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節(jié)
丁夫人覺得自己的兒子啊,那多好?。『罡雷痈芨艿?,相貌也是沒話說,除了稍微有點貪花好色外,就一點毛病沒有了。 不過要不是因為有這毛病,他們丁侯府也不見得就想娶個厲害兒媳回來。 丁侯爺可是給她下了死命令的,要她今日一定要給徒侯府家留個好印象,今后提親時也能多份把握。 可按著丁夫人自己想來,男人嘛,哪兒有不貪腥的。兒子這點根本就不算毛病,以后大了,自然就會慢慢收斂的。 完全沒必要,為了這個事情,去娶個兇名在外的粗魯兒媳。 可若是她直接這么說的話,鐵定會被丁侯爺一頓削,不但不能攔下婚事,回頭還要搞的夫妻間不痛快。 不如……如此這般! 因此,壽宴上,這位丁夫人就當(dāng)著眾人,一點都不遮掩地對傅瑛珂說道:“世子夫人,我家老爺一直就覺得貴府的徒小姐特別適合管一管我兒子那野馬性子,您看今兒日子這么好,不如我們兩家做個親吧!” 她這話一出,全場都驚了。 “擦,這是哪家的瘋娘們,這鐵定不是來結(jié)親的,分明是來結(jié)仇啊!” “丁侯府這是要和徒侯府杠上嗎?” “哎喲喂,有熱鬧看了,活這么多年,可是頭一回見著這樣提親的吶,樂死我了,哈哈哈!” …… 傅瑛珂雖然愣了片刻,但此時已經(jīng)冷靜下來,她強壓下心中怒火道:“今日陽光有些大,丁夫人怕是有點中暑了,我看還是找個涼快點的地方,讓丁夫人冷靜下吧?!?/br> 這話雖然說得客氣,可只要有腦子的都能聽出,傅瑛珂這是生氣了。 丁夫人其實并不想真去捅徒侯府那個馬蜂窩,看到目的達到了,連忙就坡下驢,道:“哎喲,可不是嗎,我這都熱得糊涂了,世子夫人別介意?;仡^上您府里給您賠罪去,大家給我個面子,就當(dāng)什么都沒聽到?!闭f罷,還朝四周行了個禮,笑著把事情給糊弄過去了。 可接下來這位丁夫人也沒閑著,她偷偷對幾位夫人抱怨道:“你們當(dāng)我瘋了嗎?還不是被逼的!我家老爺死活想給兒子娶徒家小姐為妻,可我們提了幾次,人家都沒反應(yīng)。今兒我家老爺是給我下了死口,我沒轍,這不才借個機會逼著徒家給句話嗎?要我說,我家老爺就是個傻子,人家徒家哪兒會看得上我們吶,那眼睛可是死死盯著天上吶!要知道如今那里可就出了一位兒子,連個閨女都沒……真要進去了,可不就……啊,哈哈哈!” 也是徒馳樓這些年太得帝心了些,兩位皇帝都對他信任有加,這自然就招來了不少人的紅眼病。 因此,這沒譜的謠言,竟然也很快地流散了開來。 夫人們之間的談話暫時傳不到各家同來拜壽的那些小姐中去,她們此時都被魏府下人引到了景色最美的潤園中。 洪沛茵并不急著行動,她先按之前說好的,把自家嫡姐好好吹捧了一番。待到洪沛雅與幾位別府的小姐熟絡(luò)起來后,她就開始當(dāng)起了一個非常稱職的陪襯。 一個多時辰后,大家都在潤園中找到了安坐閑談的地方。洪沛茵看準(zhǔn)時機,就朝嫡姐小聲道:“jiejie,我想去更衣,你要不要一起……”她話還沒問完,就被洪沛雅拒絕了,“你自去吧,我再坐會兒?!?/br> 洪沛雅如今正與幾位身份地位不錯的小姐談得起勁,如何肯陪著自家庶妹去更衣凈手。 如此,洪沛茵就跟著一個魏家的丫鬟朝凈房走去。 因上輩子聽陶寶林詳細說過與那陳鵬的過往,所以胸有成竹的洪沛茵不慌不忙地一路走一路看。 當(dāng)兩人走到一處石橋上時,洪沛茵的眼睛微微亮了下。 