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他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已經(jīng)不可能逃跑，朝燈小心地站起來，確定那頭還沒注意到這邊果斷搭上了旁邊女孩的肩，他朝女孩安撫性地笑了笑，柔聲道：“你好，能讓我抱一會兒嗎？”

    “好……好的！”

    感受到男生修長的手臂攬住自己，她雙頰粉紅，忍不住將頭靠在對方身上。

    他摟著女孩一步步向廣場外走去，看見又有幾輛路虎駛回來，意識到很可能有人通過衛(wèi)星地圖命令他們前往自己會出現(xiàn)的位置，朝燈的眉頭深深蹙起。

    該怎么辦。

    目光掃過女孩手里的購物袋，看清里面的東西后，他若有所思道：“你的假發(fā)……能不能借我用用？”

    在五星恨意值的譽譽面前，男性尊嚴算什么。

    “楚少，四處都查遍了，我們沒有找到你要的人?！?/br>
    那頭傳來的消息令楚馳譽滑動鼠標的手停止下來，他聽見匯報的男人以恭敬的語調(diào)繼續(xù)道：“結(jié)伴而行的情侶或兩三個一起的男性我們都確認過，他的身高應(yīng)該很明顯，但兄弟們沒有看見?！?/br>
    “二十分鐘前一條小巷口的監(jiān)控拍到他出來，他一定在，”楚馳譽考慮片刻：“分開從五個方向駛離廣場，別看男生了，都留意長得高、皮膚白的女生?！?/br>
    “您的意思是…！”

    “他很漂亮，”發(fā)令人的聲音平靜而冷淡：“非常、非常漂亮，如果所有目光都被同一個人吸引，那就是我要找的人，無論他以什么姿態(tài)出現(xiàn)?！?/br>
    聯(lián)絡(luò)官見那頭掛了電話，將太子爺?shù)囊馑紓飨氯?，十輛車上的搜查員毫無質(zhì)疑按照他的命令行事，太子爺最后的提示繚繞在腦中，他將視線放寬，幾秒過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情不自禁被一個女孩的背影奪走了呼吸。

    黑色如瀑布的長發(fā)，白薔薇似的皮膚，紅薔薇色的裙子，盡管她走路的姿勢匆匆忙忙，一點兒也不像個女孩，卻說不出地引人矚目。

    “頭兒，那妞好高好漂亮。”

    副駕駛的贊美令他心下一跳，他拿出對講機，朝所有人發(fā)出追捕指令，女孩似乎察覺到異樣，本就不慢的腳步更加急促，等她跑起來沖進人堆里，聯(lián)絡(luò)官已經(jīng)十之八九確定了她的身份。

    “抓住她！是楚少找的人！”

    沒有人質(zhì)疑這條看似突兀的命令，就像沒人疑惑他們的追捕對象突然從男人變成女人，七輛路虎堵死了她的退路，過路人對這里發(fā)生的一切指指點點，卻沒誰敢上前，聯(lián)絡(luò)官跳下車拿出手機，朝她打開視頻對講。

    “朝燈，”俊美的面容在小小的屏幕上映出清晰輪廓，那雙湖泊般的黑色眼睛饒有興趣打量他的樣子：“你這樣真可愛?！?/br>
    你一點都不可愛，小混蛋。

    朝燈虛偽地笑笑：“看在我可愛的份上，放了我？”

    “別鬧了，”他專注地看著他，濃稠的睫羽使楚馳譽的注視近乎有溫柔的錯覺：“來，乖乖回到你的籠子里。”

    通紅結(jié)束，聯(lián)絡(luò)官示意朝燈上車，出發(fā)之前所有人被要求不許與目標說話，盡可能少看目標的臉。

    但聯(lián)絡(luò)官忍不住飛快瞄了瞄讓楚少心心念念的人，結(jié)果直到對方下了車，被強制帶進楚家主宅，他依舊無法自拔沉浸于恍惚和回想。

    龐大的簡潔建筑隱逸在深街之中，四合院式的屋舍，外表看上去是再普通不過的方正樓房，內(nèi)部卻雕梁畫棟、別有洞天，會客廳老式西洋味的沙發(fā)套裝整齊排列，巨型的液晶電視下擺放著幾副vr眼鏡，室內(nèi)布置將現(xiàn)代與古舊結(jié)合卻又意外地自然流暢，帶他進來的人將朝燈領(lǐng)上三樓，在那里，楚家的少爺正撐著下顎悠閑等待。

