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開始前的最后三天，燕七向書院請了假，書院當(dāng)然立刻就批準(zhǔn)了，知道她是要代表國家去參加和大摩的綜武大賽，是為國、也是能為書院增光添彩的事，書院甚至還考慮要給她開一個壯行會，讓她以“我院優(yōu)秀青年代表”的身份給大家發(fā)表個講話什么的，被燕七拼命拒絕了。

    剩下的這三天，燕七要么和也已請下假來的崔晞泡在崔家木鋪，要么就在家里陪大人們喝茶聊天，還和小十一一起見證了小十二的降生。

    大戰(zhàn)前兩天，俟著放學(xué)的時候同武玥陸藕吃了頓飯，吃完飯就是逛街購物一條龍，絲毫沒有即將參加生死大戰(zhàn)的緊張感。

    “你不緊張我緊張。”武玥嘟噥。

    “會平安回來的?！标懪阂彩鞘志o張并故作平靜。

    “當(dāng)然會啊，我還等著喝你的喜酒呢。”燕七道。

    陸藕頭一次對這話沒啥反應(yīng)，只顧著擔(dān)心，在燕七臉上看了又看，莫名覺得心下難安。

    大戰(zhàn)前一夜，燕府全體成員在上房聚完餐后就各自散了，二房一家人聚在坐夏居的上房，其樂融融地享受難得的全家團(tuán)聚的時光。

    “臭小子天天都他娘的吃了些什么？！看這肚皮滾瓜溜圓的！”燕子忱把小十一拎在半空瞪著他鼓鼓的小肚皮。

    “飛高高！飛高高！”小十一沒心沒肺地尖笑著要求。

    “飛個屁，再把你這一肚子屎灑出來！”燕子忱拒絕。

    “別逼我腦補那畫面啊……”燕七無語臉。

    燕子忱把小十一丟給二太太，大馬金刀地往燕七面前一坐，雙手撐在膝上探肩看著她：“準(zhǔn)備好了么？”

    “妥妥的了?！毖嗥弑瘸鰞筛竽粗?。

    “別輕敵?！毖嘧映勒嬖V她，“對方可都是功夫好手，而且是要玩兒命的，玩兒命和正常對打絕不一樣，戰(zhàn)力往往能飚升五倍甚至十倍?！?/br>
    “我有爹在我怕誰。”燕七道。

    “別都指望著我，”燕子忱瞪她，“輕敵之心不可有，我還要照顧你大伯，更要殺敵！……我把你托付給元昶，屆時盡量莫離他左右?！?/br>
    “你就這么放心把我丟給別的男孩子??？別忘了大家要在山里待七天呢?！毖嗥叩?。

    燕子忱哼笑了一聲，丟她一記眼刀，半晌才道：“至少我相信那小子關(guān)鍵時刻肯為了你豁出命?！?/br>
    燕二太太在旁邊聽見，不由笑道：“這次賽完了，請那孩子到家里來吃頓飯吧?！?/br>
    “請他干甚？！”燕子忱翻著白眼看她。

    燕二太太抿著嘴笑不接話。

    “干！”小十一響亮地道。

    一家子說說笑笑到了月上中天，各自回房洗漱休息，與平日看著沒什么兩樣。

    一夜很快過去，天未亮?xí)r燕七已經(jīng)起身，泡了個熱水澡，長發(fā)編起來，高高地在腦后綰成利落的玫瑰髻，貼身穿了又柔又軟的中衣，套一身既輕又方便行動的薄棉衣，外面是合體裁成的男式棉麻料子的龍葵紫勁裝，扎一條黑皮腰帶，穿一雙黑靴，利利落落地邁出門來。

    到得前頭，見燕子忱已經(jīng)在院子里練完一套拳了，打著赤膊的身上熱汗騰騰，汗珠子順著虬結(jié)的肌rou線條滑落下來。

    “我?guī)湍悴梁拱〉?。”燕七道?/br>
    “省省吧，”她爹一無所覺地扯過架子上的大巾子先在臉上抹了一把，然后笑著上下打量她幾眼，“難得穿的這么俊俏，再給你身上沾上汗?！?/br>
    “好吧，真遺憾啊。”燕七道。

