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什么什么樣的感覺?”被樂白沒頭沒尾的話給問得有點莫名其妙,占寧茫然地反問。 “……沒什么。”突然意識到自己問了個蠢問題,樂白抽了抽嘴角,飛快地轉(zhuǎn)移了話題,“你剛剛說你是長老的親傳弟子?” “恩,沒錯!”一說起這個,占寧的臉上就浮現(xiàn)出自豪的神色來,“我可是所有親傳弟子里面最年輕的一個!” “哦……”并不能對占寧的驕傲感同身受的樂白隨口應(yīng)了一聲,繼續(xù)問道,“他舍得你來做這種事情?” 按照樂白的理解,既然是親傳弟子,那肯定都是放在心尖上疼愛的對象,雖然目前為止看起來進(jìn)行得挺順利,但要是一個弄不好,事情除了什么差錯的話,這家伙肯定會丟掉性命。試問有哪個師父會讓自己的親傳弟子做這種事情的? “為什么不舍得?”有些奇怪地看了樂白一眼,就好像他剛剛問了一個非常愚蠢的問題似的,占寧的神色有點古怪,“我是所有的弟子中速度最快的一個,如果我全力逃跑的話,就是師父他也追不上我。”頓了頓,他笑了起來,“再說了,就算有什么意外,也只不過是從天池中重來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啊!” 樂白:誒……? 第92章 分離第九十二天。 仿佛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話一樣,樂白睜大了眼睛看著占寧,弄得占寧以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連連低頭檢查了好幾遍。 沒能在自己的身上找到什么特別的東西來,完全不知道樂白究竟在意什么,占寧不由地皺起眉頭看向樂白:“怎么了?” 又盯著占寧看了好一會兒,確定他剛剛說的話,確實沒有藏著什么諷刺或者別的意味之后,樂白的神色有些糾結(jié)。他也說不上來這到底是種什么樣的感覺,就是……古怪得緊。 “你……不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嗎?”又看了滿臉莫名其妙的占寧一眼,樂白忍不住將自己心里想的問題給問了出來。 “不對?”沒能理解樂白的意思,占寧的眼神有些茫然,“什么不對?” “就是……”樂白小心地注意了下措辭,盡量用不怎么敏感的方式來表達(dá)自己的意思,“這么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有必要嗎?”可很顯然,占寧完全沒有領(lǐng)會到樂白的想法,反而用一種帶點好笑的表情看著他,“反正都會在天池復(fù)活的?!鳖D了頓,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補充了一句,“我們并不會真正地‘死亡’。” 可是在我看來,你們卻已經(jīng)真的死了。 在心里輕輕地說了一句,樂白沉默了下來,他覺得,他現(xiàn)在有點能夠體會到常子軒說起仙族的人對于死亡的態(tài)度的時候,那種嘲諷而厭惡的語氣了。 沒有珍重,沒有在意,對于他們來說,所謂的“生命”,不過是用來達(dá)成目的的消耗品罷了。哪怕記憶被抹殺,人格被重置,一個人所有存在過的痕跡都被消除,對他們來說,也是“沒有任何差別”的。 這么想著,樂白的心情不由自主地低落了下來。他看了因為自己的反應(yīng)而皺起眉頭,似乎想要說點什么的占寧,搶先開口:“我已經(jīng)沒事了,我們繼續(xù)動身吧。” 大概是沒有想到一個被挾持的人會這么主動——雖然從剛剛開始,樂白表現(xiàn)的就完全不像一個被挾持的人,可那還能說他是心態(tài)好,可主動讓挾持的人加快速度……占寧表示,能夠讓魔界的第一高手動心,讓仙界的長老們細(xì)心謀劃的人,果然不是什么簡單的角色! 被占寧突然變得有些熱切的目光給看的有些發(fā)毛,樂白忍不住懷疑自己剛才的話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帶點小心翼翼地開口:“怎么了?” “沒什么!”占寧飛快地?fù)u了搖頭,“不過你可以再休息下,不用擔(dān)心君無顏會追上來。” ……這是一個從別人那里搶了人的家伙該對被搶的那一方說的話嗎? 樂白抽了抽嘴角,在心里給占寧貼上了個逗逼的標(biāo)簽。 沒有察覺到樂白心里的想法,占寧繼續(xù)說道:“我們還要等一等……”話說到一半,猛地一頓,占寧抬起頭往一個方向看過去,“啊,來了!” 