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jié)
永安候心中對長子不是沒有愧疚的,尤其是險死還生之后卻付出了一雙腿的代價,次子被封為世子,在京城享受榮華富貴,長子卻浴血疆場,以一己之力扛起凌家軍的大旗。 沒有對比永遠(yuǎn)都不知道差距有多大,也許之前他還能堅定自己認(rèn)為的原則,可自從長子險些喪命之后,他心態(tài)也開始了轉(zhuǎn)變,如今的處境更是叫他難堪憂心,不由得開始反思,這一切究竟值不值得。 永安候想了很多,看著長子那一臉堅定的表情,最后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次睜眼的時候態(tài)度已經(jīng)軟化,“也許這是一件好事兒也說不定?!?/br> 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圣旨都已經(jīng)下來了,說再多也是無用,還能抗旨不尊? 他擺擺手,“你去看看你母親吧,她之前就在為你相看,費盡心思,到頭來白忙活一場,你好歹去寬慰她幾句。” 凌郁楓鄭重點頭應(yīng)下,“兒子明白?!?/br> 永安候蹙眉,“你母親可能說話會不好聽,你多擔(dān)待著點,她也是想為你好。” 對這樣打著為他好的名義而枉顧他意愿的行為,凌郁楓不置可否,不過他也不會與自己的父母爭執(zhí)便是,笑著應(yīng)下之后便告退離開書房直接朝正暉院而去。 沈氏靠在軟榻上覺得心口疼,馮mama正在給她順氣,她當(dāng)時在西平的時候就發(fā)覺不對勁,可她畢竟是個下人,人微言輕,說了什么公子也不會聽她的,所以即使知道也阻止不了。 而夫人遠(yuǎn)在京城,手伸不了那么長,去信叮囑效果有限,到底還是叫蘇夏給得逞了。 馮mama覺得自己當(dāng)真是小看了蘇夏,原本以為最多也就是個良家妾,她倒是能耐,硬是勾著公子給了她一個正妻的位置,可了不得! 現(xiàn)在想想心中不免有幾分忌憚,雖然她是夫人身邊的得臉人,可蘇夏將來成了大公子的正妻,她見了面還是得向她見禮,不怕她明著給自己難堪,就怕她有那樣的心性手段,背后報復(fù)。 她仔細(xì)回憶了一下在西平之時,她究竟有沒有的罪蘇夏,好似也沒有太大的沖突,便稍稍放心一些。 口中開導(dǎo)著沈氏,“夫人還是以身體為重,既然已成定居,您便想開一些,好歹她現(xiàn)在給封了一個縣主不是。” 提起這個沈氏更氣,“她這個縣主是怎么來的你還能不知道?那還不是楓兒的功勞給換的!” 說著拍拍胸口直喘氣,“早知道她還有這樣的手段當(dāng)初就不該把她送到別莊去,也怪我沒看穿她的真面目,被她偽裝的一面給騙了?!彼а狼旋X,有心想要罵幾句,最后到底克制住了。 若換在平常時候,馮mama興許還能應(yīng)和幾句,可現(xiàn)在她卻什么都沒說,大公子寧愿拿自己的功勞給蘇夏鋪路,蘇夏在大公子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已經(jīng)不是他們能夠隨意議論的了。 沈氏心緒不平,也沒發(fā)現(xiàn)馮mama的異常,聽到通報說大公子來了,她本來想要起身的,可后來又一想便又靠了回去,再沒有了以往的熱情,淡淡的道:“進(jìn)來吧?!?/br> 凌郁楓笑著上前見禮,對那些丫鬟仆婦打量自己的目光置若罔聞,對沈氏的冷淡像是沒看見一般,依然關(guān)心的問道:“聽聞母親身體不適,可有請府醫(yī)來看?” 沈氏看了他一眼,見他態(tài)度依舊,竟是沒有任何不安和愧疚,仿佛一切都那么理所當(dāng)然,頓時皺起了眉頭,難道他就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么? 她擺擺手屏退眾人,待下人離開她才看向凌郁楓,“你就沒什么要對我說的?” 凌郁楓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給沈氏面前的杯子續(xù)滿,淡定的喝了一口,聽到沈氏的問話便反問道:“母親想叫兒子說什么?” 他放下杯子,收起臉上的笑容,“兒子并不認(rèn)為自己做錯了,對于不能按照您的要求娶妻,是兒子不孝,辜負(fù)了您的一片期望,可這是兒子唯一所求,還請母親成全?!?/br> 沈氏頓時更傷心了,“你為了一個女人來求我?她是個什么身份?