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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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薛戰(zhàn)而言,別說是這會兒這個病怏怏的蕭魚,就算是平日精力充沛的蕭魚,也是單手就能將她提起的。他若要抓緊她,她再用力也沒法掙脫。薛戰(zhàn)緊緊抱著她,見她掙扎不成,就抬手在他胸前胡亂的捶打。 那點力道,給他撓癢癢他都嫌輕。 其實她一直都很乖巧,對他總是小心翼翼,他性子再粗,都能察覺得到。像現(xiàn)在這樣盡情的發(fā)泄,是頭一回。她從小被束縛,身上壓了太多的擔子……本來很生氣的,可現(xiàn)在薛戰(zhàn)忽然不生氣了,低頭看著她瘦小的身子,就想好好把她護在身邊。 他伸手,輕松攥住她纖細的手腕,看著因劇烈發(fā)泄而變得通紅的小臉,才道:“你一直打下去,朕還沒被你打死,你自個兒倒是先累死了。你若要打,先養(yǎng)好身子,朕有的是時間讓你打?!?/br> 蕭魚根本就不想聽他說這些。語氣輕飄飄的,嬉笑打鬧,好像趙泓他們在他眼中就是一只螻蟻。將她姨母丟去驪山,對年幼的趙泓下手……她雙眼通紅,瞪他:“你就是個暴君!” 薛戰(zhàn)眸色微沉,低下頭與她四目相對,嗓音渾厚的說:“朕若是暴君,你就是暴君之妻……”說罷將她的手松開,看著她身上的寢衣皺巴巴的,哪有平日端莊的皇后模樣? 若是這小鼻子下再拖兩條鼻涕,那就跟四五歲小孩兒沒什么兩樣了。果然,年紀小,再怎么沉穩(wěn),一遇到事情,就立刻露出真性子來了。 還挺可愛的。 他道:“你最好聽話一點,不然朕就真的暴君給你看。” 畢竟是相處過半年有余,在蕭魚的心里,總覺得先前說他殘暴的那些言論,都是夸大。她都見識過他在田埂間忙碌,揮汗如雨的樣子。甚是與父親說,他肯定能當好皇帝的。她不信他真的能做出那些殘暴之事,可偏偏他就這么和她說的…… 現(xiàn)在,不知道是威脅她,還是嚇她。 蕭魚披頭撒發(fā)坐在榻上,總覺得她現(xiàn)在這副樣子,和街上撒潑打滾的潑婦沒什么兩樣。她從小就注意儀態(tài),現(xiàn)在她是一點都不想管。她坐著,他起身站在她的面前,高大的身軀,將從槅扇照入的陽光都擋住了大半。 蕭魚與他對視了許久,終究是理智占了上風。 于是伸手拿起擱在一旁的藥碗。還是熱騰騰的,蕭魚雙手捧著藥碗,仰頭就全部喝下。 薛戰(zhàn)見她喝了藥,伸手將她手中的空碗接了過來,俯身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說:“朕晚些再來看你?!?/br> 而后轉(zhuǎn)身,看著兩側(cè)的嬤嬤和宮婢,嚴肅道:“好好照顧皇后?!?/br> 帝王走后,鳳藻宮的宮婢們?nèi)允翘嵝牡跄懙?。蕭魚在榻上休息,元嬤嬤上前替她蓋好錦被,看著她的臉,心疼的說:“娘娘莫要再傷心了,御醫(yī)說了,您需要靜養(yǎng)?!?/br> 蕭魚伸手抓著元嬤嬤的手,輕聲問道:“安王府現(xiàn)在如何了?” 曉得她惦記安王府。元嬤嬤慢慢說道:“您放心,有姜嬤嬤在,安王的身后事,她會處理好的。娘娘,人死不能復生,還請您節(jié)哀,莫要……”頓了頓,小心翼翼看著蕭魚的眉眼,還是繼續(xù)說了句,“莫要惹惱了皇上。” 蕭魚是不敢惹他的,一向都是。不管是立她為后,還是在宮中的相處,都是他掌控著主動權(quán)。