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這沈毅堂這才憶起原來此番乃身處在自個的新房之中,昨日賓客眾多,勉不了把酒作陪,這沈毅堂原本就不樂意這門親事,自是遲遲不愿意踏入那新房中,遂與眾人把酒尋歡,肆意取樂,直至酩酊大醉,不知人事呢。 此番醒悟過來,見那新娘子果然長得相貌平平,其貌不揚,又儀容不整,一副蓬頭垢面的姿態(tài),愈加不喜。又見隨身伺候的丫鬟個個呆頭呆腦,手拙蠢若木雞,心中愈加不痛快。只全程陰著一張黑臉怒目而視,一時思柳等人竟是不敢再上前伺候。 那蘇凝初見狀立即上前道:“夫君,我來侍奉您!” 沈毅堂卻是視而不見,只橫眉怒目的自行推開了上前的蘇媚初,面目不善,竟又徑自推開了房門,一刻都待不下去了似得直直地走了出去,那蘇媚初頓時臉色一變,眼眶一紅,竟一時潸然淚下,只覺得苦不堪言。 那楊大與楊二兩兄弟候在外頭,一時聽得膽戰(zhàn)心驚,見這沈毅堂衣衫不整的徑自從新房中出來了,來不及多做他想,只噤聲趕緊跟著上前伺候。 后頭那錦繡聞得這般動靜簡直是觸目驚心,見這大早上雨露深重,便立即把早就備好的新衣送了上前,楊大接了,與那楊二一邊跟著一邊伺候著穿戴,只覺得手忙腳亂,卻又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 卻說這頭春生在外院守著,原本與那雙卉二人輪番值守,那春生守上半夜,春雙卉守下半夜,只這一整夜過去了,也不見那雙卉過來替換,便想定是睡過頭了。 春生不好計較,便自個生生挨了一整夜,只在半夜里打了個盹兒,這會子總算挨到了天亮,只覺得總算是到頭了。卻聽到正院里好是一番大動靜,隨即有丫鬟匆匆跑來命她立即前往廚房準備傳早膳,春生匆匆的去了,只回來通報之際忽地在二進門處與人撞了個滿懷。 春生本就睡眼朦朧,一抬頭便瞧見一張暴跳如雷的兇煞臉,一時間,只覺得瞬間清醒了過來。 第38章 遭罪 這沈毅堂頭疼欲裂,又渾渾噩噩的,一大早便極為不痛快,本就一肚子火氣沒處撒,見了誰都覺著礙眼。 此番還沒來及撒火,便有人上趕著撞上了上來,頓時怒目圓瞪,抬起腳便一腳踹了上去,直氣急敗壞地怒罵道:“好個沒長眼地混賬東西,一大早便個個惹得爺心里頭不痛快,小心賞你們幾頓板子給發(fā)賣了去!” 這春生還未反應過來,忽然間胸口便被挨了一腳,被踹得往后倒退了幾步悶聲跌倒在地上,只雙手揉著胸口竟疼得說不出一句話了。 那邊楊二還跟著一旁數(shù)落道:“怎么眼睛那么不好使,如此冒冒失失的也不看沖撞了誰” 說著說著便見躺在地上的人有些眼熟,便又湊近了幾分,見這冒進的小丫頭竟然是爺院子里喂養(yǎng)鸚鵡的那個喚作春生的小丫頭,一時大吃一驚,生生地住了嘴。 這沈毅堂其實原本是個憐香惜玉之人,平日里待院子里的丫鬟們個個是和顏悅色,極少動怒的,此番確實是怒氣攻心,原就是個稱王稱霸的性子,發(fā)起火來任誰見了都難免心有余悸,這小丫頭也是倒霉,生生撞在了這槍口上。 這楊二一時心中感慨,欲上前攙扶,又見那沈毅堂怒氣沖沖地走遠了,一時也顧不上春生,行色匆匆的跟了上去。 這沈毅堂乃成年男子,本就孔武有力,再加上怒氣上頭更是用了十足的力道,這春生不過還是個九,十歲的小姑娘,哪里受得住,只一時跌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覺得從胸腔里鉆出生生的疼意,額頭上冒起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還是原本跟在后頭的錦繡見情況不對,又返了回來,卻見那春生一臉慘白的躺在地上,□□的雙手揉著胸口,立即上前抱著春生道:“我的個天啊,這是怎么呢!” 便又立刻喊人過來,吩咐兩個丫頭上前攙著春生進了屋子里。 那雙卉睡眼朦朧地醒過來便見春生一臉蒼白的被扶了進來,一時瞌睡全無,大驚失色,上前問道:“春生,你這是怎么啦,可別嚇我” 此時春生已經(jīng)緩了過來,只無力的擺手道:“我無礙,莫要擔心” 一時抬了抬胳膊,只“呲呲”抽氣,竟然引得胸口發(fā)疼。 雙卉上前幫襯著解開春生胸前的衣裳,只見胸前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青紫色的大腳印子,腫得老高,一時觸目驚心,雙卉瞧見了,忍不住鼻尖一紅,潸然淚下。 