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哎喲,蔣縣尉這是真惱了啊?!泵蠉圭Я颂济f著。 “正是吶,那蔣老大和程雅麗都不愿意,蔣縣尉就說,不分的話,他就直接找族長把蔣老大過繼出去或者除族,夠狠的啊!”佰子蘇有點佩服地說到。 “哼,早該這么辦了。”孟嵐琥笑了一聲道。 “不過,這還不算完吶。那蔣老大不是還有一房妻兒嗎?就是原配和他大兒子那倆?!备]寶接著說了下去。 “是啊,那對母子跟著蔣老大可真冤啊……”孟嵐琥嘆了口氣。 “嗯,蔣縣尉也沒糊涂,他把大房分出去的事定下后,就把蔣老大的原配和大兒子留在了家里,跟著他們老兩口一個院子住?!备]寶終于把蔣家的熱鬧說完了,滿足地喝了幾口溫水,笑瞇瞇地看著孟娘子縫手里的褲子。沒錯那是他剛才穿來的,結(jié)果被孟娘子發(fā)現(xiàn)褲縫脫線了,硬是讓他脫下來,如今正縫著呢。 孟嵐琥低頭咬斷了手里的細線,輕輕吐了下嘴里的線頭,說到:“這才是辦了個明白事,可見蔣縣尉只要真想辦,還是能把事情理好的?!?/br> “誰說不是呢,只不過他以前多看在那個程貪官的面子上,才忍了下來。如今就不同了,自然也能下得去手了。”佰子蘇冷笑著說了一句。 孟嵐琥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她知道,佰子蘇對泰藹鑫當初沒把蔣縣尉弄下來一直不太理解。畢竟他們這些小家伙,早些年乞討時,可沒少吃蔣縣尉他們的踢打辱罵。 “你以為把蔣縣尉弄下來后,上面再派來個新縣尉就一定更好嗎?”孟嵐琥耐心地對佰子蘇說到。 佰子蘇聽了這話,也明白過來,撓撓頭,不太好意思地笑了。 這天下午,蔣縣尉以一種切瓜砍菜般利落的方式把家里的禍頭子給迅速解決了。他家從此就少了許多爭吵,家風也一日日好了起來。 這年五月,泰家收到了洪夜江從京城寄來的一封信。 信里敘了番家常后,竟提出了邀請孟嵐重到寶通禪寺里住幾個月的事情。 對此,孟嵐重自己倒是有點無所謂。不為別的,進了和尚廟,你還想吃rou?做夢才比較快吧! 得知了小弟不想去的真實原因后,孟嵐琥長長的嘆了口氣。 沒辦法,做jiejie的只好替這位智商感人的家伙多想著點了。 “你不總是很羨慕那些話本中的大俠客嗎?”孟嵐琥知道自家弟弟的命門,一句就戳到了重點。 “怎么?寶通禪寺里有什么隱世高手嗎?”武俠話本重度沉迷患者孟嵐重兩眼放光地湊到他姐跟前。 “別人我不知道,不過你發(fā)小的師父,那是有真本事的。你若能讓他看上你,再教你兩招,那以后自保是沒什么問題的?!泵蠉圭鋵嵰膊恢廊思液颇艽髱煏┦裁?,上輩子大師的本事也沒幾個人親見過。只有現(xiàn)在的大皇子,也就是后來的圣上曾說過一次,大師是個文武全才,即便他身有殘缺,也絕對當?shù)钠痼@才絕艷四個字。 瞧瞧,就連眼光高到腦門頂?shù)拇蠡首佣既绱耸①?,可想而知那位定然是很不簡單的?/br> 如今,洪夜江既然能把這信送出來,說明浩能大師已經(jīng)默許這件事情了。 這要讓后來那些跪在寶通禪寺大門三里外的家伙們知道了,搞不好會沖到她家殺人放火然后假扮成孟嵐重去拜師,也很難說啊。 可眼前這位蠢弟弟,竟然因為會有段時間無法吃rou,而嫌棄地不想去,簡直是……毫無人性! 不過,在大俠夢的誘惑下,孟嵐重最終還是決定要去寶通禪寺闖一闖了。 只不過這貨硬是熬到他姐做出了一大包rou干和三罐子糟魚后,才跟著高二狗一起出了門。 因不放心孟嵐重這個一根筋獨自出門,孟嵐琥特意請了精明又重義的高二狗陪著孟嵐重走這一趟。 送走了不省心的蠢弟弟后,家里突然安靜了下來。