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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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國泰笑了笑, 拿起筷子夾了口涼菜, 看著兩個外甥一臉快要按不下去的好奇,才不吊他們的胃口。“你們可知道,現(xiàn)在的主審官是誰?” 這個朱常溆自然知道, 不僅知道, 而且剛剛還和人家見過面?!把舶从穮强!?/br> “不錯, 正是此人?!编崌┙器镆恍? “那你可知,已成階下囚的楚王給了吳楷多少錢?” 兄弟倆對視一眼, 搖搖頭。“不知道?!?/br> “百金為壽禮, 另以萬銀相贈?!闭f起這個,鄭國泰不免有些感慨, “楚藩果然不愧是天下四大富藩之一, 看看這手筆。嘿嘿,我可拿不出來?!?/br> 朱常溆沉吟了一番, “方才……吳楷應(yīng)該請了郭正域吃酒。”他敏銳地抬起眼, 看著鄭國泰,“莫非,要對郭正域行賄?” “依我看,如你所想。”鄭國泰用筷子指了指外甥,“不過嘛,我聽說先前楚王聽說郭大人要來,就讓人帶了一百兩黃金過去。殿下可知道,郭大人收是沒收?” 這個朱常溆可以很肯定, “沒收?!弊詮闹郎蛞回炇召V后,他就從東廠借了人,在各個官員家宅附近埋伏,哪幾個收了錢,心里還是有些數(shù)的?!奥犝f是將楚藩派來的人,連銀子帶人一起轟了出去。” 鄭國泰“嘖嘖”道:“看來這個郭大人倒是位清吏?!?/br> 朱常治將一大盤白rou就著醬油全吃光了,“那是,舅舅你沒瞧見,這一路上,他就沒給自己吃過什么好吃的東西。怎么看都不像是收受賄賂之人?!?/br> “那可不一定?!敝斐d赢?dāng)即反駁,“這世上,多得是兩面三刀之輩。不過嘛,”他笑了笑,“若是這位敢收賄,怕是他的老恩師頭一個饒不了他。” 郭正域的恩師是沈鯉,當(dāng)今天子的恩師也是沈鯉,兩人勉強(qiáng)也能稱得上是同門師兄弟了。頂著這樣的巨大光環(huán),郭正域但凡不是個蠢人,也絕不敢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犯事。 否則沈鯉的面子往哪兒擱?朱翊鈞是辦他,還是不辦他? 不僅要辦,還要重辦。顯示出朝廷對于勾結(jié)藩王之臣的痛恨之心來。 大明朝,并不是沒有誅九族的前例。 朱常治聳聳肩,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他全不懂,還是安心吃飯來得好。 “這事兒,舅舅是怎么知道的?”朱常溆有幾分好奇,鄭國泰這身份,又是商賈,又是皇親,根本就不討官員的喜歡,哪里會與他交好,更將這件事告知。 鄭國泰搖搖指頭,“殿下這就有所不知了?!彼麥愡^去,低聲道,“我這鋪子的掌柜,小舅子是武昌知府身邊兒的師爺?!?/br> 朱常溆馬上就反應(yīng)過來,“這么說,武昌知府、師爺,全都有份兒?” “對嘍?!编崌A了菜往嘴里送,“這武昌上下,還有哪位沒收過楚王的銀錢?我看吶,十個里頭能有一個,就不得了了。武昌府人人都知道楚王瘋了似的給人送錢,就想活下一條命來?!?/br> “依舅舅看,楚王這案子,能不能辦下來?武昌府替他說話的,多不多?”朱常溆沉吟了一會兒,問道。 民情輿論,在一定程度上,還是可以左右案情最終的決斷的。 朱常溆到武昌,就是為了能將朱華奎給按進(jìn)泥里頭再也起不來。