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這一放,就放了很多年,到后來其實我都快忘光了。直到嘉和十二年的時候,我弟弟的朋友洪夜江找到我們。因為得知了弟弟在最困難的時候受到了洪夜江很多幫助,而我出京前偶然聽人說起過洪家的一些事情,所以就想幫幫這位弟弟的恩人兼好友?!焙攘丝诓韬?,孟嵐琥繼續(xù)道:“后來我就想起了那張據(jù)說叫星圖的紙片,好在并沒有丟失,于是就抱著試試的態(tài)度讓小江送到寶通禪寺了。” 聽完了孟嵐琥的回憶后,浩能大師又詢問了下那個給出星圖的男子的具體樣貌,孟嵐琥描述了一個普通人的模樣,大師也沒想出來會是天門中的哪位。 思索了片刻后,大師起身讓孟嵐琥稍等。不多一會,就看他拿了本書出來,遞給孟嵐琥,并解釋道:“我觀你和你夫君大概是因為早年太過艱苦,所以如今都有些內(nèi)虛。這本《潤草經(jīng)》是我門內(nèi)一種調(diào)養(yǎng)身心的功法,它并不用像普通武功那樣要騰挪跳躍般練功,只用每天靜心打坐時默默背誦就能起些效果,非常適合體弱者尤其是婦孺調(diào)養(yǎng)精氣神時練習(xí)。今日就把它送給你,算是感謝你曾經(jīng)幫助過我門中之人的禮物,還請收下。” 孟嵐琥沒想到竟然還能收到禮物,心中不由感到有些愧疚,可這《潤草經(jīng)》對她很有吸引力,看來以后還是要再想辦法為浩能師門多做些事才好。 道了謝,收了禮后,泰家人在大師的安排下,在寺廟中玩了一天,這才盡興而歸。 回到家后,孟嵐琥夫妻倆迫不及待地就開始試著背誦《潤草經(jīng)》了。 說到背書,孟嵐琥遠遠不是泰藹鑫的對手,當她才讀熟時,那位已經(jīng)背下來了。 泰藹鑫得意地炫耀了下自己的能耐,本來想讓娘子露出個崇拜愛慕的眼神,結(jié)果只收到了一個無情的后腦勺,并且被勒令,直到睡覺前,不許出現(xiàn)在某人面前! 兩天后,孟嵐琥終于把《潤草經(jīng)》全部背熟了,結(jié)果問了下已經(jīng)試著練了兩天的相公有什么感受時,只得來個“好像練了以后不做夢了!” 泰藹鑫睡眠不深,晚間尤其多夢,這兩天在睡前靜坐時背了會那《潤草經(jīng)》,結(jié)果夜里就一個夢都沒做,一覺睡到了天亮,這對他而言已經(jīng)是非常有用的功效了。 可孟嵐琥總覺得大師送得應(yīng)該不止這么點用處,于是雖然她的睡眠一直都很好,也不多夢,但還是堅持要好好練練。 這一練,孟嵐琥立刻發(fā)現(xiàn)不同了。 當天靜坐結(jié)束時,她一睜開眼,就覺得好像看見了點什么。但是因為那景象出現(xiàn)的太短暫,一晃而過,她就有點不確定。 然而練了三天后,孟嵐琥確定,她練出了不一樣的功效。如今她在靜坐結(jié)束后的一炷香時間內(nèi),能看到一些奇怪的氣色。 具體說就是,她在那一炷香時間里,看到了泰藹鑫頭部有一個半透明乳白色的霧狀罩子,瑤瑤頭上也有,要更透明點。而婆婆頭上的罩子不但顏色帶著點灰,而且罩子的形狀還不完全。不過她看不見自己的罩子,鏡子、水盆這些都反射不出來。 對這一點,她并沒瞞著泰藹鑫,在說出了自己的發(fā)現(xiàn)后,泰藹鑫又讓她多看了幾個人,做為比對。 夫妻倆在研究了一陣后,根據(jù)婆婆頭上罩子的狀況,他們推測,這個東西可能是人的心智或者別的類似東西的顯像。按顏色濃淡看,可能越濃的人越聰明,而心智不全的或者有腦疾的,則罩子就會出現(xiàn)缺陷…… 為此,他們還特地又跑了一趟寶通禪寺,在偷偷詢問了浩能大師后,他們才發(fā)現(xiàn),這本《潤草經(jīng)》曾經(jīng)是門中人人必練的功課。然而由于其對功夫沒有顯著益處,近百年來,就不再是強制學(xué)習(xí)的內(nèi)容了。 當聽了孟嵐琥的異狀后,浩能大師非常吃驚,他這才隱約猜到,門派里過去要求人人必練此功的真實原因。 在叮囑了夫妻二人務(wù)必勤加修煉后,他轉(zhuǎn)頭就對門中弟子宣布,今后人人都要學(xué)習(xí)《潤草經(jīng)》,甚至包括那些已經(jīng)成名的長輩也不例外。 回到家中后,泰藹鑫比孟嵐琥還要激動,他覺得娘子似乎練出了什么高深功法,雖然他們一時沒搞清楚這功法能有何用,但今后肯定是會發(fā)現(xiàn)噠! 受到刺激的某人,練得愈發(fā)勤快了,然而至今仍只能練出一夜好眠。