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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jian妃重生上位史在線閱讀 - 第208節(jié)

第208節(jié)

    鄭夢境假裝拈了酸,斜睨著他,“也不見陛下對我這么上心的。”笑夠了,她就給朱翊鈞出主意,“要不就穿那件四團龍常服,藍色云肩通袖的。奴家覺著吧,都是自家人,穿著太過正式,反倒讓皇叔拘束了。”

    “對對,還是常服好,顯得親近?!敝祚粹x當下就讓陳矩趁著還沒落鎖回去準備?!暗降资切粲兄饕??!?/br>
    鄭夢境笑瞇瞇地牽著他往回走,“哪里是奴家有主意,分明就是陛下做了局中人,瞧不見罷了。奴家呀,這是討了個巧。”

    回到殿中后,兩人各自洗漱,換了干凈衣衫躺在床上。鄭夢境還不想睡,翻個身,用手撐起腦袋,“陛下就不打算重新修繕了乾清宮同坤寧宮?老這么在啟祥宮住著,也不是個法子啊。奴家見娘娘都搬去咸福宮了?!?/br>
    “哪里有錢?!敝祚粹x嘆道,將手枕在腦后,“播州最近一段時候不安穩(wěn),朕瞧著啊,遲早是要打的,也就這一兩年的功夫。都是哱拜那賊子惹的禍,他一亂,旁的土吏也都蠢蠢欲動了起來?!?/br>
    鄭夢境放下手,將頭靠在朱翊鈞的胸口,心跳聲清晰無比,沉穩(wěn)而有力。

    都人將帳子放下,在里殿留了一盞燭燈,退到里殿門口去。

    朱翊鈞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沉重?!氨本车呐嫒擞制鹆诵聛y子。你還不知道,努|爾哈赤已經(jīng)掃平了女真族,將其統(tǒng)一了。朕看他其心不小,日后恐還會與蒙古人聯(lián)手。不過在那之前,他定會派人入京一趟,用納貢來安大明朝的心?!?/br>
    鄭夢境沒說話,只覺得朱翊鈞的心跳陡然加快。

    “其實不過是面上的安撫罷了,大家心里都清楚??捎惺裁捶ㄗ幽兀m知其日后必會危及邊境,大明朝也不能因這猜測而出戰(zhàn)。只能等?!敝祚粹x有些苦澀,“可這一等,就將先手給丟了?!?/br>
    大明朝乃□□上國,以仁孝治國,豈能輕易便動武。

    旋即他苦笑一聲,“不過現(xiàn)在便是打,大明朝與女真鹿死誰手還說不好。滿蒙從來彪悍,中原男子有所不及啊。偏能派上大用的火器不叫人看重。”

    “陛下,莫再想了?!编崏艟硠裎康溃按綐蝾^自然直,興許這事兒以后就會迎刃而解呢?”她想起自己的奇遇來,天馬行空地道,“指不定努|爾哈赤突然暴斃呢?陛下也說了滿蒙彪悍,他們兄弟間說不好就各懷心思,并不是一條心的?!?/br>
    早前需同心協(xié)力一起劍指外人,等平定了一切后,大家就會想著如何分權(quán)。

    朱翊鈞揉了揉她的頭發(fā),“瞎想什么呢,睡吧?!彼f著合上了眼,心里卻給遼東李氏記了一筆。

    努|爾哈赤能一平女真,李成梁可謂是功不可沒啊。

    朱翊鈞已經(jīng)不像當年那樣青澀稚嫩,一味聽取閣臣和輿論的意見。有了十幾年的磨礪之后,他的眼界已然比過去開闊了許多。李成梁在朝中所依附的對象,不過是幾個有交情的老閣臣,等申時行、王錫爵一退,當年殺良民冒功的事就被人給頂了出來。

    要不是朝中無良將,朱翊鈞早就辦了李家。可惜現(xiàn)在還不到時候,播州還沒打,他還得將李家給穩(wěn)住了。

    這時候朱翊鈞有些意識到自己接手的是一個怎樣的爛攤子。不過還好,靠著文忠公十年的辛勞,還是積了一點底子下來。

    但還不夠,遠遠不夠。

    改歷不過是朱翊鈞想走的第一步而已。有人支持自己,甚至連血親都愿意伸出援手,這已經(jīng)出乎他的意料了。

    前方的路沒那么難走。朱翊鈞給自己吃了一顆定心丸。

    第二日沒有朝會,朱翊鈞早早地就換好了衣裳回啟祥宮等著了。眾人不知道天子與鄭藩世子關(guān)起門來說了些什么,只知道鄭藩世子離開后,天子下了旨,讓他襄助刑云路一同改歷。

