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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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喜姐自然沒什么可說的,徐光啟雖輩分上是自己的女婿,年紀(jì)卻大,她很不欲管徐家的事,讓朱軒媖自己拿主意便好。朱翊鈞看傳教士們正順眼,這幾次試著用西學(xué)推算的歷法都很準(zhǔn)確,一聽女兒說了,當(dāng)下就應(yīng)了。 朱軒媖回去就立刻向徐光啟匯報,“如何?我說了,父皇母后必會應(yīng)的?!?/br> “那下月中旬,你就同我一道去吧。利瑪竇說可以觀禮,你就當(dāng)是去散散心。整日悶在家中,又不做學(xué)問,遲早悶壞了。”達成夙愿,徐光啟心里高興得很,原本就對朱軒媖寵愛的他越發(fā)體貼起來。 朱軒媖得了駙馬的話,小臉紅撲撲的,福了福身子,當(dāng)下謝過。夫妻倆一同商量著準(zhǔn)備下月徐光啟受洗的事。 日子過得飛快,一晃眼就是徐光啟受洗之日。利瑪竇為他挑了個圣名,喚作保祿,又問朱軒媖有沒有受洗入教的意思,得了婉拒后也不覺難堪,只道若是以后改了想法再說。 朱軒媖難得出一回門子,徐光啟就提出帶著她一起去坊市上逛逛。朱軒媖身邊的嬤嬤聽了這番話,面色就很不好,出言反駁道:“殿下乃金玉之身,怎能上那等污糟糟的地方?豈不辱沒了。” “嬤嬤,無礙的。”朱軒媖挽著徐光啟,用一種崇敬的目光望著對方,“駙馬會護好我的?!?/br> 徐光啟笑呵呵地沒說話。嬤嬤抿了抿嘴,死了咬了下唇,將身子退到一邊去。 她可不認為一個……年紀(jì)這般大的人能抵得過正健壯的年輕小伙子。若是有人借機輕薄殿下,哪里能護得?。∵@般一想,仍覺不妥,轉(zhuǎn)身囑咐幾個隨行而來的千戶一路護著朱軒媖夫婦。 鮮少能有機會逛市集,朱軒媖還是按捺著心緒,只牽了徐光啟往書肆去。“那些脂粉金釵什么的,都不如宮內(nèi)造的好,還是不去看了吧。倒是前幾日驥兒說家中缺了什么書來著?駙馬不妨去瞧瞧,買上一本回去,驥兒必定會高興的?!?/br> “你就是太寵著驥兒了。他也不過比你小了半歲,很不必如此?!痹掚m這般說,徐光啟還是對自己唯一的子嗣很上心,“驥兒果真說想要?” 朱軒媖拉著他往書肆走,“左右不差這點子銀錢,買了又如何?家中藏書多不是好事兒嘛?!?/br> 徐光啟也有些心動。他所譯著的《幾何原本》已經(jīng)交由翰林院預(yù)備刊發(fā)了,只不知現(xiàn)在有沒有放到書肆售賣,去瞧瞧也好。近年來京中多了不少西學(xué)的書,也可以瞧瞧有沒有什么是自己沒有的?!澳蔷腿タ纯窗伞!?/br> 二人有說有笑地進了書肆。朱軒媖正是新婚后不久,與徐光啟過得蜜里調(diào)油,氣色瞧著特別好。幾個埋頭書中的讀書人抬起頭,不僅被她的容貌看花了眼睛,再一看邊上的徐光啟,思忖著大約是父女。 其中有一李姓書生,向來好色,仗著家中財大氣粗,也干過不少強占婦人之事。他見朱軒媖姿色出眾,便有意上前攀談。與他同行的一位書生拉住了他,朝門口努努嘴。 “看清楚了再下手。那一位夫人,怕是來頭不小。平素也就罷了,這次可莫要將你老父的心血都給賠光了。”那書生提醒道。 