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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嬌娘美如玉在線閱讀 - 第48節(jié)

第48節(jié)

    她笑嘻嘻坐到周昭身邊,伸手自水中撈了枝荷花出來,取過一把銀剪,輕輕剪了起來。

    如玉忽而笑問道:“我記得meimei前幾日往瑞王府時,你腕子上一對鎏金包銅嵌寶白玉鐲,真真兒的好看,今日怎么只戴著一只?這鐲子如今是時興單著戴,還是雙著戴?”

    周昭接過話頭道:“既然嵌銅而隔,自然是要雙著戴才好?!?/br>
    她順勢低頭,見meimei周燕胳膊上果真只剩了一只,遂問道:“如何不將兩只都戴著?”

    如玉仍還笑嘻嘻,低頭輕輕剪著蓮須,就是要看這周燕怎么答話。

    那天在瑞王府,如玉腰上莫名出現(xiàn)那只夜明珠掛墜之前,唯有周燕到她身邊坐過。夜明珠那東西,白日里瞧著稀松平常,到了暗處卻能閃閃發(fā)亮。可以想象當(dāng)日若不是張鳳提醒,叫如玉發(fā)現(xiàn)自己腰上多了一枚掛墜的話,姑娘們將簾子齊齊拉起來的瞬間,她便要叫那婆子捉贓當(dāng)場。

    再等姑娘們將簾子拉開,一個鄉(xiāng)村出身的國公府二少奶奶在宴會上盜人夜明珠,這樣的話傳出去,不說永國公府諸人會怎樣看她,區(qū)氏還會不會容她,張君為官的顏面,她為人的顏面,可就全沒了。

    周燕猶還不知如玉是找準(zhǔn)了時機(jī)要發(fā)作自己,摸了一把腕子道:“我竟是忘帶了,一會兒回房去了記著帶上即可?!?/br>
    這話說的,就好像那東西還在似的。

    如玉仍還嘻嘻笑著,捧過周燕的腕子,細(xì)瞅著看了片刻,舌頭輕彈著,嘖嘖嘆道:“meimei這果真是好東西,我瞧這鎏金包銅的內(nèi)壁上還有字兒了,讓我瞧瞧:青春受謝,白日昭只。這里頭竟含著大嫂的名字了?!?/br>
    周昭亦是一笑,接過話頭解釋道:“這是一對兒的鐲子,是你們大哥前年春天遣人自葉迷離帶回來的和田玉,打得玉鐲一對兒,一只上面是句《楚辭》,青春受謝,白日昭只。另一只上面,是句《詩經(jīng)》,彼云倬漢,昭回于田。

    這兩句,皆暗合著我的名字。我如今雙身子手腫的厲害,所以給燕兒帶著?!?/br>
    如玉頭點(diǎn)的恰似恍然大悟一般,自懷中掏了枚鐲子出來,遞給了周昭道:“天下間能工巧匠果真多。我飾物少,前兒張君發(fā)了薪俸,我尋思著買些首飾回來,恰好在銀樓遇上這樣一只鐲子,大嫂您瞧瞧,像是不像?”

    她說著,便將自己手中的鐲子與周昭手中的湊成了對兒,圓圓一雙杏眼兒,仍還滿浮著和善的笑意,抬頭迎上周燕能殺死人的目光。

    第61章 畫像

    周昭拎起如玉遞來這只鐲子, 轉(zhuǎn)身對著屋外的亮光盯著看了片刻,默默將那只鐲子還給如玉,默不作聲,任憑蔡香晚與如玉兩個天南海北的聊著。直待她們傍晚時辭別, 丫頭們關(guān)起了院門,才壓著聲音問周燕:“另外那只鐲子, 那兒去了?”

    周燕從方才如玉拿那只鐲子的時候,就知道如玉是要算瑞王府的總賬了。

    她撲通一聲便跪到了地上:“jiejie,那日在瑞王府, 我略飲了幾杯,只怕不知是誰家的婆子趁我頭暈擼了去, 送到了當(dāng)鋪里,恰叫二房那愛撈便宜的鄉(xiāng)貨撿了個漏兒。我因怕你責(zé)罰,才遲遲未敢開口。meimei我便是再不開眼, 也不至于拿您最珍貴的東西當(dāng)了換錢花吧?”