    早飯就在坐夏居吃，外頭天還黑得很，二房所有人就都已經(jīng)起身了，連小十一都從被窩里被挖了出來，坐在二太太腿上邊吃邊睡。

    誰也沒有提到今天便要開始的生死大戰(zhàn)，只如往常般平靜地吃著這頓送行飯。

    吃罷飯就出門，要趕在老太爺和老太太起身前離開，免得又是一番哭鬧不舍。燕七披了一條黑色毛披風(fēng)，拎上自己的弓和箭，跟在燕子忱的身后出了坐夏居。

    燕二太太抱著小十一，和燕九少爺三個只將父女倆送到了坐夏居門外，而后就這么目送著兩人消失在了黎明未至的竹林深處。

    七天。一家五口，兩個在山中生死搏命，三個在家中掛肚牽腸。

    誰都不會好受。

    這一日，注定是不同尋常的一天。陽光似乎格外的耀眼，街道也似乎格外的熱鬧，每一個人的嘴里都在談?wù)撝@場即將打響的“國際”綜武戰(zhàn)，無需上班和上學(xué)的人們早早地就開始向著北城門外涌動，雖然無法現(xiàn)場觀摩比賽的進(jìn)程，但能看一個開幕式也行啊，生命不息，熱鬧不止，一顆愛湊熱鬧的心也絕不會死！

    京城以北，群峰林立，十萬大山連綿無際，而極少有人能夠進(jìn)入到以蔥蘢山為界限的更北的地方去，更北的地方非但未經(jīng)開發(fā)山勢險惡，且還有各類兇猛野獸和奪命毒蟲，再遠(yuǎn)一些甚至山間還會有毒瘴，以及傳說中那些逃進(jìn)山里躲避官府的強盜土匪殺人犯。

    前些天燕子忱帶兵清理賽場，說是清理，其實也不過是帶著大摩的人確認(rèn)了一下賽場的范圍，雙方誰都沒有真正深入賽區(qū)，所以比賽的時候大家基本都處于同一起跑線，跟開荒差不多。

    ——有時候天朝人也覺得奇怪，大摩人好像知道天朝人極少有人進(jìn)入過這片山區(qū)似的，所以才敢提出要在這片山區(qū)進(jìn)行比賽，否則若天朝人極為了解這山區(qū)，大摩人豈不是要吃了不熟悉賽場的虧？

    這便是大摩人將比賽場選在這里的原因，既然大家都不了解賽場內(nèi)部的情形，那么起點就相對公平，至于比賽中要怎么應(yīng)對那些不可測的自然難題，就全靠雙方自己的實力和運氣了。

    當(dāng)太陽高高升在天空時，天朝的天子攜眾臣及即將參賽的人員、各國派出的來為本場比賽做見證的使臣們，已經(jīng)抵達(dá)了山區(qū)邊緣臨時建成的、用來作為出發(fā)點和返回點的一塊平整的賽場上，這片臨時賽場甚至還分出了觀眾席和比賽區(qū)，比賽區(qū)其實就是一片平坦的場地，如果七天內(nèi)雙方中的一方并沒有完全被殺光，那么殘存的隊員將返回到此處進(jìn)行一對一的死斗，以此決出比賽的勝者。

    此時此刻，賽場上已經(jīng)列隊站滿了天朝的兵士，趕來湊熱鬧的百姓們?nèi)脊蛟谫悎龅淖钔鈬噬虾痛蟪?、使臣們則立在高高的觀眾席臺子上，待天朝人全體下跪山呼萬歲后，賽事進(jìn)入了第一項程序——雙方參加比賽的內(nèi)定隊員出列。

    于是萬眾矚目之下，天朝一方第一個出列站到焦點中的，是一位蕭清俊朗氣度吸人的官員，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內(nèi)蘊天成的風(fēng)雅，邁了閑云野鶴般的步子行至前端，聽得主持官報他的名字：“帥擔(dān)當(dāng)——燕子??！”

    第451章 壯行   愉快地決定了。

    沒有人看得出燕子恪身上負(fù)了傷。他負(fù)手立在那里, 一如往常。黑發(fā)綰著，插了支青玉簪, 穿著件蒼色麻布衫, 衫上暈染著萬古山與千年雪, 兩袖袖緣是白云和清風(fēng)。

    整個人站在那里, 與這劍拔弩張的場面格格不入, 好像是空性清心的上仙誤入了戰(zhàn)火人間，冬風(fēng)一來，衣袂翻飛里便似要隨風(fēng)歸去, 使得被他這風(fēng)姿吸引了目光的眾人，眼都不敢眨一下, 生怕一個不注意, 那處就不見了他。

    天朝的帥擔(dān)當(dāng)一經(jīng)出場便瞬間奪去了各國使臣及對戰(zhàn)雙方的注意, 以至于隨后介紹大摩國將擔(dān)當(dāng)?shù)倪^程都被人忽略了去。

    當(dāng)眾人漸漸回過神來的時候, 天朝這一邊已經(jīng)介紹到了車擔(dān)當(dāng)燕子忱, 主持官念他名字的話音方落，場下立刻便是一番海嘯山呼。

    ——戰(zhàn)神！這是我們的戰(zhàn)神！戰(zhàn)無不克從無敗績的戰(zhàn)神！只要有他在, 天朝就絕對不會輸！他是信心之源, 是希望之光, 是支撐我鐵桶江山的最硬的臂膀！

