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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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贊女笑著搖搖頭,“公主是君,理當他們過來給公主請安才是?!彼屜氯巳⑶懊娴恼檬帐捌饋恚戎粫焊呒胰诉^來?!安贿^公主還是受不得長輩禮,只避過便是?!?/br> 朱軒姝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起身將衣服給換了。 高玉海和家里人早就在正堂等著了。高家人昨夜并不睡在公主府,而是在婚宴結束后回到了自己的宅子里。汪氏早起過來,就看到自己兒子立在堂中,滿面陰沉,不由奇道:“這是怎么了?可是公主的陪嫁人給了你臉色看?” 先前也有聽說宮中的嬤嬤太監(jiān)很是不好相處,動輒要金要銀。不知昨晚是不是兒子不懂其中關竅,得罪了他們。要是仍由這些小人在公主面前說自家人的渾話可就壞了。 只盼著云和公主是個靈醒人,不會叫jian佞給掩住了耳目才是。 高玉海一晚上沒睡著,怎么想都咽不下肚子里這口氣,此時就等著母親問呢,將昨夜新房之內朱軒姝對自己做的一切都悉數告知。 高父皺了眉,道:“殿下在宮中很是得陛下和中宮的疼惜,有些驕縱也是難免的事。你且忍一忍便好,需知你為臣,公主為君?!?/br> “瞧你說的這是什么話!”心疼兒子的汪氏很是不滿道,“受欺負的可是你嫡親兒子,公主怎么啦?嫁了人就合該聽夫婿的話,就是公主也一樣!都說中宮心慈賢淑,怎得教出來的皇女是這般模樣?!?/br> 高父瞪了她一眼,“噤聲!這里是公主府,不是咱們自己家里頭。你說話注意著些行不行?仔細被人聽去,叫天子動了怒。到時候咱們一家子可全都折進去了?!?/br> 汪氏挺著胸,“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莫非我還說錯了不成?”她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戳著兒子的胸膛,“你也是,半點用也沒。怎么不拿出夫君的威風來,好好數落數落公主?就是有侍衛(wèi)在,他們也不敢拿你怎么樣,現(xiàn)在你可是當朝駙馬?!?/br> 高玉海氣呼呼地扭頭沒出聲,胸膛起伏得厲害。 方氏低頭,用帕子掩住上翹的嘴。公主是那么好尚的嗎?真真是天真,也不想想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惦記人家的嫁妝。 呵! 高玉澤余光瞥見妻子從帕下漏出的嘴角來,不動聲色地踩了她一腳,悄聲道:“今日你就消停會兒吧?!?/br> 方氏橫了他一眼,收起了笑容,將帕子放下,眼觀鼻,鼻觀心地立好。 “公主來了?!眳琴澟弥袉玖艘宦?,將簾子撩起。 高家眾人齊齊行了禮,道了福。 朱軒姝按著吳贊女說的,側身避過了禮,走到上首坐下,“都起來吧,坐?!?/br> 高家人各自落座后,總算是能看清云和公主的真容了。 汪氏在心里嘀咕,看面相倒像是個和氣人,怎么昨夜就這般下了駙馬的臉面,也不怕傳出去日后叫駙馬被人笑話。男人頂重面子了。這往后夫妻相處可難咯。 高玉海昨晚只顧著生氣,卻沒好好看看自己新娶的妻子長得什么模樣。此時天光已亮,將朱軒姝的容貌照得分明。他看了一眼,就趕緊收回了目光,平了平氣,再偷偷看一眼,再收回目光。反復幾次,心跳得越發(fā)快了。 朱軒姝因自己做錯了事,所以態(tài)度分外和藹,努力融入到其中,與他們說著家常話??傻降讻]在宮外生活過,總有些雞同鴨講。 吳贊女微微皺眉,朝身后的侍女使了個眼色。侍女退下,繞了個圈,回來前頭堂門,“殿下,早膳已經備好了?!?/br> “那就先用膳吧?!敝燔庢日酒饋?,正準備走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汪氏先自己邁出了步子。 汪氏是平日在家里走慣了,一時沒發(fā)現(xiàn),等到了門口才覺察出不妥來。她有些忐忑地立在門邊,回頭朝朱軒姝看去。希望公主萬萬不要發(fā)落了自己才是。 