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聽到這里,泰藹鑫的眉頭才松開,要是自帶酒水食材的話,他家還真能省不少錢下來。 “我上午聽完后,就讓佰子蘇和竇寶出去轉(zhuǎn)轉(zhuǎn)順便也打聽了下。他們回來告訴我果然如此,我就讓他倆帶著酒水和我們家的那些熟食先去給你訂了包間。你晚上散衙了,直接去樂食館,報個姓名就成了?!闭f著,孟嵐琥又取出五十兩的銀票和五兩散銀交給泰藹鑫,道:“這銀票是給你晚上會鈔用的,散銀是給你以后隨身應(yīng)急用的。對了,那樂食館可是在北區(qū)哦,你吃飯花多少都行,要是敢花在……就給我小心著點(diǎn),哼!” 泰藹鑫愛惜地把銀票和碎銀收好,然后寵溺地瞟了他娘子一眼道:“都幾歲的人了,還這么喜歡吃醋,你相公我是那種糊涂蛋嗎?放心吧,我的小心肝,等再過幾年,估計得喊我的老心肝了,哈哈哈……”他話沒說完,就被娘子捂住了嘴,兩人糾纏打鬧了一會才放開來好好說話。 而此時,楚月易正和泰祥博在浩然大師那里用午食,陪著的還有洪夜江,席上四人交談融洽,尤其是洪夜江,問了泰家各人的情況后,約好過幾天后,還要親自再去泰家見見各位。 下午,孟嵐琥繼續(xù)拜訪剩下的幾家鄰居,果然又有收獲。 在戶部任職的肖主事雖然五年前喪妻,不過今日正好他已出嫁的大女兒肖大娘子回來看他。 肖大娘子性格溫婉,在和孟嵐琥談了會,熟悉點(diǎn)后,得知泰家還有幾位少年,不是童生就是秀才,正值念書的年紀(jì),于是就熱心地推薦了離這不遠(yuǎn)的一家學(xué)館。 肖大娘子將那學(xué)館的情況娓娓道來:“酬勤館館主是嘉和四年的榜眼。蘇館主當(dāng)年中了榜眼后,父母雙親相繼去世,再后來奶奶也去了,就因守孝耽誤了入仕。不過蘇榜眼為人豁達(dá),干脆開了個學(xué)館,收徒育人起來?!?/br> “哦,想必這榜眼館主教起學(xué)生來,成果應(yīng)該不錯?!泵蠉圭€真挺需要找個好學(xué)館的,于是打起精神仔細(xì)問道。 “正是要和娘子說呢,我之所以推薦這酬勤館,就因為這蘇榜眼不但自己善學(xué),更是個善教的好先生。如今不少學(xué)館中請的先生不是舉人就是進(jìn)士,都是些飽學(xué)之士。只可惜,善學(xué)之人不見得善教,所以蘇榜眼才顯得難能可貴。他開館以來,已經(jīng)教出很多青年才俊了,如今想入他學(xué)館,可不太容易,必要經(jīng)過他親自考試才行?!毙ご竽镒有α讼?,繼續(xù)說到:“還有人笑說,那入學(xué)考比院試考秀才還難些,娘子可要做些準(zhǔn)備才好。” 謝過了肖大娘子后,孟嵐琥就又派佰子蘇和竇寶出去打聽學(xué)館,尤其是酬勤館的事情了。 晚間,泰家收到兩張拜帖。一個是已經(jīng)升職為六科都給事中陸九思送來的,約了明日晚上請?zhí)┨@鑫夫婦到家里一聚。另一張則是由葉衛(wèi)瀾本人送來的,他去年金榜題名,中了二甲第五名,如今已經(jīng)是翰林院的一名七品編修。 孟嵐琥讓博哥兒把葉衛(wèi)瀾迎了進(jìn)來,泰藹鑫因為晚上請同僚吃酒,還未歸來,就讓泰祥博和佰子蘇出面先陪著葉衛(wèi)瀾聊會天。 當(dāng)談到白天說起過的酬勤館時,葉衛(wèi)瀾尤為推崇。原來他這屆的榜眼和探花都是蘇館主的學(xué)生,可見人家在教學(xué)這方面是有真本事的。 一個多時辰后,泰藹鑫也回來了。因著家里帶去的好酒好rou,各位同僚都對這位新司員非常友好,酒席上還說了不少科里的小道消息,這對泰藹鑫來說很有用處。 當(dāng)見到葉衛(wèi)瀾后,四個讀書人聊得更開心了。因知道泰家才落腳兩天,葉衛(wèi)瀾沒有久坐,約了日后再敘后,就告辭離開了。 第二日,泰藹鑫散衙后,帶著家人和某人惦記著的特產(chǎn)去了陸家。 陸九思是前年二十四歲才成親的,這不管在哪兒都算是比較晚的,娶的妻子是京中一位兵部員外郎的嫡女。雖然看上去,仿佛陸九思高攀了,實際上卻是那位員外郎先屬意陸九思,又花了些功夫,才把女兒嫁給他的。 要說這位員外郎是個精明人,他通過自己的渠道發(fā)現(xiàn)了陸九思是很得今上重視的一位年輕官員。這仕途上什么最重要?家世背景、銀錢人脈、文韜武略?這些都比不上帝王的青眼。 所以在陪嫁了不少嫁妝后,員外郎就愉快地把女兒托付給了可靠有前途的陸九思。 泰藹鑫一家到時,陸九思夫婦親自把他們迎了進(jìn)去。 好友相見,也不搞那些假客套,陸九思看了禮物后,當(dāng)即就讓下人,開了壇酒,又挖出兩盤子糟魚、鹵藕等物,急忙忙地催著娘子趕緊開飯。 席上,兩家相談甚歡。