    不知主持官是有意還是無意, 抑或十分懂得玩噱頭, 在介紹完燕子恪和燕子忱兄弟兩個之后。并沒有按車馬炮象士兵這樣的順序繼續(xù)往下介紹，而是先把炮擔(dān)當(dāng)燕七從隊伍里點了出來。

    當(dāng)燕七站到了燕子恪和燕子忱的身邊后，場上場下所有的天朝人忽而覺得心頭一陣涌動——這可是真正的戰(zhàn)場父子兵、打虎親兄弟?。?/br>
    三張相似的面孔, 一種共同的氣場，無論是清逸的，強悍的，還是……面癱的……此時此刻并排筆直地立在那里，骨子里透出來的都只有一種神情——睥睨和霸氣！

    絲毫未將大摩人放在眼里，仿佛他們不過是蚍蜉亦或蟲蟻。

    燕家人可真他娘的傲！但，這傲氣也真他娘的讓人熱血沸騰！就該是這樣，我天朝人就該是這樣威武霸氣rou炸天！

    “必勝！”人群中不知誰吼了這么一嗓子，立刻引來了四方應(yīng)和，眾人由此起彼伏的高呼很快匯成了一道整齊劃一澎湃洶涌的聲音——“必勝！必勝！”這聲浪幾乎要將大摩的使團(tuán)卷蓋個沒影。

    主持官連連做著手勢，好容易將這股浪潮暫時壓了下去，雙方繼續(xù)交錯著往下介紹己方的隊員，直到所有內(nèi)定的隊員全部出列站成了一排。

    接下來到了關(guān)鍵的步驟——雙方互相選出對方剩下的參賽隊員。

    雙方各一百名候選人列隊相向而立，再由各自的指定人員從對方隊列中挑選出七名參賽人員來。

    大摩負(fù)責(zé)選人的是他們的將擔(dān)當(dāng)亦即整個使團(tuán)的領(lǐng)導(dǎo)者，旁邊還有兩名陪同參謀。天朝則由燕子恪和燕子忱來挑選，燕子恪斷案無數(shù)，觀色識人是拿手活，從中挑出信心不足、易受迷惑、智商欠缺之人不是太大的難事，而燕子忱則負(fù)責(zé)提供專業(yè)支持——以他的經(jīng)驗和技術(shù)眼光來判斷哪個人的武力值相對更低一些。

    當(dāng)然，大摩帶來的人必然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信心不足、不夠聰明或武力值低的人是不會被選來參加這項比賽的，而燕子恪和燕子忱要做的不過是從中找出哪怕一絲絲的薄弱點，為己方的勝利增加哪怕只有一點點的砝碼。

    燕七瞅見武珽那老jian巨猾的今兒故意把自己打扮得精神不振，眼神兒里還有著一絲“不易察覺但又能讓你察覺到”的閃躲和不自信。

    喵的，奧斯卡欠他一座小金人兒。

    當(dāng)對方一指頭選中他的時候，燕七看到這位慢慢地勾起了唇角。

    百里挑七，雙方都謹(jǐn)慎得很，時間足用去了小半個時辰，終于湊夠了參賽的合共十六人，接下來的步驟是雙方互相檢查對方要帶進(jìn)賽場的裝備，避免其中有毒物和火器。

    負(fù)責(zé)檢查裝備的并非參賽人員，而是另有其人，雙方各派出一個四人組，檢查完畢后只許給己方傳遞回三個字的信息：“有問題”或“沒問題”。而后為了不讓對方的檢查組泄漏己方的裝備內(nèi)容，傳遞完信息后，這八個人會被立即帶離此處看管起來，找個有吃有喝的地方等上七天，避免中途采用什么方式傳消息給本隊的參賽隊員。

    四人組檢查裝備又花去了半個多時辰，雙方檢查完畢確認(rèn)各無問題后，大戰(zhàn)進(jìn)入倒數(shù)第二個環(huán)節(jié)——參賽人員做賽前準(zhǔn)備，穿甲衣、配裝備，準(zhǔn)備出發(fā)。

    由于賽場是在山中，沒有人選擇重型甲衣，都只穿了能夠護(hù)住要害的輕便型甲衣，但這也不過是聊勝于無的東西，雙方都是功夫好手，真正下起殺手來，再厚再重型的甲衣也擋不住攻擊。

    所以燕七干脆就沒穿，一身輕裝上陣。

    “充什么大頭佛爺，穿上！”元昶瞪她，“什么情況都有可能發(fā)生，多一層防護(hù)就多一次活命的機會！”

    “我覺得不用穿啊，你不就是我的甲衣嗎?！毖嗥叩?。

    “……”元昶強行把自己想要翹起的嘴角摁平下去，“你少哄我，這次由不得你任性，好歹穿個護(hù)心甲。”