    周昭壓抑著怒氣,不停撫著肚子:“如玉是我們國公府二房的少奶奶,二少爺?shù)恼^夫人, 你這稱法叫外人聽去, 人家不笑你無禮數(shù), 只會笑我們周府無家教, 笑我這個做長姐的不知道管教meimei!”

    她果真是生氣了, 氣的唇圍一圈青氣,自己呼吸急促,腹中的孩子也猛的跳騰起來, 周昭猛得站了起來,喘著粗氣道:“昨天如玉就曾跟我說過,當(dāng)天在瑞王府,姜璃珠的婆子誣賴人偷了姜璃珠的夜明珠,差點(diǎn)跟人撕打起來。那把戲如玉或者不知道,你與姜璃珠幾個,用這樣的手段欺負(fù)看不順眼的姑娘們,欺負(fù)過多少回了,打量我不知道是不是?”

    周燕見周昭兩腿都打著顫,跪到地上搖著她的腿道:“jiejie,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周昭叫她晃得幾晃,一個趔趄差點(diǎn)就摔到了地上。因是姐妹兩生了口角,一院的丫頭婆子們也不敢進(jìn)來,周昭氣的走來走去,指著周燕罵道:“虧得如玉涵養(yǎng)好,將這鐲子送給了我,只是私底下叫我提醒你而已。徜若她于我婆婆面前把這鐲子拿出來,這永國府的人都會以為我周雨棠日子過不下去了要當(dāng)丈夫親自送的鐲子!

    你叫我以后還怎么在永國府做這個世子夫人?”

    周燕哀哀哭個不住,連連叫道:“jiejie,我再也不敢了,你饒我這一回?!?/br>
    周昭終究忍功好,喚進(jìn)來兩個陪嫁來的婆子,吩咐道:“今夜就將咱們?nèi)媚锏男卸Y收拾好了,吩咐外院套輛車,你們親自陪著,給我將她送回去?!?/br>
    *

    要說起那鐲子能到如玉手中,卻還是那王婆的功勞。

    當(dāng)日在瑞王府,張君猴急猴急拉走了如玉,這王婆卻被留在瑞王府中,一直等到宴散,才跟著蔡香晚并府中幾個姑娘一同回來。據(jù)她自己所說,姜璃珠那婆子得了周燕這鐲子的賞之后,急于出脫,兜售到她跟前,她便順勢買了下來。

    如玉善能容人,且聽且信,從這王婆手中買回了鐲子,這兩天給大嫂周昭連番點(diǎn)眼藥,鋪墊足了,今天才一舉在周昭面前揭出這件事情來,但對于王婆這個人并她說的話,如玉心中自然仍還存著疑心。

    對于這只鐲子的來路,自然也不信就只是王婆說的那樣簡單。她目視著周燕出了周昭院子,一路走過來,本以為她會在張誠的院門上有所停留,畢竟她一個小姑娘無故不該在親戚家給人家的二房主母找難堪,除非于這府中有所圖謀。

    好在半路恰巧張誠自外面回來,過夕回廊那座跨水橋時,就與周燕彼此擦肩。兩人擦肩而過時,周燕停了停,張誠亦停了停,周燕眼中滿是祈求,張誠卻是輕撣了撣衣肩,看周燕的眼神溫和可親,居然還問道:“meimei怎么不多住幾日,這樣急著回去?”

    拉周燕的兩個婆子都是從周府過來的,這時候狠命一把扯,便將周燕給帶走了。

    如玉沒看到好戲,轉(zhuǎn)身才要進(jìn)院門,便聽聲好張誠叫了聲二嫂。她回過頭,張誠眼中全無神彩,整個人也滿面疲態(tài),一雙眼睛直盯著王婆自動退進(jìn)了門。這才收回目光,定定瞅著如玉。

    如玉是嫂,理為尊長,在張誠面前卻端不起嫂子的派頭來。但是她和張君交了心,也就不怕張誠再拿西京的事情威脅自己,大大方方迎上他問道:“你喚我何事?”

