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沐瑤斜了旁邊人一眼,微笑:“噢,溫先生,她說她在跟你說話。” 溫遠(yuǎn)洲忽略了柯鈺凝求救的目光,看向莊馥雅,含笑道:“跟未來的溫太太說也是一樣的?!?/br> 他這一句話不亞于巨石投湖,霎時間,三雙眼睛的視線都齊齊的落到了他身上,另外兩雙頓了頓,又看向沐瑤。 ……為什么一個沒開封的老男人這么能拉仇恨?還能不能讓她豎著走出這里了! 沐瑤臉上仍有訝色,右手卻伸到了身旁人的后背上,狠狠地、不帶任何水分的用力一掐。 后腰處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竄入腦海,他吃痛的皺眉,差點嘶聲出口,剛緩過來,就看到莊馥雅一臉陰狠的朝她走過來,高舉著右手,估計是也想給她幾個耳光。 變故頓生,速度之快讓他反應(yīng)不及,溫遠(yuǎn)洲瞬間就提高了心。 在她揮下手的時候,沐瑤敏捷的朝左一避,右手比她的動作還快的順勢擒住她的手腕,左手也握上了她的左肩,右腿絞住她的左腿,三方同時發(fā)力,把她順時針的轉(zhuǎn)了半周再一丟,不出五秒,莊馥雅就和柯鈺凝一樣的倒在軟座上。 她收回手勢,恢復(fù)了溫柔嬌媚的模樣,笑瞇瞇的道:“大家都是文明人,別動不動就想扇人耳光?!?/br> 溫遠(yuǎn)洲:“……” 看她跑步時要死要活的樣子,本以為她弱不禁風(fēng),沒想到是個站在武力值頂端的女人。 沐瑤整了整旗袍,在莊馥雅開口之前,漫不經(jīng)心的道:“早知道要動手,我就換一身衣服了,多年沒練,沒想到身手還在。” 說完眉一揚,皮笑rou不笑的看向那兩個女人:“既然二位剛才這么有興趣‘切磋’,不如我來給你們當(dāng)陪練好了?!?/br> 柯鈺凝咬了咬唇,沒吭聲。 莊馥雅不傻,對方是專門練過的,要是自己傻乎乎的沖上去,就只會徒增笑料。 她思索了幾秒,看向了溫遠(yuǎn)洲:“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三雙眼睛又重新落回了他身上,溫遠(yuǎn)洲看了沐瑤一眼,淺淺一笑:“你知道的,我從來不說謊。” 知道……卻不如不知道。 她能糾纏他這么多年,還不是因為他一直沒有女朋友,所以自己可以隨意sao擾嗎,她是渣,但是不賤。 莊馥雅眼神復(fù)雜的看著他們,這兩人都含笑的任由她打量,在這一刻,她心里的那股不甘突然就消下去了。 他們……很般配。 她愣愣的出了一會兒神,才疲憊的道:“遠(yuǎn)洲,你知道我從小就喜歡你的?!?/br> 這世間,最難償還的便是情債,還好他從來都不欠,溫遠(yuǎn)洲平靜的道:“你也知道我從小就不喜歡你?!?/br>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保持著一個普通朋友該有的疏離,沒有所謂的“我對你好,卻只是把你當(dāng)meimei來疼愛”的備胎論。 莊馥雅神色恍惚的想,他很守禮,守禮到從小她就死了心。 沐瑤對他的回答還算滿意,默默地收回了放在他后背的手,見莊馥雅悵然若失,輕聲道:“得不到的,永遠(yuǎn)都會覺得是最好的?!?/br> 等得到了,就會覺得也不過如此,從而肆意的踐踏之前好不容易求來的,這是部分人的劣根性。 莊馥雅沒有回應(yīng),站起身,看也不看他們的走了出去,滿臉的落寞。 柯鈺凝等她出了門后,也一言不發(fā)的離開了包廂。 閑雜人等終于走了,溫遠(yuǎn)洲轉(zhuǎn)身正對著沐瑤,微笑道:“有什么打算?” 反正這里是不能再待了,她瞪他:“當(dāng)然是換個地方繼續(xù)看書。” “帶上你的翻書神器?” “不帶?!?/br> “沒關(guān)系,他自己會走?!?/br> “……” 兩人結(jié)了賬走出咖啡館,正愉悅的討論該去哪里度過悠閑的午后,溫遠(yuǎn)洲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接電話,沐瑤就看看街邊哪里有雅致的地方,她只是錯了下眼,待她回過神,視野里已沒有了他的身影。 