門口立著的兩個人方才是沒有的,李姓書生朝他們瞄了一眼,恍然大悟。能使喚穿飛魚服的人,怎是自己能輕易肖想得了了的。他不由汗如雨下,收回目光重新放在書上。 不知為何,兩個錦衣衛(wèi)耳語一番后,其中一人離開了。再過片刻,他便帶著兩個半大小子回來了。 李書生眼睛一瞇,立刻就看出其中一個稍高一些的是女子假扮。只不知同這使喚得了錦衣衛(wèi)的人家是什么干系,若是小戶人家的,倒是可以…… 他正摸著下巴想入非非,買完書出來的朱軒媖朝門口一瞥,“姝兒?!”再看看邊上那個,“治兒?!”她把書塞到徐光啟的手中,疾步上前,“你們怎得出來了?”再細看朱軒姝的男子打扮,低聲喝問,“偷跑出來的?也不怕鄭母妃擔(dān)心,真是越大越?jīng)]樣子了?!?/br> 徐光啟落后一步,此時也到了他們身邊?!岸逝??五皇子?” “徐駙馬?!苯愕軅z心虛地挪開眼睛,不敢同他們對視。 朱軒媖嘆了一聲,“罷了,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同我一道回府吧?!彼隣苛酥燔庢氖郑白晕页黾藓?,你還沒上我家來做過客。揀日不如撞日,便是今天了。” 朱軒姝想也好,不想也好,別別扭扭地跟著jiejie走。朱軒媖走到一半,想起皇妹是未出嫁的女子,不好拋頭露面,特地讓千戶使錢去叫了輛馬車來。 到了徐家,朱軒媖也沒讓徐驥見meimei的面,徑自帶著她去了后院,留朱常治一人面對虎著臉的徐光啟聽訓(xùn)。 “說說,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想著跑出來了?”朱軒媖摒退了下人們,獨留她們姐妹倆說話。她做家母有些時候了,坐在上首看著頗有威嚴(yán)的模樣,令朱軒姝有些害怕。 朱軒媖嘆了口氣,坐到她的身邊去,拉了她的手,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盎诺氖裁矗∮植粫粤四?,更不會讓你挨板子。你便是一五一十地同我說了,難道我還會同鄭母妃去告狀不成?同你做了十幾年的姐妹,我是什么樣性子的人,你還不知道?” 朱軒姝低頭,撥弄著指甲。半晌,才道:“治兒說,父皇同母妃要給我選駙馬了?!?/br> 朱軒媖笑道:“這難道不是好事?怎得你瞧這愁眉苦臉的模樣,能嫁人就意味著我們的小姝兒長大了呀。你不是常惦念著父皇庫房里的那臺西琴,正好給你做了嫁妝,還不好?” “我有點不想嫁?!敝燔庢⑽⑧搅俗?,“嫁人好似沒什么好的。為什么不能像現(xiàn)在這樣,一直在宮里同兄弟姐妹們玩耍,同父皇母妃說話?皇姐嫁了人之后,來宮里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了?!?/br> “可是溆兒、洵兒,就算是治兒,都總有一日要娶妻的呀。傻姝兒,哪里有姑娘小姐一輩子不嫁的?不嫁的那是老姑婆,沒人要才不嫁?!敝燔帇k替她將耳畔的碎發(fā)順到耳朵后頭去,“還是沒長大。” 朱軒姝悵然,“就連嫁不嫁,都做不得主嗎?” 朱軒媖嘆道:“這事兒啊,我同你是掰扯不清楚的,你且回了宮去問問鄭母妃,看看她是怎么說的吧。不過吶,我是覺著,鄭母妃說的話當(dāng)是同我差不多?!彼戳丝刺焐耙咽遣辉缌?,你們出來的有些時候了吧?