他對她好,想與她過得如普通夫妻那樣,即使這中間隔著太多,她還是一點點開始去接納。 可是現(xiàn)在是他說話不算數(shù)的…… 他能說話不算數(shù)的殺了趙泓,以后若是再說話不算數(shù)的滅了蕭家。那時候,她又該怎么辦? …… 蕭淮自宮中回來時,羅氏正坐在南窗邊的綢榻上做小孩兒的衣裳。小衣裳小鞋子,羅氏怎么看怎么喜歡,正眉目含笑的,看到蕭淮冷著臉進來,忙放下手頭的活兒,上前相迎:“國公爺?!?/br> 伺候著他更衣,站在屏風后面,羅氏細心的整理著他的衣擺,低聲問:“可是……年年出什么事了?” 同床共枕多年,有時候蕭淮不說,以羅氏的蕙質(zhì)蘭心,也是能猜出來的。見蕭淮的眉眼有些細微的變化,羅氏篤定自己是猜對了。是年年的事情,那她就可以繼續(xù)問了。 “國公爺若是什么擔心之事,不放說給妾身聽聽,興許妾身能為您分憂?!?/br> 那些政事她是無法插手,可若是蕭魚,她興許還能幫上一點忙。 蕭淮想來信任羅氏,知曉她待蕭魚也如親女,遂低頭和她說:“宮中傳言,說是年年生了病,只是我覺得,此事似有蹊蹺……怕是年年知曉了趙煜父子的死訊,不慎惹惱了帝王?!?/br> 近日,晉城許多前朝皇室都遭遇不測。便是那向來低調(diào)的祁王趙煊,也差點喪命。羅氏說:“趙泓雖不是年年所出,可畢竟相處過那么久,感情當然不必說的。這些,妾身最是清楚不過?!?/br> 雖然沒有血緣,可那樣一個活生生的孩子,叫自己“娘親”,叫久了,當然將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何況趙泓那么小,她也是惋惜不已。 只是—— 想到了什么,羅氏看向蕭淮,翕了翕唇謹慎的說:“惹惱了帝王?難道……”羅氏的眼睛慢慢睜大,忽然明白了什么。 蕭淮就說:“兔死狗烹,別說是前朝重臣,便是郭安泰之流的開國功臣,待帝位穩(wěn)固后,帝王也未必能容納得下……中秋宴那徐世綸行刺,不過是添了把火罷了。便是沒有這場行刺,那薛賊眼中,也是容不下前朝皇室的?!?/br> 他的身姿筆挺,看著面前柔弱的夫人,想著宮中年輕的女兒,無奈的說,“……便是我們真心效忠新朝,又能如何?自古帝王多疑,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怕也不會放過我們蕭家?!?/br> 第88章 選擇 羅氏明白蕭淮的顧慮。 她眉目溫婉, 聲音低低的說:“不管如何,妾身都會站在國公爺身邊?!彼唤閶D人,沒什么見識, 做不了什么。若是有她能做的,肯定會加倍的做。她望著蕭淮擔憂的模樣,說道,“年年是否真的病了,國公爺若是不放心, 臣妾便想法子進宮一趟,可好?” 蕭淮品階雖高,到底是男子,想要去后宮,那是不可能的。羅氏就不同。 她是堂堂護國公夫人,又是蕭魚母親, 蕭魚生病, 羅氏這個母親前去關(guān)心, 是情理之中的。 蕭淮是同意的,只是目光落在她尚未顯懷的小腹上, 如今羅氏已經(jīng)有孕,若是有個閃失……他眸色微漾,有些顧慮。 羅氏以為, 以蕭淮對蕭魚的寵愛,她提出要入宮看望,他肯定毫不猶豫的同意。如今, 見眼前這沉穩(wěn)英偉的男子略有猶豫,羅氏當然知道他這是在擔心自己。這就夠了。羅氏微笑著說:“國公爺放心,妾身不會有事?!?/br> 蕭淮這才應下,說:“那就有勞夫人。” …… 蕭魚生病后,就沒有踏出過鳳藻宮一步。帝王下令,也不許其他人探望皇后。上回蕭玉枝要來,就被攔在外面,之后干脆隨郭安泰回了府。 這回羅氏想進宮探病,帝王倒是應允了。 次日,護國公府的翠蓋珠纓華車就緩緩進了宮門。 身穿一品誥命華服的羅氏,被丫鬟攙扶著下來。后面還有一女眷,是護國公府長房兒媳,蕭起州的夫人唐氏。 