她一愣,還沒細(xì)想,他又重新火速的奔回了來,不由分說就握上她的手,語氣焦急。 “快!小銳出事了!” 第61章 細(xì)水共長流8 電話是溫母打來的, 她把兒子給趕出來相親,自己就攬過了照看溫明銳的責(zé)任。 這個咖啡館離他們的小區(qū)不算遠(yuǎn),再拐過一個街角,就是他們常去的那個公園的入口了,所以先前兩人都沒有開車出門。 他們步行趕到溫母口中的地方時, 公園入口前的人行道上圍了許多人,這個路段已經(jīng)暫時被交警封攔了, 等他們繞了大半圈路的沖過去后,救護(hù)車恰巧剛啟動離去。 沐瑤眼尖, 被人圍住的一團(tuán)金黃入了她的眼, 她立刻指著它道:“你看, 粥粥?!?/br> 溫遠(yuǎn)洲剛跟救護(hù)車上的溫母通完電話,聽說溫明銳沒有生命危險后, 他心下稍安, 聞言定睛一看,那團(tuán)黃色確實是一只將近三個月大的小狗。 被遺落的小金毛圍著一個已經(jīng)損毀的風(fēng)箏來回打轉(zhuǎn), 時不時的嗅一下風(fēng)箏,它的眼睛一直透過人群盯著外面, 偶爾無助的輕吟出聲, 但是任誰上前去逗它, 它都不予以理會。 圍觀的人中, 有人見它可憐就想把它抱走,反正它看起來也認(rèn)不得回家的路,要是好好的一只純種金毛變成了流浪狗, 那也怪可惜的。 可是誰靠近它,它就咬誰,雖然才小小的一只,但那齜牙備戰(zhàn)的姿態(tài)卻不容小覷,因此旁人也只是圍著它指指點點。 等沐瑤和溫遠(yuǎn)洲走得近了,才發(fā)現(xiàn)小狗身上的黃毛染上了一些血跡,而且它旁邊還有一小灘未干的血。 溫遠(yuǎn)洲的呼吸一窒,剛放下一半的心又重新高高掛起。 小金毛依著風(fēng)箏不肯離開,那個風(fēng)箏的畫像上,女子的面貌已被血液染糊,畫上三個原本雪白的荷苞,現(xiàn)已被血色染成了鮮紅。 他盯著那幾個艷紅得刺眼的荷苞,瞬間覺得四肢僵硬,渾身發(fā)冷。 沐瑤見溫遠(yuǎn)洲忽然停住不動了,等了幾秒,見他反應(yīng)過來后就開始焦急的掏出手機,似乎在辦什么要緊的事情,她也體貼的不打擾他了,只獨自走過去,邊走邊輕喚道:“粥粥,粥粥?” 小金毛一聽到熟悉的聲音,耷拉的小腦袋立刻抬起,眼睛晶亮晶亮的,小尾巴朝她歡快的搖了兩下。 以前溫明銳天天帶著它到她家里來蹭吃蹭喝,他們?nèi)艘黄鹑ス珗@玩時也會帶上它,不管是人還是動物,處久了都產(chǎn)生感情。 沐瑤心疼的抱起它,給嚇壞了的小家伙順毛。 旁人見剛才兇悍的小狗,此時乖順的窩在它主人的懷里,也是忍不住唏噓出聲。 她沒理會其他人,拉住一位欲要離開的大媽,客氣的詢問事故的經(jīng)過。 這位大媽大概也常在這個公園里鍛煉,跟他們也照過幾次面,見她問起,就好心的說了一番經(jīng)過。 “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就見你家孩子匆匆忙忙的抱著狗跑出來,孩子奶奶在后面追,看起來是你家孩子鬧了脾氣。本來還好好的,在他要沖過馬路的時候紅燈卻亮了,但是他之前跑得太急,差點沒能剎住的沖進(jìn)車流里。” 大媽指著一個斑馬線前端的位置,說道:“喏,他當(dāng)時就是站在那里……不過他好像沒站穩(wěn),一個小伙子好心的扶住了他,最后他是沒摔倒,狗卻被甩到馬路中央去了,你家狗可能是被摔懵了,見車要碾過去了也不避讓,你家孩子站穩(wěn)后見它要被撞了就……” 畢竟不是要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后面的就不需要再明說了,大媽嘆息出聲:“以后你們要好好教育孩子,再怎么疼寵物,怎么著也沒有自己的性命重要不是?!?/br> 沐瑤越聽心里就越沉,原劇情里也有溫明銳被撞一事,不過不是在今天,而是在他舅舅開學(xué)的那一天。 相處許久,她是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小胖子被車撞的,她都已經(jīng)想好了那天該怎樣讓他避過這個劫難了,可沒想到……這件事情提前發(fā)生了。 和好心的大媽道謝后,她回過頭,就看到了站在溫遠(yuǎn)洲身側(cè)的莊馥雅,他們兩人都沉默,似乎還沉浸在那個大媽的描述中。 