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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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楚稀玉的這句話,慕容久久心中更安了幾分,當(dāng)即,就隨君昔回了冬月京城。 闊別數(shù)月,一路走來。 冬月戰(zhàn)火遍地,冬月京城自然也難保昔日的表面繁華,尤其戚族大軍所過之處,遍地狼藉,寬闊的主街上,除了寒風(fēng)吹起的廢墟,哪里還有半個百姓的人影。 慕容久久帶著自己的護衛(wèi),騎在馬上,斜眼看了君昔一眼,道:“你是想做皇帝?” 君昔冷笑:“我若有心想做皇帝,當(dāng)日便不會離開冬月了?!?/br> “那你為何又要回來?” “因為戚族太窮了,”君昔顯然對這個話題沒多大興趣,只是這樣敷衍式的回答了一句。 但聰明如慕容久久卻聽明白了弦外之音,戚族實在是太窮了,配不起你君昔高貴的身份,所以你趁亂回來打劫的? 慕容久久是這樣理解的,而她的理解,距離真相也八九不離十了。 當(dāng)日若君昔有心做皇帝,大可收斂鋒芒,與成坤帝周旋,以他的能力與手段,冬月的皇位根本唾手可得,但他卻不屑要。 過去慕容久久從未明白過,君昔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后來偶爾聽過百里煜華的一次分析,才知,他是一個沒有信仰的人,一個人無論多么強大,一旦沒有自己追求的目標(biāo),一切都是枉然。 就像一頭無欲無求的猛虎,你不去撩撥他,他就不會露出自己的爪牙,盡管他的爪牙很鋒利,鋒利的讓人畏懼。 而這樣的君昔,居然在反出冬月后,去了戚族,這樣是不是就說明,他的心里接受了百里天機。 因為百里天機是戚族的王女,所以他統(tǒng)一了戚族。 因為戚族太過落后貧窮,他便率眾回來打劫,反正在他的心里,冬月從來什么都不是,人命,在他的眼里,更是不值錢的東西。 其實仔細想來,君昔從骨子里講,與百里天機根本就是同一種人,同樣手握著強大的實力,卻沒有絲毫的貪婪與野性。 如果這樣的人有野心,恐怕如今的冬月又要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短暫的思量間。 他們已經(jīng)入了京,不想君昔攻入京城后,他并沒有入住象征皇權(quán)的皇宮承慶殿,而是依舊住在他過去的太子府。 用君昔的話說,皇宮太臟。 慕容久久恍然,想來也是,聽說君怡在逃離京城的時候,將他后宮的所有女眷后妃,全部毒殺,那里恐怕正怨念沖天,的確臟的很。 自君昔攻入京城,傳言他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但其實他并沒有大肆的殺戮,只是擄劫財物,說來可笑,死在他手中的婦孺,還不及君怡離開前所毒殺的多。 待慕容久久步入他們所住的地方,遠遠的,就見門前朱紅色高高的門檻上,百里天機一襲雪色錦衣,搭著腿,正搖搖晃晃的坐著。 雪白的錦靴,被她百無聊賴,娛樂性的左右擺動著。 她乖巧的,像是個等待家長回來的孩子,認真的數(shù)著腳下的青磚,時而鼓著嘴望天。 第406:再見天機 直到熟悉的腳步聲響起,她驚喜的抬起頭,露出白的幾乎有些透明的俏麗面容,下巴尖尖,一雙殷紅似血的眼眸,雖依舊看上去有些突兀。 但這一刻,她笑的天真而雀躍,血紅色的眼眸,看上去也沒有分毫猙獰,而是一片朦朧的紅色,猶如兩顆灼灼炫彩的寶石。 配以冬季的清冷,她竟是美的如一只誤入塵世的精靈,高貴脫俗。 原本血瞳的缺陷,反而成了她最驚艷的部分。 這讓慕容久久心中微微感嘆,天工造物,本就不可能厚此薄彼,而她的這份美,注定是世人無法欣賞到的。 “君昔,你回來啦?!?/br> 百里天機歡快的叫了一聲,就抬步飛奔了過來,待看到與君昔走在一起的慕容久久時,雙眼一亮,同樣驚喜的道:“慕容久久!是你,今日君昔便說要帶給我一個故人,不想是你,快進來?!?/br> 雖然她在跟慕容久久說這話,但一雙眼眸,確實一眨不眨的凝望著君昔,好像生怕他下一刻會消失似的。 而君昔在望向百里天機的時候,一貫陰郁的眸中,也終于綻放出了一縷暖暖的微光,他相貌本就不俗,這樣笑起來,讓君昔幾乎瞬間氣質(zhì)大變,從陰沉的殘暴,變的溫和了許多。 不過僅僅也是一瞬間的變化。 因為下一刻,君昔已經(jīng)不滿的板起了臉:“怎么在門口坐著?不知道這里涼嗎?” 百里天機立刻如做錯事的孩子般,低下了頭,卻還要怯怯的抬眸,偷看一下君昔洋怒的臉色,道:“我想你,想你什么時候回來……再說,我沒病……” 最后一句話,她說的有些執(zhí)拗。 若不仔細看,除了她面色有些蒼白之外,就連慕容久久也看不出百里天機有什么大病,不過既然君昔如此勞師動眾的將她找來,怕是不會輕松。 “咦,慕容久久,你的頭發(fā)怎么變白了?” 百里天機這個時候似乎才正式關(guān)注到她。 慕容久久不以為意的一笑:“只是損耗過度,過幾天就自己變回去了,門口的確有些涼,我們進去吧?!?/br> “好?!?/br> 趁著二人邁步幾門的時候,慕容久久不察覺的摸了摸百里天機的脈門,發(fā)現(xiàn)她的身體果然不似外表看上去的活潑健康。 “我沒病。” 但百里天機又是何等人,她一下就發(fā)現(xiàn)了慕容久久的小動作,有些惱怒的甩開了她的手。 這下連君昔也下意識的蹙了眉峰,他瑰美的面上,難得對百里天機出現(xiàn)了幾分不悅:“你的確生病了,必須要看。” 他的口吻,非常之強硬。 百里天機一下便沒了聲,只用一雙殷紅色大大的可憐巴巴看著他,都說一物降一物,君昔便是她的軟肋。 但如今,她何嘗又不是君昔的軟肋。 就見君昔原本強硬的態(tài)度,立刻出現(xiàn)了幾分不易察覺的無奈,輕嘆道:“總之我是為你好,你無需多言了,她到底如何?” 說完,君昔看向了慕容久久。 慕容久久又仔細幫百里天機檢查了一下,基本確定道:“若我猜的不錯,上次她受重傷,滑過一次胎,那次便留下了一些隱疾,尤其是滑胎,幾乎重傷了她的宮房,而宮房,便是女人最脆弱也是最重要的地方?!?/br> “會怎樣?” 慕容久久思量一下,繼續(xù)道:“若按照正常人的修養(yǎng)恢復(fù),百里天機恐怕這輩子也難有男女之歡,更不可能孕育自己的后代?!?/br> “什么!” 百里天機本就蒼白的面容,瞬間一下變的毫無血色。 君昔同樣也微微變了臉色。 現(xiàn)在慕容久久終于知道,君昔為何如此勞師動眾的尋找自己了,因為百里天機的病,不說絕癥也離此不遠了。 “怎么會這么嚴重?” 就連君昔似乎也有些不敢置信,他先是看著慕容久久,隨即又看向呆愣在一旁的百里天機,眸中有一瞬間的痛色與自責(zé)閃過。 之前他帶著重傷的百里天機返回戚族。 雖說她重傷,但修復(fù)的能力卻也是極強的。 以致百里天機一直都留給君昔一個錯覺,那就是這個女人強的無堅不摧,根本不用過分擔(dān)心她的身體,但是很快,君昔發(fā)現(xiàn)他錯了。 尤其在失了那個孩子后,百里天機的身體就開始每況日下,尤其在男歡女愛的事情上,幾乎對她是一種猶如活刮的折磨。 但百里天機卻為了能和他在一起,一直都刻意強顏歡笑的忍受,苦苦支撐,后來君昔發(fā)現(xiàn),在沒碰她,她便以為君昔不在喜愛她。 所以才一在的強調(diào)自己沒有生病。 若非百里天機內(nèi)功渾厚,怕是這種創(chuàng)傷落在尋常女子的身上,早就敖干了性命。 可就算如此,百里天機的身體也在漸漸的虛弱下來,而自己又不是醫(yī)者,靠著戚族那點狗屁不通的醫(yī)術(sh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當(dāng)時君昔想到的便是回冬月,無論如何,他都不會看著百里天機死去。 明明,曾是他恨不得去死的人。 但如今卻要攏在掌心小心的呵護,她的一點損傷難過,他都會同時品嘗到一股心痛與焦慮,莫不是這便是上天對他的報應(yīng)。 報應(yīng)他這輩子都在離不開這個天生妖性的少女,百里天機了。 不過這個報應(yīng),他似乎已經(jīng)甘之若飴。 “可有救?” 君昔沉聲一語。 “放在別人的手里或許沒救,不過在我的手里,自然還有一救,”慕容久久淡淡一笑,無關(guān)醫(yī)者的心態(tài),單憑百里天機,她便一定會救。 “只是,怕你的時間不多了,”慕容久久看了君昔一眼。 君昔揮戚族軍隊攻入京城,如今看似站在高地,可一旦等到遠東侯班師回朝,到時候便是一場清君側(cè),不管戚族武士多么的悍勇,可終究不是正規(guī)的軍隊。 面對遠東侯帶領(lǐng)的大軍,不會有太多的勝算。 君昔冷聲一笑:“我既然攻入了京城,自然為自己留了后路,你只要告訴我,救她,需要多長時間?” “半日即可?!?/br> 君昔挑眉,似乎有些不信慕容久久話。 慕容久久只能無奈一攤手,“咱們拭目以待,我沒有敷衍你們的意思?!?/br> 第407:一半魔鬼 言落,一名暗衛(wèi)匆匆來報,“……遠東侯大軍,如今已經(jīng)到了百里之外,與冬月新帝回合,恐怕最遲明早便可抵達京城?!?/br> “看來我們的時間更緊迫了?!?/br> 慕容久久看了君昔一眼。 彼時,百里天機幽幽的抬眸,殷紅似血的眸子,帶著忐忑與希望,道:“慕容久久,其實有多痛我都可以忍,但這樣,我以后真的無法再有孩子了嗎?” 慕容久久點頭,但心道,傻姑娘啊,多痛都可以忍受,你愛君昔的這份心意,為何總是這樣的決絕不容退縮。 但有些痛卻是要一輩子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