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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金主.在線閱讀 - 第68節(jié)

第68節(jié)

    寧則然沉著臉,半晌,點了點頭。

    莊西行撫了撫額,他知道寧則然曾經(jīng)對情人的怪癖,卻沒想到寧則然把這一套一點不落地帶到了戀愛中。他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則然,我看到我的女人演親密戲,心里的確會不舒服。如果她心甘情愿為我放棄,我會非常高興,也會不吝于回報她的愛;但是,如果她不愿意的話,那是她的事業(yè),我必須要尊重她的選擇。如果小菡是你的情人,你可以這樣要求她,但如果你把小菡當做是你的愛人,那就不可以,小菡不是你的附庸品。”

    尊重。

    這是寧則然第二次從別人的口中聽到了這兩個字。

    他不夠尊重言菡嗎?

    他捫心自問。

    很快,就到了孔雀杯比賽的日子。

    這次比賽是由政府和舞協(xié)主辦的,今年為了順應潮流,復賽除了電視臺的錄播,還和幾家網(wǎng)絡媒體聯(lián)合采用了網(wǎng)絡直播這個新型的傳播形式。

    比賽是在北都市電視臺的演播大廳進行的,幾百個座位都坐滿了,很多都是各地大專院校為了參賽選手過來助威的,還有北都市本地的一些大學生。

    余歡和幾個室友特意為言菡做了個燈牌,上面寫著“言言加油!小鹽巴永遠支持你!”,引得旁邊的同學好一陣張望。

    “你們是小鹽巴?”有人湊過來問。

    “是啊?!庇鄽g挺了挺胸。

    “我看你也挺眼熟的?!庇钟腥藴惲诉^來。

    余歡沒想到有人會認出她來,幸好早有準備,特意今天戴了一付黑框無鏡片眼睛。她眨眨眼一臉無辜地說:“我長了一張大眾臉?!?/br>
    “小鹽巴是不是就是網(wǎng)上那個校花的粉絲?。俊钡谌齻€人問了。

    “是啊,演了《拂曉》那個。”

    “我是西瓜,咱們莊子很賞識她呢?!?/br>
    “我也挺喜歡她的,不過她最近微博在發(fā)她參加的一個什么n國義工活動,感覺有點假了,一個大明星還能真去啊,肯定是沽名釣譽的?!?/br>
    “什么假了,她那是真的去了好不好?艱苦了三個月!”余歡瞪眼睛了。

    “難道是真的?真的那我就佩服她?!?/br>
    “哎哎哎,我是小鹽巴呢,哪個是言菡?出來了一定要告訴我,我替她加油?!?/br>
    ……

    此刻,言菡站在后臺,說真的,她有點緊張,手心全是汗。

    雙人舞是第二輪,約莫還要等一個多小時,不過林濤也提前到了,說是來為她加油打氣。

    有場務進來了,指揮著人搬進來十來個花籃,四下張望著問:“你們誰叫言菡?有人送花進來了?!?/br>
    幾個一起休息的圍了上來,一臉的驚嘆:“哇好漂亮!全是白玫瑰!天哪,好大的手筆!”

    這樣的大手筆,言菡認識的人里面,好像只有一個人會這樣氣勢駭人。

    她呆怔了片刻,忽然幾步?jīng)_到了其中一只花籃前,上面插著一張卡片,卡片上的字跡凌厲遒勁:祝比賽成功。

    沒有落款,可是,主人是誰卻不言而喻。

    言菡的腦中有兩秒的空白。

    是寧則然?

    他原諒她了?

    那天她拿著桂花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許愿,最后剩下的一朵“他還愛我”,難道今天靈驗了?

    突如其來的狂喜涌上心頭,言菡下意識地跑到門口張望了兩眼,又急急地問要離開的場務:“是誰送來的?你看到他了嗎?他長得什么樣?”