什么來了? 有些疑惑地朝占寧看著的方向看過去,樂白表示,他什么都沒看見。 樂白:在這么一個到處都長著遮天蔽日的樹冠的林子里,我一個普通人連天空都看不到好嗎?! 不過,樂白是不會暴露這一點的。于是,他裝作發(fā)現(xiàn)了什么的樣子,跟占寧一起朝著那個方向眺望。 等了一會兒,樂白他們頭頂?shù)闹θ~被分開,有什么東西落了下來。 ……等等,方向貌似不太對?。?/br> 還保持著眺望某個方向的姿勢的樂白動作微微一僵,悄悄地瞥了一眼半點驚訝之色都沒有的占寧,默默地……轉(zhuǎn)過了頭,看向來人。 他的頭發(fā)被規(guī)矩地束起,模樣周正端方,一身淺藍(lán)色的布袍,帶著些書生氣息。樂白的表情有些發(fā)僵。 這個人的樣子,他再熟悉不過了。 在他莫名其妙地就和君無顏結(jié)婚之后的第二天,他就見過了這個倒霉的得隔段時間就去頂頭上司的房間里,給和對方結(jié)婚的家伙收尸的人;他曾經(jīng)在無聊的時候端著瓜子跑去聽這個人的八卦和嘮嗑,他也很清楚這個人到底能夠啰嗦到什么程度;在他養(yǎng)傷的期間,這個人擔(dān)心他無聊,天天抱著不知道從哪里搜羅來的趣事講給他聽……樂白一度以為,這個人是在他穿越之后,除了君無顏之外,最了解的人了。 然而事實證明,樂白只不過又一次地自以為是了。 他親眼見著這個人,將手中的匕首,刺入苗青青的脖頸,而對方,甚至連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有。 看著立在五步開外的人,樂白的嘴唇動了動,驀地?fù)P起了一個燦爛至極的笑容:“喲!” 似乎是沒有料想到樂白的態(tài)度,對方愣了一下,繼而臉上的表情軟化下來,輕聲應(yīng)了一聲。他轉(zhuǎn)向占寧,神色間似乎有些不悅:“為什么在這里停下了?我不是說過到了長州再停下等我的嗎?要是我那邊沒拖住,被追上了怎么辦?” 占寧顯然也知道這件事是自己理虧,一句反駁的話都沒說:“抱歉,我……” “不關(guān)他的事!”連忙開口打斷了占寧的話,樂白出聲道,“是我在上了飛劍之后,感到有點不舒服……不對,是非常不舒服,他擔(dān)心我,才在這里停下來的!” 說起來,也是占寧年紀(jì)輕,心又軟,才會做出這樣的行為來,要是換了別人,估計就算樂白在飛劍上暈厥過去,對方也不會因為這點事而在半途中停下,去冒這種危險。而作為被幫助了的一方,樂白自然不會坐視占寧因為這件事而被責(zé)怪。 “不舒服?”聽到樂白的話,鄭明河的眉頭微微皺起,神色間有些擔(dān)憂,下意識地就往樂白這邊走了一步,卻又猛地頓住,在發(fā)現(xiàn)樂白并沒有因為自己的動作而有什么反應(yīng)之后,才繼續(xù)往這邊走,“怎么回事?是剛剛有哪里受傷了嗎?還是身體有什么不適?哪個地方不舒服?嚴(yán)不嚴(yán)重?現(xiàn)在好點了沒?” ……還是和以前一樣啰嗦。 看著停在自己面前的人,樂白的身子不自覺地有些僵硬。捏了捏手心放松了一點,樂白打了個哈哈:“現(xiàn)在好多了,可能之前是暈飛劍了,你知道的,我還是第一次坐這東西嘛!”之前就算上天,也都是有君無顏攬著腰護著,完全不用擔(dān)心沒有著力點。因此這個借口還是挺有說服力的,至少看起來鄭明河是相信了他這套說辭了。 “是這樣嗎?沒想到你還有這個毛病,難怪第一次出門的時候,在路上就直接睡著了?!编嵜骱有α诵?,自覺地給樂白補全了話里的漏洞。他說的是樂白第一次離開魔宮,出門逛街的那一次,大概是因為受到了刺殺的驚嚇,以及沒法忽略的心力交瘁,他在回程的途中就睡著了。要不是鄭明河提起來,樂白自己都快忘了這一茬了。 說起來,那天他貌似做了個奇怪的夢?時間過去太久,樂白也只剩下了點隱隱約約的印象。 “嘿,我可是個沒有一點修為在身的凡人?!辈辉偃ハ肽敲淳弥暗氖虑椋瑯钒茁柫寺柤?,丟出了自己經(jīng)常說的一句話。 “誰讓你自己不肯修煉的?”如常地對樂白的這句話表示了不屑,鄭明河的目光在樂白的頭上頓住了,臉上也露出了點好笑的表情,“我現(xiàn)在是相信你剛剛真的不舒服了,”他抬起手,“連頭上落了這么大一片樹葉都沒發(fā)……”他的話猛地止住,看著依舊保持著避開的動作樂白。 對上鄭明河的視線,樂白的動作微微一僵。他往邊上走了兩步,干笑著把頭上的樹葉給扒拉了下來:“是嗎,我都沒發(fā)現(xiàn)!” 鄭明河看著樂白,沒有說話,兩人之間那古怪的氣氛,連一旁的占寧都看了出來。他看了看鄭明河,又看了看樂白,露出一幅帶著點糾結(jié)的表情,不知道該怎么做。 