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許呦喃喃回了句。

    “沒有？！”

    許爸爸拔高音量，有些激動地從旁邊摔了本書出來，一聲呵斥，“我給你買的資料，你說沒時間做，結(jié)果呢，把你那b版五三的物理習(xí)題全部做完了，你哪來那么多時間？都跟你說了競賽不是出路，你又沒接受過什么訓(xùn)練，你們學(xué)校也沒有組織外出去培訓(xùn)，你怎么還這么倔，是不是腦子進(jìn)水了？！”

    “你看看你哥哥的教訓(xùn)還不夠嗎？！荒廢了一年又一年，還不是沒搞出什么名堂來，人家還有正規(guī)訓(xùn)練呢，你就靠一個人自學(xué)，能成什么氣候！”

    “女孩子的青春哪這么容易浪費(fèi)，你說你，去年暑假我是同意你報(bào)物理競賽吧，結(jié)果你初試就被刷了下來，我知道你那時候是發(fā)燒了，發(fā)揮不穩(wěn)定，但是這個也不是借口知道嗎？如果你高三了萬一還出現(xiàn)這種情況該怎么辦？競賽和高考不一樣，你怎么還不死心.....馬上就是最重要的關(guān)頭了你現(xiàn)在還分心去搞什么競賽，高考要是因?yàn)檫@考不好，你難道要去復(fù)讀嗎？”

    “.......”

    她知道自己父親的期許和擔(dān)憂，找不出話來反駁，索性就一言不發(fā)。許呦的表哥也是學(xué)競賽的，只不過高三最后一年還是失利，沒有保送成功，高考也受了影響，最后表哥不想復(fù)讀，將就著去了一個普通的211。

    “怎么了怎么了？”

    陳秀云聽到動靜，從廚房里出來。看到許呦再挨罵，她心里一急，快步上前，把許呦扯到身后，“怎么又在罵孩子....”

    “你自己問她！”許爸爸余怒未消。

    陳秀云將目光轉(zhuǎn)到低著頭的許呦身上。

    她一動不動地靜默著，一句話也不說，眼簾垂了下去。

    “怎么回事？”

    許呦嘴唇抿緊。

    “你說話呀，想把mama急死嗎？”

    許呦張了張口，剛想說話，眼淚就墜下來。她用手背去擦，還是止不住。

    看她這幅模樣，兩個大人心里也不落忍。僵持了良久，許爸爸消了點(diǎn)氣，他重重嘆息，語氣深重：“不是爸爸逼你，我們?nèi)业南Ｍ荚谀闵砩?，我和你mama就你一個女兒，辛辛苦苦把你養(yǎng)大。你學(xué)習(xí)成績好，不要在這么重要的時間段浪費(fèi)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你以后后悔都來不及....”

    “算了算了我今天也不說你了，回去好好想一想吧，今天早點(diǎn)洗了睡?！?/br>
    陳秀云喊住她，“還吃點(diǎn)東西嗎，mama下了面條?！?/br>
    許呦搖頭。

    洗完澡，她靠在床上，發(fā)了一會呆。覺得坐著太冷，干脆把衣服脫了鉆到被窩里去。

    被子里也不暖和，只覺手腳冰涼。

    愣著神，不知道為什么想起謝辭。和一個人相處久了，就會太依賴，也會習(xí)慣性思念。

    他總是穿的少，身上卻溫暖干燥，不像自己，冷得像冰一樣。于是每次兩個人在外面，他都會習(xí)慣性把她的手握住放到口袋里。

    十指交纏，肌膚貼著肌膚取暖。戴手套也沒有這樣暖和。

    手機(jī)燈光很亮，放在枕邊，震了又震。

    這次不是電話，是短信。

    輕微的叮咚聲，連續(xù)不斷，響在房間里。

    最后一條消息，比前面的都長。許呦拿起來看。

    【能不能接接我電話？短信能不能看兩眼？......許呦我真是怕了你了，怎么有人對待感情怎么比我都不認(rèn)真啊，說分手就分手.....】

    看到這里，她沒繼續(xù)往下看了。

    床頭暈黃的燈還亮著，許呦伸手將它擰滅，房間陡然陷入黑暗。

    她拿起手機(jī)，翻了個身，摸索著撥出一個號碼。

    嘟嘟兩聲。

    “.....cao，許呦我到你家樓下站了兩個小時了，終于理我了。媽的剛剛就準(zhǔn)備跟你發(fā)一封絕交信的?！彼恼Z氣有委屈還有憤怒。

    “......”

    “聽得到我說話么？”

    “你說?！?/br>
    “下來么？你下來吧?！?/br>
    謝辭語速很快，連問了兩遍。

    許呦沒做聲。

    “你們小區(qū)保安大爺都快認(rèn)識我了.....”