    場務搖了搖頭,開玩笑說:“這是雷鋒啊,送禮物不留名?!?/br>
    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好像要從胸腔里蹦出來了。

    言菡深吸了一口氣,從舞蹈包里拿出了手機,剛才為了避免干擾,她把手機已經(jīng)關了。

    匆匆忙忙打開來一看,微信好友里都是一溜兒祝她比賽取得好成績的祝福,沒有她想要看到的那個人。

    她猶豫了片刻,調(diào)出了寧則然的頭像,在對話框里打起字來。

    你在比賽現(xiàn)場嗎?

    好像不太好,萬一她自作多情了,是寧則然派秘書送過來的呢。刪了。

    我要比賽了,好緊張。

    這句也不好,寧則然不喜歡比賽還要找人撒嬌。刪了。

    我很想你。

    會不會太rou麻了?還不知道寧則然是不是打心眼里原諒她了呢。

    ……

    “言菡,候場了?!庇腥私兴拿至恕?/br>
    還沒來得及想好要不要發(fā)送,言菡手忙腳亂地把手機關機了。

    經(jīng)過這么一出,緊張的情緒倒是好了很多,站在舞臺邊,她深吸了一口氣,在腦中摒除雜念。

    音樂聲響了起來,獨舞開始了。

    寧則然坐在現(xiàn)場的第二排,不過特意要了個角落的位置,他深怕坐在中間會干擾到言菡的發(fā)揮。

    排在十二號的言菡出來的時候,寧則然都快認不出她了。

    那個梳著兩個小辮的俏皮小妞,將一把團扇戲耍得爐火純青,讓人為之精神一振,一起沉浸在了一段歡快、可愛的旅程中。

    他的身后是兩個為女兒到現(xiàn)場助威的父母,看上去已經(jīng)快五十了,從比賽一開始就在點評每一個舞蹈,一會兒說這個肢體動作太僵硬,一會兒說那個編舞太老套,聽上去好像挺專業(yè)。

    言菡一出場后,那兩位一直沒出聲,過了好一會兒,那女的才悠悠地點評了一句:“這個還成。”

    寧則然在心里輕哼了一聲。

    什么還成,他的小白兔是最好的。

    幾分鐘的舞蹈一晃眼就過去了,寧則然看得意猶未盡,現(xiàn)場評委紛紛給了九點七、九點八的高分,只有一個給了個九點五。主持人也很能抓噱頭,現(xiàn)場采訪給了最低分的評委:“您覺得這個參賽者有什么欠缺?就我一個外行人看來,這個舞蹈跳得相當不錯,既有難度,又有表現(xiàn)力。”

    “情感沖突迸發(fā)不夠,還有提高空間?!痹u委是個女的,沒打哈哈,十分簡練嚴肅地點評。

    主持人接不下去了,言菡連忙鞠躬致謝:“感謝老師指導?!?/br>
    寧則然皺了皺眉,瞟了那個評委一眼。

    接下來還有四五個選手的獨舞,寧則然看了看表,猶豫著要不要繼續(xù)往下看。他對舞蹈并不感興趣,過來只是想要看看言菡,也算是給自己找個臺階下。接下來是雙人舞的比賽,雖然他已經(jīng)努力做了心理建設,卻還是覺得有些膈應,眼不見為凈可能更好一點,這也算是自我催眠的妥協(xié)了吧。

    他起身出了演播大廳,門口還有幾個工作人員在簽到臺前等候,一個小女孩正拽著她mama飛快地往里跑,一不留神摔了一跤,mama心疼地抱著她揉腿,嘴里哄著:“不看了不看了,跳舞有什么好看的,我們回家。”

    “不要回家……”小女孩抽抽搭搭地哭了,“大jiejie跳得很好看,我以后也要和大jiejie一樣?!?/br>
    “跳舞多疼啊,要壓腿,你又要哭鼻子了?!眒ama很高興,嘴里卻故意泄她的氣,可能小女孩是個小哭包。

