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jié)
這句話是真心的,真心祈禱小九能一直順風(fēng)順?biāo)︻伒嚼?。真心祝福她,也真心羨慕她,真好,有一個人自幼守在她的身旁,長大她就成了他喜歡的模樣,他也成了她的蓋世英雄,兩人的感情自然而然就交匯在了一起。 自己現(xiàn)在還在茫然,珍珠那邊更是理不清頭緒。 三姐妹,就只有小九最幸福,她一定要好好的。 白秋秋膚色白嫩,手心亦溫?zé)?,小九卻無暇顧及她的手,只看她的眼。秋秋眼是笑眼,圓潤眼尾卻微微上揚(yáng),靜靜看人的時候也像是在笑。小九見過她為了吃食閃閃發(fā)亮的雙眼,見過她和哥哥置氣時的憤怒,每一個眼神都是靈氣逼人。 可今天,居然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了暮氣。 秋秋她,怎么了? “你管我,又幫著問珍珠的事,你自己呢,你好不好?” 沒來由的,小九突然就冒出了這句話。 白秋秋收回自己的手,眼簾下垂,面色平靜,“我吃的好,睡的香,哪里不好了?”小九卻是不信,從接到白秋秋那一刻起,總覺得哪里不對,這兩日又是周家又是考試,竟給忽略了,現(xiàn)在面對面坐著,這種怪異感更甚。 仔細(xì)回想了從接到她那一刻起到現(xiàn)在發(fā)生的所有事情。 眸色一頓,定定抬頭看著白秋秋。 “你喜歡的是誰,我認(rèn)識嗎?” 白秋秋亦抬頭看著小九,面色不改,袖中的手指微微卷曲,“說過我不會說的,你問了也是白問?!?/br> “所以就是我認(rèn)識的人了?” 小九篤定道,若是不認(rèn)識,說個名字又何妨? 白家自己幼年時去玩過幾次,秋秋的堂哥表哥親戚也都見過,那時都是小孩玩鬧,而且自己離去后,那段時間書信來往她并沒有什么不同,好像,是三年前?三年前的時候,秋秋來信,好像就有些不對勁了。三年前發(fā)生了什么?小九仔細(xì)回想,那時候自己在流云村,去過一次滇南,不是為賭石,是為了…… !?。?/br> 小九呼吸一滯,定定看著白秋秋。 “三年前張輕禮成親,你為什么沒有去,你不是和他玩的很開心嗎!” 那時自己已經(jīng)開始記事,猶記得兩人初見就如歡喜冤家一般,后來也一直吵吵鬧鬧,張輕禮身為張家家主,生意遍布大周,江南這種富裕的地界自然不會放過,和白家人亦有往來,年節(jié)都不忘送禮。 小九猶記得以前秋秋時常來信跟自己抱怨張輕禮如何如何又如何。 不可置信的看著垂著眼簾的白秋秋。 啞著聲音,幾近氣音,“秋秋,你喜歡的是他?” 白秋秋神色不變,不說話不反駁,一副默認(rèn)的模樣。 小九看著沉默的白秋秋,心里想著卻是張輕禮的妻子。張輕禮成親時人已快三十了,那位妻子還是二八年華,雖年輕尚輕,但眉目十分出色,是滇南本地人,眸色間卻有著江南女兒的溫婉,看著張輕禮的眼神滿是愛慕。 張輕禮亦是貼心照料,眼里心里都看著她。 這個事實(shí)太震驚,震驚的小九都不知道該如何說話。反倒是白秋秋一笑,竟干脆點(diǎn)頭,“對,我是喜歡他?!毙【湃允遣辉赶嘈牛翱墒?,你直接不是一直抱怨一直討厭他嗎?”白秋秋再次一笑,苦澀漸濃。 “他送來喜帖的時候,我才知道我喜歡他?!?/br> 這話秋秋說的很平靜,可看著她暮色的眼,小九的心忽的一下子疼了起來,看著她,都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他,他知道嗎?” 白秋秋搖頭。 “從他成親后,我沒跟他說過話,沒與他見過面。” 小九又突然想起了白秋秋曾說過的,改變是為了喜歡的人,可是,張輕禮已經(jīng)成家了阿!小心地看著白秋秋,聲音很輕,“秋秋,你難道,想與他做妾嗎?” “怎么可能?!?/br> 白秋秋毫不猶豫反駁。 雙眸定定看著略微尷尬的小九,沉沉道:“我爹是江南總督,我娘是江南古老世族,我是白家長房嫡女,我去給他做妾?”小九更驚恐了,更小心道:“可,可他已經(jīng)成家了,孩子都一歲了,你要對他娘子如何?” 白秋秋不解,“你為什么覺得我要對他娘子如何?” 既已問了,索性說白了。小九直言道:“你自己說過的,是為了喜歡的人才折騰你自己,等你折騰好了,你不去找他?你既不會做妾,又要找他,那他娘子到時候該如何?” “我不會找他。” “額?” 白秋秋看向桌上擺的杯盞,是一套九曲寒梅,現(xiàn)已暮春,放這套杯盞難免有些不合景,但秋秋堅(jiān)持要用這套茶具。猶記得張家有一片梅園,大雪封山時特別漂亮,白雪的白,寒梅的紅,不需點(diǎn)綴已是絕世風(fēng)景。 他就是在大雪落滿寒梅枝頭時成的婚。 “他一直把我當(dāng)meimei,我不會去打擾他?!?/br> 白秋秋聲音很輕,面色也很平靜,小九卻巴不得她哭出來,痛痛快快的哭一場才好,伸手拉著秋秋的手,“你為什么……”白秋秋卻忽然一笑,這笑容很復(fù)雜,小九看不明白,只怔怔地看著她,想說什么都忘了。 “你放心,我想改變,是為他,也是為了我自己?!?/br> “我不否認(rèn),我是因?yàn)樗判训模且驗(yàn)樗琶撾x女兒貪玩心態(tài)。最初時也是不服氣的,還想著等自己變好看了,讓他來求著自己。后來才明白了,人是為了自己而活,誰離了誰都一樣?!?/br> 小九還是憂心忡忡好似天塌下來的模樣。 白秋秋卻好笑道:“難道你會以為我會就此沉淪一輩子不清醒了?不可能的,再烈的酒,醉上數(shù)年也會醒的,我現(xiàn)在就是一邊讓自己變好一邊醒酒,很快就會好的?!?/br> 偏頭,姿態(tài)有些慵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