    “謝辭，你感冒了，快點(diǎn)回去吧?！八_口，聲音很輕。

    他沉默會兒，似乎是認(rèn)了，“你說吧，到底要我怎么樣才行，我真的不行了?！?/br>
    “.........”

    “你是不是要跟我分手??？”

    “沒有。”

    “哦...”

    那邊有打火機(jī)輕微的磕碰聲。

    謝辭又在抽煙。

    “你不喜歡我朋友？”他問。

    許呦緊緊攥住手機(jī)，手都在顫，“不是的，我和你的問題，不是這?！?/br>
    “什么問題，那你是不喜歡我咯？”

    他‘噢’了一聲，“我換個說法。”

    “你是不是瞧我不起我，還有我朋友，嫌我們成績不好，覺得我們生活奢靡，趣味低俗。

    整天只會吃喝玩樂，打架鬧事，是這樣吧。反正你們都是這樣想的對吧？”

    謝辭聲音少有的冷漠。

    又脆弱。

    她一下沒撐住，咬著唇，眼淚浸濕枕頭。

    電話里長久的安靜。安靜到似乎只有呼呼的風(fēng)聲。幾分鐘的時間，卻比幾個小時都漫長。

    “好，我知道了?！?/br>
    他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晚上睡得并不踏實(shí)。許呦做了夢。

    夢里她好像走了很長的路，滿眼都是凌亂的光在往后退。

    謝辭有時候陪著她走，有時候卻消失不見。她看著他走遠(yuǎn)。

    他背影線條淡泊，然后愈來愈淡，最后還是消失在一片黑暗里。

    醒過來的時候，許呦摸起手機(jī)看了一下時間，凌晨四點(diǎn)。她躺在床上，眼睛看著天花板，也睡不著了。下床，掀開窗簾往外看。

    夜里白茫茫一片反著光。

    又下雪了。

    這個城市。

    第50章 校服

    從那晚以后，謝辭沒有再來主動找過她。雖然誰也沒說分手, 可兩個人算是陷入了冷戰(zhàn)。

    寒假最后一點(diǎn)時間在許呦的筆尖下緩緩流逝, 日子平淡無奇地過，沒多久就開了學(xué)。

    星期三。

    早上第二節(jié) 課下了后舉行開學(xué)典禮, 許星純作為年級代表要發(fā)表演講。

    班里有幾個男生打趣。

    “班長估計(jì)是這幾年最好看的年級代表了吧, 到時候那么英姿颯爽地往升旗臺那兒一站，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學(xué)妹.....”

    “嘖嘖嘖, 許星純這種看上去正直的，最招小姑娘喜歡了。”

    許星純不理會身邊的一群七嘴八舌議論的男生，收完二組的英語作業(yè)放到許呦桌子上就走了。他等會做為代表發(fā)言, 要提前去cao場那邊準(zhǔn)備。

    后面有人提醒低頭寫作業(yè)的許呦：“課代表, 老師要你把作業(yè)收齊了送到辦公室里去?！?/br>
    “啊, 好?！?/br>
    許呦答應(yīng)著, 三下五除二把手里最后一道題目解出來。

    她抬頭看教室里掛的表, 急急忙忙收拾東西。

    高二年級組的辦公室在三樓, 0班教室在二樓，一出去轉(zhuǎn)個彎就是上下的樓梯，很方便。

    辦公室里, 陳月正在批改另一個班的英語作業(yè)。

    旁邊有個老師路過，端著杯水，湊上去瞄了一眼，“哎喲，陳老師，在改文（1）的作業(yè)啊？”

    “對啊, 唉.....對這群學(xué)生真是無語?！标愒乱贿厯u頭嘆息，一邊拿過下一本作業(yè)。

    “怎么？文科班女生多，應(yīng)該聽話吧?！?/br>
    “聽話什么啊，你是不知道哦，之前9班的那幾個刺頭都來這個班扎堆了，真是難管。”

    那個老師笑著安慰，“0班也在你手底下，知足吧?！?/br>
    說著，許呦打了個報(bào)告進(jìn)來。

    “老師，這是我們班的作業(yè)?！彼岩晦鳂I(yè)本放到陳月的桌上。

    陳月嗯了一下，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對許呦說：“對了，我看了看你上次考試的卷子，你聽力部分好像丟分比較多啊。”

    “啊.....”許呦愣了一下。

    陳月放下手里的筆，對她說：“你這種成績，別說七分八分，連一分兩分對你來說都是意義不一樣的，因?yàn)檫@兩分一定是不好拿的分?jǐn)?shù)。你要對自己要求高一點(diǎn)。就比如上次期末考試，你就比年級第一差了三分，這三分怎么來的？”

    “英語本來就是好拉分的科目，所以你更不能在聽力這么簡單的部分丟分知道嗎，老師對你的要求應(yīng)該每次穩(wěn)定發(fā)揮在145左右的分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