快些兒回去,宮里指不定找你都找瘋了。” “當(dāng)是不會,治兒在他屋子里留了信的,說我倆出宮玩一趟,晚膳前就回去。本來要沒有撞見皇姐,我們也差不多該是這時候回去了?!敝燔庢f著起了身,“治兒怕是叫駙馬訓(xùn)得要命,我且去將他救出來,別被訓(xùn)得哭了鼻子才好。” 朱軒媖領(lǐng)她去書房,不屑地撇嘴,“那也是治兒自己尋的罵,自己個兒跑出來也就罷了,還把你也給帶出來了,還要命不要了?仔細回了宮,父皇同鄭母妃還要訓(xùn)?!?/br> 徐光啟聽見屋外朱軒媖的聲音,便停了說話,讓朱常治自己出去。抽抽搭搭的朱常治推開門,紅著一雙眼同兩個jiejie問好?!按蠡式?,二皇姐?!?/br> “行了,我已叫人去備了車,趕緊回去吧?!敝燔帇k拍了拍朱常治的頭,“還是兒郎呢,哭的什么,叫人瞧見了沒得笑話你?!?/br> 朱軒媖想了想,還是放心不下,怕兩個人回去挨罵得厲害,還是決定親自陪著跑一趟?!敖駜和砩盼乙咽欠愿老氯チ耍€馬就同公爹、驥兒一道用。我許是就在宮里留下不回來了?!?/br> “去吧。”徐光啟將妻子送上車,扭頭瞪了一眼罪魁禍?zhǔn)椎闹斐V危澳惝?dāng)我說你就算完了?仔細回宮你父皇要取了板子來打你?!?/br> 朱常治被嚇得一哆嗦,幾次都沒踩上馬車,險些掉下來。最后還是坐在門邊兒的朱軒姝拉了他一把才上去的。 姐弟三人一路上都無話。到了宮門口,守門的侍衛(wèi)盤問是誰,朱軒媖一把撩了門簾子,“是我?!?/br> 那侍衛(wèi)見里頭還坐著五殿下同另一個女子,一聲“菩薩保佑”,“車?yán)镱^坐著的可是二皇女殿下同五皇子殿下?快些兒回翊坤宮去吧,皇貴妃找你們都快找瘋了?!?/br> “看我說的吧。”朱軒媖一個瞪一眼,放下簾子催促車夫速速往后宮去。 鄭夢境坐在正殿里,哭得眼淚都要干了。她再怎么也想不到,一女一兒就這么突然從宮里沒了。雖說有從朱常治的屋子里找出封信來,看著也像是他的筆跡,但在她的心里,只要沒找著人,就是放不下。 “兩位殿下回來了!”守著宮門的太監(jiān)遠遠瞧見朱常治和朱軒姝的身影,就趕緊往回跑來報信,“是榮昌公主領(lǐng)著他們一道來的?!?/br> 鄭夢境趕忙擦干了眼淚,攙著劉帶金從殿內(nèi)出來。她眼睛叫哭得有些干,視線有幾分模糊,一下子竟還認不得是不是自己的兩個孩子。到他們走到近處,才確定的確是朱軒姝和朱常治。 “我的兩個小祖宗喲!”鄭夢境一把將兩個孩子摟在懷里,“這是又想的哪門子新玩法?一聲不說就偷偷跑出去?你們知不知道,要是再不見人,我可就瞞不住你們父皇,得求他出動順天府衙門去找人了?!?/br> 人在跟前了,鄭夢境就松了下來,“要真那般,怕是順天府尹要奇了怪了。怎得上次出事是翊坤宮,這次出事的還是翊坤宮?;鼗囟际邱蠢m的人,以后見了就得繞著走才是。” 朱軒姝把整張臉都埋在母親的胸口,叫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鄭夢境拍拍她的背,“好了好了,是不是在外頭給嚇著了?沒事兒,回宮了,有母妃給你撐著?!庇殖斐V蔚闪艘谎郏澳憬o我回自己屋里去!別當(dāng)我不知道,沒你遮著,你二皇姐能這么逃出去?回去好好思過!” 朱常治耷拉著臉,慢吞吞地走回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