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她回門后哥哥與她說了許多,而后便重新去了秦安,為得是什么,淺瑜不用想也知道,想及此便想探探娘的口風(fēng)。 淺瑜摸了摸那傻頭傻腦的布老虎,無意道:“娘親覺得汝陽如何?” 李氏未停,間或的拿起茶盞喝一口大棗蜜水,似思考片刻,“是個相貌端正的,寶兒與她交好娘便多瞧了幾眼?!?/br> 淺瑜點了點頭,將自己如何與汝陽相識,及汝陽的真實情況說給娘親聽。 李夫人眼眸微垂,手下走線仍舊沉穩(wěn),聽完一嘆,“這個汝陽公主倒是個不錯的,卻也是個苦命的的孩子,母妃去的早,最不受先皇待見的便是汝陽公主和楚王,好歹當(dāng)年蜀王生母也有過恩寵,先帝顧念情分也會善待蜀王和端陽,太后又是個和善的,這么想來,除了皇上的生母尚在,那幾個王爺公主的娘也都是早早去了,也不知這皇室犯了什么沖,寶兒日后可要注意?!?/br> 淺瑜聽著娘親的話略略點頭,娘親對汝陽,沒有什么排斥,但都是站在一個外人的角度,不喜也不厭惡。 李氏平日話不多,但每每見到女兒都像打開話匣子一般,說了許多,到了晌午,喜滋滋的正要拉著女兒一同用午飯,路過門廊的時候便看到匆匆趕過來了小公公。 還不待那公公走近,李氏便拍了拍挽著她手的女兒 “行了,有人是把你看的緊了,一刻都離不開,這飯與他去吃吧。” 小公公幾步走到跟前行了個禮,憾然的看了看李氏,而后對著淺瑜拜禮道:“皇后娘娘,皇上在府門口等您?!?/br> 淺瑜看著遠(yuǎn)遠(yuǎn)走過來的爹爹,將娘親交給爹爹后才向府門走去。 李氏靠在丈夫懷里,輕輕一嘆。 她向來心思敏感,聽了女兒的話便隱隱有些猜測,想到兒子最近的不對勁,兩廂加在一起便想了個通透,不由輕斥道:“傻小子一個,縮頭縮腦的,竟讓寶兒來試探我。” 身側(cè)的盛將軍渾身一僵,暗自思量是不是夫人意有所指,躊躇后主動交代:“主要是怕你累壞身子,才讓寶兒勸勸你嘛。作什么又生氣?!?/br> 李氏輕柔一笑,掐了一把丈夫,“上梁不正下梁歪?!?/br> 淺瑜上車時,贏準(zhǔn)手里拎著李氏剛剛命嬤嬤送過來的小衣衫一臉嚴(yán)肅的打量半晌,這么小的衣服給誰穿? 淺瑜看著贏準(zhǔn)一臉嚴(yán)肅的模樣先是一怔,而后便看到他手里的小衣,急忙上前將那小童衣服拿過來,贏準(zhǔn)黑眸光亮,將人攬過,“寶兒可是有孕了?” 那驚喜不似作假,淺瑜瞥他一眼,“我如何你不是清楚的緊?!?/br> 將堅毅的下巴卡在她的頸窩,贏準(zhǔn)一手握著她的手,一手摸著她的小腹:“嗯,看來還要等上一段時間?!?/br> 淺瑜靠在他懷里,看著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聲音有些低落,“我現(xiàn)在不想要孩子?!辈粚⒛侨苏页?,她不安心。 贏準(zhǔn)低頭看著她低垂輕顫的長睫,吻了吻她的發(fā),“好,寶兒不想便不要?!?/br> 淺瑜心口一窒,看著他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他的手上都是常年握劍生的繭子,明明他有人相護(hù),可以做個最自在的皇帝,卻年少成長于戰(zhàn)場,與他相處,已經(jīng)完全感受不到上一世見到他時的那種冷肅,她娘說過,一個人不是永遠(yuǎn)一成不變的,但很難碰到一個愿意為她改變的人,“那我一輩子都不想要孩子呢?” 贏準(zhǔn)是想要孩子的,兩個人的羈絆似乎誘惑太大,現(xiàn)下卻不想再勉強她了,咬了咬她的耳朵,“嗯,寶兒一輩子不想,那我們便一輩子不要?!?