唐氏聽羅氏要入宮,也從蕭起州口中隱隱得知一些情況,就隨羅氏一并來,還將未滿三月的錚哥兒也抱了進來。年輕女孩兒都喜歡小孩兒,先前蕭魚就很喜歡這個侄兒。這回抱進來讓她瞧瞧,也好讓她高興高興。 自中秋宴后,鳳藻宮內(nèi)便重兵把手。蕭魚生病,帝王又撥了一批侍衛(wèi)守著。 殿前是一座百鳥朝鳳屏門,正殿面闊九間,進深三間,陽光搭在黃琉璃瓦上,金碧輝煌。 宮婢引著羅氏她們進屋。入了寢殿,春曉就趕緊上前,把他們帶到里頭去。進去后,則看到鳳榻床帳撩起,勾與兩側(cè)帳勾,蕭魚穿了身梨花白寢衣,坐在榻上,后面墊了個丹陽朝鳳的軟枕。 蕭魚臉色并不好看,唇色發(fā)白,兩眼下面有淺淺青黛色??吹搅_氏的時候,才露出了笑容,見她們要行禮,立刻說:“母親,大嫂,這里沒外人,不必拘禮。” 然后吩咐春曉和春茗搬了兩個繡墩過來,讓她們坐下。 落座后,羅氏才細細打量蕭魚的面色來…… 是真的病了。 蕭魚還是孩子時,羅氏就進門當了她的繼母。那時候她的身體不好,繼母難做,她就悉心照料,生怕落人口舌。那會兒蕭魚年紀小,卻也是個是非分明的,雖然是護國公府嬌養(yǎng)的女孩兒,她卻覺得一點都不驕縱。 她把蕭魚照顧得很好,現(xiàn)在看到她生病,難免想起她幼時生病的模樣來。羅氏說:“你父親很擔心你……”她伸手,輕輕握住蕭魚放在被面上的手,說,“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你定要告訴母親。” 蕭魚眼眶泛紅,鼻音有些重,甕聲道:“讓你們擔心了……” 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若真的要算,那蠻漢也沒有虐待她。想到趙泓之事,蕭魚知道,連她都收到了消息,那她父親肯定也早早知曉。先前她還勸父親效忠新帝,說他仁慈大度,放了趙煜一條生路。還沒幾天呢,事實就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她立刻說:“母親放心,我在宮里一切都好。只是……”眼神定定望著羅氏,接著說,“您要告訴父親,要他務必小心皇上?!?/br> 先前她覺著,以那蠻漢的性子,答應了她,肯定就會做到的。可她卻忽略了一點。 身為一個男人,一個帝王,權(quán)力對他來說是最重要的。比起權(quán)力,對她的一點小小的失信,根本無關(guān)痛癢。 羅氏點頭,說:“你放心,你擔心的事情,你父親都已經(jīng)考慮到了?!鳖D了頓,又輕輕道,“安王之事,你也莫要擔心。改朝換代,在所難免。這輩子便是能平平安安活著,留在晉城,也是要過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你向來看得開,應該明白,既然事實已成定局,就不要再因此事,而害了你自己?!?/br> 蕭魚對旁人之事可以視若無睹,可她太看重親人??伤F(xiàn)在的身份是新朝皇后。 沒有一個帝王,能忍受她心里念著前夫和他的孩子。 道理蕭魚都懂,可當時聽到趙泓的死訊,和薛戰(zhàn)說出的那些無恥之言,根本無法靜心思考。 她說道:“女兒知道。”與羅氏說完話,蕭魚才去看她身旁的唐氏,唐氏懷里的錚哥兒虎頭虎腦的,這會兒正在睡覺,嘴里吐著泡泡。平日她定是要好好抱一抱的,這會兒她怕把病氣傳給她。 蕭魚沒有去抱,看著他白白胖胖的臉蛋,伸手,小心翼翼碰了碰他的腦袋。蕭魚嘴角一翹,情不自禁的笑了一下。 之后并未讓他們久留。等羅氏她們走后,蕭魚的情緒看上去的確好了一些,下榻喝了藥,然后吩咐春曉:“你去查一查,姑母昔日在宮里發(fā)生的事情。” 