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半緣居的家常。

    第229章 碰瓷    碰瓷兒大法好，新生來報到?！?/br>
    燕七在周一上午第二節(jié) 課課間的時候收到了來自蕭太太遠(yuǎn)程投喂的整整一食盒奶皮蛋黃酥。蕭府的丫鬟直接找到了凌寒香舍，食盒蓋子揭開時里頭的點心還冒著濃香的熱氣，雪白的點心皮子層層起酥，武玥伸手捏下一塊放進嘴里，轉(zhuǎn)瞬便化在了舌尖上，滿口都是香甜的奶味兒。

    “太好吃了！”武玥坐到茶點間里一口氣吃了四個，喝了大半壺的熱茶，“蕭太太看樣子是真喜歡你，連點心都給你送書院來了！”

    “蕭太太？”陸藕還不知道來龍去脈，疑惑地看著燕七。

    “蕭大人同我爹關(guān)系很近，還受邀參加過我的洗三禮。”燕七隨便一解釋，“這個土曜日訓(xùn)練完后我想請蕭太太去西市吃鼎煮羊，你們倆要不要一起去呀？”

    “你請客當(dāng)然要去！”武玥嘻嘻笑道。

    “好啊，我們?nèi)齻€很久沒有一起逛過街了。”陸藕也欣然點頭，事實上她清楚燕七叫上她倆的原因，畢竟總要避避閑，免得讓人以為燕七和蕭宸之間有什么事，陸藕甚至還補了一句，“順便叫上我娘，她也許久沒出門逛過了?！庇袀€大人坐陣那就更好不過了，縱是別人看到也只會以為是蕭太太同陸太太交好。

    燕七給陸藕倒上茶，表謝的話對親生朋友是無需多言的，且有些敏感的話也不必迂回：“伯母最近似乎開朗了許多??？江嬤嬤真有一套?！?/br>
    陸藕笑了笑：“江嬤嬤說她這一輩子從外頭混進宮里，從粗使雜役混到嬪妃宮女們的專職教養(yǎng)嬤嬤，什么事都經(jīng)歷過了，什么人都見識過了，滿肚子都是故事，滿肚子都是人生，平日沒事便同我娘講這些人世百態(tài)，講這些人的掙扎、欲望、困苦、陰私，以及各種各樣的結(jié)局……這世上總有一些人的經(jīng)歷是我們永遠(yuǎn)無法想象的苦與痛，這樣的人都能活得很強硬很樂觀，我們又為什么不能呢？自怨自艾是永遠(yuǎn)沒有出路的，就算沒有本事往更高的地方去，也總得在平路上走得舒服些?！?/br>
    “可不就是這樣嗎?！毖嗥叩?。

    “說得太好了！”武玥用帕子擦著嘴邊的點心渣，不知不覺第五個已經(jīng)吃進去了，“哎喲我的肚子，撐得不行了，午飯我看我可以免了！下堂上什么課來著？我感覺我得站著聽才行了……哎喲喂，是畫藝課啊？最近梁先生讓咱們練畫練得太狠了，上一次讓畫了整整一堂課的荷花，畫得我都已經(jīng)不認(rèn)識荷花這種東西了！”

    “因為十月初十是錦繡每年一度的畫藝大賽啊，”陸藕笑道，“自己教的學(xué)生能否取上名次，這也關(guān)系著梁先生他們的業(yè)績呢，聽說還有集體賽，所以才讓我們這樣狠練?！?/br>
    “集體賽？”武玥睜大眼，“不會還讓大家合畫一幅畫吧？上回的《早發(fā)白帝城》讓我被武十四她們笑話到了現(xiàn)在！”

    “我倒是苦練了幾天畫猴兒，”燕七道，“在哪里跌倒就要從哪里爬起來。”

    “哦？效果怎么樣？”武玥忙問。

    “我家畫畫大觸燕小九看了之后說，我這是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好。”

    “……噗哈哈哈哈哈，”武玥笑得肚子更撐得慌了，“敢情兒練了半天沒長進！哎喲，我這肚子……你家小九這嘴還是這樣……”

    “今年的畫藝賽可以看小九大施才華了，”陸藕笑道，“記得小九去年才剛?cè)雽W(xué)就在畫藝賽上拿了個第三來著？”

