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心刃、專業(yè)撒糖指導(dǎo)手冊、我和醫(yī)生恩愛的日常、愉此一生、每個世界蘇一遍、每天都死在魔尊手下、隱婚成愛:宋少的專屬嬌妻、天下男修皆浮云、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盛寵(作者:逗貓遛狗)
朱翊镠最愛叫人順毛捋,趙氏的軟和話一說,耳根子就軟了?!傲T了,帶上就帶上吧。”他子嗣向來稀少,便特地叮囑,“你在府里要小心著,若有人氣著你,直管大耳刮子打上去,就說是我允了的。凡事都以孩兒為主。” “奴家省的?!壁w氏盈盈一拜,目送朱翊镠上了去京城的馬車,心跳得厲害。她捂著心口,希望將躁動不安的心撫慰下來。 但愿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朱翊鈞這幾天在朝上和朝臣們吵得不可開交。是關(guān)于倭國議和的事。閣臣們同戶部的盤算了下,覺得國庫已經(jīng)難以支撐下去,太倉庫再有錢,也得省著點用,防著哪日來了饑荒,國庫就得大批銀錢糧米送出去。 對此朱翊鈞嗤之以鼻。支撐朝鮮之戰(zhàn)的,大部分都是自己的私帑,他都不擔(dān)心,國庫又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史賓剛從漳州送來的海商余利,自己尚且沒動呢,看最近送來的信,他已經(jīng)再次出海了,怕是這時候都已經(jīng)在海上不知多久。有源源不斷的銀錢送進私帑,朱翊鈞心里一點都不擔(dān)心。 “若現(xiàn)在議和,不僅沒能幫朝鮮復(fù)國,等平秀吉緩過氣來,怕還得再來一趟?!敝祚粹x冷笑,“眾位卿家可想過這一點?在倭國見過平秀吉的海商都說他沒有半點駕鶴西去的跡象。他既然有膽子攻打朝鮮,便是這次敗了,也不會輕易死心。你們可知他本來不過是個仆役!給人暖草鞋的!” 一個能從暖草鞋的仆役,最終反過頭來將曾經(jīng)的主人給殺了,坐擁整個倭國。這樣的人,你能輕視他嗎? 朱翊鈞篤定了豐臣秀吉還會卷土重來,說什么都要求繼續(xù)打下去。何況就此放棄,就連朝鮮那頭也落不著好。他現(xiàn)在手里有的是軍費,根本不怕支不上。倒是倭國那頭,因水戰(zhàn)不利,運輸糧草的船只接連被朝鮮截獲,根本送不到手里。 吵嚷了幾日,閣臣們也覺得累了。兵部尚書石星原是因閣臣們不同意,再加上軍費消耗巨大,所以從主戰(zhàn)轉(zhuǎn)為主和?,F(xiàn)在天子極力要求接著打,他也只能跪下接旨。 但朱翊鈞這次的任性是有代價的。接下來所有的軍費,國庫都不再撥出,而是由私帑一力承擔(dān)。這筆賬朱翊鈞已經(jīng)算過了,覺得還是支撐得起。這次打了大半年,倭國現(xiàn)已現(xiàn)頹勢,勝利的速度只會越來越快。他心里一劃拉,點頭就應(yīng)了。 大明朝拒絕求和的旨意晌午剛送出去,午后潞王就到了京城。 多年未能再次入京,朱翊镠下了馬車,很是感慨,不由在街巷上四處走動。 趙氏派去的那個小子見路邊就有個茶館,便覺得正好是個探聽消息的地方,就道:“殿下,不妨現(xiàn)在這處歇歇腳,喝杯茶再走?!?/br> 朱翊镠欣然同意,在茶館要了個雅間坐下,品了一杯香片?!暗故遣诲e。記得我走的時候,京里尚沒有這樣的好茶呢?!敝祚撮H望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由道,“京里真是越來越好了。”衛(wèi)輝府那破地方,根本和這處沒法比,真是羨慕皇兄。 潞王府的小子伺候朱翊镠坐下,自己跑去樓下人多的地方,同幾個腳夫一同坐著喝一銅板一碗的粗茶,聽著他們說這幾日京里的新鮮事。 聽到一半,他面色大變,放下茶碗就往樓上跑。 那小子跑到雅間,叫門檻給絆住了,跌在朱翊镠腳下,顧不得起來,抬頭便道:“殿下,京里現(xiàn)在到處都在傳,說您同白蓮教有干系,要謀反!” 朱翊镠大驚,“怎么可能?衛(wèi)輝府不是叫那誰看得跟個鐵桶一般,白蓮教哪里還能進得去?更別提是進潞王府了?!?/br> 這時他方想起接旨時趙氏的話來。 怕真是來勢洶洶,不得不小心。 第74章 意識到事情不簡單的朱翊镠縮在茶館不敢出去。他不停地在雅間里轉(zhuǎn)著圈,想著接下來的對策。 果真,如果外頭傳的話宮里頭也信了。別說是他的皇兄,就連李太后都保不了他。為什么太|祖開國的時候,不讓藩王掌兵權(quán),不就怕的藩王起事,江山不穩(wěn)嗎? 朱翊镠先前敢恣意妄為,天子敢保他,李太后敢為他撐腰,就是因為知道他根本就沒有謀反的心思。