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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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澤抹了把臉,感覺自己很難正兒八經(jīng)與雅各布大人交流,于是切斷了通訊。但不過一秒鐘,他的賬戶竟發(fā)來一條短訊,告訴他有一筆定金已經(jīng)到位,可以隨時取用了。 “四歲的孩子跟哪兒來這么多錢?”祁澤正暗自嘀咕,李子謙又發(fā)來一份文件,上面紀(jì)錄著小女孩的詳細資料,她果然叫明蕊,出生于雅閣星,屬于超腦異能者,但腦域開發(fā)度卻并不像她自己說的那樣高達40%,而是25%。這是界定天才與超腦的最低標(biāo)準(zhǔn),也不知是小女孩出于虛榮說高了,還是她的父母為了保護她故意調(diào)低了。 她父親是雅閣星的行政長官,母親是一流世家的嫡支后代,要掩蓋她的特殊性并不難。但半年前,這兩人在出訪途中受到星盜襲擊,雙雙罹難,明蕊便被一群親戚爭來搶去,過上了居無定所的日子。 目前她被自己的舅舅接回帝都星撫養(yǎng),也同時帶來了一筆巨額遺產(chǎn)。別的親戚自然不會善罷甘休,于是準(zhǔn)備打一場官司,爭奪她的撫養(yǎng)權(quán)。說是撫養(yǎng)權(quán),實則只是遺產(chǎn)的歸屬權(quán),難怪明蕊小小年紀(jì)就那么缺乏安全感,想通過機器去檢測人心。她再怎么聰明也缺乏相應(yīng)的社會閱歷,這導(dǎo)致她很難分辨誰對自己好,誰對自己壞。 由于原告方太多,法官出于謹慎,一定會讓她自己選擇監(jiān)護人,而好感檢測儀能幫助她做出正確的判斷。毫無疑問,這將改變她的一生。 “傻孩子,一臺檢測儀可解決不了你的問題?!逼顫蓳u搖頭,從乾坤袋里取出幾塊天鮫紗、幾團東來晚霞、兩顆攝魂石、一束琉璃纏并一枚傲因內(nèi)丹,整整齊齊擺放在桌上,末了不知從哪里摸出一根針,對準(zhǔn)燈光穿起線來。 嚴(yán)君禹煮好晚餐,接連叫了五六遍才把干得熱火朝天的少年叫出房門。 “這是什么?”他指了指少年抱在懷里的針線籃子。 “工具?!逼顫尚牟辉谘傻乜兄黄姘?/br> “做什么的工具?” “做布娃娃的?!逼顫稍捯怀隹?,正仰頭喝水的莫天磊就被嗆住了。他知道祁澤是風(fēng)頭最勁的機甲制造師,卻不知道他私底下卻愛玩這種小女生的東西。 “你會做布娃娃?”嚴(yán)君禹有點意外,又有點想笑。 歐陽曄端著一盤蔬菜走過來,鄙夷道,“我們祁少什么不會做?大到機甲,小到衣服鞋襪,他都能一手包辦。我這件內(nèi)衣看見沒有?就是祁少幫我做的,我天天都穿著它!” 莫天磊聽不下去了,順著墻角偷偷溜走,路過歐陽曄時屏住呼吸,怕被熏死。 嚴(yán)君禹仔細看了內(nèi)衣幾眼,柔聲道,“幫我也做一件好嗎?” “行,等做完布娃娃再說?!逼顫刹莶莩酝晖盹?,拿起針線就開始縫制小衣小裙。 第69章 祁澤窩在沙發(fā)里縫制小衣服, 嚴(yán)君禹坐在他身邊,幫忙端著針線籃子。 李子謙和孟魁從外面回來, 看見籃子里的東西, 不免拿起來問,“這是什么?絲線?啊啊啊!臥槽,它能動!它是活的!”孟魁這個大老粗差點被嚇?biāo)溃B忙把緊緊纏住自己指尖的黑色絲線扔掉, 齜牙咧嘴一看, 被箍住的地方竟然留下一圈傷口,有血珠緩緩冒出來。那黑線竟然是某種活物, 昂起一端線頭四處擺動,仿佛在嗅聞著什么。 “把傷口包起來, 別讓它聞見血腥味,否則立刻就會鉆進你的身體,把你的鮮血吸食干凈。這是琉璃纏, 一種蠱蟲, 兇得很?!逼顫傻_口。 阿魁不敢耽誤, 立刻跑進房間處理傷口。李子謙心里一寒, 連忙把托在掌心的一塊灰色晶石放回去, 卻又按捺不住好奇, 問道,“這是什么?” “這是傲因的內(nèi)丹?!逼顫梢贿叴┽樢€一邊解釋,“傲因是一種兇獸,專食人腦?!?/br> 李子謙立刻脫掉手套, 扔進垃圾桶,繼續(xù)問道,“這兩顆小石頭是什么?這團紅色絮狀物是棉花嗎?沒聽說星際農(nóng)場培育出了彩色棉花?!?/br> “這是攝魂石,能攝取魂魄,制造幻覺;這是東來晚霞,是一種云朵?!逼顫梢У艟€頭,把做好的小裙子扔進籃子里。 “云朵?天上飄的那種?”