萬人馬,已經(jīng)縮減成了七萬五,好在一路上,糧草軍需,花家與夜城都有供給。 軍情看似緊迫,卻也沒想想象中的惡劣。 而冬月大軍雖然在遠東侯的鐵令下,窮追猛打,但一路上也沒少吃秦軍的暗虧,秦遠善謀略,秦越善陣法,秦烈善武藝,秦霜據(jù)說可百步穿楊。 這四個人,也算是秦王府的中堅力量了。 而秦毓質(zhì),自離開川城那夜,她至少有半夜的時間,都是處于沒有心跳的假死狀態(tài),慕容久久幾番努力施救,終于還是堪堪將她從鬼門關(guān)拉了回來。 終于,在第六日,他們撤退到一個叫做百里坡的地方時,昏迷了整整五日的秦毓質(zhì),終于有了醒轉(zhuǎn)的跡象。 這無疑令整個秦家軍都振奮了起來,不管他們的主帥是否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弱女子,但這依舊無礙他們對秦王府,對秦毓質(zhì)的效忠。 十里坡暫避的營帳內(nèi)。 此刻正都圍攏在秦毓質(zhì)的床榻前,眼巴巴的看著憔悴仿若死人的秦毓質(zhì),一點一點,無比艱難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眸。 她先是有些怔愣無神的望著頭頂?shù)臓I帳,隨后才看到了眾人。 “毓質(zhì)?!?/br> “郡主,郡主……” 眾人的目光,無不變的熱切激動。 “這里……是陰曹地府嗎?” 秦毓質(zhì)的聲音,沙啞的厲害。 花千葉苦笑:“若這里是陰曹地府,難我們豈不是都是死人?!?/br> “我,沒,死。” 秦毓質(zhì)片刻才認清了這個現(xiàn)實,但是她無神的眼底卻沒有分毫的喜悅,反而是更深一層的自嘲與決然,口中喃喃:“救我做什么……” “秦毓質(zhì),你不可以就這樣死了,至少你還有秦王府,他們都等著你帶他們回故地,我慕容久久向你保證,一定會盡我所能,保住秦軍,難道,你就不想活著看到冬月的覆滅嗎?” 慕容久久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情緒,低低的道。 但是秦毓質(zhì)卻似乎并不以為意,她望著慕容久久,一如那日般淺淺的笑著:“秦遠。” “屬下在。” 秦遠立刻上前。 秦毓質(zhì)虛弱的道:“所有秦家子弟聽令,我死后,秦家軍交由慕容久久,你們要像效忠我一樣,效忠她,聽到了嗎?” “郡主!” 還不待眾人表態(tài),發(fā)現(xiàn),虛弱的秦毓質(zhì)已經(jīng)重新閉上了眼眸。 花千葉始終摸著她的脈門,此刻微微一顫,問:“她死了嗎?” 慕容久久緩緩的將一絲生之力量灌入了秦毓質(zhì)的身體,搖頭道:“她沒有死,只是求私心切而已,我如今還有最后一個法子救她?!?/br> “什么法子?” “帶她回玉頂山藥王谷,”慕容久久淡淡一語。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稟報的聲音:“騎兵遠副將,冬月突然退軍了?!?/br> 第401:遙想那時 “什么?” 一路對秦軍窮追猛打的冬月居然退軍了?慕容久久原以為渭河以南的戰(zhàn)事會拖住冬月軍,但沒想到會這么快。 不過這次慕容久久確是想錯了,拖住冬月的不是渭河以南的局勢,而是冬月京城。 下午他們才得到消息,竟是冬月從來不放在眼里的戚族,忽然如虎狼之勢般,猛撲而下,乘著冬月千瘡百孔,一夕之間,竟就攻入了京城。 這群冬月從來瞧不起的蠻夷,此刻正在冬月的京城肆意的燒殺搶掠。 而冬月新帝,早已在城破的前一日,親率自己的親信,離開了冬月,無奈之下,竟就將冬月京城一城的老弱婦孺,甩給了戚族。 當然,在新帝離開之前,據(jù)說毒殺了后宮所有的女眷妃嬪。 所以冬月大軍才會如此果斷的甩下了秦軍,回返京城。 “君昔,想不到他殺著人離開的冬月,卻又以同樣的方式,回返了冬月,此刻怕是正坐在冬月的龍椅上吧?!?/br> 想起那個魔魅如妖一樣的男人,慕容久久心中沒有絲毫情緒,只是可憐了京城的百姓婦孺,他會如何對待? 君昔可從來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