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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嬌娘美如玉在線閱讀 - 第117節(jié)

第117節(jié)

    “公主?我永樂府如今還有位遼國公主,眼看還有位我們大歷本國的公主嫁進(jìn)來,瞧瞧如玉公主,何等的端莊賢淑,宜家宜室,天下難覓的佳婦。

    再瞧瞧你,心思惡毒到居然連小孩子都不放過,你若不是公主,我即刻就能抽你二十鞭子!”

    他指來秋迎道:“你說,將方才給我說的,說給大家聽?!?/br>
    秋迎對著院中諸人一禮,起身道:“這些日子來,九月公主找了奴婢幾回,說她瞧著奴婢在竹外軒過的很不好,要幫奴婢找點(diǎn)兒營生。奴婢人傻,可腦子不傻,昨兒她給了奴婢一張房契,今兒叫奴婢到靜心齋,要奴婢端盤子糕點(diǎn)給周姨娘,奴婢將那張房契都交給二少奶奶了,心說這事兒二少奶奶也知道,遂端了糕到這院兒里來,誰知周姨娘和孫姑娘還沒吃,一只狗誤食了,竟就毒死了。

    奴婢不過替人送東西,萬沒想到那山渣糕里竟然是下了毒的,這糕是九月公主賜的,毒自然也是九月公主下的,與奴婢全然沒有任何關(guān)系?!?/br>
    安九月轉(zhuǎn)身去看姜璃珠,姜璃珠隨即別過了臉。自她入院子,如玉一雙眼睛就沒離開過姜璃珠,果不其然,姜雖不動聲色,不一會兒小蕓香來了,卻是趁暗將個(gè)什么東西渡給了安九月那婢女朵兒。

    朵兒接過東西隨即一聲大叫:“老王爺,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我們公主何曾害過周姨娘的孩子?既秋迎姑娘都說二少奶奶知道,保不定那毒就是二少奶奶下了了?”

    她說著,將小蕓香方才遞給她的東西又大大方方遞給姜璃珠:“夫人,您瞧瞧,這是竹外軒的進(jìn)出賬目,這一個(gè)月中,我們院里往大廚房要過幾回山楂糕,因不到季節(jié),大廚房都沒給過。這賬目上可以瞧得出來,竹外軒單獨(dú)進(jìn)過山楂,因是去年的冬藏,五百錢十個(gè),賬目上可寫的清清楚楚了?!?/br>
    姜璃珠接了過來,笑的十分溫婉:“孩子胃口不好,如玉花重金買些山楂回來熬粥開胃,可是如此?”

    如玉道:“我們竹外軒的賬,向來是由我自己親手記的,光瞧這賬本的皮子都不是竹外軒的,朵兒姑娘自那兒弄本賬來就敢糊弄,拿來我瞧瞧。”

    她說著自姜璃珠手中奪了過來,翻開一看便捂著嘴笑了起來:“母親也真是糊涂,您瞧瞧這賬記的,前面還好,看看后面,粳米一文錢八石,花椒五百錢兩只,便是不上菜市的人,也知道米面遠(yuǎn)不是這個(gè)價(jià)兒,朵兒姑娘,你打那兒弄來的賬本?”

    姜璃珠這回要撇清自己,再不肯接那東西了。

    朵兒見小丫丫躲在如玉身后,指著叫道:“就是她,我花了兩百兩銀子,才從她那兒買的?!?/br>
    “買來栽贓陷害我,好借刀殺小囡囡?”如玉反問道。

    安九月在見周昭之前,從未將她當(dāng)成個(gè)對手。在她心目中,周昭不過是個(gè)大歷普通人家人生過孩子,人老珠黃丈夫不愛的普通婦人罷了。直到見了她的面,才知她容樣清麗,性子溫婉,與張震之間還生了粉團(tuán)兒一樣一個(gè)乖巧的小女兒。

    有妻是一回事,睡又是另一回事。她一直想游說張震與她同歸花剌,張震幾番不同意之后,便一門心思認(rèn)定張震是因?yàn)閽炷钪苷押托∴镟锒豢匣鼗ㄘ葑鲴€馬,遂起了殺人之心。

    以她直白的心思,自然想不到拿如玉作嫁,但或者有人于暗中給她出謀劃策,一手借刀殺人差點(diǎn)就叫她給玩成了。

    張登聽了這里,已經(jīng)知道是安九月在搗鬼了。他指著安九月叫道:“將這小丫頭給我叉出去,關(guān)到馬棚里,明日一早遣回花剌去!”