    王家屏看著由司禮監(jiān)加了印后送來的奏疏,淺笑著搖搖頭。異人,果真是個異人。票擬批紅之后,內(nèi)閣將這封奏疏通過了,讓文吏們謄抄送報各處衙門。

    朱載堉倒不曾想過朱翊鈞會讓自己留在宮里住著,而且還就是天子所居的啟祥宮。他將隨身不多的行李收拾了一下,換了件衣裳上文淵閣去了。

    聽說今日皇子們并未因自己的到來而免讀,此刻都在文淵閣里聽學。

    朱載堉悄沒聲地走進文淵閣中,朝侍奉的太監(jiān)們豎起食指,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后就在皇侄孫們的最后頭背著手立著,猜著到底哪一個給自己寫信的。

    今日授課的方翰林在朱載堉進來的時候眼皮子都沒抬,天子在授課前就差了人過去同他說過鄭藩世子可能會去聽課。只要不打攪自己授學,方翰林對朱載堉在不在一點所謂也沒有。

    反倒覺得很新奇。方翰林早就聽說這位鄭藩世子飽讀詩書,只因進不得科考,所以將全副心思都放在了旁門左道之上,頗是闖出了些名聲。方翰林自己也喜歡音律,還想著課后同這位鄭藩世子探討一番。

    朱載堉立在后頭,饒有興致地將皇子們一個個進行對比。偶爾同自己家中同齡的幼子相較,偶爾也會想起自己小時候的模樣。

    朱常汐穿著皇太子的常服,坐在正中間。他的服色是五個皇子之中最為顯眼的,位置也最顯眼,也是朱載堉第一個留心到的。但也不過片刻,他就對這位太子沒了興致。

    天子皇侄倒是有幾分聰明勁,但這個太子卻沒挑好,或者說是中宮沒給生好了。

    朱載堉覺得人可以不聰明,但不能不勤勉。他只看朱常汐那虛胖的模樣,就知道被人保護地太好,先生提問的時候也從不主動回答,可見于學問上并不用心。

    其余四個皇侄孫,兩個小的倒是各有所長,朱載堉對朱常治最感興趣,有心想問他愿不愿意同自己學學“旁門左道”的東西。不過今日他來,并不是為此,此事大可押后再論。

    剩下的兩個皇子,因全是坐著,也看不出哪個是有腿疾的二皇子,勤勉的程度瞧著倒是一樣,不過各自稍高些的那個有股子戾氣,朱載堉并不喜歡,也不認為他會是提出讓除籍皇親參加科舉的人。

    用了排除法后,朱載堉信心滿滿地認定了自己要找的人。

    的確是個聰慧之人,也夠勤勉,看得出平日里在學問上下了很多苦功夫。方翰林是個好問偏門的人,若課前沒有預習,怕是很難答得上來。而且還得將學問融會貫通了,這難度便大的很。

    朱載堉在心里將朱常溆與朱常汐比較了一番,搖搖頭。

    可惜了,投錯了娘胎,沒能托生在中宮的肚子里。

    皇子們等方翰林講夠了宣布下課后,紛紛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已經(jīng)離平時午膳的時間挺久了,今日方翰林講的興起,所以拖了很久的堂。

    朱常洵嚷嚷著讓服侍自己的太監(jiān)將午膳端來,余光卻瞥見自己前頭的兄長站了起來,向后行了一禮。他趕緊回頭,見一個從未見過的中年男子正立在最后,捋著胡須不斷點頭。

    朱常治湊過去,捅了捅他,悄聲道:“這位該不會就是我們的皇叔父吧?”他不斷拿眼睛往后頭瞟,“瞧著一點都不想仁祖,哪里胖了?明明道骨仙風的要命,都快瘦成一把骨頭了?!?/br>
    朱常溆行了禮后走過去,“溆兒見過皇叔父。”頓了頓,又道,“我行二?!敝钢哌^來跟著要行禮的朱常洵和朱常治,“這兩個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洵兒行四,治兒行五?!?/br>
    “見過皇叔父?!北恢斐d狱c名的兩個弟弟齊齊見禮。

    朱載堉摸著灰白的胡子點頭,“不錯,知禮便是頭一等的要事。你們兄弟素日里都做的不錯?!?/br>
    雖然餓的頭暈眼花,但還不忘在先生走的時候起身相送。

    “午后可還有課?”朱載堉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他剛才已經(jīng)注意到了朱常溆的腿腳有些不便,同自己的皇祖父是一樣的。

    不知可是皇祖父托生到了這rou胎之中。朱載堉望著朱常溆的目光越發(fā)溫和。

    朱常溆答道:“午后是武藝課,不過我是不上的。”他拍了拍自己殘廢的那條腿,“若是教的騎射,我倒能學上幾分,可惜今日武學先生要授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