沐瑤怔了下,隨即也就釋懷了。 對于莊馥雅的出現(xiàn),其實她也不是很意外,原劇情里,莊馥雅為什么會有機會靠近拒她千里的溫遠(yuǎn)洲?因為……她在溫明銳的車禍中讓他們溫家人欠了她一個人情。 不過這一次,沐瑤不會讓她有這個機會。 她抱著安靜的粥粥走向他們,莊馥雅在低聲和溫遠(yuǎn)洲解釋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原來心亂如麻的她出了咖啡館后并沒有走遠(yuǎn),在街上看到他們臉色不太好的往這邊趕,就好奇的尾隨而來。 莊馥雅戴回了墨鏡,□□在外的一小半張臉里帶上了愁緒,憂心忡忡的道:“遠(yuǎn)洲,小銳流了好多血,看樣子受的不是小傷?!?/br> 不用她說,他早已在本市的熊貓血互助群里發(fā)送了求助信息,只不過可能今天是工作日的原因,群里一片安靜,倒是有兩個人回應(yīng)他,可是這兩個人現(xiàn)在都在外地出差。 他也給群主打過個電話,但對方可能在忙,手機一直處于無人接聽狀態(tài)。 溫遠(yuǎn)洲將要重?fù)艿诙?,正好走到他身邊的沐瑤,就把他手機屏幕上的“熊貓血群群主”幾個字收入了眼底,一直密切關(guān)注他的莊馥雅自然也看見了。 她近幾年一直在專心的打拼事業(yè),當(dāng)然沒有空去關(guān)注前閨蜜的兒子了,偶爾去找溫遠(yuǎn)洲時,溫明銳也多半是待在他姥爺?shù)募依铮郧f馥雅一直都不知道他也是熊貓血。 這可是個天賜的良機! 莊馥雅心下一喜:“遠(yuǎn)洲……” 說著,她就欲去勾溫遠(yuǎn)洲打電話的那只手,不料半道上卻被人給截了胡,話也被人給中途掐死了。 “別慌,我是rh陰性血型?!?/br> 沐瑤按下了他的手,兩人的肌膚首次相貼,雖然才短短兩秒,腕上殘留的溫度還是奪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一人一狗都在注視著他,那輕柔的語調(diào)、水眸里含著的關(guān)切,都仿若春風(fēng),拂過了他焦躁不安的心房。 溫遠(yuǎn)洲的心就真的鎮(zhèn)定下來了,不止是因為她的話,還有她沉著的安撫。 他收起了手機,顧不上一旁也在望著他的莊馥雅,忽然握上了她的手,掌心相合,拉著她往??吭诼愤吅蚩偷某鲎廛嚺苋?。 沐瑤抱著小金毛,在和莊馥雅即將擦肩而過時,對方忽然朝她看了過來,視線相撞,莊馥雅還是冷著一張臉,看她的那種眼神……悲凄有之,不甘亦有之,還有對她淡淡的憎惡。 臨錯身之際,沐瑤朝她抿唇一笑,接納了她所有的不服。 反正,勝負(fù)已分。 他們花了十幾分鐘就到了市一醫(yī)院,全程和溫母保持通話。 醫(yī)院原本不讓帶寵物狗入內(nèi),不過考慮到情況特殊又緊急,醫(yī)院里的人也松了口,但也有些麻煩,簽了幾分證明,然后羅列出了一堆規(guī)矩,最后還限定了時間。 好在這些都是溫遠(yuǎn)洲在做,沐瑤抽了400cc的血后,他也搞定了那些瑣事,一手抱著乖巧的粥粥,一手扶著她,到溫明銳的手術(shù)室外等候。 她由此也見到了溫mama。 溫母五十多歲,是個典型的家庭婦女,以強勢的丈夫為中心而活,她偶爾也會強勢一番,例如在對待溫遠(yuǎn)洲的終身大事上,其余時候,她都是賢妻良母的典范。 沐瑤掙開溫遠(yuǎn)洲的攙扶,不等他介紹,就淺笑道:“這位是溫阿姨吧?” 焦急的溫母聞聲抬頭,接著眼前一亮。 自家兒子都年近三十了,別說談女朋友,就連只母蒼蠅他不讓靠近,她這這些年才至力于給他安排相親。 這回終于在有生之年內(nèi),讓她見到自己兒子對一個年輕女性體貼呵護(hù)了,而且對方樣貌絲毫不比柯家丫頭差,氣質(zhì)還遠(yuǎn)勝于她。 溫母對自己兒子的品味感到很滿意,不過欣慰歸欣慰,此時心里卻高興不起來,勉強笑道:“你好,是阿遠(yuǎn)的朋友吧?” 沐瑤微笑的點頭:“是的?!?/br> 溫遠(yuǎn)洲見她們還要寒暄,就淡淡的道:“至少也要再等一個小時,你們先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