    安九月還未說話,那朵兒竟叫道:“新鮮了,以為我們公主果真稀罕你們這永樂府?我們公主有過三個(gè)漢族男子,到了花剌,多少王公貴族們巴著要求娶的,哼,公主,咱們帶著咱們花剌兵走,回去找國王告狀去!”

    睡過三個(gè)漢族男子,這也成了可炫耀的資本,蔡香晚忍不住捂嘴而笑,張誠和張仕兩弟兄也別過腦袋在忍笑。張登氣的哇哇大叫道:“成何體統(tǒng),成何體統(tǒng),給我綁出去!”

    安九月叫道:“你敢!朵兒,帶了咱們的丫頭,咱們走,到宮里告御狀去!”

    就這么著,入府兩個(gè)月的花剌公主,連夜帶著人氣氣呼呼又走了。

    *

    張登親自安撫周昭,與姜璃珠兩個(gè)要請她重回原來的院子,好話說了一車,周昭一直閉眼揉著囡囡一頭柔順順的發(fā)。聽完了張登的話,總算睜開了眼睛:“父親,請您轉(zhuǎn)告欽鋒,我要與他合離?!?/br>
    如玉和蔡香晚幾乎要拍手鼓掌。以周昭的人才相貌,離了張震,那怕找不到一個(gè)如他那般天縱英才的少年殺神,但那里找不到一個(gè)能一心一意待她好的男人。

    出了小院兒,蔡香晚悄聲道:“安九月的事兒,離不了姜璃珠在后面攛掇,她自己不出面,卻把個(gè)安九月當(dāng)槍使,今兒你就該順著扯下去,將她扯出來也叫她丟臉?!?/br>
    如玉一笑道:“你以為她會親自出面?頂多不過牽扯出個(gè)小丫頭,以姜璃珠的為人,定不會落了口實(shí)。是人就有忍不住的時(shí)候,等她忍不住了,自然就會自己露出餡來的,且等著唄。”

    *

    回到竹外軒。小初一的臥室里亮著燈,白奶媽卻在西廂的窗子下做針線。如玉并不進(jìn)屋,透過茜紗窗,可以瞧見張君坐在初一的床上,懷里抱著小初一,面前放著小佛桌,正在讀書。

    這一府中的兄弟們,張震最有野心,但若論冷靜克制,卻要數(shù)張君。那怕趙蕩投奔西遼,成為一國的叛徒,那怕趙宣贏弱親信婦人,要篡一個(gè)底層百姓還算穩(wěn)定的王朝,實(shí)在難之又難。

    永國府唯一的優(yōu)勢就是兵權(quán),可治理朝廷是文臣們的事情,歸元帝的余威猶在,他們會用唾沫星子淹死永國府的兄弟們,會用身體為刃阻止他們進(jìn)入那座代表著權(quán)利的宮城。

    那二十四歲的年青男子,鋒眉俊眼,比之如玉初見時(shí),瘦了一些,唇薄了許多,慣常是苦大仇深的樣子,如此懷抱著兒子,眉眼間卻有當(dāng)初在陳家村時(shí)的溫和。一個(gè)勁兒的碎碎念著:“初一,我的乖兒子,聽話,不要鬧了,你娘馬上就回來!”

    她替他生的兒子,面貌與他囧異,一會兒揪揪親爹的耳朵,一會兒拍拍他的書頁,將那溫和的爹,當(dāng)成個(gè)大玩具一般蹂躪著。

    丫丫捧了一盤子新切好的西瓜來,如玉接過來自己端進(jìn)了屋子,斜倚著床沿坐了,將正在努力學(xué)爬的初一接過來放在懷中,挑了無籽的給他舔著,另叉了一簽子給張君,問道:“今夜如何回來的這樣早?”