/br> 第056章 褚太后眼眸微闔, 因為昨晚睡得不大安穩(wěn)而引起的陣陣頭痛好似緩和許多,那傳來的聲音太過輕柔,讓她的心跟著寧靜, 端起茶盞潤了潤喉,褚太后不動聲色的看著端坐在一側(cè)聚精會神念書的人。 越相處越覺得這孩子是個極好的, 溫潤沁人,輕輕開口,“淺瑜別念了,喝些水吧?!毕嗵帟r日長了便更了解,也就越喜歡, 難怪那盛將軍寵女兒,這孩子性格品貌都是天生讓人疼的主,時日久了,連她都忘了那些許的瑕疵。 雖然褚太后免了淺瑜每日的請安,但淺瑜也會時時過來坐坐, 同樣的,相處久了便了解了褚太后的性子,每每見過娘親便也會想想那個宮中獨坐等著兒子女兒的太后。 褚太后笑著拉過淺瑜的手,細(xì)細(xì)看了許久,說是天生讓人疼的孩子, 摸著手更覺得更是了,眼眸柔和,褚太后道:“皇上自小便性格淡漠,因著不會表達(dá)心里的喜好便從不去表達(dá), 久而久之便成了那樣的性子,淺瑜似乎也是如此呢?!?/br> 明明能邀功討好卻從來不說,若非她刻意的觀察,也不會知道這孩子的心思竟是想多陪陪自己,體貼人知冷暖哪里不讓人疼?!澳隳镒罱蛇€好?” 淺瑜微笑,將手里的書放下,“最近胎動的厲害,已經(jīng)讓產(chǎn)婆都候在府里了?!?/br> 褚太后驚喜,“大夫可看出是男是女?” 點了點頭,“是個男孩?!?/br> 先皇不甚喜女色,兒子也才立后,算一算宮中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見過孩子出生了,許是年紀(jì)到了,褚太后這廂喜歡孩子喜歡的緊,追問了好些話,聽到淺瑜說起玨哥兒的趣事更是笑的合不攏嘴,而后道:“趕明讓那小子進(jìn)宮瞧瞧。” “母后這會兒這么開心,可是嫂嫂說了什么好笑的?!?/br> 一聲先行躍入,而后端陽挑簾進(jìn)門,身穿紫紅琳瑯紗裙,穿的是張揚,卻氣色不佳,這次倒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對著淺瑜行了個禮,隨即坐在褚太后身側(cè),嬌笑道:“母后許久不見我,看來是有了嫂嫂便忘了我了。” 褚太后驚喜的看著女兒,柔聲斥道:“就是要忘了你去,多久沒進(jìn)宮了,這倒還怨起娘了?!?/br> 端陽抱著褚太后的手臂告饒,母女兩人一時親熱,淺瑜喝了口水,褚太后確實將端陽當(dāng)做自己的親生女兒,一個母親能做到寵愛女兒勝過兒子當(dāng)是真心疼愛,想及此,淺瑜嘆了口氣,若是太后知道端陽與人勾結(jié)心有不軌只怕難以接受,人最怕的便是付錯情感。 褚太后與端陽親昵間,小公公進(jìn)門稟告, “皇上讓奴才傳話,皇后娘娘這幾日身子乏累,該回去歇晌了?!?/br> 端陽看了一眼進(jìn)來的公公,而后又笑著對淺瑜道:“皇兄這是將皇嫂看的緊?!?/br> 淺瑜抬眸,嘴角淡淡,看著她的眼眸道:“讓端陽笑話了?!鞭D(zhuǎn)而對著褚太后柔聲道:“下次再來給母后念書?!?/br> 兩人感情好,褚太后自是知道,笑著放人“他若不肯放你過來陪我,母后便也要親自去要人的?!?/br> 淺瑜嘴角微勾,轉(zhuǎn)身之際足下卻頓住,娥眉微蹙,看向端陽,似關(guān)切的開口:“端陽可是不舒服?” 聞言,褚太后急急轉(zhuǎn)過頭,見女兒面色發(fā)白,眉頭一蹙,“端陽這是怎么?”褚太后聲音有些慌張,握緊女兒的手一臉擔(dān)憂。 