    “不用啦，太沉，對于我來說力量和功夫都無法與敵抗衡，只能在靈活性和耐力上入手了，穿著甲衣既妨礙動作又影響體力，”燕七拍拍胸口，“而且護(hù)心甲太硬，做射箭的動作不大舒服。”

    元昶的目光下意識地瞄向燕七拍過的地方的……附近，見那修身的勁裝包裹下是發(fā)育得健康又初具“規(guī)?！钡纳倥碾伢w，伴隨著淺淺的呼吸而輕微地起伏，散發(fā)著一種能讓人……坐立不安的魔力……

    元昶的耳尖刷地一下子紅了，慌忙轉(zhuǎn)過身大步走開，心下正正反反抽了自己十幾個隱形巴掌，罵自個兒啥時候了還胡思亂想，都怪驍騎營那幫混蛋天天給老子講下流笑話！趕緊一邊深呼吸一邊眺望遠(yuǎn)方，嗯，好多山，山巒起伏，凹凸有致……呸呸！

    事實上想要輕裝上陣還是不能夠，因為賽程是七天，誰也不想巴望著自己早早死掉，活到最后就要熬夠七天，七天里的食物和水以及夜里休息睡覺的東西都要帶上，因此必帶的裝備至少也是人人背一個布囊。

    燕家父女外帶一個元昶背的都是燕七從現(xiàn)代拷貝來的行軍包，三人還各背有一大囊箭，燕子恪有傷在身，騙騙別人還行，實則他每走一步路都會牽扯到尚未愈合的傷口，每一步都是一種疼痛煎熬，當(dāng)然不可能再讓他背東西，于是他的那一份兒全都由燕子忱代勞了。

    整裝完畢，雙方各十六名隊員列隊相向而立，有人抬了桌案上來，置上筆墨，請眾人依次上前簽署生死狀。

    燕子恪的生死狀是早就簽了的，此時還是要上前去作作勢，其他人隨后跟上，一個個地走過去，提筆，寫下名字，摁上手印，再由旁邊的人將這紙高高舉起示意給所有的人看。

    從桌案被抬上來的時候起，場下便突然響起了戰(zhàn)鼓聲，“咚——咚——咚——”一聲聲緩慢且雄壯，軍民們被這鼓聲震得熱血沸騰，齊齊望住他們即將出戰(zhàn)的勇士們，每當(dāng)一個人簽罷生死狀舉起來，千百人便伴隨著鼓點齊聲大吼：“必勝——必勝——必勝！”

    當(dāng)所有人簽完生死狀后，天朝的參賽隊員們行至皇上的龍位之下，齊齊叩首辭行。

    龍座上的皇上面無表情地盯著跪在最前面的燕子恪，半晌方道了一聲：“燕愛卿上前。”

    燕子恪慢慢起身走上前去，立到皇上身側(cè)，微微彎了身子聽他說話。

    “你真要這么干？”皇上用只他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咬著牙問。

    “呵呵，是?！毖嘧鱼〉?。

    “現(xiàn)在退出還來得及，”皇上的龍爪用力扣著龍椅扶手，“你裝暈，朕便說你cao勞過度不宜參加，下旨準(zhǔn)你退出?！?/br>
    “呵呵呵，不了，還是參加罷?！毖嘧鱼〉馈?/br>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皇上怒。

    “安安已同你說過了罷?！毖嘧鱼〈怪虞p笑。

    皇上一時頓住，半晌方道：“那丫頭究竟是誰？我看她不像普通人?！?/br>
    燕子恪微微偏眸，對上皇上看向他的目光，輕輕地道：“安安她，是星河的女兒。”

    皇上不由徹底怔住了，目光轉(zhuǎn)向仍自跪在下頭的燕七，卻只能看到她黑茸茸的腦頂。

    “——真的假的？！”好半天皇上才緩過來，抬了袖子擋住自個兒的龍嘴，“你把那孩子救下來了？！不還有個小小子嗎？她知道自個兒身世了嗎？有沒有背地里罵朕？怪不得朕覺得她長得像步星漪，侄女肖姑啊！但是眉毛和鼻子長得像星河你發(fā)現(xiàn)沒有？還有啊……”

    “星河的兒子也活著，現(xiàn)在是子忱的長子?！毖嘧鱼≥p輕打斷皇上的感慨。

    “哪兒呢哪兒呢？讀書讀得怎么樣？將來朕給他個一品官兒做啊。”皇上豪邁地道。

    “那么臣就把他托付給皇上了?！毖嘧鱼」硪允局x恩。

    “……”皇上憑白給自己攬活上身，轉(zhuǎn)了轉(zhuǎn)龍目，“那閨女呢？不若朕將她納進(jìn)宮好了，讓她享一世榮華富貴……”

    “呵呵?！毖嘧鱼∑ばou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