    張君咬了一口瓜,當(dāng)是北地來的,沙壤,水份不足卻非常甜。他道:“大哥野心勃勃急不可奈,父親已經(jīng)做好了要自己上的準(zhǔn)備,趙宣在他們眼中,不過一個(gè)死人爾??墒虑闆]那么容易,永樂府就我一個(gè)文臣,剩下的,一半姓姜,一半姓岑。姜氏一族力挺姜后,即便皇上無子而毆,也會立個(gè)宗族的孩子進(jìn)去,叫姜后垂簾聽政。

    姓岑的表面忠于皇上,要?;噬?,但其實(shí)是在等趙蕩南下,要投誠西遼。此時(shí)想揭竿而起,也許能篡帝而立,但文臣們不服,就只有殺戮,這恰給了趙蕩一個(gè)南下復(fù)國的借口,是死路一條?!?/br>
    說起趙蕩,如玉心底總歸不適,隨即一笑道:“你讀的是《隋史》,北周有宣帝昏庸在前,靜帝年幼,楊堅(jiān)統(tǒng)攝兵馬,最終代周而立隋,最后也將王室屠戳怠盡。

    咱們朝皇室宗族并不多,藩王們不掌兵權(quán),藩地又遠(yuǎn)離京城,鬧不起風(fēng)浪來。如今咱們一府掌內(nèi)外軍事,岑參算不得威脅,姜氏一族卻是難啃的骨頭,若能啃掉姜氏一族,事情就好辦了。”

    張君并不接話,合上書抱過初一道:“走,爹今兒給你洗澡去!”

    *

    如玉原來替小丫丫繪了許多像,如今皆在小丫丫那里珍藏。沒頭沒腦的帶孩子,好容易張君要替初一洗澡,她使了丫丫過去搭手,自己坐在外頭,替早晨才勾過的,小初一的肖像上色,褐絨絨一頭毛卷發(fā),淡褐色的眸子,她繪過多少遍,仍然愛不釋手。

    不一會兒洗完了澡,張君滿頭大汗,大裹單將個(gè)光溜溜的孩子遞到如玉懷中,親自等著她喂飽了奶,抱引燃引線的炮竹一般小心翼翼,抱到隔壁去了。

    洗完澡躺在涼簟上,大孩子終于弄走了小的,獨(dú)霸了那兩只糧袋,小狗一樣在她胸前拱著。

    如玉又接著方才的話頭說了起來:“大哥的野心,經(jīng)過那只貍貓,姜順只怕早已知曉。姜順之所以抓虎哥,為的就是要逼你們反。

    恰如你所言,此時(shí)也許殺皇上輕而易舉,地?zé)o藩王,京無權(quán)王,反起來輕而易舉。可你瞧王莽篡政之后存在多久?董卓擁兵攝政,最終還不是沒有走到那一步?永國府如今在朝已是眾矢之重,若以我的淺薄之見,咱們該把矛盾轉(zhuǎn)移出去。”

    張君終于玩夠了,側(cè)躺下來,一雙輕浮著桃花的眸中滿是笑意:“如何轉(zhuǎn)移?”

    如玉道:“讓姜順先反。要知道謀逆這種事情,不在于真假,于一個(gè)王朝來說,一次兩次或者民意不服,等有個(gè)幾回,朝臣心中成了痼疾,也就知道該換主兒了?!?/br>
    有美伴于側(cè),張君當(dāng)然心不在焉。她玉體橫陳,峰巒瑩似凝酪,細(xì)腰纖纖,絲羅裹著香汗,握一柄團(tuán)扇,輕扇著桂香氤氤,惹得張君心猿意馬,偏還總要談些煞風(fēng)景的正事兒。

    他不肯叫如玉遮小衣,一遍遍的解開,她又一遍遍的系上。

    “以你之見,要如何逼姜順來反?”

    如玉團(tuán)扇遮了胸前春光,低聲道:“也許在你聽來,我的說法有些可笑。我可委實(shí)有個(gè)法子可以逼的姜順父女狗急跳墻,不過,你得答應(yīng)我件事兒我才告訴你?!?/br>
    張君見她垂了眸,便知她要說趙蕩。果不其然,如玉道:“無論何時(shí),都不要?dú)②w蕩?!?/br>
    張君低眉一笑:“如玉,你太低估了趙蕩。相比于趙宣和姜順,他才是我們最強(qiáng)大的敵人?!?/br>
    如玉也是一笑,微微的扇著扇子。

    張君啃了過來,她便閉上眼睛。她尚在哺乳期,還無月信,這可樂壞了張君,連著兩個(gè)多月,沒有一夜空落過。相比于當(dāng)初那試探著的摸索,如今他已成個(gè)中老手,漸漸食髓知味,最知如何叫她歡喜。