    夕陽已經(jīng)落了,天氣轉(zhuǎn)涼,至晚總有風(fēng)起。張誠站的恰是風(fēng)口,風(fēng)拂著他那襲白衣,闊袖呼啦呼啦一聲聲的響著。與六月里在西京的時候相比,他整個人仿如被抽去了神魂一般無精打采。

    “張君把你的法典并那契丹大璽,送給趙蕩了?”他終于出口,問的卻是法典的事情。

    如玉點(diǎn)了點(diǎn)頭,連忙解釋道:“是我自己同意的?!?/br>
    張誠道:“雖說契丹已滅,世間再無契丹。但是原契丹的舊臣們在葉迷離漸立了新的王朝,如今主政的,是當(dāng)初故國契丹的丞相耶律巖,他雖亦是皇族,以遼太/祖八代世孫之名而集結(jié)舊部,但到底手中沒有法典,也沒有舊璽,所以許多流亡殘部,不愿歸附于他。

    若有人攜帶法典,又還有大璽,自稱是亡帝膝下公主的話,一個長公主的封號,必不會少。

    你放棄一國長公主的榮耀,屈身于這小小一方府宅中,仰人鼻息,活的小心翼翼,還時時有性命之憂,是為了什么?”

    如玉心說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張君那個人。她不答張誠這句話,轉(zhuǎn)身才要進(jìn)門,便聽張誠一聲冷笑:“因?yàn)閻蹚埦??或者你以為他也愛你??/br>
    如玉快步進(jìn)了院子,許媽就在門內(nèi)站著,避瘟神一般連忙關(guān)上了門。

    張誠仍還站在門外,輕輕一聲哂笑。趙蕩總算保了他舅舅鄧鴿一命,但鄧鴿在云貴多少年的苦心經(jīng)營,也就此而止了。

    他一個庶子想要爬得起來,不尚個公主,怎么行了。

    *

    既將大璽和法典都交給了趙蕩,而二妮兒又陰差陽錯頂著她成了亡國契丹的公主,趙如玉這個人,這輩子就只能是張君的妻子,永遠(yuǎn)也不可能再成為公主了。

    但坐在墨香齋的柜臺后面,抱著杯茶笑聽一些文人舉子們談?wù)撝垙埞P墨,時時都有銀子進(jìn)賬,偶爾還能得見銀票,如玉對于那做不成公主的遺憾,全揮到了九霄云外。公主聽起來終歸太不現(xiàn)實(shí),一間專買文房四寶玉器古玩的店卻是實(shí)打?qū)嵉牡搅怂掷铮m不能日進(jìn)斗金,但接手過來半個月算得一回粗賬,至少入賬一千多兩銀子。

    而且這店子是拿法典與大璽換來的,屬正當(dāng)所得,她這錢收的,自然是理所當(dāng)然。

    如玉抱著賬本子輕彈舌頭,跟著安康學(xué)打算盤,一路打一路笑,摸著他的腦袋道:“明兒嫂子替你撤件黑緞子的外袍,進(jìn)書院后一應(yīng)的鋪蓋,也皆要替你買新的,被子必得是緞面,褥子要壯十斤棉花,至于束侑,咱們也得選最好的瘦rou干兒,一刀碼的長長的,銀錠子全用紅綢帶打起來,叫夫了不必看你,光看那封束侑就愿意收你,好不好?”

    安康如今也學(xué)著替如玉管理賬務(wù),嫌如玉手太慢,抓過算盤來念著口訣兒啪啦啪啦打的翻飛。一嫂一叔兩人算完了賬,跟著那王婆出去辦好了禮,待到第二日,便是約好了要往應(yīng)天書院去拜夫子的日子。

    要說如今入學(xué),其實(shí)私塾與朝廷所設(shè)的書院之間有很大的不同。私塾相對寬松自由,有三月制、八月制之別。大家族中有七八個孩子同時啟學(xué),便以春時三月為期,到六月恰三月為止,為一期?;蛘咦匀氯雽W(xué),到十月間為止,為一期。

    但朝廷所設(shè)的書院,照例每年正月望后啟學(xué),歲暮時罷館,共十二月,間十五日一休沐,除此外一年到頭,必得要食宿皆在書院,再無多余休息。也正是因此,束侑高昂,一般人家的孩子,是讀不起的。