好在泰家夫妻如今事情都不少,日子在忙碌中就滑了過去。 這天,泰縣令正在衙門后堂查看今年的土地核查結(jié)果,就聽大門那邊傳來了一陣吵嚷。 不多時,一名衙役過來報:“大人,有兩家農(nóng)戶前來告狀,說是有人殺了他們的耕牛?!?/br> 牽扯到耕牛,泰藹鑫就重視起來,“走,去看看。” 一套肅靜威武后,泰縣令升堂了。 只是今天這大堂有點古怪,除了堂下或跪或立的幾個人外,竟然還有頭健壯的黃牛正有點緊張地瞪大了一雙黑圓眼。 “誒,這牛不活著嗎?”如今已經(jīng)是縣丞的云黎有些奇怪地小聲嘀咕了句。 這時,堂下有個青年站出來,行了個禮,道,“大人在上,學生葉衛(wèi)瀾乃石牌村村民。昨日,本村中兩家耕牛發(fā)生爭斗,一死一傷,兩家為如何處置爭執(zhí)不下。特來此,請縣令大人裁斷?!?/br> 那葉衛(wèi)瀾剛開口時,云黎就已經(jīng)和本縣教諭嘀咕了幾句。此刻他湊到泰藹鑫跟前小聲說到:“這個葉衛(wèi)瀾是嘉和十二年的武昌府案首,明年的鄉(xiāng)試估計有希望中舉?!?/br> 泰藹鑫點點頭,開口對葉衛(wèi)瀾說到:“既然是你同村之人,那就由你說說,兩家耕牛是為了何事爭斗起來的?” “這個,學生卻是沒有親見,只是當時兩家的耕牛是在一處無主的山坡上發(fā)生了爭斗,兩家也都有人在場,大人可以詢問一二?!比~衛(wèi)瀾只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并未妄自做些揣測。 泰藹鑫心中不由點了點頭,這才讓下面兩家分別說說實情。本來按規(guī)矩,這兩家都該呈上狀子,縣令才會開始審案的。 可今天這兩家都不識字,且還有個秀才跟著,泰縣令也不是那吹毛求疵的人,只讓一旁的書吏做好筆記也就算了。 “青天大老爺,你可要給俺家黃黃做主啊!嗚嗚嗚……”一個敦實的中年漢子哭得非常傷心,他正是死了牛的汪家?!鞍臣尹S黃平日乖地很,從不頂人。昨日,在山坡上老老實實地吃草,結(jié)果卻被他家那個殺千刀地給頂死噠,嗚……” 莊戶人家對牛的感情深,有些還當成了家人般對待。因此泰藹鑫看著下面哭得鼻涕眼淚橫流的汪家漢子,也沒有多說什么。 再轉(zhuǎn)頭看另外那家,就見那家的黑瘦漢子正緊張地不斷看自家黃牛,仿佛下一刻,那牛就要飛走了一般。 “官老爺,你行行好,我家阿壯不是故意頂死他家牛牛地。我家阿壯是個母牛,他家黃黃是個公牛,昨日,他家黃黃先過來蹭了下我家阿壯,后面才打起來地。我攔了幾次,這肋叉骨上都被他家牛哥頂青了。結(jié)果我家阿壯看到就急眼了,后來……后來一不小心就給頂死了。嗚嗚嗚,阿壯是為了救我,才頂黃黃地,官老爺你行行好,嗚嗚嗚……”得,堂下又多了嗷嗷哭的漢子。 看到雙方兩個糙爺們都哭成了淚人,滿堂的官差頭上都起了黑線,連那葉衛(wèi)瀾都頗有些尷尬地不知該說什么好。 那苗家黑瘦的漢子哭聲大了些,竟讓一旁的黃牛湊到他面前“哞哞”叫了兩聲后,伸出舌頭去舔它的主人。 那汪家漢子看到后,想起了自家的好牛兒,一時悲從中來,邊哭邊喊到:“我那可憐的黃黃兒,你咋這么倒霉,蹭了個邊就被頂死了啊……以前家里沒錢給你整好料吃,去年好不容易豐收了,可你還沒吃幾口就去了啊,嗚嗚嗚……” 這事,葉衛(wèi)瀾不是沒試著調(diào)解過。可兩家要說起來,都沒什么大錯,最后讓誰家吃虧少頭牛,都不服氣。 泰藹鑫又耐心問了幾句,確定兩家都沒有明顯的過錯后,也有點愣住了。 忽然,他想起自家的一件小事,頓時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