    周昭三年前命人打來的這張榆木大床,榫卯嚴(yán)楔木料合縫,如今叫他折騰的搖搖欲墜。她等于奶著兩個(gè)兒子,白天那個(gè)不過吃奶陪著玩也就罷了,夜里這個(gè)才真真叫磨人,似只獵狗又似條狼,吸干了她,榨空了她,又能用無比的愉悅與泡沫填充她的空膛,一夜一夜,磨人而又難纏,疲憊伴著歡喜。

    夜半驚醒,如玉摸到張君一只手,好奇于他的姿勢,順著摸上去,他握著她的手,卻并不躺在床上,而是柱锏坐于床側(cè)。如玉重又閉上眼睛,細(xì)細(xì)思量,果真許久都未夢到趙鈺了。

    *

    踏著凌晨的涼意,張震進(jìn)了靜心齋后面的小院。小小一間里外兩進(jìn)的屋子,一個(gè)小丫頭在外面打著地鋪。他推門而入,無幔的窗子透進(jìn)模糊的月光,周昭環(huán)著小囡囡,縮窩在一張小床上。

    張震握過小囡囡的手,一絲涼意,顯然已經(jīng)退了燒。

    周昭在里側(cè),他觸及她的手時(shí),她明顯一縮。

    一個(gè)女人可以退讓到何種地步?

    他死,為他守節(jié),為他撫育孩子。他另娶新婦回來,跪新婦,一再退讓。新婦投毒要她死,她毫無怨言,甚至還捎話給安九月,要她不必臟手,明天早晨到后院井里撈她與囡囡的尸體即可。

    從一開始的勢在必得,到成親之后的兩廂歡喜,再到一次次無顏以對。張震握過周昭到的手,粗臂環(huán)上她們母女,天下之大,這是唯一需要他庇護(hù)的人,他卻一再將她們無視。

    “欽鋒,咱們合離吧?!敝苷巡⑽此?,語氣淡然。

    張震略微一怔:“雨棠,是我虧欠你良多。從今往后,沒什么花剌公主,你仍是我的妻子。”

    周昭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語氣仍舊無比淡然:“你欠我的,今生不必再還,你明日替我書份放妻書,囡囡我要自己帶著,往后一別兩寬,我祝你天遂人愿,終究能勝過趙宣,與天同治?!?/br>
    張震對于那個(gè)位置,勢在必得,也自信自己終將可以得到。他道:“你得與我并肩,我才能繼續(xù)走下去?!?/br>
    兩個(gè)月前,內(nèi)廷為如玉設(shè)宴。周昭卸光了釵環(huán),當(dāng)著一眾命婦的面,從妻降為妾。和悅帶著小囡囡出去玩,叫她上樓梳頭,若不為那個(gè)巧合,她躲在角落里偷聽,就不會知道張震與姜映璽之間曾經(jīng)有過的那一段兒。

    曾經(jīng)往來過的書信,他并沒有燒掉,如今仍還好好封存于隔壁賀氏的屋子里。她一封封翻過,再通過自己在禁軍侍衛(wèi)中做侍衛(wèi)的弟弟周倉,雪泥鴻爪,由蔡香晚那院里憑空而出的奶寶兒推斷整件事情,從而知曉了朱顏在同羅妤的臥室中誘過張震之后,四月初八貍貓一事。

    姜映璽篤定張震到如今還對她情根深重,任憑自己差遣,自己大著肚子不能侍他,居然找出個(gè)十五六的絕色小佳人來,想要以色而賄,躲開守密森嚴(yán)的禁軍侍衛(wèi),渡個(gè)兒子進(jìn)去。

    可張震是怎么待她的?張震將計(jì)就計(jì),渡了只死貓進(jìn)去,若不為趙宣懦弱仁厚,姜映璽的皇后之位,當(dāng)時(shí)就可以廢掉。

    第117章 秘藥

    所以愛情是什么?他不愛姜映璽, 也不愛安九月,更不愛她, 他勃勃野心, 只想得到趙宣的那個(gè)位置。女人于他, 不過行軍路上偶然落于鞋面的沙礫, 任憑你苦苦強(qiáng)留,也不過那一剎那的緣份。

    “雨棠……”

    周昭轉(zhuǎn)身, 閉上了眼睛,那本《大乘本生心地觀經(jīng)》自枕邊劃落, 張震將它撿起來,翻開書簽所夾之處, 小囡囡一臉的單純天真:“爹, 我們一定會忍的!娘說, 我們要做忍辱波羅蜜!”