    雖說正月過后才要啟學(xué),但八月十五前后,就已經(jīng)到了夫子們面考新生的時候。這時候陸陸續(xù)續(xù)考察功課,定下名額,待過完年,才要正式入學(xué)。

    張君自打進(jìn)了翰林學(xué)士,為內(nèi)官之后,只回過一回家,除了匆匆聊過幾句西京的事情,拜過一回趙蕩之外,兩人簡直沒有聊過幾句。而安康之所以能得一個面試的機(jī)會,還是如玉托的周昭。周昭的父親周大儒如今還在書院做山正,不過一紙書信,便答應(yīng)給安康一個面試的機(jī)會。

    要去拜夫子,如玉自然也穿的極其莊重,安康更是蔟新的黑綢長衣,底兒白亮才上腳的絨面黑布鞋,兩人趁著一輛馬車,托那柳生帶路,往應(yīng)天書院而去。

    柳生一路聽如玉嘰嘰呱呱給安康講著些見夫子時該如何,何處該誠實(shí),何處又該用點(diǎn)兒心機(jī),萬一夫子要是問起來為何而讀書,又該立個什么樣的宏大志向出來。

    便聽便笑,回頭說道:“二少奶奶也太細(xì)心了些,進(jìn)書院可沒什么難的。當(dāng)年我們二少爺進(jìn)去,一句話都不會說夫子都愿意取他,可見只要束侑送的夠多,什么樣的孩子都可以進(jìn)去讀。小的是自幼兒的奴才沒那好命,若是家里有些銀子肯打點(diǎn),不定也能考個官兒來做做了?”

    如玉當(dāng)初在陳家村,還將這柳生當(dāng)成個貴人。后來入了永國府,才知他四二不著,是個腦子簡單口無遮攔的外院跑腿小廝。她向來不與人為惡也不與人爭高低,一府中無論主仆,見人皆愛送兩句好話兒,言語之間送頂高帽子的,所以此時也笑著應(yīng)合:“既有這樣的志向,就趁早攢些錢,等將來有了孩子,送他入學(xué)讀書,你雖做官無望,不定能有個做大官的兒子了?”

    柳生當(dāng)然也是這樣想的,越想越覺得是這么回事兒,馬緶自然揮的更加給力。

    應(yīng)天書院一年十二月皆在授館,門上還有衙役相護(hù),閑雜人等自然不敢入內(nèi)。今天來應(yīng)試的孩子也有許多,卻皆在門口觀望。柳生捧著周大儒的親筆信,于眾目睽睽之下帶著如玉和安康入書院,過門口大照壁,內(nèi)里蒼遠(yuǎn)遼闊,古意森森,鴉雀不聞。

    安康畢竟小地方來的孩子,聽聞書院山正親自選生,嚇的兩只眼睛都直了,滿手心皆是汗。如玉目送著他僵yingying瘦條條的身影進(jìn)了山正的公房,心仍還懸提著,忽而覺得裙子下面悉悉索索似有什么東西,低頭撩裙子一看,卻是小哈巴狗兒,正在她身邊一蹦一蹦往上竄著。

    這恰是山正公房的院門前,光天華日的,叫一只狗咬著裙子,叫人瞧見,也是一樁笑話。

    如玉自來怕狗,這時候壯膽踢那小狗,哄道:“瞧瞧,那花叢里有骨頭了,快快兒的啃去?!?/br>
    她邊說邊跑,于這大院門前兩棵松樹邊上轉(zhuǎn)悠,那小狗汪汪有聲,就是不肯走。柳生只在大門照壁處等著,如玉自己提著一掛子長長的瘦rou干,又還捧著一盒子拴紅線的銀錠,才躲過了那條小狗,忽而一陣汪汪之聲,不知從那里竟是涌出來三四只大狗,圍著她跳跳躍躍,要圖她手里那掛瘦rou。

    如玉滿市場挑了這樣一掛紅紅亮亮,精瘦瘦的里肌rou,是為了給安康做束侑,自然不肯叫這些狗嘆便宜。她也知狗不啃銀子,遂將那一盤子銀錠扔到地上,自己提著rou干高高跳到了院旁花園的圍墻上。

