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謝辭連頭都懶得抬，把桌上的書翻過一頁。

    宋一帆忍了一下，還是說：“不是，你看得懂么辭哥.......”

    謝辭抬頭瞥了他一眼，“能不能滾遠(yuǎn)點？”

    “咳咳?！彼我环砬橥嫖叮謫柫艘淮?，“比賽馬上開始了，你真不去?。啃值茏詈笠淮翁嵝涯?，我們班抽簽和理（1）班抽到一組了?！?/br>
    謝辭一愣。

    “0班？”他問。

    宋一帆挑眉，“理。一。班，你說呢。”

    謝辭還沒說話，宋一帆看他表情，繼續(xù)說：“聽說體育老師拉著理科班幾個女生去計數(shù)了?！?/br>
    籃球場。

    很久沒出現(xiàn)在眾人視線里的謝辭，突然現(xiàn)身籃球場，許多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

    謝辭穿著白色球衣，戴上護(hù)腕。場上有人吹了一聲口哨，把球扔給他。

    文（1）班的女生都沸騰了，加油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許呦和另一個女生站在計數(shù)牌旁邊。

    紅色方是文（1），黑色方是理（1）。

    許呦眼睛看著場上奔跑的一群人，旁邊那個女生小聲跟她吐槽：“我們班男生好垃圾啊......”

    許呦垂下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不在焉地把紅色的牌子又翻過一頁。

    那個女生繼續(xù)道：“文科班男生好高啊.......有幾個長得好帥啊.....不過肯定有女朋友了。”

    最后在比賽結(jié)束的口哨吹響前，謝辭在三分線外一個拋投，籃球在空中劃過一個半弧，唰地一下，正中籃框。

    全場一下掀起高.潮，文（1）以壓倒性的大比分贏了。

    謝辭大汗淋漓，掀起衣服下擺擦汗。早已有按耐不住的女生沖過來，遞水給他。

    他沒接，眼睛四處像是在尋找著什么。

    宋一帆笑著過來摟住他的肩，笑嘻嘻地道：“怎么樣，哥們，上場sao了兩把，感覺不錯吧?！?/br>
    許呦默默整理完計分的東西，交給體育老師后，拿上包就走了。

    謝辭終于找到那個瘦弱的背影，一個人在往籃球場外走。

    “誒?！敝x辭用胳膊肘碰了碰宋一帆，低聲說：“跟我把校服拿過來。”

    “——許呦！”

    聽到熟悉聲音，許呦停下了腳步。

    謝辭還穿著黑色的運動短褲，小腿露出來。他跑上前兩步，拉住她的手腕，氣喘吁吁。

    兩個人相顧無言。

    謝辭先開口，說：“能和好嗎？”

    許呦：........

    見她沒反應(yīng)，謝辭頓了一下，認(rèn)真地看著她說：“冷戰(zhàn)可以，分手我死都不會同意的。”

    許呦說：“我沒想分手?！?/br>
    這回輪到謝辭說不出話來。

    他本來準(zhǔn)備了很多話，這會兒卻一句都說不來了，一種難以言表的情緒在胸口化開。

    許呦退后兩步，打量他，嘴角小小抿起，“你穿校服.....”

    “cao?！?/br>
    謝辭臉紅了，激烈運動后的汗水還在順著臉龐流。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很奇怪嗎？”

    他肩線流暢，雙肩順著襯衣的側(cè)縫延伸，沒有款式的簡單校服也能被他穿的特別好看。

    “沒有，很帥?！?/br>
    許呦笑了。

    只是她從來沒想過，他會聽話地穿上校服。

    第51章 獎勵

    對視了一會。

    許呦靜靜地問謝辭看什么。她微微仰著頭, 下巴到頸脖的線條柔和而纖瘦。

    他就這么看著她，眼神忽閃。卻像極了枯木逢春, 甜蜜的泉水從干涸的土地里洶涌而出。

    “.....能抱一下嗎?！?/br>
    說完謝辭就偏頭, 不自然地咳了一聲。

    那聲音低得，幾乎像沒說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沒聽到, 許呦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忍耐兩三秒，然而終究是忍不住。也沒等許呦同意, 謝辭往前走了兩步，直接伸出雙臂把她摟進(jìn)懷里。

    她沒反抗，他就越纏越緊，身體緊繃, 生怕許呦跑掉一樣，一副恨不得把人嵌進(jìn)身體的模樣。

    許呦呆立在原地, 下巴撞上他的肩膀, 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

    這是個無人的角落，旁邊有高大錯落地樹木掩映, 風(fēng)吹過來，帶起樹葉簌簌地響。

    兩人貼得近，謝辭的校服應(yīng)該是剛剛洗過。有皂角的清香，似有若無地很好聞。

    眨了眨眼, 許呦回神，平靜地垂下眼睫。自然垂落在身側(cè)的雙手，猶豫地抬了抬，又放下。最后還是慢慢地回抱住謝辭, 在他背上試探性地拍了拍。

    “你沒事吧？”

    沉默。

    沉默。

    沉默。

    “謝辭？”

    “....你別叫我?！?/br>
    他聲音里居然有點委屈，啞啞地：“我要多抱一會?！?/br>
    許呦：.....

