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我想起來了!”一個高個女孩忽然驚呼了起來,用力地拍著腦門,“你就是……就是那個在財大制服那個神經(jīng)病的男人!我記得你的眼睛!天哪,當(dāng)時你酷呆了!” “對對,你一說真的好像呢,天哪,真是太巧了,”稍矮的那個女孩一臉的驚喜,“我們小鹽巴后援團一直都想找到你呢,太謝謝你了,那天替我們家言言出了一口惡氣。” 寧則然被夸得心花怒放,面上卻不動聲色,矜持地道:“應(yīng)該的?!?/br> “你今天怎么也來了?你也是小鹽巴嗎?”高個女孩熱情地問。 寧則然笑而不語。 矮個女孩的眼里閃過一道精光,天馬行空地猜測:“你是嘉賓?媒體?娛樂公司?還是言言的……朋友?” 再猜啊,馬上就接近真相了。 最好也剪個他和言菡的小視頻,讓粉絲們評評,言菡到底是和誰配一臉。 寧則然心里居然還隱隱有些期盼。 那邊的言菡瞥見了這里的動靜,和身旁的秦川說了兩句,朝著寧則然招了招手。 寧則然對兩個女孩略略頷首,往前走去。 身后兩個女孩窸窸窣窣地小聲說著話。 “好man啊,他沖上去那一刻簡直太帥了。” “會不會他就是言言表白的那個人?” “不會吧,他看上去兇不拉幾的,感覺和言言不搭呢?!?/br> “那倒也是,我們言言這么嬌柔的,要配一個斯文溫柔的才搭。” “不過,美女與野獸的混搭好像也挺酷的?!?/br> “好糾結(jié)啊?!?/br> …… 這些粉絲一個個簡直中看不中用,白長了一張聰明的臉蛋,眼睛都是瞎的。什么不搭?明明是最完美的結(jié)合!還什么美女與野獸,他長得像野獸嗎? 寧則然沉著臉,很想去教育一下這兩個姑娘,不過,算了,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寧總?!鼻卮ㄒ娝^來立刻站了起來,恭敬地打了一聲招呼。 “聊什么呢,這么開心?”寧則然淡淡地問。 “請教了小菡兩個問題。”秦川小心翼翼地道,“沒什么事了,寧總你們倆聊,我去那邊了。” 寧則然點了點頭,秦川忙不迭地走了。 寧則然坐了下來,盯著言菡看了一會兒。 “怎么了?我臉上有花嗎?”言菡有些莫名。 “他和你配嗎?”寧則然酸溜溜地問,“我怎么感覺程爾鈺才和他配一臉。” 言菡噗嗤樂了:“網(wǎng)上粉絲瞎剪的你也能信?還有我和西行的視頻呢,你每個都吃醋還不得把自己酸死?!?/br> “他找你有什么事?”寧則然佯做不在意地問。 言菡神秘地笑了笑:“你猜。” “又有什么戲想和你一起拍?”寧則然皺著眉頭道。 “哪有啊,你還真以為我成了炙手可熱的大紅人了,”言菡嗔了他一眼,湊到他耳邊喜滋滋道,“他和我打聽余歡呢,聽起來好像想追她,余歡的桃花運要來了。” 秦川科班出身,這兩年在影視圈里也算是穩(wěn)扎穩(wěn)打的,《拂曉》播出后咖位一下子上了,有演技有口碑,頗有點大紅起來的苗頭,要是能和余歡看對眼了,還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呢。 “誰的桃花運來了?”莊西行一下子出現(xiàn)在他們倆身后。 “你的冤家?!睂巹t然慢條斯理地道。 “冤家?”莊西行狐疑地問,“我這人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好像沒什么……”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臉上的表情古怪了起來:“余歡?” 言菡抿著嘴樂了:“她怎么成了你的冤家了?其實你別對她總抱有成見,她特別仗義,對人好起來都掏心掏肺的。” 莊西行輕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對了,你不是總?cè)氯伦约汗录夜讶艘粋€人凄涼,要找個女朋友嗎?進行得怎么樣了?”言菡熱心地問。 莊西行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踢到了鐵板?!?/br> “什么?”言菡詫異了,“你還能踢到鐵板?” 寧則然冷不丁地跟了一句:“很正常,影帝也不是萬能的。” 莊西行瞪了他們倆一眼,一言不發(fā)扔下他們倆走了,好像有什么在背后在追他似的,很快就出了大廳不見了人影。 言菡莫名其妙,不安地問:“西行是不是生氣了?我們倆什么地方說錯話了嗎?” “沒有,”寧則然一臉的深思,“欲求不滿的男人總是有些陰陽失調(diào),我們得體諒他?!?/br> 言菡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莊西行以前不是這么開不起玩笑的人,難道是和余歡……有什么貓膩不成? 她越想越興奮,正琢磨著哪天不著痕跡地探探兩個人的口風(fēng),一抬頭,看見寧則然板著臉看著她:“我在這里五分鐘了,你居然連看都沒看我一眼?!?/br> 言菡趕緊討好:“我錯了,你要我怎么看你?我一定照做?!?/br> 寧則然的臉色稍霽,卻還是有點悻然:“怎么照做?晚上還得回家陪你媽吧?!?/br> 言菡心中一動,環(huán)顧四周,好像大家都在忙著聊天,沒人注意到他們倆:“要么,我們……現(xiàn)在就溜了?反正電影都播完了,我不在也不會影響到什么?!?