    狗比她更靈活,也跟著跳了上來,蹦著竄著要咬她手里的瘦rou干兒。如玉欲哭無奈,又生怕有人來撞見自己這個難堪樣子,正祈禱著安康能趕緊出來替自己趕走這些狗,忽而覺得四周一靜,不知那里竄出一群男子,一人一只拎著狗走了。

    如玉猶還站在花院圍墻上,低頭見瑞王趙蕩伸一手站在地上,示意自己扶著他的手下去。有夫之婦,自然不肯扶他。她提著裙簾跳了下來,斂了一禮道:“讓王爺看笑話了?!?/br>
    “什么王爺,在你眼中,我不是王八么?”趙蕩說話,一慣聲慈,又別有一種親昵之意。

    如玉一怔,心說這人怎的忽而罵起自己來。她轉(zhuǎn)念想起自己當(dāng)初于那假法典上所蓋的印璽,上頭可不就是王八二字,想到此忍不住噗嗤一聲笑,連忙禮道:“當(dāng)初有眼不識泰山,還望王爺恕了我當(dāng)日的罪過?!?/br>
    趙蕩接過如玉手中那串rou干,遞給身后的侍從,領(lǐng)她轉(zhuǎn)過山正的公房,自一處處青磚大瓦,青松掩映的寬敞大殿外走過,間中朗朗書聲,這恰是夫子們授課的時間。他道:“當(dāng)日在書店里頭一回見你,我便知你才是那契丹公主,你道為何?”

    如玉道:“若我知道那本法典終將要到王爺手中,我會尋思著刻幾個別的字。比如富貴如意,家畜興旺,人丁昌隆……”

    趙蕩笑著搖頭,到一處公房前,自開了門請如玉進(jìn)去。這大約是他的公房,房中案上累贖,壁上幾幅字畫,除此之外,唯設(shè)一茶座,十分的清減。

    如玉不過略略打量,書案正中一幅木框而鑲的畫,色彩十分明亮。她踱到案后,手自畫上掠過,贊道:“這是波斯人所繪的細(xì)密畫,我幼時見過一幅,可惜佚失了。這一幅之功底,遠(yuǎn)在那一幅之上?!?/br>
    她再看,覺得畫中那女子份外的熟悉。無論眉眼還是笑容,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天之高處賀蘭山,巽坎之下河露水。賢召殿玉臺階,立我同羅好姝……”趙蕩悠悠唱著,手指在案頭輕敲,待如玉抬頭,恰在案對面迎上她的目光:“這恰就是同羅好姝,花剌族同羅氏的女兒,也是我的母親?!?/br>
    畢竟同羅妤臉更圓潤,更胖一點(diǎn),如玉如今還不能將她跟自己聯(lián)系起來。她也知同羅妤是皇帝逝去的妃子,為諱而不敢再看,贊道:“尊慈之容,見之令人望俗,亦令人敬仰萬分?!?/br>
    她不過隨意一瞟,墻上一枚圓圓銅鏡,鏡中的自己,無論眉眼,皆與畫中婦人無異。細(xì)密畫比工筆畫更要寫實(shí),而且對于面部構(gòu)造,人的神態(tài)撲捉等,更是細(xì)致之極。她看一眼自己,再看一眼畫中的女子,這時候才恍然大悟過來,就算當(dāng)初在書店里,她不曾替趙蕩譯那幾個契丹大字,光憑她的容貌,他只需一眼,就會知道她才是那個契丹公主。

    門自外面被人關(guān)上。趙蕩忽而拉開墻上一幅大簾子,簾下一幅地圖,他持木棍而指,遙劃葉迷離的方位:“這是如今西遼所占的疆域!再往北,是蒙古,蒙古與我們大歷之間北方相夾的,是金國。西北自秦州往上,屬西夏。西夏與土蕃之間所夾這一片,為黃西州花剌?!?/br>
    如玉望著那幅地圖,細(xì)瞧了片刻,搖頭道:“我不懂王爺?shù)囊馑?。?/br>
    趙蕩扔了那木棍,直接以手來比劃:“你的法典與大璽,可以直接調(diào)動西遼與西州花剌,西夏如今內(nèi)亂,它肯聽叢調(diào)遣也罷,若不聽從,我們只需聯(lián)合黃頭花剌與西遼,三方夾攻就可將其全族而滅。再有土蕃相助,到時候四路兵馬,自東南西三方而上,再征金國,女真一族,必滅無遺。”