羨慕嫉妒之下,泰大人居然想出了也許多和娘子雙修雙修,他就能沾點仙氣了…… 于是泰某人白天忙工作,晚上忙雙修,呃不,是忙修煉,忙修煉了。 忙了十幾天后,寶通禪寺竟有人找上門來了。 來得是個熟人,弟弟的發(fā)小,洪夜江。 洪夜江雖然如今也被師父催著練了《潤草經(jīng)》,但他今天來此并不是為了這事。 進門他就笑瞇瞇地遞上一個包袱,對孟嵐琥說道:“這里面有一套衣裳,是我二meimei做了送給孟姐的?!?/br> 孟嵐琥接過包袱,有點疑惑地問:“是你在洪家的meimei?” 洪夜江帶著點自豪的神色,開心地說道:“是的,就是我那年去夏麻時說過的,嘉和十年出生的那個meimei。如今才八歲就會做衣服了,是不是很聰明?” 孟嵐琥打開包袱,只看了一眼,心頭就咯噔了一下,那針腳的痕跡,上輩子她實在太過熟悉了…… “你二meimei怎么想著給我送衣服了?”孟嵐琥貌似無意地笑著問道。 “哈哈,這說起來也是挺好笑的?!焙橐菇悬c臉紅的說了起來?!拔译x開家時,我二meimei才兩歲多點,她一直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大哥哥,所以這幾年都沒聯(lián)系過。當然我也沒回去看過,所以這幾年我倆本來并沒有什么接觸?!?/br> “哦?那后來是怎么認識的呢?”孟嵐琥很配合地問了句。 洪夜江笑著搖搖頭道:“去年五月,我meimei偷溜出門玩,不知怎么就跑到寶通禪寺附近了。因為看她獨自一個小女孩,僧人就把她放了進來。聽她說了是洪家的,就有人通知我去看看。這一看,她竟然在我開口前就說覺得我很親切很熟悉。我想這血脈還挺神奇的,也沒瞞著她,就把我出繼離開了洪家的事情簡單告訴了她。她問我想不想家,我說不想……” 說到這里,他停了一瞬又繼續(xù)說道:“那真是個小人精,你知道她說什么嗎?”也不等孟嵐琥問,他自己就答了,“我meimei說,我不想沒關(guān)系,她替家里想著我就行了。還囑咐我不要親自出面送她,免得惹來嫡母不快,哎……” 嘆了口氣后,洪夜江微微一笑道:“她才七歲罷了,已經(jīng)知道這些,可見平日里過得也是……哦,從那以后,她就常托人給我送東西。她出門不容易,這個我知道,那次回去也是跪了祠堂的。不過就這樣,她還老惦記我這個不稱職的哥哥,我都很慚愧吶……” 看著孟嵐琥手里的包袱,洪夜江自豪地說道:“她后來聽說我是托了您的福,才能入了浩能大師門下,就一直說要謝謝您,這不,花了好些時間做出來的。她年幼針線不好,您不嫌棄就成了?!?/br> 孟嵐琥已經(jīng)聽出了些名堂,此刻越發(fā)不敢多說多問,只笑著給洪夜江又準備了一大包回禮,這才放人回去了。 洪夜江一走,孟嵐琥的臉就沉下來了。 這事情很不對! 上輩子的主子洪沛茵十二歲進宮時,別說做衣服,連針線都沒人教過。她嫡母日常只讓她一遍遍地抄孝經(jīng)與佛經(jīng)。 而此時手上這套衣服的針腳,卻是當年她親自教給洪沛茵的針法。 雖說會這種針法的人并不少,可出現(xiàn)在這個時間和這個人身上,那就不由得孟嵐琥不多想了。 鑒于她自己的經(jīng)歷,她想出最可能的情況,就是洪沛茵也和自己一樣,是帶著上輩子的記憶轉(zhuǎn)世投胎而來的。 想到上輩子的主子,孟嵐琥心頭一陣苦澀,那是她當做主子更是當做親meimei照顧了一輩子的女人啊。 她們倆一起熬過了艱苦辛勞的底層宮女時期,抗過了危險重重的爾虞我詐,終于走到了后宮的最高處,可也不過三年而已,虎嬤嬤就突然死了。 她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自己死時那些感受,她那天不過是吃了碗太后主子賞賜的酥酪,進口時她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問題,可咽下去時,她就察覺到不妥了。 她第一反應(yīng)就是有人要害太后,顧不上自己中了毒,她拼命跑到洪沛茵的寢宮里,想要阻攔主子吃下同時送來的那些食物。 她跑得很快,果然洪沛茵的房間里擺著一批奶酪做的點心,嘗了一口后,虎嬤嬤就知道了,它們都和自己吃的酥酪一樣,藏著某種初入口很難察覺的毒。 再急切地說了有毒的事情后,她自己因為劇烈奔跑和時間上的延誤,等太后急急喊來太醫(yī)時,已經(jīng)是藥石無醫(y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