一刻鐘后,剛才陪著她去凈房的魏家丫鬟找到了洪沛雅,說道:“洪小姐,您meimei剛才在園中弄臟了衣服,讓我來請您派個丫鬟拿一下備用的衣物,好給她送去替換?!?/br> 正常來說,大戶人家小姐出行是定然會帶著幾套備用衣物的,然而這次洪沛茵身上的服飾是楊氏母女特地新買來的,而且還就這么一套。而且本來應(yīng)該每人帶個丫鬟出門的,楊氏也做主,讓嫡女帶了兩個,而洪沛茵這樣的搭頭只需進去跟著就行,哪兒需要用到什么丫鬟。 所以,此時洪沛雅就有些心煩了。她心中覺得這次帶庶妹出來是不是做錯了,可面上卻溫婉地笑著,道:“勞煩你了,這樣吧,我讓丫鬟去取了送去就行了,我meimei是在園中凈房那里對嗎?” 魏家今日事多,丫鬟都不太夠用,再說這事并不麻煩,但要陪著的話,就要耗不少時間。因此這魏家丫鬟連忙把洪沛茵所在說清楚后,就先去忙別的事了。 洪沛雅覺得如今庶妹也利用完了,因此倒不急著送衣物過去。于是吩咐道:“我的衣物,meimei穿著太大。這樣,春彩你回府去給沛茵取兩套衣物來。路上小心點,尤其是出入魏家時,別急著撞上什么貴人,知道嗎?” 春彩心中不太樂意,嘴里還是恭敬地答道:“是,小姐!” 而此時,因在石橋某個臺階上滑了腳的洪沛茵,取了帕子沾水后,將剛才弄臟的裙子仔細擦了擦。 本來,魏家丫鬟帶她去的凈房是另外一處專門辟出來給這次來拜壽的小姐們用的。 然而洪沛茵挑了石橋這里跌倒后,因裝作一副腳疼又害羞欲哭的樣子,那丫鬟就只得把她領(lǐng)到了最近的這個帶有凈房的小樓里。 待那丫鬟走后,洪沛茵把自己收拾了下。多年的后宮生涯讓這位太后只稍微改了改身上的配飾,又掏出隨身帶著的小梳子把發(fā)髻改了改后,就顯露出一股少女特有的嬌憨。 又等了片刻,確定周圍沒人后,洪沛茵就找到了陶寶林提到過的那個二樓樓梯。 上了樓后,她走到了正對著潤園外的那扇大開窗前。 窗子正開著透氣,洪沛茵從懷里掏出繡了個“茵”字的手帕,時刻準(zhǔn)備著要開演了。 大概是洪太后虔誠而急切的心感動了上蒼。一刻鐘后,她等的人還真出現(xiàn)了。 上輩子,洪沛茵見過陳鵬,因此她也不擔(dān)心自己會認錯人。此刻她眼尖地發(fā)現(xiàn)了,園外正與隨從邊走邊說的,正是如今的鵬郡王。 于是,當(dāng)陳鵬正要路過那小樓時,就聽到樓上傳來一陣嗚嗚咽咽的哭泣聲。 那哭聲還不順暢,似又害怕又傷心,卻還要極力壓抑一般,聽著讓人心中憋悶。 陳鵬是來給正妃祖母拜壽的,雖然覺得魏家人在這個日子里哭不太吉利,可也不好上去說些什么,正要走,就看見那二樓的窗戶上現(xiàn)出一個少女來。 那少女眼淚還掛在臉上,大概是想到窗邊吹吹風(fēng),結(jié)果突然發(fā)現(xiàn)樓下竟有人抬臉朝她看,一時竟驚得朱唇微啟,呆在了那兒。一陣風(fēng)吹來,還有些呆愣的少女手里捏著拭淚的帕子,竟被吹地飄飛而去。 少女烏黑的大眼睛這下越發(fā)睜大了些,顯得那么無助又帶出點嬌憨,她“啊呀”輕叫了聲,就做出個可笑舉動,一蹲身躲到了窗臺下面。 陳鵬被樓上女子的舉動給逗得一樂,旁邊小廝有識趣地,連忙跑了幾步,把洪沛茵的手帕拾了起來,給陳鵬過目。 看到那帕子上繡得有些笨拙的圖案,和那個“茵”字后,陳鵬歪頭,翹了翹嘴角。 待他再抬頭看去時,不禁又笑了一聲。原來那二樓的少女扒著窗臺露出半個腦袋,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緊張地看著他手中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