    “他的畫藝選修課先生這一陣子見天兒留他練習(xí)到很晚，左右他們金石社有事時隨時活動，沒事時一個月才活動一回，放課后的時間就全交給畫藝先生了，瞅那意思是想讓燕小九以一己之力生抗畫藝社群豪呢。”

    “誰教你家小九沒報畫藝社來著，他們的畫藝先生逮著這條漏網(wǎng)之魚可不得當(dāng)個寶?！蔽浍h撫著肚子，“聽說每年畫藝大賽之前書院里都要先辦個畫展來著？”

    “是這樣的，”陸藕道，“是把學(xué)生們平日的優(yōu)秀畫作展出來，屆時廣邀外界賓朋前來觀賞，對所有展出的畫作進行義賣和拍賣，賣得的銀兩全部捐給慈善堂做善事，賣銀最多的畫作者還能被記入書院的榮耀榜永遠(yuǎn)留名，并且到時翰林苑的人也會受邀前來，如若發(fā)現(xiàn)優(yōu)秀的苗子，人才簿上記上一筆，將來于仕途也有益處?！?/br>
    舉辦畫展，既能做善事，又能宣傳書院的正面形象，還可以為學(xué)生們開拓仕途，一舉三得的事，何樂而不為？

    “所以聽說錦繡書院每年的畫展都搞得十分隆重盛大，”武玥接道，“武十和武十一倆這幾天一直被抓壯丁幫著布置會場和展館，回來跟我們說畫藝社那幫人用各種顏色的漆和粉直接往白粉墻上畫，整個展館的墻上全都要畫滿，畫好了肯定特好看，到時候咱們也去湊個熱鬧?！?/br>
    “當(dāng)然要去，”燕七道，“我都準(zhǔn)備好拿出所有私房錢把我家小九的畫買回去了?！?/br>
    武玥：“……”蛇精病啊。

    “萬一到時候沒人買他的畫那多尷尬?！毖嗥叩馈?/br>
    陸藕：可憐天下jiejie心。

    下午第二堂課課間，蕭太太的愛心便當(dāng)又來了，食盒蓋子一掀開，里面青綠、櫻粉、橘紅、蕉黃、淡紫、奶白一式六個，圓滾滾軟綿綿的糯粉團子，清新的顏色讓這幾個團子看上去可愛極了，武玥雙眼放光：“這啥？跟磨砂瓷似的?！?/br>
    燕七正拉著蕭府送點心進來的小丫鬟說話：“請回去跟蕭太太說，點心很好吃，但是請別再cao心啦，我還想減肥哪，否則天冷了穿厚衣服就不好看了。”

    丫鬟笑著應(yīng)了，燕七把她送出門去，回來的時候見武玥眼睛都粘到那團子上了，便讓她隨便拿著吃，武玥先給燕七拿了青綠的那個，又給陸藕挑了櫻粉的，自己拿了蕉黃的，一口咬下去，清甜又滑彈，十分地有嚼勁。

    “哎呀太好吃了，酥點心，糯點心，都是我最愛吃的！”武玥一臉沉醉，“小七，把你送給蕭太太的話，是不是能換得好多好多的點心？”

    “出息呢？”燕七道，“我至少還能再換兩只烤全羊吧？！”

    “蕭太太好像很喜歡你?！标懪旱故菐Я藥追謱徤?。

    “這真是個暖心的煩惱?！毖嗥叩馈?/br>
    所以第二天燕七帶來了自己做的糯粉團子，也是一式六個，餡子也同昨天一樣，就是賣相上差些，揉得不太圓，看上去特別楞。至第二節(jié) 課間蕭府的丫鬟又拎了新樣式的點心找來時，燕七就把自己做的糯粉團子遞了過去：“來而不往非禮也，太太疼我，我無以為報，奈何人生得愚鈍，沒有什么奇巧的心思，只好照貓畫虎，學(xué)著貴府的手藝回去自己親手做了些，權(quán)當(dāng)回饋長輩的一份兒心意，只是手笨，做得不大好，昨晚訓(xùn)練完回去后練了七八遍才練成這副樣子，還望太太莫要嫌棄才好，明兒我再多練幾回，保證比這次做得好?！?/br>
    那丫鬟也不好不接，只得笑著行禮謝過，把蕭太太給的點心也遞給了燕七，燕七接過來當(dāng)即揭開食盒蓋子，道：“琥珀桂花糖，這個應(yīng)該好學(xué)，好，我收下了，請回去謝過太太?！?/br>
    于是到了下午第二節(jié) 課間的時候，蕭府來送點心的丫鬟就收到了燕七親手做的琥珀桂花糖，燕七一邊打著呵欠一邊道：“中午時間太短，也沒時間多練，只能做成這副樣子，不過我嘗著味道還能勉強入口，請?zhí)訔墶！?/br>
    結(jié)果到了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蕭府的人再不見來送點心。