略微低頭避開鄭明河的視線,樂白努力裝出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的樣子:“那什么,我現(xiàn)在沒事了,你們也不需要再等別的什么人了吧?不如我們先動身?” 聞言鄭明河點了點頭,轉(zhuǎn)頭看了占寧一眼:“走吧。”然后他轉(zhuǎn)向樂白,“過來?!?/br> “???”樂白抓了抓頭發(fā),像是沒能理解他的意思一樣,“沒關(guān)系,我和占寧一起就行,稍微適應(yīng)一下應(yīng)該就沒事的,剛才那不就是因為第一次,所以有點嚇到嘛!”一邊說著,樂白往占寧那兒走了幾步。 “過來?!毕袷菦]有聽到樂白的話似的,鄭明河又重復(fù)了一遍,聲音比剛才也沉了兩分。 樂白腳下的步子一頓,抓了抓頭發(fā)看向鄭明河:“我都說了不用……”“我說過來!”猛地抬高了聲音打斷了樂白的話,鄭明河死死地盯著樂白,和他對視著,樂白臉上的笑容也一點點淡去。他雙眼直視著鄭明河,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說,我不過去。” 兩個人就這樣在樹林里對視著,一個臉色陰沉,一個神色沉郁。 占寧站在邊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似乎有些不明白眼前的狀況,最后只能默默地閉上自己的嘴。 “我只是想乘一回飛劍,不行么?”深深地吸了口氣,樂白放軟了語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鄭明河實際上是救了他的性命的,這一點樂白的心里很清楚——但也許正因為太清楚了,對于苗青青,他才會有更多的罪惡感。樂白不知道該怎樣去描述那種感覺,就好像在心里挖了個洞一樣,不疼,但空落落的。 明明苗青青才是那個想要自己性命的人,明明鄭明河才是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人,可——樂白就是無法平心靜氣地對待他。有時候樂白也對自己這過盛的正義感而感到無奈,可這種東西,并不是說想改就能輕而易舉地改變的。 而除此之外,樂白不想承認(rèn)的一點就是——他在害怕。 當(dāng)鄭明河手中的匕首穿透苗青青的頸項的時候,樂白的心中是震驚的,而隨之而來的,就是被欺騙的失望、憤怒以及其他一些說不上來的復(fù)雜感情。這些情緒在第一時間砸了下來,當(dāng)時他整個人就懵了,而等他冷靜下來之后,當(dāng)時沒有意識到的恐懼,就一點一點地蔓延了上來。 ——鄭明河,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如果在今天以前問樂白這個問題,樂白肯定能找出一大堆帶著褒義或者貶義的詞來形容,什么八卦啊,啰嗦啊,雞婆啊,總之類似的詞語肯定不會少,可現(xiàn)在,要他回答這個問題,他卻什么都說不上來。 他所認(rèn)識的那個鄭明河,真的是鄭明河嗎?能夠毫不猶豫地取走相熟之人的性命的……真的是鄭明河嗎? 記憶中與鄭明河有關(guān)的一切似乎都被蒙上了一層灰塵,無論如何擦拭,都顯得模糊不清,在看到鄭明河出現(xiàn)的時候,樂白甚至產(chǎn)生了轉(zhuǎn)身逃走的沖動。 這個人,真的不會在下一秒,就掏出武器,插入他的心臟嗎? “你在擔(dān)心什么?”像是看出了樂白心里的想法,鄭明河低笑一聲,其中的情緒太過復(fù)雜,樂白一時之間無法分辨。 “你覺得我欺騙了你?”鄭明河抬起腳朝樂白走去,“你認(rèn)為我很可怕?”他似乎在壓抑著什么情緒,一雙眼睛顯露出幾分與平日里不同的暗沉來,“你以為……”他在樂白的面前停下腳步,直直地看進(jìn)樂白的雙眼之中,“我會傷害你?!” “我……”也許是鄭明河的樣子實在是太具有壓迫感,樂白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長長地嘆了口氣,將剛才外露的情緒都收了起來,鄭明河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走吧?!闭f完,也不給樂白反應(yīng)的時間,直接伸手?jǐn)堖^他的腰,就動身了。 直到被帶著走了好一段距離,樂白才回過神來,可這下子,他卻什么都不敢說了。 第93章 分離第九十三天。 大概是因為之前發(fā)生的沖突,這一路上,三個人都異常沉默,除了在客棧里分配房間的時候說了兩句話之外,就再沒有其他的交談了。 