李子謙小心翼翼地避開攝魂石和傲因內(nèi)丹,取出那團紅色絮狀物,在手里揉捏一會兒,又貼在臉頰上摩挲,玩得不亦樂乎。相比于他的話癆,嚴(yán)君禹卻始終保持沉默。 “對,就是你想的那種云朵。”祁澤把東來晚霞搶過來,塞進事先做好的布套里,然后用攝魂石做眼,琉璃纏做頭發(fā),傲因內(nèi)丹做心臟,半個小時后,一個布娃娃就新鮮出爐,只巴掌那么大,眼睛卻極為有神,烏黑的頭發(fā)束在頭頂,用一圈橡皮筋扎著。 “看上去有點詭異?!崩钭又t中肯地評價。 “哪里詭異?”祁澤拎著布娃娃的兩只小手,左看右看。 “感覺詭異?!崩钭又t隱約意識到:大師做出來的絕不是普通玩具,它的頭發(fā)、眼睛、心臟,充斥著nongnong的黑氣,一看就很邪門。 “感覺詭異就對了。”祁澤把布娃娃放進針線籃子里,站起身說道,“我還得加工加工,現(xiàn)在只是半成品?!闭f完徑自回房。 嚴(yán)君禹立刻跟上,一手撐住門板,徐徐開口,“你跟李子謙好像沒什么秘密?他問什么你都會如實回答?!?/br> “為什么不能如實回答?我又不怕他知道。”祁澤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那么我呢?如果換成是我,你會回答嗎?”這就是嚴(yán)君禹剛才始終保持沉默的原因。為了照顧少年的情緒,他可以什么都不問,卻無法忍受對方把心底的秘密拿出去與別人分享。明明是他們認識在先,為什么關(guān)系反而最疏遠? 祁澤表情有些糾結(jié),摸摸口袋,順手從里面掏出幾顆五顏六色的石頭扔進針線籃子里,眨眼道,“你如果開口的話,我當(dāng)然也會告訴你。來,你問?!?/br> 嚴(yán)君禹盯著籃子里的石頭,無可奈何地笑起來。他指著布娃娃問道,“這里面塞的是什么?” 祁澤臉上寫著三個字“你傻啊”,嘴里卻回答,“里面塞了東來晚霞和傲因內(nèi)丹。你剛才不是聽見了嗎?” “不,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渴望了解你的一切,卻不會窺探你的隱私,除非你愿意主動告訴我。”嚴(yán)君禹停頓片刻,長嘆道,“但是今天我才發(fā)現(xiàn),或許這樣做是錯誤的,只會讓自己陷入被動。我太過小心翼翼,以至于束手束腳,反而更不知道該如何與你相處。這種情況要怎么改變,你能告訴我嗎?” 他微微彎腰,一瞬不瞬地凝視少年。 祁澤糾結(jié)片刻,擺手道,“這有什么?你如果心存疑慮便盡管問我,能說的我自然會說,不能說的我就保持沉默。我們該怎么相處還怎么相處,哪兒來那么多矯情玩意兒?” 嚴(yán)君禹微笑起來,啞聲道,“是這樣嗎?我明白了。我會選擇更直接的方式與你相處?!?/br> 祁澤大松口氣,正準(zhǔn)備關(guān)門,對方卻把大長腿卡進門檻,一字一句問道,“那么,我可以給你一個晚安吻嗎?” “啥?”祁澤驚呆了,一雙眼睛睜得圓溜溜的。他們的談話為什么會達成這種奇怪的結(jié)論?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外星人套路太深,他好像被帶籠子了啊! “我可以吻你嗎?”嚴(yán)君禹一字一句重復(fù),“是你說我可以直接一點,有什么訴求盡管開口?!?/br> “可是我們剛才討論的好像不是這個話題?”祁澤慢慢退后,臉頰漲紅。 原本恪守界限的嚴(yán)君禹,此時卻像吃錯藥一般,長腿邁進房間,順手反鎖房門,把少年摟入懷中,輕輕在他臉頰和額頭各印下一個吻。他的嘴唇很薄,溫度卻很高,略顯粗重的呼吸暴露了他內(nèi)心的緊張。 “晚安,親愛的。”這句話說得沙啞極了。 人已經(jīng)離開好幾分鐘,祁澤才回過神來,抹了抹額頭,又揉了揉腮側(cè),慢慢吐出兩個字,“晚安……” 明蕊坐在椅子上,兩只小短腿一晃一晃,悠閑地等著舅媽幫自己盛燕麥粥。她的表哥趙達手里捏著一根橡皮筋,正笨拙地給她扎著頭發(fā)。比起雅閣星那些叔叔、伯伯、嬸娘,明蕊顯然更喜歡舅舅家的氛圍。他們是真心實意地喜歡她,為她布置專門的房間,為她聯(lián)系最好的學(xué)校,為她準(zhǔn)備最健康的飲食。生活中最好的一切,都被他們堆放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