    “咋回事？蕭太太這么快就不喜歡你了嗎？”武玥問燕七。

    “應(yīng)該是不想讓小七再辛苦地做回禮了吧?！标懪好蛑煨?。

    武玥恍然大悟，用力一拍燕七的肩：“真狡猾，你這是以毒攻毒?。　?/br>
    “太不恰當(dāng)了這詞用的，”燕七道，“應(yīng)該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br>
    陸藕：“……”你這詞還不如她呢！你倆是跟蕭太太血拼來了嗎？！

    后來還真的血拼上了——周六的綜武賽前訓(xùn)練一結(jié)束，五六七夾帶著陸太太便與蕭太太匯合直接奔了西市逛大街去了，蕭太太這一路上就是不停地買買買，有給自己買的也有給燕七買的，而且給燕七買的還居多，燕七怎么推也推不了，索性就全收下了，第二天上午回禮就送到了蕭府，東西不多，就一樣：前朝大畫家石聽鐘的真跡《雪廬晴霽圖》。

    蕭太太嚇壞了——這孩子是不是瘋了？！石聽鐘的真跡啊！外頭能叫價到十萬兩以上??！她手上怎么會有這么貴重的一幅畫??？！這這這，該不會是為了回禮把家里哪個長輩的私人收藏給kiang來了吧？！

    蕭太太哪兒敢收這畫啊，趕緊讓人小心地送回了燕府去，燕七就勢將蕭太太買給她的貴重首飾也退了回去，只留下了巾子帕子和衣服——蕭太太沒有女兒，這些東西退回去也就白扔了，又都不是什么值大錢的物件兒，且又不能掃了蕭太太的面子。

    燕七拿著石大家的畫兒去了懷秋居的外書房，敲門進去，見燕子恒正靠在椅背里閉著眼睛聽長隨兔毫給他念書，見燕七進來便停下了，睜開眼睛望著她笑：“這么快就回來了？”

    “是啊，”燕七把畫兒放到他身前的書案上，“三叔檢查檢查?！?/br>
    “不必?！毖嘧雍阈χ鹕戆旬媰菏栈貢苌系漠嫼凶永锶?。

    這畫是他的收藏，燕七一早過來說借去看看，中午前就還回來，這離中午還早呢。

    燕七才要告辭，卻聽得門外長隨狼毫道了一聲：“老爺，武家的五公子來訪?！?/br>
    武珽？這位忽然跑來做什么？難不成準(zhǔn)備棄武投文改當(dāng)個知識分子了？

    武珽一進門，和燕七先打了個照面，眉毛一挑，笑道：“你這是打算考功名了？”

    ……果然跟三叔沾上邊兒的就離不開“文化”二字。

    下午的比賽錦繡對陣赤松書院，這一戰(zhàn)雖然錦繡最終憑借燕七和蕭宸雙箭合璧的出色發(fā)揮拿下勝利，可其過程卻仍是相當(dāng)?shù)钠D辛，歸根結(jié)底還是那個原因——少一個強力車。

    常規(guī)賽只剩下了最后一場，能夠進入精英賽的只有四支隊伍，目前已經(jīng)確認(rèn)能夠晉級的隊伍有崇文和東溪兩支，排名第三至第六位的書院積分十分接近，尤其是錦繡，與之積分相同的隊伍分別是蘭亭和雅峰，最后一場的比賽至關(guān)重要，誰輸誰完蛋，如若這三支隊伍都贏了對手，則還要看彼此間的勝負(fù)關(guān)系，比如若錦繡和雅峰都贏了最后一場，在積分相同的情況下，因錦繡主客兩場都曾贏過雅峰隊，那么錦繡晉級，雅峰則終止繼續(xù)前進的腳步。

    就在錦繡的隊員們都在擔(dān)心己隊另一個車擔(dān)當(dāng)不夠給力的時候，一個驚天裂地的大新聞在周一上學(xué)的早上炸響在書院的上空——玉樹書院綜武隊隊長孔回橋——轉(zhuǎn)學(xué)到了錦繡！

