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這場面他曾設想過千百回,然而因著一份廉恥心,從未敢在她面前付出過實踐。 許是因為接下來即將面對艱難一戰(zhàn),他今夜竟前所未有的放縱。 他憋了一會,沒忍住,大喘了口氣,下腹又再次緊張地縮住,動也不敢動。 傅蘭芽呆若木雞地望著他,跟上回在密室時握住的那回不同,這一回,是他主動將那物塞到她手中的。 一時之間,她忘了作何反應。 好不容易回過神,她羞窘得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識地便要將手從他身下抽出。 誰知就在此時,那邊氈毯上忽然發(fā)出一聲渾渾噩噩的哼哼聲。 這聲音仿佛炸雷,兩人身子都瞬間僵住。 平煜到底反應更快些,在傅蘭芽大驚失色地望著他的同時,飛快從她身上翻身下來。 隨后一邊用最快速度整理她的衣裳,一邊懊惱地想,從給林嬤嬤下的藥的份量來看,至少還有小半個時辰方會失效。 就算已用了一回,藥效比不上當初,也該剩下至少一刻功夫,沒想到林嬤嬤竟會提前醒來。 倒也無妨,法子有的是,大不了在林嬤嬤徹底清醒之前,使手段讓她接著睡一會。 這么想著,動作慢了幾分。 傅蘭芽不知平煜的打算,見平煜不緊不慢,越發(fā)手忙腳亂。 所幸的是,平煜見她惶急得欲哭無淚,多少收起那份怠慢之心,不過幾下功夫,便將她已被脫了一半的衣裳重新穿上。 混亂中還不忘吻她一口,耳語道:“今日來不及了,下回再替你好好擦身?!?nbsp;聲音里含著幾分笑意。 傅蘭芽睫毛一顫,含嗔瞪他一眼。 等林嬤嬤迷迷糊糊坐起身時,平煜早已起了身,快步走到了帳前。 “平大人?!彼X子依然有些混沌,分不清平煜是剛進來,抑或是正準備出去,雙臂撐在氈毯上,眨巴眨巴睡眼惺忪的眼睛,詫異地望著平煜。 下一刻,看到了他腳邊有一桶水。 她頓時記起睡著之前的光景,怔了一下,暗自琢磨,看這光景,莫不是平大人親自給小姐送水來了。 傅蘭芽挺直脊背坐在一旁,余光留意林嬤嬤的一舉一動,大氣也不敢出。 平煜唔了一聲,某處總算平復了不少,耳根卻依然發(fā)燙,只道:“嬤嬤,時辰不早了,水既送來了,不妨早些服侍你家小姐洗漱。” 他心知李珉和陳爾升即將結束巡邏,很快便要去他帳中尋他了。 他想見傅蘭芽,卻不想因此出了什么岔子,損及她的名聲,于是不再逗留,一手掀開帳簾,便要出去。 邁步前,他到底沒忍住,回頭看向她, 他的目光如有實質,灼灼的、筆直地投在她身上。 她臉色微紅,幽幽地望他一眼,旋即垂下眼簾。 只這一對眼的功夫,林嬤嬤便覺仿佛什么讓人口干舌燥的熱氣在帳中蔓延開來。 原本不明白的東西,頃刻間明白了幾分。 等平煜走了,她用審視的目光定定地望向傅蘭芽,臉繃得緊緊的。 傅蘭芽心虛又愧疚,掩嘴打了個輕輕的呵欠,若無其事催促道:“嬤嬤,我困得極了。既平煜送了水來,咱們這就洗漱了,早些睡下吧?!?/br> 所幸的是,林嬤嬤盯著她看了半晌,不知出于什么考慮,并未橫下心追究此事,兩人擦身換了衣裳后,熄燈躺下。 她閉著雙目,靜靜躺在黑暗中,心里不免有些懊惱。 自萬梅山莊后,平煜每回來尋她,滿心只想著跟她親熱,兩人正兒八經說正事的機會少得可憐。 剛才平煜來后,她別說仔細詢問前往北元的計劃,就連原本認真打算跟他算暗算林嬤嬤的賬,都不小心被他給混賴過去。 從平煜這幾日的行程來看,他似乎還在等什么人。 也不知明日一行人啟程,究竟是前去土木堡圍魏救趙、解救被王令當作手中籌碼的天子,還是繞過居庸關、直搗坦兒珠的起源地? 那日斬殺東廠鷹犬時,平煜明明可以乘勝追擊,卻有意放過了王世釗和右護法。 前者,可以理解為讓王世釗去給王令通風報信,好試探王令對坦兒珠的重視程度。 后者,傅蘭芽卻始終想不明白。 右護法手中有兩塊坦兒珠,因著京城戒嚴,右護法如今難以調兵遣將,正是奪取坦兒珠的好時機。 究竟出于什么考慮,平煜寧肯放虎歸山,也未向右護法發(fā)難呢。 里頭定有深意。 天還未亮,平煜精神奕奕地從帳中出來。 昨晚跟傅蘭芽那一番纏綿,足夠他臨睡前回味無數回,因此雖只睡了兩個時辰,卻比往常更來得精力充沛。 唯一遺憾的是,身旁耳目太多,他想跟傅蘭芽打聽打聽傅冰當年彈劾西平侯府之時可曾跟什么人來往,都未能尋到機會。 憶起昨夜兩人的耳鬢廝磨,他默了默,好吧,機會許是有,全被他用來一解相思之苦了。 今日啟程后,即將想方設法繞過防線前往居庸關,但到了居庸關后,究竟如何行事,還需等半路上的一封回信。 皇上已淪為王令手中的棋子,時局艱難,勝負難料,為求一擊而中,還需等知道王令見到那東西后作出什么反應,再做計較。 