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寶貝……” “他正在被我干,”不顧對方的反應,楚馳譽嗓音平穩(wěn):“還想留條命,就滾遠一點?!?/br> 浴室門突然推開,朝燈睜大眼睛驚訝地看著他,深藍的t恤被擦得半干的頭發(fā)滴濕了一大塊,肩膀那兒形成深色的水漬,過了片刻,他臉色慘白地下意識立刻關上浴室門,落鎖聲在寂靜的房間明晰無比。 “要么你乖乖出來,要么我拿鑰匙打開,三秒鐘,”楚馳譽臉色不變,將他的手機隨手扔進垃圾桶,一步步走向浴室:“三,二——” “咔——” 朝燈拉開門,下顎扣上修長冰涼的五指,一片混亂中他對上楚馳譽的雙瞳。 像是爬蟲般冰冷無機質的目光,里面燃燒的東西幾乎能把他焚毀。 [恨意值四顆星。] [……我感覺我要殉職了,統(tǒng)哥。] [你不是很喜歡嗎?]系統(tǒng)皮笑rou不笑:[你愛恨意值。] [我怕我shuangsi過去。] 要完,這么強烈的感覺居然才四顆星。 系統(tǒng)又不說話了,真的是好難相處。 “有解釋嗎?”楚馳譽的手指跳舞般輕柔劃過他的側臉、脖頸、鎖骨,看見他無助地不停顫抖,征服欲和嫉妒放大到從未有過的地步:“全世界最喜歡我,永遠不會變心?” “……” 臉被打得好痛。 不要摸了啦,混蛋,給你射一身哦。 “小騙子?!?/br> “……” 不、不要…… 媽的。 “你還真是奇怪,”他的語氣似乎帶上了無奈和寵溺,手上的動作卻顯得格外殘忍,他一邊細細撫摸朝燈動人的面容,咬著他的耳朵慢條斯理道:“不想被我欺負到瘋,就把迄今為止你干過的壞事全都說出來?!?/br> 我什么都沒有干?。∥乙恢痹谡仁澜?。 成年人是很復雜的,臭小鬼……嗯嗯嗯嗯! 耀目白日從窗口傾灑而下,再黑暗的夜晚也將迎來破曉,他清醒后,發(fā)現(xiàn)坐在旁邊的俊美少年正一眨不眨看著自己,楚馳譽摸了摸他的頭,不自然的快感證明對方的恨意還沒消散。 朝燈支起身子:“譽譽?!?/br> 楚馳譽以單音節(jié)回應。 “你沒話想對我說嗎?” “想聽什么?” 他依舊那副輕描淡寫的樣子,如果不是身體傳來的感覺,朝燈幾乎要相信他是真的不在乎。 “……分手嗎?”他眼瞼微垂,睫毛分明而濃長,溫暖又干凈的晨曦投在他年輕的面龐上,仍舊和一年前真真切切對他說著喜歡、像初生旭日般嬌艷欲滴的人一樣令他怦然心動:“就是你看到的那樣,昨晚我也說過這種情況不止一次……所以,分手嗎?” [你好像很會裝可愛。] [嘻嘻嘻嘻。] [……] 那個人的手停了下來,神色不置可否,楚馳譽輕聲道:“你比誰都清楚我的答案?!?/br> 那些夢一樣的高中歲月,意氣風發(fā)、執(zhí)著拼搏的美麗過去已為浮光掠影,他喜歡的人與他同自回憶穹頂下走出,卻永遠背棄了承諾。 沒有人在享受過你的愛意后,還能輕輕松松抽身離去。 沒有人能對陪伴自己勾勒歡笑、在草稿紙上一次次演算未來、跨過最迷茫絢爛時間海洋的人說不。 最根本的是,即使你沒有這樣吸引人的外貌,你也對我說了喜歡,我牽過你的手,并從始至終向往你給予的嶄新人生。 “這是最后一次,朝燈。”楚馳譽將他帶進懷里,順著脊梁輕撫,似在安慰他,又似在寬慰自己:“我們不要走到那一步,好不好?算我求你的,你別逼我?!?/br> “……” 嗚嗚嗚哇哇哇譽譽不要這樣。 明明是這么不輕不重的威脅,卻比什么都來得有力量,正抱著自己的少年,的的確確被他傷害到了。 ……我真是個有罪的男人啊,媽的。 