春曉雖疑惑,卻沒有多問。點頭就應下。 蕭魚坐在太師椅上,低著頭,靜靜看著自己衣擺上的紋路,一雙手小心翼翼的抓緊。 既然薛戰(zhàn)與她姑母有舊仇,那她肯定要弄清楚的。他不說,她就自己去查。宮里有不少前朝留下來的宮婢太監(jiān),總能查到一些的。 …… 御花園的抄手長廊上,唐氏將懷里的遞給了身后的丫鬟,走在羅氏的身旁,抬手輕輕攙扶著她,蹙眉小聲的說:“新帝暴戾,年年年紀又小,您看……咱們能為年年做些什么?” 在唐氏看來,若非當初蕭魚說服蕭淮,還入宮為后,那他們護國公府不會有這樣的太平日子。加上蕭起州對蕭魚的兄妹情深,她也想為小姑子做些什么。 羅氏步子輕緩。護國公府有亭臺樓閣,富麗堂皇,卻是不及這皇宮來得氣派的。她是個見過世面的,目光無瀾,聽著唐氏的話,正欲說話,就見那長廊另一端,帝王的身影逐漸逼近。 身后跟著幾名太監(jiān)。他走在前頭,身材挺闊,步伐矯健。 很快就走到羅氏他們這邊。 羅氏和唐氏趕忙行禮。薛戰(zhàn)立在一旁,是知道羅氏今日要進宮的,不過……他開口道:“不必多禮?!庇謫柫_氏:“皇后對您甚是思念,怎得不多待一會兒?” 說話倒是客客氣氣的,可礙于身份,羅氏還真不敢將他當成普通的女婿。她得體回答道:“皇后需靜養(yǎng),自是不好多打攪?!?/br> 這話……薛戰(zhàn)黑眸沉沉看向羅氏,而后慢悠悠的說:“的確是朕沒有照顧好年年。” 說起來,她是被他氣病的。 沒想到高高在上的帝王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羅氏緩緩抬頭,望著他。此人雖出神草莽,卻生得偉岸高大,龍章鳳姿。加上先前的幾回接觸,羅氏總覺得,這帝王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帝王雖客氣,羅氏還是有些拘謹,想了想,就微笑著說:“皇上日理萬機,自是皇后娘娘照顧您才是?;屎笤c臣婦說過,皇上勤政愛民,她甚是敬仰?!?/br> 是嗎?他以為……她只會瞧不起他呢。 薛戰(zhàn)看向岳母的目光也越發(fā)敬重。幾日未舒展的眉眼,稍顯緩和。這時,耳畔忽得聽到一陣嬰兒啼哭,正是那唐氏丫鬟懷中的錚哥兒醒來,哭鬧之聲。尚在襁褓,這哭聲倒是洪亮。 薛戰(zhàn)看著那哇哇大哭的錚哥兒,輕輕笑笑,說:“這孩子,倒是有乃父之風?!?/br> 中氣十足,日后定然也如他父親蕭起州般文韜武略。 與羅氏他們分開,薛戰(zhàn)就步履匆匆去往鳳藻宮。安靜進入寢殿,便看到蕭魚正站在窗前,身姿窈窕,面前是一盆碧綠盆景,雪白的小手握著一把紅線的剪子,正咔嚓咔嚓剪著枝葉。 薛戰(zhàn)是粗人,不懂這些,只見過她平日擺弄。先前他看不出門道來,現(xiàn)在靜下心看,覺得經(jīng)由她修剪過,就變得格外精致巧妙。 他看了很久。 蕭魚有些感覺到,很快轉(zhuǎn)過身來,對上薛戰(zhàn)的眼睛,臉上的柔和一下子就沒了。 她輕輕放下剪子,就要進去。 一只溫熱的大手卻立刻握住了她的。頭頂忽的傳來男人的聲音:“朕與你姑母,有血海深仇,當初你姑母若非自刎,朕也會親手殺了她……” “至于趙煜,朕的確沒想過留他,可那日朕答應你時,也是真心的??呻奘堑弁酰荒芨星橛檬?,趙煜不死,他自己沒有心思,也難免會被人利用,大作文章。朕命人在流放途中將趙煜除去,雖然朕派去的人至今未回,也不知趙煜沉船而亡是否是他們所為,可這條命,算在朕頭上,朕并不冤枉……” 蕭魚抬頭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