    寧則然停住了腳步,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對母女。

    “我不哭了,我以后……要當舞蹈家,我也要上臺表演。”小女孩抹了一把眼淚,很驕傲地說。

    “好好好,以后要當舞蹈家,”mama牽著她的手往前走去,“那可說好了,以后每天都要壓腿壓胯,不許哭鼻子哦?!?/br>
    母女倆一邊說一邊往前走去。

    寧則然定定地看著那一高一矮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一動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演播大廳里一陣掌聲響了起來,把他驚醒。

    他忽然一陣汗顏。

    言菡從小開始跳舞,進了舞院更是以為著把舞蹈作為了終生喜愛的職業(yè)。

    一開始練舞,也會和普通小女孩一樣疼得哭了吧?這樣用眼淚和汗水作為鋪墊,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今天,而他,卻那么武斷專.制地要她放棄好不容易才擁有的一切。

    作為言菡的男朋友,作為想和她相伴一生的男人,難道不應該以言菡所得到的成就為榮嗎?

    寧則然深吸了一口氣,重新大步踏入了演播大廳。

    再膈應也得治治自己這毛病,沒他在大廳里看著,萬一他的小白兔出了什么岔子怎么辦?

    舞臺上已經(jīng)開始在雙人舞的比賽了,不得不承認,雙人舞比起獨舞,無論是表現(xiàn)形式和舞臺效果都要豐富了好多。

    言菡這次排在了第三個出場,和林濤在舞臺上來了一段催人淚下的虐戀情歌。

    整個編舞有兩個高潮,一段是兩個人冒死相見的共舞,動作難度高;一段則是末尾,得知愛人死去,女主最后跳出了一段絕唱,用熱烈而奔放的肢體語言時而穿插著哀凄內(nèi)斂的表情動作,張弛有道,反襯了她悲痛欲絕的心情,和對惡勢力的嚴厲控訴。

    寧則然一霎不霎地盯著舞臺,從頭看到了腳,情緒幾乎隨著舞臺上的舞蹈動作起伏。

    這一刻,舞臺上女孩不再是言菡,而是那個為了愛情奮不顧身的女主人公。

    看到男舞者舉著言菡憧憬未來時,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而當言菡跳出最后一段時,那熟悉的舞風讓他仿佛看到了那個遙遠的國度,看到了卡吉娜雖然被摧折卻還不泯希望的目光。

    舞蹈的最后,男舞者以虛幻的存在再次出現(xiàn),和言菡纏綿地跳了一段共舞。

    寧則然忽然就釋然了。

    舞臺上的言菡,是她,卻又不是她。

    那個男人碰觸的,是她,卻也不是她。

    何必鉆了牛角尖,為了一個虛幻的藝術影像,而毀了兩個人現(xiàn)實中真實的感情呢?

    他取出手機,打開微信,發(fā)了一條消息:小菡,剛剛看完了你的舞蹈,很美,我愛你。

    收到這條微信的時候,言菡正在卸妝換衣服。

    手機震動了一下,她忽然想起來剛才還沒發(fā)完的消息,急急地拿了起來。

    怔怔地盯著那三個字看了好久,她一下子撲在了化妝臺上哽咽著哭了起來。

    旁邊有一起比賽的姑娘被她嚇了一大跳,連忙過來安慰她:“怎么了?剛才跳得很好啊,好端端地傷心什么……”

    “沒有傷心,”言菡一邊抽噎著一邊抹著眼淚,還沒卸掉的眼妝被抹糊了,“我這是太高興了?!?/br>
    “言菡!言菡在嗎?”有場務進來又叫道。

    “哎,在這?!毖暂諔艘宦?,扭頭一看,只見場務老師陪著一個中年女人走了進來。

    那個女人穿了一身旗袍,旗袍外搭了一件小坎肩,畫著淡妝,儀態(tài)優(yōu)雅而高貴。場務老師看上去對這個女人十分尊敬:“齊老師,您找的人在這。”

    言菡愣了一下,她不記得自己認識這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