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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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鈞沒想到葉向高是個這么閑不住的性子,看過奏疏后,便交給了一旁的朱常溆。“你也瞧瞧。” 朱常溆看后,不由笑了一聲。葉進卿的脾氣還真是沒改,哪怕沈一貫按了他這么多年,還是這樣的性子。 “父皇,今歲云南騰越,以及江北一帶,皆因稅監(jiān)而起民變。遼東乃兵家重地,一旦當?shù)貙⑹侩x心,恐怕將來會對和女真開戰(zhàn)有所不利。”朱常溆道,“父皇,該將稅監(jiān)統(tǒng)收回來了?!?/br> 朱翊鈞很是為難,把人收回來,他也有這個心思。實在是鬧得太不像樣??蛇@些稅監(jiān)收上來的錢,卻是為私帑所用。為了繼續(xù)推行除籍,私帑的錢還遠遠不夠用。國庫的稅收雖略有增加,卻也是杯水車薪。 無錢寸步難行。 “父皇,”朱常溆瞳孔微縮,“長此以往,稅監(jiān)的橫征暴斂會激起更多民變。努|爾哈赤還在遼東一帶虎視眈眈,他今歲遷都赫圖阿拉,不就是為了以后打算嗎?我們?nèi)f萬不能繼續(xù)激起國內(nèi)百姓的不滿了?!?/br> 后面的話,朱常溆不敢說出口。還是有幾分忌諱的。 內(nèi)憂外患,亡國之兆。 朱翊鈞也聽懂了兒子的未盡之言。他咬了咬牙,“擬旨,召回所有稅監(jiān)?!彼行┰甑貙⑷~向高那封奏疏往桌上一丟,“都什么事啊!” 朱常溆沉吟一番,道:“父皇所慮之事,乃因國庫、私帑空虛。此事并非無法可解?!?/br> “哦?”朱翊鈞有了興趣,“你有法子?” 朱常溆點頭,“大明朝的稅制,早就應(yīng)該改了。先不說對商賈的商稅,多年來不曾提高,不知少了多少進項。且說先前那宗親學(xué)子所言之事。士林與商賈勾結(jié),光是這一項,就讓國庫少了許多商稅?!?/br> “再有,先前沈一貫的案子。呂氏不就因沈氏屯田,而結(jié)下的仇嗎?”朱常溆微微一笑,“早些年,張文忠公定下的條鞭法廢弛已久??磥碛性S多人已經(jīng)忘了。合該重新啟用?!?/br> 朱翊鈞斂目,“莫非戶部上疏,奏請有司重新奉行條鞭法,是你的意思?” “兒臣哪里有這個能耐?!敝斐d有Φ溃安贿^是大勢所趨,明白人還是不少的?!?/br> 朱翊鈞點了點桌子,“召大學(xué)士們過來,商討重開條鞭法?!彼瘍鹤又噶酥福澳阊?。” “兒臣很好啊?!敝斐d踊瘟嘶文X袋,“難道父皇不認為,趁著沈氏落馬,恰好是將朝堂清洗一遍的機會嗎?浙黨為首久矣,氣焰也太囂張了些。明歲便是京察,且看今歲的甲辰科,能有多少人考中吧。” 萬歷三十二年,甲辰科開科在即,舉國學(xué)子紛紛涌入京城,摩拳擦掌,期待著自己能一舉高中。 恰在這個時候,宮里也傳出了好消息。 就像胡冬蕓期待的那樣,春日里,奇花爭艷,她如愿以償?shù)刂匦聭焉狭俗约簤裘乱郧蟮暮⒆印?/br> 消息傳來的時候,朱翊鈞和朱常溆還在視朝。這下子朝也不上了,丟下陳矩和單保,趕緊往慈慶宮的方向去。 朝臣聚集在乾清宮,等著太子妃的消息,誰也不肯離去。 皇太子都成婚多少年了,總算是盼來了子嗣的消息?;侍佑泻?,乃是國祚綿延的征兆。 大吉,大利。 鄭夢境先他們一步到的慈慶宮,這時候正坐在榻邊,同榻上的胡冬蕓細細說著孕事。見兩個男子毛毛躁躁地過來,不免埋怨上了?!笆帜_輕些,仔細吵著太子妃?!庇殖鎺采托咭獾暮|道,“男人們吶,就是這樣?!?/br> 朱常溆趕到胡冬蕓的面前,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說話也結(jié)巴上了。