只要不謀反,整個京城、衛(wèi)輝府,由得他玩鬧。但現(xiàn)在事情有些不一樣了,扯上了謀反,別說藩王的頭銜,就是小命都難保。 這時候朱翊镠有些后悔,自己沒能將趙氏一并帶來京城。趙次妃還是有幾分機敏的,也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入宮去見李太后,聽聽口風(fēng)。他如今卻是不能夠。大街小巷都傳成這樣了,再去見李太后,誰人不曉得他是為了能逃脫罪責(zé)去求的情。 趙氏在衛(wèi)輝府倒是想到了事情不好辦,所以特地叫了幾個能干的小子陪著朱翊镠出謀劃策。若是她提前知道是怎么個情形,說什么都會挺著肚子趕過來。懷了子嗣的女子總能特別令人憐惜幾分,靠著肚子,她都能有幾分薄面。 可現(xiàn)今,只有朱翊镠一個人。既不能去見李太后,也不能駁了朱翊鈞的旨意,就此回衛(wèi)輝府去。 “宮里可有傳話過來?”朱翊镠手心全是汗,想從皇兄的旨意中揣摩出幾分圣意來。 侍從道:“尚不曾,陛下只說殿下若到了京,先去宮里見一見?!?/br> 朱翊镠大喘出一口氣。還好,皇兄還沒氣到不愿見自己的份上?!澳蔷腿グ?。”他無奈道,“咱們?nèi)雽m去?!?/br>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入宮的這一段路,對于朱翊镠而言都不算是特別好走。記憶中熟悉的路竟生出幾分陌生,凡經(jīng)過的每棵蒼天大樹,他的心都抖地不行,生怕上頭跳下來一個人,就像話本子里那樣,出來一個刺客,將自己給殺了。 但這一路都是平平安安的,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到了乾清宮,朱翊镠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立著,等著皇兄出來見面。他一直打腹稿,想著要怎么向皇兄解釋。不過可惜的是,朱翊鈞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朱翊镠見到的是田義。 “潞王殿下。”田義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臉上似笑非笑,“殿下現(xiàn)在同朝臣在商討要事,不便相見。不過另有幾個人,想讓殿下認(rèn)認(rèn),看識得,識不得。” 朱翊镠并沒有在意田義對自己的那一絲無禮。他現(xiàn)在自顧不暇,生怕田義下一句話就是要叫人將自己給拖出宮去關(guān)起來,只要他說的,一概都應(yīng)下。“人在何處?我這就去認(rèn)。” 田義直起身板,帶朱翊镠去了偏殿。那里正關(guān)押著特地從天牢提過來的兩個案犯,由東西二廠的錦衣衛(wèi)牢牢看管著。 “殿下,到了?!碧锪x朝守門的錦衣衛(wèi)使了個眼色,讓人將門打開。 朱翊镠一進去,里頭兩個犯人立刻激動起來。他們的嘴給堵了,發(fā)不出聲,只激動地“嗚嗚”叫著。 “就是他們?”朱翊镠的臉色難看起來。他不過是田莊上缺人,自己又經(jīng)過沈惟敬那一遭手頭緊,讓他們出來尋幾個流民回去做莊上人。怎得人一出衛(wèi)輝,就犯了事,還犯到了天子手里。 朱翊镠難得聰明一回。莫非外頭在傳的,所謂謀反,與這幾人有關(guān)系?他們背著自己做了什么? 不等朱翊镠說話,一直留心他表情的田義就讓人將犯人堵著嘴的布給取下。他朝朱翊镠的方向揚了揚下巴,“說吧,同殿下說說,你們在京里干了些什么事?!?/br> 兩個犯人爭先恐后地道:“殿下,都是誤會一場!我等奉了殿下之命,出來尋人回去莊子上做活,一時不妨得罪了二皇子同四皇子,全是無心!” “無心?”田義冷笑,“不妨讓咱家替你們說道說道,爾等在京里做下的惡事,也好讓殿下替你們在陛下跟前求求情?!?/br> 田義冷眼瞥著朱翊镠,“潞王府的人,在京里當(dāng)了拐子,將整個京城攪得烏煙瘴氣。還將四皇子給綁了,四殿下說了,若是咱們晚去一刻鐘,怕是小命就交代在這些人的手里了?!彼哌M朱翊镠,看著他臉上的冷汗從下巴滴落,“殿下,咱家覺著,當(dāng)是誤會。您是四皇子的皇叔,怎會對他下毒手呢?!?/br> 朱翊镠被驚得說不出話來。主意本是派出去的四人中為首那一個同他說的。大明朝月月都有流民,他們只圖一口飯吃,只要將人招來衛(wèi)輝府,就讓他們在田莊做活,不用出錢,管飯就行。朱翊镠覺得劃得來,就讓他們?nèi)ネ忸^尋人。 怎么尋人……尋成了拐子?還差點殺了皇子?! 朱翊镠瞪著那兩人,雙腿發(fā)軟,兩股戰(zhàn)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