嘴里泛著苦澀,心里裂痛,她卻不敢再抬頭,生怕自己眼眸里的妒恨掩藏不住,牽強一笑,“沒事,女兒這段時間與靜王妃學(xué)著掌中饋,忙的休息少了,并無大礙。” 淺瑜斂眸,拜別了褚太后緩緩離開。 贏準(zhǔn)這些天似乎突然忙了起來,即便沒有時間卻也會命衛(wèi)沉衛(wèi)流過來接她。 坐在步攆上,淺瑜面色平淡,心里卻極為震驚,端陽當(dāng)真喜歡贏準(zhǔn),震驚過后卻有些不知名的氣惱,說不出來也不知如何發(fā)泄。 步攆一直到了書殿前,淺瑜才回神,剛剛下了步攆便看到站在書殿前的贏準(zhǔn)。 贏準(zhǔn)幾步走到步攆前,伸手去接自己的寶兒。 見他伸出手,淺瑜面色淡然只當(dāng)做沒看見一般先行邁入書殿,贏準(zhǔn)勾唇,看了眼衛(wèi)沉和衛(wèi)流。 衛(wèi)沉自若的低下頭,面無表情,衛(wèi)流直勾勾的看著贏準(zhǔn),呆若木雞。 “咳”衛(wèi)沉一聲輕咳,衛(wèi)流才清醒過來,低下頭去。 贏準(zhǔn)縛手在背,思量哪里惹了他的寶兒,問了兩句后勾唇一笑跟著邁進(jìn)門去,寶兒聰慧定然知曉那端陽別個心思了。 淺瑜坐在她的桌前翻了翻幾封加急的信,這些天與贏準(zhǔn)時時在書殿,那幾本異文書已經(jīng)譯完,交給太傅及翰林院的大臣們商奪如何編撰,無論是因為贏準(zhǔn)也好,太后也罷,只要真的能將這些書編成譯本流傳在大堯,不求女子即刻開蒙,只求潛移默化中稍作影響。 書本成冊還要一段時間,她之前修書給竺國一些仍健在的撰述人,收了信征詢了意見她心里的石頭也落了下來。 贏準(zhǔn)走近將她抱起,淺瑜并未理他,坐在他腿上仍舊專心致志的看著手里的書信。 長睫低垂,粉唇飽滿如罌粟,贏準(zhǔn)薄唇微勾,大手?jǐn)堉难?,咬了咬她的白頸,“寶兒與我說說。” 淺瑜偏頭,仍舊不看他 贏準(zhǔn)低笑,聲音愉悅,“誰惹你生氣了,嗯?”她這份難得一見的置氣模樣讓他新奇,讓他欣喜。 淺瑜手下一頓,略作思考,她生氣了? 可這思考還沒有過了多久,胸前一陣收緊,淺瑜驚呼,“贏準(zhǔn)!”這些天他越發(fā)膽大! 粗糲不知何時突破層層壁壘。 淺瑜面色漲紅,素手條件反射的握住,不讓他再動彈半分。 “嗯?寶兒要說什么?”贏準(zhǔn)倒也沒再繼續(xù)輕啄白頸,看到那瑩潤的耳朵充血般紅,聲音沙啞,“寶兒,我們許久沒有了?!?/br> 淺瑜咬唇克制住那申今,“胡說!”明明前天才有過許多。 對于血氣方剛嘗過滋味不久的贏準(zhǔn)來講若非日日都算相隔甚久。 素紗漸漸堆落,他像個永不餮足的斗獸。 書殿內(nèi)是贏準(zhǔn)處理政事的地方,淺瑜哪肯讓他在這里,喘息間不敢看那人一眼,只是推拒,“贏準(zhǔn)!我生氣了?!?/br> 贏準(zhǔn)抬頭,眼眸略過那些許的風(fēng)景,大手撫了撫淺瑜凌亂披散的墨發(fā),嘴唇在那白頸間游移留戀。 隨著那動作游移,溫?zé)崂p繞,下滑的炙熱讓人一驚。 淺瑜一聲低呼, “我真生氣了?!?/br> 贏準(zhǔn)忍了又忍,額角隱約有汗水滴落,聲音沙啞,妥協(xié)道:“這便抱著寶兒去里間?!?/br> 里間床榻柔軟,布置精良舒適,本就是讓兩人休息準(zhǔn)備。 一路走來淺瑜那抑制不住的申今脫口而出,那份難.耐讓她緊緊依附贏準(zhǔn)的項頸,短短幾步路,兩人皆大汗淋漓。 床榻從舒緩到急促震蕩,聲音由低今到驚呼,伴著那低吼這才稍稍停歇。 當(dāng)一切停止,汗水交融本就有些難耐,贏準(zhǔn)卻仍舊貪圖那柔軟。 淺瑜打著戰(zhàn)栗,一遍遍推拒那頑石般的肩膀,聲音帶著平日不曾有過的嬌軟,“我累了?!?