    謝辭好久沒抱她，他們冷戰(zhàn)了多久，他就有多久沒有像這樣切實感受過把她緊緊圈在懷里的滋味。他低下眼，偷偷看許呦的發(fā)頂，又怕被發(fā)現(xiàn)。心里明明好開心，又似乎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酸脹脹地。謝辭咽了口氣，輕聲問，又像是自言自語：“沒有我纏著你的日子，過得挺開心的吧?！?/br>
    這句話說的莫名其妙。

    她的指尖掐進(jìn)了手掌心。

    “許呦，都是我不好?！彼蚕袷且庾R到自己說錯話了似得，立馬道歉。

    “.......”

    “謝辭，你怎么了？”她的聲音很輕，仿佛只是一聲喟嘆，隨時都能消散。

    謝辭將頭埋入她的肩頸，“沒什么....”

    “我以后不跟你生氣了，你也別不理我行不行....許呦..我會變好的?！?/br>
    謝辭故意冷著她，不去見她，以為這樣自己就會好過一點。他從小到大被身邊的女孩子慣得不成樣，感情上是嬌氣的。所以在許呦那里栽了跟頭，謝辭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逃避。那個冷清的冬夜里，僅剩的一點驕傲和自尊，讓他喪失勇氣，難受地掛斷了許呦的電話。

    從那以后，謝辭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壞掉了，無數(shù)個深夜里拿著手機(jī)，編輯了數(shù)不清版本的‘絕交信’，到最后卻沒能發(fā)出去。實在忍不下心和許呦說分手。

    寧愿放棄自己，都不愿意對她說這兩個字。

    在學(xué)校里，謝辭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想偶遇她，或者要干些什么引起她的注意。

    有時候狹路相逢，他故意無視許呦，眼睛看著前面的路。心被一只手捏住，從遠(yuǎn)到近，擦肩而過，眼角余光卻都是她。

    也不知道是出自什么心理，謝辭就想看到她因為自己難受低落的模樣，以為或許這樣他能開心一點。于是‘偶遇’愈演愈烈，謝辭甚至一天能經(jīng)過她們班門口好幾次，來回徘徊?？墒窃S呦永遠(yuǎn)是一副平靜地樣子，有時候在做作業(yè)，有時候她坐在位置上和旁邊的同學(xué)聊天，根本沒看到窗外經(jīng)過的他。她偶爾會笑，嘴角那淺淺地弧度在謝辭看來卻無比扎心，甚至拱起一團(tuán)無名火。

    許呦憑什么能笑。

    許呦為什么那么開心。

    難道她不難受嗎。

    是不是根本不在乎，所以才會這么開心。

    為什么痛苦的只有自己。

    人的感情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也許在上一秒，還在不知道和誰較勁地不服輸，不論怎么折騰就是不愿意先低頭。但是有那么一秒鐘，緊繃的心一松，提的一口氣一泄，所有的一切都會潰不成軍。主動認(rèn)錯，主動道歉都變得沒關(guān)系。

    因為謝辭越來越發(fā)現(xiàn)，自己就算咬死了牙關(guān)，還是好想許呦。和她單方面開始的冷戰(zhàn)，被折磨的其實一直就只是自己。

    曾經(jīng)他以為主動權(quán)一直掌握在手里，后來才恍然大悟，不得不認(rèn)清現(xiàn)實。

    生死疲勞，從貪欲起。

    少欲無為，身心自在。

    而他的心，早就不在。

    回去的路上，謝辭小動作不斷。時不時抬臂，用指尖去碰她的掌心，一挨上，手指又蜷縮。

    自顧自玩的樂趣無窮。

    許呦被弄得癢，忍不住和他拉開了點距離，“謝辭，你干嘛？”

    “嘖，不解風(fēng)情?！彼吡艘宦?。

    高二的教學(xué)樓就在不遠(yuǎn)處?；@球比賽剛剛結(jié)束，快到下午吃飯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