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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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車要銀錢的,你有沒有?”朱常治理也不理她,雖然自己也不見得就多舒服了,也無所謂,權(quán)當(dāng)是減肚子上的rou。只要能折騰到這氣著母后的小祖宗,也算值當(dāng)。 朱軒媁叫道:“你不是有錢嘛,我都瞧見了!方才你給那個侍衛(wèi)塞錢了?!?/br> “那是我的錢,又不是你的?!敝斐V卫淅涞溃澳阆胱R車,自己掏錢坐去。沒錢吧?沒錢吶,就跟著我走唄。” 朱軒媁噘了嘴,當(dāng)下賴在地上不肯起來?!澳憬熊嚾?,我不走了!” “那你就在這兒賴著吧。我回宮去了?!敝斐V我荒槈男Γ熬湍氵@長相,回頭一準(zhǔn)被拐子給抱走了。到時候你說是賣去妓院里頭,還是賣去給人家里頭做丫鬟服侍人?” 朱軒媁打了個機(jī)靈,“我不!”她仰起頭,“我才沒那么蠢,叫拐子給抱走呢。”她伸出手來,指甲看起來很是鋒利,“誰敢拐我,我就給他這么來一下。方才那個侍衛(wèi)你瞧見了沒有?就是拐子的下場。” 朱常治看她得意洋洋的模樣,就越發(fā)不想叫她好過?!澳惝?dāng)人拐子那么蠢吶?人家有藥,你知道不?一塊帕子,給你蒙臉上,還不等你爪子按人臉上呢,就暈了。等再回來,還不知道自己在哪兒呢?!?/br> 朱軒媁被他說得心里有些怕,卻還虛張聲勢,強(qiáng)作不慌的模樣,“他敢!我是天家女,他敢拐我,就是死罪!” “喲喲喲,這時候怎么又想當(dāng)天家女了?”朱常治好整以暇地抱著雙手,“你方才不是在父皇和母后的跟前說,你再不是天家女了嗎?這會兒想起好處來了?” 朱軒媁咬著唇,不知該如何反駁。 朱常治見天色越來越晚,怕到時候回宮遇著了宵禁,“走吧,”他一把將賴著的朱軒媁拉起來,“早些兒到,早些兒能吃飯。要是晚了,叔父家里頭可沒吃的了?!?/br> 朱軒媁沒見過朱載堉,心里有些忐忑,一邊被哥哥拖著走,一邊問:“叔父他……性子好不好呀?會不會打人?” “當(dāng)然會打人了。”朱常治故意嚇?biāo)?,擼起了今天自己不小心撞著的手臂,“喏,你瞧,這烏青就是叔父打的。” 朱軒媁的小臉一下子就白了,哆哆嗦嗦地拉著哥哥的手臂,“我我我,我要回宮去,我不去見叔父了。好哥哥,你送我回宮好不好?” “不好。”朱常治把她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擼下來,“是你自己要出來的,沒有再回去的道理。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知道不知道?再說了,這回還是父皇開了金口,覆水難收了喲。”他戳著快要哭出來的朱軒媁,“順著你還不好,不是你自己個兒求來的嘛?!?/br> 朱軒媁抹了淚,“我現(xiàn)在后悔了,成不成?” “不成。”朱常治板著臉,“自作孽,不可活。今天呀,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币话蚜嗥餸eimei,“走了,拖拖拉拉的,像什么樣子?!?/br> 朱軒媁到底還是個孩子,哪里拗得過成年的朱常治,一路忐忐忑忑地被拖著到了義學(xué)館。 他們到的時候,天都差不多要黑了。幸好義學(xué)館的門鎖還沒上,朱常治推了門進(jìn)去,直接就找上了朱載堉?!笆甯刚O,給你尋了個不好管教的學(xué)生。”他戳著不停抹淚的朱軒媁,“喏,就是這個。氣著了母后,嚇著了二jiejie,父皇不要她了。往后就在叔父這兒安營扎寨了。” 朱載堉這個點正在吃飯,見朱常治領(lǐng)了個女娃娃過來,舉了燭燈走過去瞇起眼細(xì)細(xì)看。“這個是……?” 朱軒媁不停往哥哥的背后躲去,打量著走近的朱載堉,也打量著這里的環(huán)境。 朱載堉奉行節(jié)儉,銀錢除了必要的日常開銷,幾乎都投去了義學(xué)館里頭。住的地方雖談不上家徒四壁,可到底不能和富麗堂皇的皇宮比。又因不見客,所以身上穿的是打補子的衣裳,腳上的鞋子都破了個洞,能見到里頭的腳趾頭。 