魔界與仙界的交界處,在西域的沙漠之中,也是界域隔膜最薄弱的地方。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說,那里就是阻隔兩個房間的那一面墻上,最脆弱的一點,以往君無顏想要去找仙界的麻煩的時候,也都是從那里過去的,甚至還曾經(jīng)有傳言,那一片的沙漠,就是因為仙魔兩界的人經(jīng)常在那邊戰(zhàn)斗而造成的。 然而,想要去仙界,并不只有那一個選擇,而很顯然,鄭明河與占寧的目的地,并不是西域。 樂白對這些東西不了解,也懶得去過問,反正那兩人都會自己劃算好,他只需要乖乖地當(dāng)一個被挾持的人,不哭不鬧地跟著走就是了。 靠在椅背上仰視著有點破舊的天花板,樂白的腦子里亂成一團,一會兒是苗青青黯淡的雙眼,一會兒是鄭明河那壓抑著情緒的模樣,一會兒又是君無顏赤紅的眸子,亞根美發(fā)進(jìn)行有效的思考——事實上,他也不想去思考什么東西。 猛地閉上眼睛,又緩緩地睜開,樂白推開椅子站起來,決定出去走走。 說起來也是好笑,不管是鄭明河和占寧,還是他自己,表現(xiàn)得都一點不像是劫持與被劫持的一方。那兩人甚至連他的行動都沒有限制,安排房間也是安排的單獨的一間,更沒有特地守著他防止他逃跑的行為。 作為劫持人的一方,這態(tài)度實在是太松散了。 而與之相對的,樂白也絲毫沒有逃跑的意思,對兩人的行為無比配合,惹得占寧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可鄭明河卻好像對此一點都不意外。 走出房間,往邊上那兩人的房間投去了一個眼神,樂白也沒有知會一聲的意思,徑自下了樓。 這是個并不算太大的鎮(zhèn)子,街道上也不怎么繁華,三兩個叫賣著的小販面前,擺著成色一般的雜物,看起來頗有些冷清。 腳下是石板鋪成的道路,比起滿是碎石子的鄉(xiāng)間小路來,要平整許多。道路兩旁的民居大敞著門,主人家一邊忙著手里的活計,一邊大聲地和鄰家說著話,臉上的笑容能夠晃花人的眼。 樂白停下了腳步,神色有些恍惚。 曾幾何時,這樣簡單而平凡的生活,就是他所希望的——哪怕是現(xiàn)在,這般的日子,依舊是他最為羨慕的??刹恢罏槭裁矗坪酢捌届o”這個詞,在他十八歲之后,就再也與他無緣了。 見到樂白這張生面孔,有好事的人伸手招他過去聊了幾句,還順便讓他干了點雜活,使喚起來一點也不客氣,完了就往他的手里塞了兩個大rou包子,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這可是俺家媳婦兒做的,可好吃了,比天底下所有的包子都好吃!” “別聽他瞎說!”膀大腰粗的婦人白了自家的男人一眼,笑著看向樂白,“剛剛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才讓他拉著你說兩句話的,誰知道他居然使喚你干活去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啊……”說著,她又白了邊上傻笑著的男人一眼,大有“待會兒再收拾你的意思”,被自家媳婦瞪了的男人伸手抓了抓腦袋,臉上的笑容比剛才更傻了。 “不礙事,”樂白笑了笑,拿起手上的包子示意了下,“我可是還拿到了天底下最好吃的包子當(dāng)報酬呢?!?/br> “……這死鬼!”被樂白調(diào)侃得臉上一紅,婦人忍不住跺了跺腳,她看了樂白一眼,丟下一句“你等等”就轉(zhuǎn)身跑進(jìn)了屋里,沒一會兒又“噔噔噔”地跑了回來,把手上拿著的東西往樂白的手里一塞,“我家沒什么好東西,這些拿著!” 條件反射地伸手接住了塞過來的東西,樂白低頭看了一下,不由地有些失笑。 柿餅,茶葉,包子……大概這家里所有能入口的東西,都被拿來了一份。他抬頭看著婦人,正想開口拒絕,可對上對方的視線,出口的話不知怎么的,就變成了“那我就不客氣了”。于是,當(dāng)樂白提著一大堆吃的繼續(xù)往前走的時候,感覺格外糾結(jié)。 這個時候可沒有塑料袋這種東西,這一大堆的吃的,樂白就只能捧在手里,路上也不知道收到了多少人的目光,可他又不想這么快就回去,只能盡量挑人少的地方走,結(jié)果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走到不知道鎮(zhèn)子的哪個角落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