/br> 一個翻身兩人位置顛倒,那不適讓淺瑜咬緊唇瓣,握不成拳的柔荑松散的打了下贏準(zhǔn)的胸膛。 大手撫摸那纖細(xì)的脊背,不斷安撫,想到剛剛與他置氣的她,薄唇微勾,“寶兒,我只愛你一人。” 淺瑜小臉帶著紅暈,柔美中帶了幾分嬌軟,半晌才道:“你說過了?!?nbsp;嘴角彎彎,那郁氣好似散去不少。 贏準(zhǔn)面容柔和,握著那纖腰,既然知道緣何會因為那人生氣,啄了下她的粉唇,再次重申,“嗯,我迷戀著你?!?/br> 這有多美好,與心愛的人體會美妙,守在她身邊,一分分看著兩人的貼近,一寸寸看著她的變化,他是個傻的,為何上一世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珍寶。 比起剛剛的郁結(jié),此時卻更不舒服,淺瑜額角的汗水染透了幾縷細(xì)絲,添了幾分異樣的風(fēng)情,忍著那異物感,面頰緋紅的抬起頭,“你騙我?!?/br> 贏準(zhǔn)突然覺得難耐又一次涌上,聲音變得低沉,抬頸湊近她的唇瓣,若即若離與她形成一方氤氳,“嗯,我如何騙寶兒了?!?/br> 淺瑜咬唇,聲音帶著嬌軟,“你說過會順著我?!?/br> 就像養(yǎng)在將軍府的那只小狐貍,唯一的區(qū)別是,眼前這是讓他恨不得就此掏心掏肺,暗啞咬著那唇瓣,“順著你,寶兒,我順著你好不好?!?/br> 淺瑜回咬著他的下唇瓣,聲音柔軟,“那我累了,你離開好不好?!?/br> 胸膛炙熱,似要又一次傾瀉那份愛意,實在不舍得離開啊。 良久之后,悵然若失般離去。一如往常一般,贏準(zhǔn)會親自給她按揉,在這份輕柔中本就疲憊的淺瑜漸漸睡去,迷迷糊糊間,嘴角微勾,就像娘親所說那般,拿捏一個全心愛你的人很簡單。 懷里的人呼吸已經(jīng)平緩,贏準(zhǔn)才收了手,擦拭后,小憩半晌才換了身衣袍離開走向太后寢宮。 晌午太后與端陽一同用了飯,百般不舍她離開,交代了些事宜,又勸慰道:“如今淺瑜成了你皇嫂,總歸是一家人,你做錯在先,她難免心里會有些氣,端陽別在意。” 端陽輕柔一笑,自己到底不是她親生,隨便一個臟女人都能讓她另眼相待,“母后說哪里的話,以前是端陽不懂事,如今成了親才明白維持夫妻關(guān)系有多難,心里更是愧疚。” 太后卻面色有些難看,她聽聞郡王府的事了,陸照棠的妾室有了身孕,嫡母未生,妾室卻先有了身孕,女兒今后更是難做,靜王妃的秉性她再了解不過了,眉頭一蹙褚太后嘆息道:“改日娘命人傳靜王妃進(jìn)宮提點提點。” 端陽微笑,“不用了娘,左右是個妾室,我哪里會在意,女兒如今出嫁不好時時進(jìn)宮看望娘親,只希望娘身子妥帖?!?/br> 褚太后牽著女兒的手,眼眸細(xì)細(xì)打量自己的女兒,到底是嫁了人心性成熟了不少,“娘也是這樣想,端陽日后做了母親便能理解娘?!?/br> 端陽垂下眼簾故作羞澀,“娘還是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皇嫂吧?!痹捖溆钟杂种沟目戳搜垴姨?,躊躇開口:“娘,既然皇兄已經(jīng)娶后,也該是時候納妃了?!?/br> 褚太后眉頭一蹙,嘆息一聲沒再開口,兒子那里說不通,朝中幾位重臣幾次跑到她這里勸,兒子確實該納妃了,可如今兩人正是感情好的時候,她做娘的怎好開口。 見褚太后沒有說說話,端陽端起茶盞,思索片刻,“當(dāng)年皇嫂與陸照棠人前感情極好,人后卻始終未圓房,母后可知曉,女兒是怕她與皇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