    該怎么懲罰你呢？

    進來的人膚白如雪，櫻唇桃面，裁剪精致的紅色裙裝勾勒出高挑纖長的身形，左眼皮上一顆淚痣時隱時現(xiàn)，忽然從外鎖上的門讓他下意識后退一步，白凈的手指握了握復(fù)又松開。

    真人比在視頻里看到的還要勾人，裙擺下秀美的長腿潔白無瑕，讓人只想在上面留下青青紫紫的痕跡。

    楚馳譽忍不住猛地將他壓在門板上，單手拉著他的雙手舉過頭頂，用能捏碎那兩只瑩白手腕的力氣控制身下人的動作，同時親吻上嬌嫩的雙唇，以舌尖扯動潛伏在里邊香甜的軟物，目光里滿含欲念。

    弄爛他。

    弄到他只能在地上爬，只敢哭著不斷嗚咽，只能記得自己的名字。

    “你這么敏感，玩兒哪都一樣吧，”楚馳譽舔著他的耳朵親昵道：“我們一個個地試，怎么樣？”

    好??！只是這種程度的報復(fù)燈燈一點都不介意！燈燈超愛你！

    “我聯(lián)系了北美最好的瘋?cè)嗽横t(yī)生，”楚馳譽吻著他，漫不經(jīng)心道：“做完這一次，他會將你催眠，慢慢洗掉你所有的記憶。”

    “……”

    哦……哦??？

    “每一天，你都會一點點忘記自己是誰，”帶著特殊清澈質(zhì)感的嗓音令人心弦一蕩，說出來的話卻使朝燈深刻體會到什么叫不寒而栗：“等你完完全全變成一張白紙，我會給你新的身份、新的人生?！?/br>
    [統(tǒng)妹！]朝燈第一次可以算焦急地呼喚系統(tǒng)：[如果他說的事情發(fā)生了，還能跳躍時空嗎？]

    [可以。]

    [早說嘛那我就——]

    [才怪。]

    [……]

    “譽、譽譽…！”被他把玩的美人用快哭出來的嗓音和水光粼粼的眼睛乞求道：“別這樣……！求你…！”

    [我綁定的是你的靈魂，自我意識喪失不會使我們的關(guān)系中斷，卻能使靈魂再也聽不到我的聲音。]

    [……嗚嗚嗚哇哇哇，救命！]

    他連唯一的外掛都要被剝掉，超殘忍，這樣下去自己真的跟一個普通人無異，鬼知道楚馳譽會給他怎么洗腦，童養(yǎng)媳嗎。

    [自救。]

    [快滾。]

    “等等…！”朝燈努力讓自己在楚馳譽身上保持清醒：“你喜歡的不止是我這張臉吧？如果連性格都變了，你也能接受？”

    快說不能！

    “不能，”楚馳譽的額頭與他相抵，明明動作溫情得要死，說出來的話卻毫不留情：“養(yǎng)出你現(xiàn)在的性格很麻煩，又自我又開朗，應(yīng)該需要從小寵著吧，但這里，”他的手落在朝燈的心口：“太隨便了，我不想要?！?/br>
    “……別這樣！”其實我可專情了，我真不是那種隨便的人，朝燈不停搖頭：“你把我關(guān)起來吧，鎖住也可以，別洗記憶行不行？我絕對不做那些事了，你說什么就是什么，譽譽譽譽譽譽——”

    “乖，”楚馳譽時輕時重啃咬他的脖頸：“別說話了，我不想聽?！?/br>
    “不要這樣……楚馳譽…對不起……”快感和恐懼的雙重作用讓朝燈流出淚水：“對不起，你饒了我吧，我會聽話的，啊啊啊啊啊——！”

    “我說了，”壓在他身上的人頭也不抬：“你沒資格和我談條件?！?/br>
    他醒來時，全身沒有一處皮膚完好，盡管身體爽得不行，心理卻前所未有地緊張，朝燈注意到自己的雙手被銬鏈鎖緊固定在床頭，布滿掐痕的腿一左一右鎖在床尾，別說起身了，連扭動掙扎都很難做到。

    媽的，人生大困境。

    想起楚馳譽先前的威脅，他只感覺寒意從腳升到頭，整個人如墜冰窖，沒等他緩過神，有人拉開門走了進來，在看清他手里的東西，朝燈瞳孔一縮，鎖鏈因他劇烈的掙扎叮零作響。

    “不用怕，”楚馳譽走近他，從幾只標著英文說明的藥盒里拿出花花綠綠的藥丸，修長的手指抵著他的唇瓣：“我想了想，暫時不洗掉你的記憶，自己張嘴吞下去，或者我卸掉你的下巴?！?/br>
    “這是什么？”