用過早膳后,天依然微亮,人人臉色凝重,整裝完畢,出發(fā)前往居庸關。 土木堡 主帥帳營內,一位輪廓清秀的中年男子身著紫袍銀甲,腰背筆直端坐于案幾后。 這人年約三十許,面皮白凈、長眉入鬢,舉手投足間有著與生俱來的高貴。 帳中除他以外,另有雁翅排開的一干兵士,每人手上捧著巾帕、盥盆等物,垂首屏息,靜悄悄候在一旁。 空氣靜得連風都不可聞,除了男子偶爾翻閱紙張的沙沙聲,再無其他聲響。 忽然,外頭一陣喧嘩,有人報,“翁父!屬下有急事求見!” 王令聽出那人聲音,面色依舊平靜,目光落在眼前書頁上,擺了擺手。 少頃,一名男子捧著一物進來,到了王令案前,低頭跪下。 王令臉色陰了陰,目光定定地落在那包袱上。 少頃,翕唇道:“何物?” 那人面如死灰,將包袱展開,里頭赫然露出一個血跡斑斑的人頭。 從浮腫的五官和青灰的臉色,勉強可辨認出正是平日最得王令器重的劉一德。 那人道:“翁父,屬下等辦事不力,平煜手中的坦兒珠……一塊都未能奪回?!?/br> 王令聽得此話,眉毛都未抬一下,只望著眼前人頭脖子上的傷口,眸子里射出奇異的光芒,饒有興趣地問:“劉一德的人頭是誰割下的?” 第128章 但凡cao練五毒術之人, 練至后頭時,宛如在身軀外鍍上一層柔韌的硬甲,難被尋常武器所傷,也就是常言所說的‘刀槍不入’。 劉一德習練五毒術已有多年, 無論內力還是外家功夫,都已練至上佳境界, 等閑之輩別說傷他, 便是想要近他的身都頗為不易, 可他竟被人將頭顱生生斬下…… 從頭顱上血液噴灑的激烈程度來看, 劉一德乃是生前被殺, 而非死后被割頭。 “誰殺的劉一德?”他一字一句重復,語氣里已透出一絲不耐。 那人打了個哆嗦,忙道:“是……平煜斬殺的劉公公?!?/br> 說話時, 想起當日平煜殺人時宛如上古戰(zhàn)神的兇煞模樣, 背上滲出一層冷汗。 王令常年靜若古潭的眸中起了絲微瀾, 淡淡道: “平煜?” 在他印象中, 平煜身上的確具備開國功勛之家世家子弟所應該具備的良好素養(yǎng), 可并不代表平煜的武功也能與劉一德相提并論。 難道出京短短數月,平煜竟習練了類似五毒術的快速提升內力的功夫不成? 記得上回信中, 王世釗雖提了兩句,卻語焉不詳,字里行間只有滿滿的對平煜的不服氣。 他去信詳問,卻不知為何,久未得到王世釗的回信。 至于劉一德, 不知是不是對自己武功太過自信,更是對此事只字未提。 也因如此,他在安排和布局上失了些準頭,使得東廠數百名精銳高手盡皆折在平煜手下。 他耐著性子讓那人復述平煜當日殺劉一德的情景。 那人一字不落地回憶完。 王令滿腹狐疑,平煜似乎并未習練新的功夫,所精進的,只有內力而已。 能這么快時間內提升內力,偏生又能克制五毒術……不知為何,竟讓他想起一樣古老的北元異寶——赤云丹。 可是,自數十年前北元亡國,赤云丹便已絕跡,他這些年四處搜刮,花費了無數心血,都未能找到煉制赤云丹的七彩芍藥和雪鹿,平煜又是從何處得的此寶? 垂眸想了片刻,他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是了,雖然二十年前努敏在他的有心設計下淪為了所謂的“藥引”,身上所帶之物悉數被鎮(zhèn)摩教所沒收,但此女生性狡猾,慣會絕處逢生,難保沒被她鉆了空子,藏下什么寶貝。 其中說不定就有名震天下的那幾樣王室藥材。 傅蘭芽是努敏的女兒,得了努敏傳下來的寶物,不足為奇。 只是不知傅蘭芽是主動贈送給平煜,還是平煜從傅蘭芽處奪來。 一想到他精心訓練出來的數百名一流高手全軍覆沒,他雖不至于沉不住氣,但已暗暗生出一絲懊悔。 若不是當初打著一石二鳥的主意————既用傅蘭芽作餌引其余四塊坦兒珠出來,同時順便借用江湖人士之手除去平煜——他定會千方百計阻攔平煜前去云南。 歸根到底,平煜是把雙刃劍,雖能利用找出其余四塊坦兒珠,卻因鋒芒太過,容易割傷己手,不好掌控。 時至今日,萬事皆在如他所愿順利向前推進,大同、宣府皆已在他和坦布的里應外合下宣告城坡,皇上對他言聽計從,兵部幾個昏庸的老不死都鉆進了他的口袋,只等著土木堡水盡糧絕,天下便要重新易主。 偏偏在這個當口,坦兒珠上出了差錯…… 土木堡外如今被坦布率軍“圍死”,若是單只為了圍剿平煜,而特從明軍中撥出一列前去追截平煜,難免不會引起兵部那幾個老東西的疑心,甚或倒戈相向。 畢竟雖然坦布和賽刊王的騎兵正跟明軍對峙,但伯顏帖木兒還未從甘州趕來,脫脫不花未攻下遼東,坦布雖號稱手中有五萬大軍,實則只有三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