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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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有假?!毙√O(jiān)嘴上雖這般說著,可心里還是直打鼓。他想著朱載堉平日里無處可去,整日不是欽天監(jiān)就是回來啟祥宮睡一晚。偶爾得了假,也不過是在殿中看書。應(yīng)該……是會在欽天監(jiān)吧? 朱翊鈞將手中的粉彩茶碗放在桌上,發(fā)出清脆的一聲響,“行,田義,差人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朕要去欽天監(jiān)?!?/br> 田義出了一腦門的汗,這大半夜的,是要鬧什么???“陛下,這宮門都已經(jīng)落了鎖。陛下若是尋鄭藩世子有事兒,不若明日奴才親去請了人回來。明日可還要早朝呢,若是此時去了,明日怕是……” 朱翊鈞重重一拍桌子,“讓你去你就去!哪里來這么多廢話!” 田義被這一聲吼嚇得兩腿一軟,跌坐在地上。打他貼身服侍朱翊鈞來,已是很久不曾見過天子發(fā)這么大的火了。當(dāng)下迭聲應(yīng)了,連滾帶爬地跑出殿去叫人。 請轎長們早就睡了,屋子被田義一腳踹開,挨個兒地喚著他們起來?!耙粋€個兒的,全是懶蟲!陛下都沒睡呢,你們睡的什么勁!” 自己在陛下跟前聽罵聲,這群人倒好,睡得香極了。 田義拿寬大的袖子扇著風(fēng),不斷催促道:“快著些!陛下可還等著呢!鑾駕呢?抬出來了沒有?!沒有?還不快給咱家去抬出來!”他往身邊回話的太監(jiān)屁股上一踹,將人踹到在地。 那人的額頭正好撞在門檻上,當(dāng)下就見了血。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清,只自己知道額頭破了,咬了牙強(qiáng)忍著。 朱翊鈞在殿中坐了許久,只覺度日如年。他朝自鳴鐘上看了一眼,好似離方才田義出去的時候剛過了一格,心里不由煩躁起來。 “怎得?還沒好?”他嘴里嘟囔道,“真是老了,不中用!” 倘若田義此時在,聽見朱翊鈞這么一番話,怕是得老淚縱橫,哭得不能自已。 好不容易等鑾駕備妥了,朱翊鈞也在都人的服侍下穿戴完畢,坐上鑾駕連聲催促著他們快些走。他不停地朝欽天監(jiān)的方向看去,那里還是燈火通明,好似里頭的人都沒睡一般。 欽天監(jiān)里,徐光啟同朱載堉正捧著一本歷書商量著什么。刑云路因第二日有朝會,所以早早就回家去休息了。徒留下他們兩個皇親國戚解決今日新研究出來的問題。 先前他們已經(jīng)大致地將《大統(tǒng)歷》給理了一遍,如今想要算當(dāng)年或者近日的吉日倒是容易,可若要整理出一套切實(shí)可行,能讓以后的人都能用上的歷法,怕是還得費(fèi)些功夫。 徐光啟捏了捏發(fā)酸的鼻梁,“今日不妨就先歇了吧。也是不早了。你我年紀(jì)也不小,該是好好留意養(yǎng)生?!?/br> 朱載堉笑了笑,將歷書合上,與徐光啟道了別?;氐阶约旱淖∷螅麤]留意里頭的燈光,一抬頭,發(fā)現(xiàn)里面竟有人在等著自己。 第113章 “陛下?!”朱載堉慌忙行禮,先前的一點(diǎn)困意如今全都沒了。 朱翊鈞揮手示意他起來,臉上有幾分別扭,“皇叔不必如此,都是自家人。” “禮不可廢。”朱載堉還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朱翊鈞輕咳一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先前睡不著,一心掛念著白日里和朱常溆的對話,突然興起要來見見人?,F(xiàn)在人是見了,可又覺得自己太耐不住性子。 “皇叔坐。” 朱載堉謝過座,在一側(cè)的繡墩上坐下。他目光灼灼地望著朱翊鈞,“不知陛下深夜造訪欽天監(jiān),可是有什么要事?” 朱翊鈞不說話,時而撓撓頭,時而搓搓指頭,臉上的暈色越來越紅,在燭光的照耀下顯得有幾分稚氣。 田義用余光往左右看著,心里猜測是不是天子不好意思當(dāng)著眾多宮人的面說。他朝左右服侍的宮人們使了個眼色,悄沒聲兒地領(lǐng)著人默默退出房去。 門輕輕被合上,朱翊鈞的面色果然恢復(fù)了幾分常態(tài),紅暈也消下去了幾分。 朱載堉并不急,耐心地等著天子皇侄的問話。他并不覺得面前這個帝王三更半夜來欽天監(jiān)是來問自己改歷的事——這樣的事情,等明日差人來問一聲就夠了。必是什么旁的事,令他覺得為難的事。 朱翊鈞很想在這個皇叔面前表現(xiàn)出幾分帝王的威嚴(yán)來,雖然人是長輩,可地位不同,見了自己這個小輩還是照舊要行禮的??赡钇鸢兹罩斐d拥脑挘瑑鹤訉幙舷蜻@個皇叔求教,也不愿詢問自己,心里就別扭上了。 自己哪里比皇叔差了?!為什么溆兒這般不相信自己? 朱翊鈞偷偷抬起眼去看,發(fā)現(xiàn)朱載堉正慈祥地望著自己。二人目光相接,只一瞬,朱翊鈞就立刻避開眼去躲閃。 他又輕輕咳了一聲。 朱載堉等得有些無聊,眼睛一瞟,見朱翊鈞面前還沒茶水,便起身想給他倒一杯。拎起茶壺,才發(fā)覺里頭竟是空的,不由一笑?!拔胰ソo陛下倒些熱茶來?!?/br> 說罷就提起茶壺,起身出去。 朱翊鈞原想叫住他,手伸出去,又收了回來。也好,趁著皇叔不在,自己也能平復(fù)一下心緒。 田義一直在門外候著,見朱載堉拎著茶壺出來,趕緊上去想搶過壺來,卻被人給躲開了。 朱載堉并不喜歡田義,他極冷淡地笑了笑,“公公服侍陛下辛苦,勞累了一日,我自己來便好。”懷慶當(dāng)?shù)氐男∏鷥簭乃暮黹g一點(diǎn)點(diǎn)沁出來,似有若無。 茶房就在屋子邊上,朱載堉腳下一轉(zhuǎn),就進(jìn)去了。徒留下田義在原地咬牙切齒。 不過是個藩王世子,拽個什么勁!瞧那得瑟樣! 呸! 茶房里的爐子上水一直溫著。朱載堉將銅壺中的水都給倒了——已是燒老了,若是自己喝,倒也罷了,而今卻是要入天子的口的。他重?fù)Q了一壺新的,趁著水還沒燒開時,翻揀著茶葉。 朱載堉平日里喝的是粗茶,他不是在吃食上講究的人。來了欽天監(jiān)后,因需常熬夜,為了提神,也就更偏好老茶、粗茶。好不容易從幾包粗茶底下翻出一包好的來,打開一瞧,里頭的綠茶有些微微泛黃,也不是特別清香。 朱載堉皺眉,看來是放的時日有些久了。正猶豫著是不是另換了旁的,邊上的水已是開了,熱氣噗噗地不斷敲打著壺蓋。他回過神來,隨手將茶葉投入了壺中,熱水一泡,茶葉就舒展開來。 罷,索性就如此吧。他心里這般寬慰著自己,提著變重的茶壺回去了屋子。 坐在里頭的朱翊鈞面色如常,見皇叔回來了,從位置上起來相迎。他從朱載堉的手里接過茶壺,親自給二人各斟了一杯茶?!盎适逵?。”抿了一口,比起平日里自己喝的卻是差遠(yuǎn)了,不由皺了眉。 朱載堉忙道:“我原是喝的粗茶,用來提神,所以好茶并不常備。陛下萬莫在意,待明日我再叫人另備些好茶來?!?/br> 朱翊鈞很給面子地又喝了一口,“不必了?!彼畔率种械谋樱?,“皇叔先前……可是同溆兒提過宗親除籍的事?” 朱載堉略一猶豫,不明白為什么天子會這么問自己。朱常溆倒是沒和他說要瞞著,所以現(xiàn)在猶豫過后,便如實(shí)相告?!按_有此事?!?/br> “皇叔是怎么想的?”朱翊鈞頓了頓,“溆兒好似很希望可以辦成這件事。朕心里拿不定主意。這是溆兒頭一次上疏,論理,最好是能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