    朝燈垂眼。

    “治病的東西。”

    楚馳譽不會撒謊，雖然沒感覺自己有什么問題，他猶猶豫豫地將藥丸吞進口，身體漸漸酥麻，又升騰出酸澀的欲望，慢慢地，那種詭異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你給我……吃了什么…？”

    他的喘息急促，楚馳譽沒回答，拿起棉簽不慌不忙涂抹他的手臂，消毒后，針頭尖細的注射器靠近了白嫩皮膚，朝燈想掙扎，卻根本使不上半分力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將冰藍色的液體注射入自己體內(nèi)。

    冰毒、大麻甚至濃縮萬憂解和佳靜安定，無論哪個，都能在一瞬間毀掉他的人生。

    “只是肌rou松弛劑?！钡坏纳ひ袈湓诙?，楚馳譽拉過一邊的椅子坐下，好整以暇看著他：“喂你吃的是烈性藥，國內(nèi)很多地下夜店用這種進口藥訓(xùn)練新人，藥效大概有十二個小時，很安全，不會給身體留下后遺癥?！?/br>
    “……”

    譽譽，你，好狠，的，心。

    怎么能這樣對燈燈，燈燈要干暈?zāi)惆　?/br>
    “我不會碰你，自己熬過去，”他說著，壞心眼地揉了揉朝燈的頭：“你一共背叛我三次，這次結(jié)束后，還有兩次?！?/br>
    那簡直是如同煉獄般的經(jīng)歷，讓人恨不得下一秒就此死去。

    等懲罰結(jié)束，朝燈的眼淚都像流干了，因為體質(zhì)，他的眼睛沒有腫，只是紅得如兔子一般，鎖鏈隨著他全身停不下來的顫抖不停響動，楚馳譽輕輕解開困住他的鎖鏈，將人帶進自己懷里。

    “朝燈，能聽見我說話嗎？”

    他還在抖，臉上的表情迷茫又空洞，楚馳譽一下下拍著他的背，輕柔地安撫：“好了，沒事了，我抱著你呢?！?/br>
    “……嗚?！?/br>
    “沒事了，不難受，來，靠著我，”明明是他把人弄成這般精神恍惚的樣子，說出來的話卻比誰都柔情蜜意：“別哭了，再哭我會心疼?！?/br>
    “我……我討厭你…”

    朝燈話都說不利索了，只能用顫抖的聲音小聲喃喃。

    “不許討厭我，”楚馳譽吻了吻他的側(cè)臉：“我喜歡你，你也必須喜歡我。”

    朝燈的眼淚又一次涌了出來，順著他秾麗的小臉，一點點匯聚在尖尖的下顎，無聲地砸進床單上。

    他看起來實在非?？蓱z，紅腫破皮的手腳皮膚，青紫的愛痕，即使如此，仍然美得驚心動魄。

    “好了好了，”楚馳譽哄他：“不哭不哭，我不弄你了，不再用這些藥，也不洗你的記憶，你親我一下，好嗎？”

    察覺到唇上輕柔的觸感，楚馳譽心滿意足地扣住他的后腦，加深這個來之不易的吻。

    他喜歡的人，似乎終于懂得了什么叫畏懼，在他面前收起了那些違逆的心思。

    [shuangma。]

    [嘻嘻，]朝燈面無表情：[不爽，沒有和譽譽睡覺爽。]

    早知道裝可憐有用的話，被抓回來就該開始演，演死他。

    深黑雙瞳近在咫尺，俊美的年輕人神色溫和撫摸著他的脊背，想起接下來的三個月，只覺得人生真他媽無望。

    如果冷漠是最正常的人格，想起那些等待搜集的碎片——

    他好像，正在惹上什么不得了的怪物。

    第12章 籠中嬌人

    窗外蜂蜜色的黎明霞光傾散而落，映照湛藍天際，朝燈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太陽xue，有人將手攬在他的腰上，隨著他的動作，睡在他旁邊面容俊美的年輕人也睜開眼睛。

    “醒了？”

    “唔?！?/br>
    朝燈剛想下床，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帶著他跌回床上，楚馳譽低頭吻了吻他的唇，才說話聲淡淡的放人離開：“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