朱軒姝沒說什么話,只朝她笑了笑,從她身邊擦身而過,領著眾人去花廳用膳。 方氏跟在婆母身后,用帕子擦了擦臉上那顆自己最討厭的痣。長得比自己美又如何?看這樣子,哪里是娶媳婦,分明就是請了尊菩薩在家里供著。且不知往后自己是不是還要日日這般上門晨昏定省,要一直如此,她可受不了??磥淼泌s緊說服夫君分家才是。 鄭夢境在宮里數著日子,不斷問著劉帶金,“姝兒是后日入宮來,是不是?” “是是是,”劉帶金笑著將桌上的空碗收走,“娘娘這都問了好多遍了?!?/br> 鄭夢境笑著嘆道:“我覺著就是問了再多遍,該記不住還是記不住。”明明女兒就在京城,不過是換了個地方住,可自己偏覺得同她相距甚遠?!耙膊恢诠鞲镒〉脩T不慣?!?/br> “我的好娘娘!”劉帶金繞到她身后,替她捶背,“娘娘同陛下都為公主全都想過了一遭,奴婢也親去公主府瞧過,再沒有什么地方有差池了。娘娘且放心便是。公主呀,一定在外頭過得好好的?!?/br> 鄭夢境點點頭,覺得自己總是這么擔心女兒也不是個辦法——也沒法兒出宮去親眼瞧一瞧,索性便問起了啟祥宮?!拔铱唇袢諉⑾閷m那邊兒似乎出了什么事兒?一個個伺候的人都慌得跟什么似的。可是陛下又動了怒?” 劉帶金搖頭,“并不是陛下動了氣?!彼┫聕身子,貼近鄭夢境的耳邊,“是陛下同太子想要徹查楚王的身世,兩位沈閣老意見不合,在陛下面前吵了起來。奴婢聽啟祥宮伺候的小太監(jiān)說,就差打起來了!” 鄭夢境不可思議地看了看劉帶金,“打起來?!不會吧,兩位閣老都是飽讀詩書之人,豈會因此等事而動氣。”又不是自家陰私之事被人翻出來彈劾,有什么好氣成這樣的。 不僅鄭夢境覺得驚奇,就連朱翊鈞和朱常溆都覺得不可思議。在朱翊鈞的印象中,上一回聽說閣臣打架,還是徐文襄公任首輔的時候。 那會子朱翊鈞自己都還小的沒記事,是后來翻閱文卷的時候才看到的。他也對情況不甚了解,只知道殷文莊公在在衙門里與徐文襄公起了口角之爭,而后揮拳相向。后來是張文忠公給攔下的。 可殷徐二人打架,那也是在閣里,并非在帝王面前。這一次沈鯉和沈一貫是直接在朱翊鈞的面前吵得不可開交,要不是有王家屏在邊上提醒不可失了君儀,怕以沈鯉的身量和力氣,直接能一拳將沈一貫打翻在地。 沈一貫被沈鯉的言語刺激得不行,當場拂袖而去,連向朱翊鈞告辭都給忘了。沈鯉與他相比,倒是更能沉住氣,還記得繼續(xù)向朱翊鈞面陳自己的看法,強烈贊同朱翊鈞徹查楚王身世。 朱翊鈞揮退閣臣后,與兒子面面相覷。他這還是頭一回看見自己的先生這般厲害。但與此同時,他也感到奇怪,為什么沈一貫如此反對徹查楚王,莫非……其中有什么貓膩? 也不怪朱翊鈞多想。言官上疏除籍之事,已經顯露出其中有沈一貫的手筆。有一就有二,這是一種慣性。 朱常溆倒是早早地就將此事記在心里。他記得前世偽楚王案中,就曾有人上疏指責沈一貫收受楚王朱華奎的重金賄賂。這次現(xiàn)有河南三藩的不安定,再有朱華奎的身世不明,沈一貫不想著法子撈錢才怪。為此,他早早就讓時常出宮的朱常治盡量留心沈一貫家中的動向。只是這人藏得深,一直沒能抓出什么錯處來。 朱翊鈞的手指不斷點著桌上那封朱華赿的奏疏,“溆兒,你——怎么看?” “自當該查?!敝斐d诱?,“此非小事,何況五位閣臣中,三位都是同意的?!辈稽c頭的只有陳于陛和沈一貫。以多勝少,自然應該查一查。 朱常溆度量著父親的心思,繼續(xù)道:“雖說沈次輔說的沒錯,這般大張旗鼓地徹查,的確很容易讓楚藩,乃至天下的宗親對朝廷引起忌憚之心,從而離心。可若他們坦蕩,又何須怕?朝廷擔心的是混淆血統(tǒng),唯有做下這等混賬事的人才會恐慌。” 朱翊鈞細細地想著兒子說的話。 “何況父皇不心動嗎?”朱常溆上前一步,“其實兒臣先前就一直想著一件事?!?/br> 朱翊鈞看了他一眼,“什么?” 朱常溆貼近了父親,“除了楚藩?!彼麖母赣H微微抽動的臉頰上看出對此的心動,“楚宗乃天下四大富藩之一。可知其多年經營之下,銀錢有多多少。而今國庫、私帑空虛,正好填了這個窟窿,解眼前之急?!?/br> 他看著父親逐漸凝重的面色,接著道:“況且楚宗與朝廷離心久矣,嘉靖年間,奉國將軍欲入京揭發(fā)楚恭王的不發(fā)之舉,竟在途中就被楚府宗人亂擊立死,數年不得沉冤昭雪。若非楚宗對律法。對朝廷懷有輕蔑之心,豈會做下這等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