朱軒媁眼睛好得很,四處一看,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拔也灰粼谶@里,我要回去,五皇兄你領(lǐng)了我回宮去好不好?我去同二jiejie和太子妃賠不是?!?/br> “那父皇和母后呢?”朱常治閑閑地道,“你的錯就只有皇嫂和二jiejie呀?母后叫你氣得在榻上都起不來了,你知道不知道?” 朱軒媁咬著唇,躊躇了許久,才特別小小聲地說道:“我也去同父皇和母后賠不是?;市?,你帶我回去好不好?”看了眼胡子拉碴,并不講究外在的朱載堉,方才一路上腦子里想的都好似成了真。 “我不要在這里挨打。”朱軒媁把頭搖得同個撥浪鼓一般,“皇兄領(lǐng)我回去吧,我會乖乖聽話的,皇兄,皇兄!” 朱常治把她從自己身上給扯下來,“嘿嘿”一笑,“后悔啦?”見朱軒媁忙不迭地點頭,才殘忍地道,“可惜吶,晚了?!闭f完就頭也不回地趕緊出了門。 朱軒媁的淚珠還掛在眼睫毛上,就直愣愣地看著哥哥把自己就這么丟下。等回過神,又見視力開始有些不大好的朱載堉湊近自己?!澳憬惺裁疵麅??” 朱載堉耐心地等朱軒媁給自己回答,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哭聲,吵得他耳朵都疼了。 自義學(xué)館出來,朱常治就趕緊叫了個車。上了馬車,也不顧顛簸,先給自己揉腿。這都多少年沒走過那么多路,腿都快不像是自己的了。 鄭夢境從慈慶宮醒來,就見朱翊鈞捧了卷書,坐在榻邊看。她撐著床榻起來,“陛下怎么來了?”又問,“可去見過姝兒了?她好些了不曾?” “見過了,好多了?!敝祚粹x將她攙起來,“朕讓人帶了她和熊廷弼去翊坤宮住了。總在慈慶宮里呆著也不像個事兒。” 鄭夢境揉了揉發(fā)酸的腰,“說的是,那今兒奴家就上乾清宮去吧。別擾了溆兒和太子妃?!?/br> 朱翊鈞心疼地看著她憔悴了不少的臉,“可是叫氣著了?”替她輕輕揉按著xue道,“朕已是給你出了氣,小夢你就別再想了啊?!?/br> 鄭夢境覺得好笑,“奴家有什么氣可生的?”她嘆了一聲,雙腳落地?fù)熘浶瑏泶┥?,“都是奴家自己個兒的事,沒將女兒給教好了。愧對陛下對奴家的疼愛,倒讓陛下為了這些家務(wù)事cao心?!?/br> “媁兒難道不是朕的孩子?教子不當(dāng),朕也是有錯的?!敝祚粹x將她攙起來,又怕她著涼,趕忙取了外袍來披上?!澳憔蛣e獨個兒地覺得自己有錯了,好不好?萬事都有朕給你擔(dān)了。” 鄭夢境朝他回眸一笑,任由他牽了自己的手出去。 兩人出去的時候并未打攪主殿里的朱常溆和胡冬蕓,知道今天他們必是有說不完的話。 鄭夢境坐上肩輿,朝里頭的燭火看了眼,“只盼著蕓兒這回平安生產(chǎn),要不然奴家哪里還有臉去見胡家人,百年之后更無臉面對列祖列宗?!?/br> 天家每一個女子所懷的子嗣都是珍貴無比的。這年頭,孩子夭折的不要太多。眼下朱由??粗墙】祷顫?,可到底沒長成,誰知道往后會發(fā)生什么事兒? 這要是有個萬一,而胡冬蕓懷的又是個男胎,豈非就輪到這一個來坐天下了? 鄭夢境越想,心里就越難受。她甚至都不知道朱軒媁到底是怎么會變成這樣子的。前世的時候,這孩子性子也就愛憎分明,行事雖有莽撞,可待父母手足的心都是真真的好。 否則自己出殯的時候,她也不會為了殉城的洵兒,還有自己,當(dāng)眾打了已是天子的皇侄。 這到底是哪兒出了錯? 朱翊鈞看著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也不去打攪。他心里也酸澀得很。這個小女兒,可以說是幾個孩子中,自己最疼愛的那一個。他知道這會是自己和小夢最后的一個孩子,即便不是皇子,心里也沒覺得有什么遺憾。 打小的時候,就是在小夢跟前長大的,那時候也沒見有什么不對來。后頭自己親自打理她的起居,還曾抱去金鑾殿上聽政。彼時的一切都那么美好。 怎么、怎么就變成了這樣呢? 夫妻兩個各懷心事。 躺上了床榻,鄭夢境不由問道:“陛下怎么、怎么……處置媁兒的?”她的聲音有些發(fā)抖,生怕朱翊鈞對朱軒媁用了板子,叫孩子給傷著了。又惱恨朱軒媁不聽話,覺著是該給些教訓(xùn),叫孩子長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