    ——玉樹轉(zhuǎn)錦繡！——這簡直就跟認(rèn)賊作父一樣不！可！思！議！

    ——玉樹和錦繡那是宿敵啊宿敵！兩院間的矛盾永不可調(diào)和啊調(diào)和！號稱“生是玉樹的人、死是玉樹的鬼”的玉樹學(xué)生哪怕就是輟學(xué)也不可能會轉(zhuǎn)到錦繡來上??！

    ……扯淡，不過就是說說罷了，還能真為著書院之間的恩怨就不要前程了？兩院學(xué)生同朝為官的多得是，難不成每天上朝都互飚臟話互抽嘴巴子？

    ……只不過這位轉(zhuǎn)了學(xué)的家伙怕是以后的學(xué)生生涯內(nèi)再也沒法兒面對玉樹的學(xué)生了——遇見了不活活輪死他才怪——叛徒！

    孔回橋背著小書包站在這座最熟悉的陌生書院的大門前，以枯石狀態(tài)立了好久好久。

    ——欲哭無淚??！

    晚上睡覺前他還是玉樹的小甜心兒，一覺醒來后就被告知自個兒已被打包快遞到錦繡去了！——wtf？！exo 老子？誰來解釋一下這件事？！爹？老太爺？敢不敢先憋吃油條了抬起頭來看著我？！不不不，爺爺，假牙掉了不是借口，您需要給我個解釋好嗎？雞爺解，濕日釋，解！釋！

    嗯，嗯嗯，您那天一大早拎著鳥籠去鳥市——我知道我知道，鳥就像您兒子一樣，您兒子就像鳥一樣——爹我沒說您，您坐下繼續(xù)喝豆?jié){。然后呢爺爺？對，我知道您喜歡名鳥，嗯嗯，愛鳥成癡，然后請解釋為什么我被轉(zhuǎn)去了錦繡好嗎？

    哦，您看到有人拎著一只您夢想了六十年都沒能得到的鳥是嗎？然后您不忘初心地上去調(diào)戲那鳥了是嗎？再然后該鳥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十分貞烈地倒地死掉了是嗎？鳥主人讓你賠？對啊，你當(dāng)然賠不起了，把我爹賣了你也賠不起啊，所以鳥主人怎么說？哦，賠不起鳥拿別的東西來換，沒錯，賣孫子的節(jié)奏來了。

    拿什么東西換呢？靜虛先生的《待考生溫習(xí)要目》——哦，里面記錄的都是靜虛先生的教學(xué)心得，有了這本書十有八九能秋闈高中是吧？嗯嗯，對方家里有個今秋落第的兒子，想這本書想瘋了，您自報身份后對方知道您也曾在朝廷教育部門工作，想通過您在教育界的影響力去向靜虛先生借閱這本書是吧？然后您果然勇敢地去找靜虛先生了是吧？哦，靜虛先生說那本書同錦繡簽署了保密協(xié)議，只有錦繡書院的學(xué)生才可以借閱、而且不許外傳是吧？

    呵呵呵呵呵呵，您不用解釋了，真的，不用了，那人快把您逼哭了這種事我不想知道不用跟我解釋，對對對，我去了錦繡書院也可以讀到這本書然后金榜高中對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您說的都對。

    我現(xiàn)在就特么想知道那究竟是只什么鳥啊讓您抑制不住體內(nèi)封印的泰迪撲上去瘋狂調(diào)戲？！——怎么，前戲還沒開始那鳥就倒籠子里死了？您就沒有檢查一下那鳥到底是不是在碰瓷兒??？！哦，您當(dāng)時比鳥主人還心疼到捶胸頓足根本沒敢檢查哈。

    這、是、個、陰、謀。

    有人細(xì)致地研究觀察過老太爺?shù)膼酆煤妥飨⒘?xí)慣，這人還知道我爹是個大孝子，老太爺?shù)脑拸膩矶际琼斒芊钚薪^不敢駁，更知道特么那幾天我爹出外辦差不在京中正好可向老太爺下手——否則以我爹也是玉樹出身的情況又怎么可能輕易同意讓我轉(zhuǎn)去錦繡！