“什、什么,什么時候……” 鄭夢境用帕子捂了臉,拉著朱翊鈞笑得高興?!暗玫茫覀冏?,叫溆兒先把舌頭給捋直了說話?!背隽说睿旨毤氄衼砹舜葢c宮的總管事單保,“仔細看著太子妃,出了岔子,本宮頭一個拿你是問?!?/br> 單保哪有不應(yīng)的份兒。他嘴巴都快咧到耳朵邊上去了,“娘娘放心,奴才兩個眼珠子,一定分毫不差地盯著太子妃?!?/br> 鄭夢境滿意地點頭,對朱翊鈞道:“讓太醫(yī)一日三班,就在慈慶宮住下?!弊焐嫌謱χ祚粹x抱怨,“要不是先前陛下行事魯莽,這回奴家也不用這么擔心?!?/br> 先頭那一回,胡冬蕓年紀就還小。鄭夢境一直擔心小產(chǎn)后,就再難懷上。孝端皇后便是小小年紀就大婚,此后多次流產(chǎn),好不容易才懷上了朱軒媖。 朱翊鈞自知理虧,“朕是有錯,回頭就大賞胡家。” “且不忙。”鄭夢境將他攔下,“差了人去太廟求祖宗保佑才是正經(jīng)事。”又令劉帶金領(lǐng)了自己的懿旨,前往京中各大廟宇供奉?!白屧坪鸵惨坏廊?,心誠則靈?!彼叫睦铮瑓s是想給一直悶在家里不得出門的女兒一個放風(fēng)的機會。 哪怕是去廟里,也比整日呆在那一畝三分地的公主府好。公主府就是再大,這么久,逛也逛得差不多了。 朱翊鈞哪有不知道她心思的,當下就允了。還道:“讓徐光啟的夫人也跟著一道去?!眰z姐妹一同說說話,權(quán)當是踏春了。 “恐怕媖兒去不成了?!编崏艟澄孀煨α?,“陛下還是叫陳矩跑一趟徐家,給媖兒送些東西去吧?!?/br> 朱翊鈞奇道:“媖兒怎么了?”他張口想問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可見鄭夢境的笑意,卻又覺得不會是壞事。 鄭夢境比了個手勢,“媖兒又懷上了,這都第三個了。剛?cè)齻€月,可別折騰她。這事兒就讓姝兒獨個兒去就成。” 她湊到朱翊鈞的跟前,咬著耳朵,“這都快考會試了,不知多少青年才俊齊聚京城。萬一……有姝兒看中的呢?”說罷,推了推朱翊鈞,沖他使了個眼色。 朱翊鈞愣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霸瓉砟阈睦镱^還打著這個主意。” 鄭夢境翻了個白眼,抖了抖裙子,一點點往臺階下頭走。“能不打,嘛,姝兒的事兒,難道陛下不掛在心上?就忍心看她一個人孤苦一輩子?” 朱翊鈞能忍心?當然不能。只是先前高家的那一場婚事,令他有些后怕?,F(xiàn)在反而不敢放開了手腳去挑人。 “不過姝兒那性子,若非自己看中的,必不會依?!编崏艟沉⒃陔A下,回頭向朱翊鈞伸出手去,“且讓她自己挑人吧。我們吶,只幫著掌掌眼?!彼沧欤斑@回要是再不好,可沒臉說我們的不是了。自己個兒挑的,自己個兒想法子去?!?/br> 朱翊鈞聽了這話,心里有些別扭,“自己挑人?這、這……是不是太不合乎規(guī)矩了?”哪里有女子自己去挑夫婿的? 鄭夢境挑眉,“怎么?陛下不樂意?還是陛下想姝兒一輩子就關(guān)在公主府里頭,都出不來?自己個兒的女兒,陛下不心疼,奴家可心疼得很?!庇謱Ы鹫f,“你跟著去,眼睛放亮些。凡是云和多看了兩眼的人,統(tǒng)統(tǒng)都報來說與我聽。” 劉帶金低頭憋笑,福身應(yīng)下。 鄭夢境得意地扭頭沖朱翊鈞笑,“奴家都在佛龕前求了這么些年,也該姝兒有個人伴著啦?!?/br> “成,都聽你的?!敝祚粹x笑了。 今歲的甲辰科,不獨開了文舉。因皇太子朱常溆提議,將武舉也一并在今歲舉行。只是礙于有些學(xué)子可能會都參加,所以并不在同時舉行。 朱軒姝得了母親的話,收拾行裝準備去給太子妃祈福。不過這段時候京里頭赴考的學(xué)子太多,馬車堆在了一起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