你要是喜歡收進(jìn)房里我啥話都不說,可你看看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你用一身的功勞就換了這么一個女人,人家會怎么看你?怎么看咱們侯府?” 她說完一臉失望的搖頭,自己兒子是個英雄,可現(xiàn)在卻栽到了一個丫鬟身上,京城不知多少人家在后面看笑話呢。 沈氏的話叫凌郁楓聽著心中極為不舒服,到頭來她在意的還是臉面問題,是別人對她的看法,因為這點子虛榮就可以枉顧他的意愿,他對此極為反感。 從小到大,他就該比別人都優(yōu)秀,他要努力站到比別人更高的高度上去,人人夸贊他少年英雄,年少得志,他背負(fù)著軍中將士和家中父母以及京城眾人的期待,不能有半點的松懈。 因為他是永安候的大公子,凌家軍未來的繼承人,所以他做出什么都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 可卻從來都沒有人問過他會不會覺得累,因為他沒有表現(xiàn)出來,所以就可以不用在乎么? 他以前的生活過的枯燥無味,一眼看到頭的未來,每日的生活波瀾不興,古井無波,忙忙碌碌腳步不曾為身邊的任何風(fēng)景停留,他以為那便是生活常態(tài)。 可蘇夏卻給他呈現(xiàn)了另外一個世界,生活中處處充滿美,充滿驚喜,無論身處何處都不改積極樂觀的態(tài)度,每天睜開眼看到的是新的一天,今日的花比昨日開的更艷。 連用飯用點心的時候都不忘捯飭一番,用一份點心她要在桌子上擺一個插花的瓷瓶,不同的點心還要配上不用的茶,甚至盛放點心和茶水的器具都有講究,細(xì)節(jié)處彰顯品質(zhì)。 用她的話就是要享受生活,哪怕在路邊采幾朵野花,也不能失去了生活情調(diào)。 就連傷兵營那樣壓抑的環(huán)境都能被她改造的充滿朝氣,還是她身上那蓬勃的生命力感染了眾人,也感染了他。 再沒有一個姑娘會怕他太累一心想要幫助他,竭盡所能,只要聽到他說一聲有幫助她便笑的像個天真的孩子。 她給自己帶來了太多的不一樣,無條件的信任著他卻不會叫他感到有負(fù)擔(dān),她大大咧咧對什么都不太在乎的樣子,能夠牽動她情緒也只有自己。 他喜歡看著她為自己忙活,喜歡聽她歡快的說著一些日?,嵤?,喜歡她理直氣壯的說自己喜歡錢時候的財迷樣,還有她那自己想要什么就拼命去努力爭取的勁頭,每一處都喜歡,和她在一起總是叫自己身心放松和愉悅。 可這些母親都不在乎,他本來還想要跟母親好好說的,如今看來卻是沒必要了,母親未必會聽的進(jìn)去,指不定心中對蘇夏反感更甚,覺得那是她耍心機(jī)。 最后他只是對母親道:“兒子叫母親失望了,是兒子不孝。” 沈氏看著這樣的凌郁楓心中更是惱火,這是什么態(tài)度?她深吸一口氣悲傷的說道:“你打小主意正,又不是養(yǎng)在我身邊,我知道你一直跟我不親近,可不管怎么說做娘的一片心總是希望兒子能過的好,你也別以為我是在挑撥,那個蘇夏可沒有那么簡單?!?/br> “表面上裝的一副老實相,心思深沉著呢,你想想她在你身邊都做了啥?她一個丫鬟能把你迷的什么都不顧,為了她做到這個份上,我就不信她沒有耍什么手段?!?/br> “我說這話你也別不愛聽,成親之后你還是留個心眼吧,別被她慫恿的啥都拿去補(bǔ)貼她那個娘家,好容易攀上高枝,一家人能放過這樣的機(jī)會?” 說著便有些痛心疾首的道:“我這也是心疼你啊,你在外面累死累活,結(jié)果功勞都給了她,以后還有一個那樣的岳家拖后腿,娘一想到你以后就得為他們家奔波勞累,心里能是什么滋味?!?/br> “你也別說你不會,你能拿所有的功勞給她換一個縣主的封號,娘還真不敢相信你的話?!?/br> 凌郁楓眉頭緊蹙,她要是這么想的話,那以后但凡他有點什么為蘇家做的事情,肯定都會被歸結(jié)到這上頭,說的好似自己多傻似的,被人哄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還幫人數(shù)錢。 而且,就蘇夏那傻乎乎的樣子,說她耍心機(jī)耍手段,別鬧了! 可是這話他卻知道和母親是說不通的,母親心中已經(jīng)下了結(jié)論,那么他說再多都是狡辯,都是自己被迷惑了心智,所以才會這般。 這到底是在夸贊夏夏還是在侮辱他???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著十一點之前發(fā)出來的,結(jié)果我逛了一圈淘寶買了一堆吃的給耽誤了時間,晚了一會兒~ 晚安,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