方方面面,都要考慮到。 鄭國泰撓了撓山羊胡的根子,“這個倒是沒有。殿下,你是不知道。楚王在武昌,甚至在楚宗內(nèi)部,并不得人心。賞罰倒勉強(qiáng)能算是分明,可太過嚴(yán)苛了。不少楚宗人,都等著看他笑話呢。不過嘛,支持的,倒也不是沒有,只是相比之下,顯得不那么重要了?!?/br> 朱常溆聽了這話,松了一口氣。“這樣就好,這樣就好?!?/br> 鄭國泰說了這么多話,不覺腹中空空,正想夾塊rou呢,就發(fā)現(xiàn)桌上的rou食都叫朱常治給掃光了?!澳阊侥阊?,小心別吃壞了肚子才是?!?/br> 朱常治鼓著腮幫子,“嘿嘿”笑著。 “哎,對了。殿下,這次來武昌,就是為了楚王的案子?”鄭國泰皺眉,“若是如此,也太小題大做了。不過一個藩王,哪里值得殿下千里迢迢趕過來。殿下可是千金之軀,得萬自珍重才是?!?/br> 朱常溆笑道:“也是為了見舅舅,都好些年沒見了。聽說……又給我尋了個小舅母?還快多了個小堂弟?” 鄭國泰擺擺手,有些不好意思,“這些……嗐!” 朱常溆也不多為難人說不想說的話,直接跳了過去。“也是想問舅舅些事。” “你說?!编崌⑽萃獾南氯藛具M(jìn)來,將桌上吃完的冷菜殘羹都給收拾了,另捧上了一壺?zé)岵?,并三個茶杯,“來,喝茶解膩,消消食?!?/br> 朱常溆將guntang的茶杯裹在手里頭,感受著它的溫度,嘟起嘴輕輕吹了吹。茶湯上覆蓋著的一層紗霧被吹散了。他嘬了一口,舌頭小小被燙了下。 鄭國泰趕忙放下茶杯,“仔細(xì)些,可燙著呢!” “哎?!敝斐d有Φ?,“我是想問舅舅,湖廣這邊兒的織坊生意,和現(xiàn)在的江浙比,如何?” 鄭國泰被轉(zhuǎn)了心思,“唔——”他想了想,“還比不得。江浙到底是有底子的,多少鄉(xiāng)紳都在做織造生意?每年還有宮廷供奉。有宮里頭杵著,輕易倒不了。況且那邊兒各種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織造這塊兒乃是大頭,殿下啊,輕易也動不得?!?/br> 朱常溆將他說的都記在心里,“那商稅這塊呢?舅舅覺得?” 鄭國泰心思一動,這是朝廷要開始改革稅制了? 人到底還是有些私心的。 “我倒是覺著,現(xiàn)在這樣正好?!编崌┟蛄丝诓?,“就是要運(yùn)往各處時,鈔關(guān)比較麻煩?!?/br> 朱常溆點點頭,再不問什么。 舅甥三人又另說了些家常,趁著還沒宵禁,朱常溆就帶著弟弟告辭了。 回去的路上,朱常治見兄長一直皺著眉頭,不由問道:“哥哥,怎么了?” “舅舅沒說實話?!敝斐d訃@道,“不過這也是正常的。若是要改革商稅,豈非讓舅舅往后就多納稅賦了嗎?這人吶,有點兒私心,再正常不過了。我也不會怪舅舅的?!?/br> 他早已不是前世那個錙銖必較的朱由檢了。重活一回,他明白了什么該抓,什么該放。 朱常治有些怯意,“那……還改不改了?” “當(dāng)然要改?!敝斐d訙愵^過去,“要是不改,洵兒在遼東就得死了?!?/br> 朱常治一時沒弄明白,這改革稅賦和四皇兄有什么干系。不過二皇兄好像從來沒說錯過什么,聽他的總是沒錯的。 “說起來,哥哥你覺得,郭正域真的會讓我們接觸朱華奎?”朱常治問他,“那可是重要的犯人?!?/br> 朱常溆倒是全無擔(dān)心,“沈先生肯定早就和他打好招呼了,不用怕。到時候,你就專心查你的賬就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