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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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夢境靜默,起身告退。 有些事,不能由她來說。 王喜姐臉色轉(zhuǎn)冷,“去將李御醫(yī)請來,本宮有話要問?!?/br> “諾?!?/br> 李時珍還未出宮,就又被坤寧宮的都人給請了回去。 他到的時候,王喜姐剛清理了一遍坤寧宮,完全不給李太后面子地將所有慈寧宮送來的人都還了回去。她親自盯著都人煎藥,自己哄著朱軒媖服下。 朱軒媖服了藥后,難得臉色紅潤了一些。王喜姐見狀,舒了一口氣,心中不覺欽佩其李時珍的醫(yī)術(shù)來。 的確是有幾分本事的。 她雙手撫上自己的肚子,有些期待。 真的……能生下嫡子? 不僅朱翊鈞想,鄭夢境想,王喜姐自己也想得緊。她一直以賢后的標(biāo)準(zhǔn)來要求自己,看著朱翊鈞專寵翊坤宮,心里再酸澀,也忍著。明知李太后的心里更偏向景陽宮,也照樣體貼服侍。 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身為皇后,一國之母,最為要緊的,是能夠生育嫡子。 自好不容易生下朱軒媖后,多次滑胎,導(dǎo)致無法再次懷孕,便是王喜姐的心病。 “娘娘,李御醫(yī)在殿外求見?!?/br> “宣進(jìn)來?!蓖跸步惚е燔帇k不撒手,她差點(diǎn)就要失去這個唯一的孩子了,如今能救過來,便當(dāng)眼珠子一般看著。 李時珍一日兩入坤寧宮的消息不脛而走。宮中傳言紛紛。 李太后打那日坤寧宮將人送回來后,便知早年自己安排下的釘子全都給拔了個干凈。 王喜姐不是蠢人,看來已是知道了。 只盼她莫要將此事稟于朱翊鈞。 李太后知道自己與兒子的母子之情,日漸淡薄,再經(jīng)不得什么打擊了。 不過她能從裕王府的都人爬到今日之位,靠的便是察言觀色。 王喜姐是個識大體的,以她的性子,并不會說與朱翊鈞。 不過怕的便是事有萬一。 第35章 李時珍所制定的調(diào)理,并不僅僅從膳食藥物入手,他還要求王喜姐脫離原本的生活習(xí)慣,多走動。 “農(nóng)戶女因常勞作,是以身體康健。臣行走民間,多見農(nóng)婦方生產(chǎn)完,便下地勞作。娘娘毋須同她們那般辛勞,卻也得多走動,每日務(wù)必要走上五千步才好。” 王喜姐聽了直咋舌,“方生產(chǎn)便下地?那坐月子呢?就不做了?” 李時珍搖搖頭,“若趕上農(nóng)忙,幼童尚需一同勞作。” 條鞭法被廢止,課稅陡然加重,田地又是看老天爺吃飯的,真?zhèn)€兒的手??谕!G锸諘r,若天氣不好,家家戶戶都趕著收割稻谷,哪里來的時間坐月子。 李時珍見多了民間疾苦,便越發(fā)覺得達(dá)官貴人奢靡成性,太過嬌貴。 王喜姐在心里暗暗算著,五千步,不知要走上多少才行。于她而言,真的是一個莫大的挑戰(zhàn)。轉(zhuǎn)念一想,為著能生下嫡子,什么樣的苦不能吃?一咬牙,便應(yīng)下,“本宮會謹(jǐn)遵李御醫(yī)之言?!?/br> 自那日起,宮里就出現(xiàn)一道奇觀。中宮摒棄鳳駕肩輿,每日步行往返仁壽慈寧兩宮請安。有的時候撞上宮妃的肩輿,坐在上頭的宮妃不得不下來行禮,同皇后一起步行至分開。 受苦的不僅僅是王喜姐,連帶著全宮都一起受累。 鄭夢境倒不覺得累,她冷眼看著,皇后每每行走不過千余步,出的汗就能濕透一身衣服。 王喜姐是小腳,只巴掌大的三寸金蓮。素日里走路的模樣,瞧著弱柳扶風(fēng),可真要走那么多路,是真的受罪。坤寧宮開始時時都備著熱水,王喜姐請安回來一趟,就開始解了裹腳布泡腳。一日起碼泡三回才算。都人瞧著又紅又腫的畸形雙腳,邊哭邊替她擦干凈。 誰都開不了口勸王喜姐就此罷休。人人眼前都有一個瞧得見的胡蘿卜。 嫡子。 只要中宮能生下嫡子,現(xiàn)在受的所有苦楚都有了意義。 永年伯夫人期間也進(jìn)了一次宮,正好撞見女兒在泡腳。看著她自腳踝往上,腿全都浮腫酸澀,當(dāng)下哭成個淚人。疲累不堪的王喜姐還得勸她,勸至一半時,竟累得就這么睡了過去。 鄭夢境在翊坤宮的佛龕前親手上了三炷清香,跪在蒲團(tuán)上,閉上雙眼雙手合十,向菩薩祈禱。 菩薩保佑,皇后娘娘能一舉得男,誕下嫡子。 吳贊女捧著香爐立在一旁,垂下眼,怎么都想不明白為什么德妃要這樣幫坤寧宮。 由翊坤宮的小殿下為國本難道不好嗎? 鄭夢境睜開眼,望著佛龕中手捻蓮花,慈眉善目的如來佛鍍金塑像。透過菩薩的金身,她回憶起前世來。 萬歷十八年,定陵方修建完畢。還不等朱翊鈞高興,百官就開始杜門請辭,朝中幾日不見大臣,連朝會都沒什么人。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要求冊立皇長子朱常洛為太子。 對朱翊鈞而言,這就是赤|裸|裸的逼宮。 但他心中再惱怒,也毫無辦法。他不是武宗正德帝,可以肆無忌憚地自京城奔赴邊疆對抗瓦剌,也做不到恣意妄為地冊封自己為鎮(zhèn)國公。他除了一個皇帝頭銜之外,什么都沒有。 那幾日,宮里的東西不知被砸了多少。堆積如山的奏疏,清一色全是請封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