    最后這人不但找好了碰瓷兒的人和鳥，還神通廣大地走通了靜虛先生那條線！

    真特么會對癥下藥因地制宜哈！

    ——不必多猜也能大概推出這是哪個臟心爛肺的從中作的梗！

    “干！”錦繡新生孔回橋同學(xué)終于邁開腿，一腳跨進了新世界的大門。

    第230章 孔黑    最好的年紀(jì)，最妙的時光，不要留……

    玉樹書院的人聽到這個消息會亂成什么樣，沒人去管，錦繡書院的家伙們卻都是十分地開心——把玉樹綜武隊唯一一個明星隊員給挖過來了，那玉樹以后豈不是會一蹶不振？哈哈哈！這可真是一件喜聞樂見的事！我們熱烈歡迎孔回橋，就算他以前是玉樹的人又怎樣？他現(xiàn)在已是我們錦繡的人了！將來要跟著我們錦繡去干玉樹，只要看到這一點就好了嘛！哈哈哈哈！歡迎歡迎！歡迎蓋上了錦繡戳兒的孔隊長！以后你生生死死就都是錦繡的兔撕雞了！

    大家就有種強搶了別人的媳婦后將來還要帶著這媳婦回去抽別人家的孩子的快感。

    聽說課間的時候有大批的學(xué)生涌到孔回橋新轉(zhuǎn)去的班級門口進行了全方位多姿勢高難度大力度的圍觀，因為大家還從來沒有見過敢于從玉樹轉(zhuǎn)學(xué)到錦繡來的不怕死的家伙——這貨可出了名了，將來去誰家赴個宴串個門若是遇到玉樹的人那豈不是要瘸著腿兒回家？

    好可憐的說……瞧那小身板兒軟塌塌沒什么精神的樣子，趕緊趁現(xiàn)在多看他幾眼吧，看一眼少一眼了唉。

    第一天放學(xué)的時候，一群玉樹的學(xué)生——也可能是玉樹綜武隊的狂熱粉絲，堵在錦繡的大門口，專等著孔回橋從里頭出來撲上去罵，那叫一個千夫所指，那叫一個人人喊打，看得錦繡的同志們都不落忍了，人孔回橋卻一點兒事都沒有，兔斯基著個臉，慢慢悠悠地穿過喊打喊殺的人群上馬走人。

    第二天放學(xué)的時候再次穿過罵聲陣陣的人群，卻發(fā)現(xiàn)自己馬的屁股上被人用紅漆寫上了“叛徒”二字，真要這么騎著穿街過巷，全京人就都知道他孔回橋是個什么樣的貨色了。

    孔回橋依舊嘛事沒有，上了馬，把外衫一脫，罩在馬屁股上，搖搖晃晃地回家去了。

    第三天上學(xué)的路上，這位的身后吸引了路人大量的目光——給馬屁股上涂倆大紅臉蛋兒這人是變態(tài)嗎？！——廢話，昨天紅漆寫的那倆字根本洗不掉只好等它自行脫落，在此之前只能全用紅漆涂掉了好嗎！

    放學(xué)的時候，更多的玉樹人堵到門口，然而孔回橋已經(jīng)跳墻走了，紅通通的馬屁股蛋子上又用黑漆寫上了“叛徒”兩字，除此之外，馬頭馬脖馬身馬腿上全都被寫上了“叛徒”。

    馬：老子招哪個咯？！

    孔回橋仍舊脫了外衣，把馬屁股上最顯眼的那倆字罩住，在路人持續(xù)的目光關(guān)注下不緊不慢地回了家。

    第四天，孔回橋騎了匹黑馬來……

    放學(xué)的時候卻找不見了馬，正跟原地?fù)项^呢，卻見武珽牽著他的黑馬從大門里走了出來：“書院西邊有馬棚，我?guī)湍慵拇嬖谀莾毫?，以后騎馬的話都可以直接牽去那里?！?/br>
    “哦?！笨谆貥蛏像R，罵聲中去了。

    “覺得他挺可憐?！蔽洮E旁邊的人搖頭道。

    “可憐他才是看低了他。”武珽微笑，“你看他像是很在意的樣子嗎？”

    “……真不在意嗎？”

    “這么點壓力都承受不住還怎么玩兒綜武？”武珽雙手抱懷似笑非笑地看著門口漸漸散去的玉樹眾人，“門第之見是最狹隘的偏見，麻雀籠里關(guān)了鷹，還見不得鷹飛上九霄，成天堵在這里吱吱喳喳，還不是曝露了自己翅膀小的短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