他和楚馳譽都請了一天假,兩個人窩在公寓膩歪了十多個小時,臨近傍晚后者接了個電話,打了招呼有些匆忙開門離去,從他最后的揉頭來看,沒有感覺,楚馳譽的氣已經(jīng)消了。 他對自己容忍度真的很高哎。 朝燈無所事事在屋子里亂翻,從楚馳譽的專業(yè)課本里,他翻到了一份檔案,調查對象是朝印鴻,這名兒似乎有點耳熟? 他立馬手賤地拆了檔案,才發(fā)現(xiàn)這里細致地列出了檔案主人的生平,大至證件證書的復印件,小到工作過的崗位和過去就讀學校一應俱全,正琢磨楚馳譽弄這么個東西干什么,他翻到最后一頁,附加的照片讓他的手指停在空中。 這個照片上的人,是他老爹。 朝燈小心翼翼把紙張整理好放回去,楚馳譽向來仔細,再三確認沒有放錯順序,他合上了對方的專業(yè)課本。 在那之后,他又翻箱倒柜陸續(xù)找到了mama的資料和自己的資料,不同的是,他注意到自己的姓名欄旁有人用筆重寫了他的名字,利落又飄逸的字體留在打印字的旁邊,他幾乎可以想像楚馳譽低頭寫下他名字時的樣子。 被調查了啊。 果然大少爺也不是單純無害的家伙。 鑰匙轉動的聲音猶如警鳴,朝燈傻眼地看著被自己扯出的一室狼藉,這點時間完全不夠他將房內(nèi)恢復原狀……哇擦毀了毀了毀了。 “嗯?” 有人從背后望著蹲在一堆書本里的朝燈,看清他手上拿著什么,楚馳譽的瞳孔收索瞬間又恢復原狀。 “你想離開我,我想掌控你,”他的嗓音低沉中帶著清澈質感,緩緩落在房間內(nèi):“挺公平?” 他知道了自己的家庭情況,楚馳譽不會做無用的事情,除卻單純的了解,將來某一天,這些都能成為控制自己的籌碼。 如果不想父母丟掉工作,被完全不認識的人追債—— “別再犯錯了,”楚馳譽見他不語,語氣帶上不自覺的喜愛和憐惜:“你乖乖的,我會拼盡全力對你好?!?/br> 如果不乖呢? 當然只能送你下地獄了。 第9章 籠中嬌人 咔咔按動的快門聲接連不斷,耳聽之處只剩下嘈雜提問,長短不一的話筒被送到眼前,女人的高跟鞋在地上歪歪扭扭。 娛記們的眼睛死鎖最近風頭無兩的新晉天后,即使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她看起來依舊千嬌百媚,混血兒特有的精致相貌在上妝后更顯美艷,綽約身段由暗紅的刺繡連衣裙緊密包裹,誘人的修長美腿下蹬著泛出金屬色澤的細高跟鞋,任誰都能看出,在赴約前她做了多么仔細的打扮。 甚至在被一大堆娛記包圍后,女星也表現(xiàn)得并不害怕,剛開始的慌亂過去,她突然光明正大去挽旁邊男生的手,毫不在意這樣爆炸性的桃色新聞對自己的事業(yè)有多大影響。 “這樣也好,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她甜蜜地笑起來,少女般的羞澀和反常的欲望出現(xiàn)在她的神情里,仿佛沉浸在某種美好又隱秘的幻想之中:“只要有朝燈,我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在乎?!?/br> 站在她旁邊高高瘦瘦的男生目光里流露出不自然的驚慌失措,他像是意識到了什么,瞳孔微微放空,整個人猶如被某種極端的恐懼籠罩。 即使如此,依舊不能阻止娛記們對他的注目漸漸變得迷戀,當?shù)谝粋€人對準他按下快門,所有人如夢初醒那般瘋狂拍攝他的身影,他抬手想擋住刺目的鎂光燈,有人情不自禁去勾他的衣領,漂亮的混血女星厭惡地揮開伸來伸來碰觸他的手臂,毫不在意自己的指甲因用力過度被折斷了一半,緋紅的血液滴落在昂貴的絨毛地毯上。 