孟嵐琥發(fā)現(xiàn)陸娘子雖然年紀(jì)小,才十七歲,可性子卻頗老成,也難怪能和二十四歲的大齡青年陸九思談得來。 且不談泰陸兩家如何把酒言歡,此時正匆匆朝京城趕的孟嵐重一路不停地埋怨謝二郎:“都是師父貪嘴,非要吃什么鬼蛾子,耽誤了時間,害我沒法給我姐接風(fēng),實在是太對不起他們了。” “什么蛾子啊,那是冰蠶啊!每年只有那一天,才能抓到幾只,我能湊成一盤菜,多難得?。∧銈€混球吃了還在一邊給我干嘔,干嘔你個頭!”說著,謝大熊就在馬上飛起一腳朝孟嵐重踢去。 “就是很惡心嘛!”孟嵐重邊說邊兩腿一蹬,從馬鞍上騰空而起,避開了師父的熊腿。 “要不是為了給你小子吃,我大冷天掛懸崖上是要寫詩題字嗎?瑪?shù)?,等你學(xué)成那天,老子搞不好都要變成圣人了。”謝二郎在孟嵐重面前,再不去維持什么長老風(fēng)范,實在是憋悶太狠容易傷身啊…… “嘿嘿”孟嵐重此時經(jīng)過師父多日的親身示范,已經(jīng)明白點(diǎn)道理了,不過他長出來的幾個心眼,幾乎都被用在懟師父上了。他也知道那冰蠶絕對是對他非常有用的好東西。然而那生吃的味道實在是……圣人也受不了??! 好在,眼看著再一日,他就能返回京城了,一想到家里那些好吃的美味,孟嵐重忍不住就咽了口唾沫。 謝二郎側(cè)頭看著身邊精壯俊朗的少年,眼中笑意更勝,嘴角也不自覺地翹了起來???,老子教出來的,就是棒!至于某些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那絕對是他自己領(lǐng)悟噠! 第二天傍晚,孟嵐重和謝二郎先到了寶通禪寺,略梳洗了下,問明了泰家地址后,孟嵐重就狂奔而去。jiejie、美味,我來啦! 迎接他的雖然有很多美味,然而也有jiejie的二指禪。 “你說說你,見面第一句就給我說個什么鬼話出來?。扛惆胩?,我還不如個鹵雞糟魚重要!真是該把你賣給開酒館的去,那你可就歡喜死了!”孟嵐琥擰著弟弟的耳朵,看他毫不受影響地左右開弓大吃二喝著,暗自也有些心疼這家伙。 “唔……姐,我現(xiàn)在練到皮下rou了,你擰我可小心點(diǎn),別把手指給弄疼了?!泵蠉怪睾鋈幌肫鹨皇拢s緊叮囑他姐道。 “我,我呸!你不練都夠厚的皮了,就說怎么擰你都不疼呢,敢情是如今已經(jīng)練成龜殼功了??!”費(fèi)了半天勁結(jié)果似乎被人嘲笑了,孟嵐琥干脆省點(diǎn)勁,只開嘴炮。 孟嵐重嘿嘿笑著,才不浪費(fèi)時間和jiejie斗嘴呢,他邊狼吞虎咽著,邊朝幾個孩子扮鬼臉,家里只多了他一個人,卻熱鬧了好幾倍。 “對了,你這以后,晚上在家住嗎?”孟嵐琥忽然想到實際問題。 “我倒是想啊,可我那熊師父不讓啊,說是耽誤練功,以后每六天才準(zhǔn)我休息一天,那時候才讓我回家吃……呃,看看你們?!币呀?jīng)長了幾個心眼的孟嵐重一看jiejie臉色不對,趕緊把真話咽了回去。 “行吧,那你明天是休息還是要去練龜殼功???”孟嵐琥也不追究了,接著問到。 “啊,休息休息,嘿嘿!”孟嵐重?fù)u頭擺尾道。 “行,那我明天再給你準(zhǔn)備禮物,記得回去給大師和你師父都送去,還有小江也有份。”孟嵐琥留著幾個孩子陪著弟弟,自去給他準(zhǔn)備沐浴的熱水和衣物了。 第二天下午,孟嵐重離開時,背著四個大包袱,其中只有一個是給自己留的。他都想好了,等出了城,就把包袱都打開,把那三份都吃點(diǎn),再挑他最愛的,都放到自己包袱中去。 他想得都快笑出聲了,結(jié)果一出城就看到了一位壯漢對他慈祥地微笑。 “瑪?shù)埃 泵蠉怪匦睦锶滩蛔∑蹘煖缱娴亓R了一句,然后噘著嘴走過去喊到:“師父啊,你怎么就來了啊!??!” 這語氣是完完全全的嫌棄,一點(diǎn)雜都不摻。謝二郎才懶得在乎徒弟的這點(diǎn)小哀怨,熊掌一伸就把四個包都搶了過來。 師徒二人這回去的一路就變成了激烈的包袱爭奪戰(zhàn)。當(dāng)然,學(xué)藝未成的某人,最后哭著回到了禪寺里,找掌門告狀去了。 浩能大師慈眉善目地摸了摸孟嵐重的狗頭說:“努力吧,少年!等有一日你強(qiáng)過師父了,自然就能搶回來了?!碑?dāng)然,他沒說出口的是,連他自己都搶不回包袱,更何況孟嵐重這個小渣渣。 某人已經(jīng)被自家門派這種外表上道貌岸然、品德高尚,私底下就陰險狡詐、不服來打的真實面目給刺激麻木了。 如今,他已經(jīng)感覺到,不管是他的熊師父還是和尚掌門,如果能讓人看到他們心眼的話,估計不少人都要得密集恐懼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