待雙卉知道了事情緣由,一時無比自責,只悔過道:“都怨我,都怨我,若不是我躲懶睡過了頭去,怎會害得你遭了這般罪受?!?/br> 一時又埋怨起那位施暴者,只恨恨道:“便是哪房主子也不見青天白日里這般作踐人的,春生,你生的這般玉質(zhì)蘭心,他怎地忍心下腳?我原先還聽jiejie們說起,只道是位溫文爾雅之人,卻不想竟是這般心狠手辣之” 春生只一把捂住雙卉的嘴道:“噓,你小聲點,讓旁人聽見了還想不想活了” 雙卉原也是怒氣上頭,情急之下方才說出這些話的,待剛說完這才意識到這等背地里瞎編排主子閑話可是犯了府中的大忌,一時有些戚戚然,卻又忍不住嘴硬道:“本就如此。” 又望了望春生,拉著她的手道:“我只不過是氣不過把你踹得這樣兇狠,你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這些話只對你說說,不會讓他人聽了去?!?/br> 待春生歇息緩過神來,便稟了錦繡jiejie回了斗春院里,這春生乃是在凝初院里幫忙受的罪,錦繡處事周全,便派人把她扶著親自送了過去,又見正院里正糟糟雜雜,一時無暇顧及此等小事,便私底下打賞了些金裸子及首飾,準備事后在與夫人報備。 卻說這沈毅堂一大早上便不得清凈,腦子里突突的扯得生疼,酒醉最是難受得緊,想回自個院子里在寐會兒子,又忽然想到這里距離那攬月筑并不遠,這些時日繁忙,已有幾日未曾去瞧過那林月茹了,一時念起,便改道往那攬月筑方向而去。 此時天剛微亮,萬物初醒,空氣清新,林子里彌漫的晨霧漸漸散開。行走在林間的小道上,只覺得一時神色清爽了起來。每到這個時辰沈府里的下人們便開始活動了,院子里有人在清掃落葉,廚房里早起的婆子正在燒熱水預備早起的膳食。 沈毅堂天才微亮便出現(xiàn)在了攬月筑,那清掃院子的小丫頭回身瞧見了只大吃一驚,立即恭敬屈身行禮道:“主主子爺!” 一時又手忙腳亂的放下了手中的掃帚,欲回院里通報,卻見那沈毅堂擺了擺手道:“你忙你的,爺自個兒進去?!?/br> 說完便大步流星的往里走。 待繞過游廊,進了里頭的正院,恰好見到那玉迭正輕手輕腳地往正屋里頭出來,轉(zhuǎn)身瞧見本該在正房里新郎官猛不丁的出現(xiàn)在了這兒,只嚇了一跳,立即彎腰行禮,卻見那沈毅堂伸出食指放在唇邊小聲“噓”了聲,玉迭便生生收住了喉嚨里的問候聲。 沈毅堂壓低了聲音問道:“姨娘這會子可是還未醒來?” 玉迭恭順答道:“是的,這會子才剛剛寐下睡熟了。” 沈毅堂往那正屋里瞅了一眼,皺眉疑惑道:“晚間睡不好么?” 玉迭憂心道:“回主子爺,近來姨娘肚子鬧騰得厲害,吃不好睡不好,吃了便吐,便是夜里也總得起來好幾回,直到這天蒙蒙亮了這才睡去?!?/br> 沈毅堂聽了眉頭皺得愈加厲害了,只噙著雙眼往里走,道:“我進去瞅瞅!” 這沈毅堂進了屋,滿屋子靜悄悄地,見屋里擺設(shè)雅致舒坦,不奢侈不華美,卻無端讓人覺著風雅舒服,又見一進來便聞得一股清冷暗香,令人神色舒緩。待往里走,見臨窗設(shè)有一帷帳繡床,掛著淡雅錦繡帷帳,上邊繡有月季花紋圖案,清新雅致。旁邊設(shè)有富貴開花的文案的古木小幾子,上邊擺放著痰盂,茶水一應物件。 沈毅堂走近,伸手輕輕掀開帷帳,只見那林月茹側(cè)身正背對著睡得香甜,身上蓋著一床錦紋被褥,臉蛋兒微紅,一手搭在腰間撫著腹部一手垂在身側(cè),一臉溫順乖巧的模樣。 沈毅堂心中一動,只解開腰帶,退下衣袍,掀開了被角,在林月茹身邊躺了下來。 第39章 風暴 這沈毅堂躺在床榻上,聞得被褥中一陣清甜奶香,忍不住用力嗅了嗅,又見那林月茹睡熟了,面容恬靜安詳,只覺得心里一陣舒坦,大手一伸,只把身前乖巧的人兒一把攬在懷中,一時軟玉在懷,溫香盈齒。 沈毅堂本就頭疼腦漲,一早上便又怒火攻心,只覺得疲憊不堪,此刻待在這里便覺得清凈舒心,不過片刻便熟睡了過去。 那林月茹待沈毅堂進入被窩之際便早已清醒,只是裝作熟睡,一時不敢睜眼。她怎么也沒有料到,原本應當身居在那凝初閣新房中的人怎地待她一覺醒來便出現(xiàn)在了自個身旁呢?是幻覺么?還是錯覺呢? 待到身側(cè)之人漸漸呼吸平穩(wěn)了,這林月茹終是不可置信的轉(zhuǎn)過身來,見那張日思夜念的臉果然就出現(xiàn)在自個眼前,一時胸中又酸又澀,卻又滿腔熱流,伴著那溫熱的氣息涌入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