楚馳譽點開手機時,推送欄的時事新聞剛好刷新。 他隨意地瞥了眼頁面,如夜似的眸子再也不能從那張?zhí)疑侣劦呐鋱D上移開,他記得這個女人的臉,上星期在電影廣場,朝燈打量過她的面容,眼里微妙的興味令自己從心底升騰出不悅,而她旁邊那個勾魂奪魄的美人,自己更是再熟悉不過。 國內(nèi)頂級娛樂公司的一姐,短短幾日,在他有了興趣后,輕而易舉便能擁有對方的全心全意。 滋生已久的恨意再也抑制不住,心口就似被人干脆利落地切開汩汩流血的傷痕,坐在沙發(fā)上,俊美的年輕人仰著頭捂住自己的眼睛,頃刻過后,一滴眼淚順著他白皙的手指無聲墜落。 城市亮起整夜燈光,剛剛停下的細雨攜帶塵埃遷徙,人流絡繹不絕,傍晚秋風于建筑物的縫隙間輕柔穿梭。 朝燈略略低頭,戴著不顯眼的深藍鴨舌帽,腳步有些急促地往機場的登機口走去,他沒帶行李,安檢過得十分順利,等客機終于平穩(wěn)升空,倚著舒適寬敞的坐位,他才有些不習慣地叫了系統(tǒng)。 [放松了?] [好奇怪,]朝燈答非所問:[居然沒被攔下來,我跑太快了?] [……] [?] [大事發(fā)生前都會風平浪靜,]系統(tǒng)絲絨般華美的嗓音不咸不淡:[他不是只能哭著等你回心轉意的小孩子。] [明白,所以才更奇怪,]朝燈笑著向空姐點了一杯白水,饒有興趣地看對方兩腮羞紅匆匆忙忙倒水給他:[其他人格是什么樣的?] [冷漠是最正常的一個。] 系統(tǒng)的聲音里隱約透出笑意。 [喂,逗我吧?] 朝燈驚訝地微微睜大眼眸,還來不及說一句話,機長室的廣播就毫無征兆響了起來。 那頭的女聲分外悅耳,說出來的話卻讓所有乘客心頭一緊。 “各位親愛的旅客,由于某些特殊原因,本次a303空中航班不得不于最近的機場降落,任何人必須接受身份核對后才可離開,本公司將在降落地提供另一列客機,搭載身份核對無誤的旅客駛向目的地,給您造成的麻煩和損失,我們深表歉意……” 話音剛落,周圍人立刻一片嘩然,亂七八糟地討論客機突然迫降的原因,關于機器故障、恐怖襲擊等意外事故的猜測和各種各樣的抱怨層出不窮,等飛機降落在最近城市的機場地面上,身著正規(guī)警服的辦案人員開始對下來的乘客一個個核查身份證明。 直到整列客機的乘客都走空過后,一直默不吭聲的黑發(fā)黑眸年輕人一躍跨上了客機,他沖想跟上來的警員打了個手勢,那些人立刻停在原地一動不動。 從頭等艙走到商務艙,他停頓片秒,拉開隔門,縮在第一排座位上垂著頭的美人面色蒼白地看了看他,又飛速埋下頭。 楚馳譽上前一步,蹲下來,輕輕柔柔抬起他的臉。 “回家吧?!?/br> 那么小心的動作,望著他的臉色也溫和無比,濕漉漉的黑色瞳孔只有一個人的身影,這樣不正常的溫柔,對于深知他性格的人來說才真正只覺得不寒而栗。 朝燈失控一樣不停搖頭,楚馳譽的手順著下巴慢慢撫上他的嘴唇,狠狠一擦,鮮血順著指尖流淌下來,見這張惑人的面容露出疼痛的神情,深黑的瞳孔似乎因光線或別的原因變得深邃。 “身份證和卡都不在家里,你早就想跑了?” “那個女人……你喜歡好看的人吧?稍微有興趣就會搭上,畢竟你確實有吸引任何人的資本,你是喜歡我,還是喜歡我的臉?或者說因為和我在一起就能過安逸無憂的生活,當初才來和我說話?” “真遺憾,朝燈,”楚馳譽站起來,抓著他后腦的頭發(fā)逼迫對方仰起臉:“你是因為權利、金錢還是享樂喜歡我,我都不介意,都可以給你,我心甘情愿養(yǎng)你一輩子,可是你去看別的人,想要拋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