    “所以孤從來未曾想過要把契丹公主與法典奉于金國,飼狼以rou,只會讓它越來越強(qiáng)大。契丹公主必須是孤的王妃。也只有她是孤的王妃,大歷才能號令諸國來盟,共滅如今雄居于北方的金國?!壁w蕩走了過來,聲慈而悠,盯緊如玉,將她逼停在門上:“可能與孤共謀大業(yè),共賞江山的那個王妃,她在那里了?”

    這是與張君所述,完全不同的概念。如玉見趙蕩越走越近,忽而醒悟過來,他這是在誘惑自己。他無時不在投她所好,她艷羨墨香齋,他便將它送給了她。她心心念念要跟待云學(xué)工筆,他便將她請到了府中,教二妮學(xué)工筆。

    這一步一步,無一不是誘惑。到此刻他將這萬里江山攤陳在眼前,不僅僅是個王妃之位,共賞江山,可是唯有帝后才能并肩。潑天的富貴,登極的煙云,他極有耐心的鋪陳,慢慢展現(xiàn)在她眼前。

    如玉踉踉蹌蹌轉(zhuǎn)身,拉開門疾步出院子,尋原徑返回,遠(yuǎn)遠(yuǎn)便見安康在山正那公房門外正焦急的四處張望。

    如玉攬過安康,問道:“山正對你影響如何?”

    安康搖頭:“大約不怎么好。山正拉著我講了一大通,我聽著外頭狗叫,想著你大概是遇著了狗,就往窗外看了一眼,便遭他戒尺敲頭,你瞧,到如今還紅著了?!?/br>
    如玉摸著安康額頭上那塊兒紅,兩人一起趁馬車到了租來那處小院兒,遠(yuǎn)遠(yuǎn)在門上就見張君正焦急的來回踱步。他先看到如玉,便是一喜,再看安康跟在身后,已經(jīng)是大小伙子了,還跟如玉沒大沒小,牽著手嬉笑打鬧,兩只眼睛自然就盯著如玉與安康牽在一起的手。

    安康連忙松了手,揖手笑道:“大哥,前面店里還忙的很,我去店里照應(yīng),你們隨意就好,隨意就好?!?/br>
    張君一把將如玉扯進(jìn)那租來的小院,先看過院子里再無旁人,下了門板道:“可算尋著個清靜沒人的好地方。”

    如玉叫他抱在懷中,小狗一樣又嗅又啃,仰著脖子問道:“那皇帝下了朝還能回后宮去睡一覺,如何你這個差事入了宮便沒了音訊兒,三天五天不出來也就罷了,這一回眼看我就等了十天,莫非你也成了個老公公,要在御前貼身不離的侍著?”

    …………所以這兩個不要臉的究竟干了啥,小窩里面找。

    她正準(zhǔn)備去掐一把張君,卻叫他攔手便扯到了懷中,拱頭在她脖窩里親了親,喃喃喚道:“如玉!”

    叫完又不說話,不過轉(zhuǎn)眼,他便睡著了。

    如玉嗅著他身上一股子的汗腥氣,顯然入宮這些日子疲壞了,閉眼就能睡著。她穿好衣服下床,悶了一鍋熱水,掏濕了帕子準(zhǔn)備要替他擦拭,那熱帕子才沾到額頭,張君奪手便攥上了她的腕子。

    “是我,不過替你擦把臉而已?!比缬窠兴@緊張樣子逗笑,趴在身上替他擦完了臉又擦脖子,褪了中衣混身都擦了一遍,另換熱水新帕進(jìn)來,替他抱捂著雙腳。

    張君隨侍御前,一整天一整天的站著,等到了晚上,忙完手頭的折子,也不過一張薄板床縮窩一夜,次日天不亮就要起來隨駕上朝。他兩只腳被裹的熱熱乎乎,連著熬了十天的疲憊一掃而空,直待如玉的帕子一松,勾腳便將如玉扯趴到了自己身上。

    如玉撐著胳膊道:“今天我送安康去應(yīng)天書院,見著瑞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