    忍字頭上那把刀,就這么毫無預(yù)兆的, 插在了張家這位長子,無心之人的心頭上。

    *

    簡直仿佛是瞌睡了要來枕頭一般, 次日,如玉就接到了姜后的邀請,要永樂府的兩位命婦入宮。

    姜璃珠許是一年多的避子湯吃壞了肚子, 比如玉還小兩三歲,清早起來濃妝遮不住黑眼圈,一臉的困意,衣服當(dāng)是香熏過的, 可也掩不住那股子湯藥味兒。

    嫁的老丈夫野心勃勃,還有四個(gè)得力的兒子,她已準(zhǔn)備好取代姑母的位置,如今唯一所缺便是一個(gè)能做靠山的兒子,好從張登那里分一些他對于初一那不知從何而發(fā)的喜愛。

    如玉與她并不同車,在東門上彼此見了一面便隔車而坐。

    延福宮中果真一水兒的櫻木家具,天然的淺紅細(xì)膩綿密,一廷之中,處處櫻花香氣。姜后生女兩月,膝下四位千金,生了太多的孩子一臉老相。被舊情人耍了一道,一只剝了皮的貍貓差點(diǎn)將趙宣嚇?biāo)?,如今雖仍穩(wěn)坐皇后之位,到底沒有先前得寵。

    她向來以賢后自居,走動都要帶著趙宣所有的嬪妃。身邊十幾個(gè)苦瓜瓤子,臉色比姜璃珠還差,圍成一圈子坐著。夏日為清涼故,宴設(shè)延福宮后苑之中的清涼殿,風(fēng)自四面八方而來,荷香遠(yuǎn)送,綠蔭重掩。

    如此一眼望過去,將近二十個(gè)年齡相當(dāng)?shù)膵D人里面,雖金釵玉飾晃眼,綺綾羅錦裹偎,瞧面色,卻唯如玉一臉?biāo)勰?,一看日子就過的滋潤,剩下的不是黑眼圈就是壓不住的浮粉。日子過的舒不舒心,光瞧臉色就能看出來了。

    姜后近來因?yàn)榻е榈奶撘詾樯?,十分厭憎于她,雖礙于其名位而不得不請,卻將她安置在亭子靠外的風(fēng)口上,大風(fēng)呼呼的刮著,不一會兒發(fā)亂毛立,再加之她那幅青黑的臉色,越發(fā)難看。

    如玉就坐在姜后右手一側(cè),得一國之后十分殷勤的問詢:“但不知如玉公主喜食何酒?今日婢子們備了桑椹酒、荔枝酒,青梅酒,還有花剌貢送來的馬奶酒,味道皆是好的,卻不知你的口味?!?/br>
    如玉道:“怎敢勞皇后親自來詢,給我杯茉莉花酒就使得。”

    她不擅飲酒,卻喜歡茉莉濃馥的氣味,偶爾也喜歡抿上一口。

    姜后與如玉對飲了一杯,笑道:“今兒一清早九月公主入宮,本宮問什么也不好好說,就只一個(gè)勁兒的哭,可是你們府中發(fā)生了什么事兒?

    須知,花剌有十萬兵駐扎在咱們大歷,那十萬人可是替咱們大歷平定過民亂的,咱們不好好待人家,怎能讓人家金嬌玉貴的公主受委屈?”

    姜后那雙眼睛不停眨巴著,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以十萬大軍的去留相逼,要如玉壓下昨夜安九月投毒害周昭一事,將她重新接回永樂府去。

    如玉笑道:“九月公主既嫁予了大哥,便是我們的長嫂,我們幾個(gè)meimei是不敢給她氣受的。至于父母那里,我就不知道了?!?/br>
    娘可不是白喊的,關(guān)鍵時(shí)候,不就該是這個(gè)被稱之為娘的出來頂著么。

    姜后臉再轉(zhuǎn)到姜璃珠那里,可就沒有好顏色了:“璃珠,果真是你薄待了九月公主?”

    姜璃珠離的太遠(yuǎn),風(fēng)呼拉拉聽不真切,經(jīng)身邊一位妃子相提醒,才知姜后在問自己。連忙上前斂禮道:“回皇后,公主金玉之軀,到府之后,臣妾們一直盡心盡力款待,不敢叫她受分毫委屈?!?/br>
    如玉抿了口酒道:“這點(diǎn)倒是真的。母親對九月公主是真的好,須知我就無福,從未見過母親潤面泥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