/br> 寧則然的心頭一熱:“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言菡忍著笑道:“對,我們倆退隱江湖,把這俗世留給他們吧?!?/br> 第91章 虎尾蘭(八) 退隱江湖了半個晚上, 把滿腹的思念盡數(shù)揮灑,寧則然這才心滿意足地把言菡送回了家里。 蔣湄正在看電視, 一見她回來就念叨著問:“則然送你回來的?怎么也不請他上來坐坐。” 寧則然倒是想上來, 言菡卻有點心虛, 深怕蔣湄看出什么不對勁, 把人趕走了?!岸歼@么晚了,他明天還上班呢?!?/br> “做老板也不容易, 快過年了還這么忙,”蔣湄感慨著, 又提醒言菡,“廚房里燉著紅棗燕窩羹, 快去趁熱喝了?!?/br> “還要吃啊, 我都胖了?!毖暂漳笾约旱难? 感覺多了不止一點兩點,開春又要勤奮苦練了。 “這不一樣, 補體虛的,把身體養(yǎng)好一點, 可不能像媽這樣?!笔Y湄催促著。 其實紅棗燕窩羹味道挺好的,蔣湄?zé)趿丝烊齻€小時,里面的補品都入口即化。 等言菡吃完出來, 蔣湄已經(jīng)洗漱完,準(zhǔn)備上床睡覺了。 “媽,”言菡叫了她一聲,小心翼翼地問, “今天沈叔來過了嗎?” 蔣湄的后背一僵,好一會兒才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摻和了?!?/br> “沈叔一個人在外面住著,過年也回不了家,太可憐了,”言菡小聲道,“以前的事情,誰也不想這樣,他也不是成心的,你連爸爸都能原諒,怎么就不能原諒沈叔呢?” 蔣湄沉默不語。 “我前兩天碰到沈叔,他的臉色好像不太好,上次的感冒好像越來越嚴(yán)重了,”言菡偷偷瞧著母親,“這陣子天氣這么冷,他住在他那個破辦公室里打著地鋪,別凍出個什么毛病來了?!?/br> “隨便他去吧?!笔Y湄硬起心腸,走進臥室里去了。 躡手躡腳地靠近門縫,言菡往里偷偷瞧著,蔣湄坐在床邊發(fā)了一會兒呆,拿起了一條羊毛圍巾在手里摩挲著,言菡認(rèn)了出來,那是沈安川的。 看上去,苦rou計還真的是有效的呢。 沈安川不想再騙蔣湄了,說什么都不肯用,那就讓她來添把柴火吧。 晚上,言菡做了個美夢,夢見他們一家人都團聚了,圍坐在一張大圓桌前,和樂融融。 沈安川和蔣湄、她和寧則然都甜甜美美,言冠文也回來了,和沈安川盡釋前嫌、說說笑笑,對面忽然竄出來了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長得唇紅齒白,漂亮極了,沖著她甜甜地笑著,叫了好幾聲“jiejie”。 “你是誰?。俊?/br> “我是你meimei言菲啊,姐,我想死你了。” 小姑娘抱住了她,一連親了她好幾口,和從前小時候一模一樣。 她一激動,從夢里醒過來了。 躺在床上,她傻笑了好一會兒,忽然就濕了眼眶。 這一定是個好預(yù)兆,她的meimei一定還活在這世界的某個角落,會在某一天回到他們的身邊。 除夕前兩天,言菡和蔣湄在家大掃除的時候,接到了沈安川公司員工的電話,沈安川干活的時候一腳踏空,從腳手架上摔了下來,幸好腳手架才一層,下面又剛好是個泥坑,沒啥大事。 “過年工人都回家了,沈哥也不知道咋回事,還非得鉆在工地里干活,他都這把年紀(jì)了,又不是當(dāng)年的小年輕了,這不出事了,我看他這兩天手吊著繃帶,還成天吃方便面,大過年的這總不是個事吧?嫂子,你勸勸他,這錢賺不完,可不能拿健康去換啊。”偷偷打電話來的是沈安川手下的一個老員工。 蔣湄捏著電話,坐在沙發(fā)上好半天沒回過神來,連電話什么時候掛了傳來了忙音都不知道。 自從蔣湄出院以后,沈安川幾乎每天都會跑回來一趟,送點瓜果蔬菜日用品,每次來都盼著蔣湄能松口原諒他,卻每次都黯然離開。 這兩天不知怎么都不來了,蔣湄以為他終于放棄了,心想也好,就這樣散了吧,以后一個人專心和女兒過,女兒結(jié)婚了,就找個養(yǎng)老院自己一個人過,落得個清凈。 沒想到,沈安川居然出事了。 “媽,”言菡坐在她身邊小聲說,“讓沈叔回家吧,過年了,該一家人團聚了?!?/br> 蔣湄如夢初醒,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那我去接沈叔!”言菡高興地站了起來,剛要出門,蔣湄急匆匆地從臥室里拿了圍巾和外套出來:“讓他穿上,圍著脖子,別把肺咳出點毛病來了。” 言菡忍住笑,脆脆地應(yīng)了一聲出門了。 除夕夜,分離了一個月的一家人終于團聚了。 沈安川沒什么大事,胳膊有點骨裂,用繃帶吊著,就是煎熬了一個月,整個人都瘦了好多。 經(jīng)歷了這一次的風(fēng)波,言菡和沈安川之間曾經(jīng)被遮著掩著的瘡疤仿佛扒開了,深深地開了一刀,那些膿血剔除了之后,兩個人仿佛又回到了曾經(jīng)親密無間的那些日子。 從前有太多的不如意,心懷愧疚的盼著用今后來彌補,而心懷坦蕩的愿意選擇原諒,換取今后更幸福的未來。 屋外“噼里啪啦”的鞭炮聲此起彼伏,屋內(nèi)電視里歡歌笑語陣陣,陽臺上的君子蘭開花了,一株花莖從蘭葉中伸出,一簇簇紅色分外喜慶。 言菡縮在沙發(fā)里,一邊看著電視,一邊和寧則然聊著微信。 言菡:你在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