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春生愣了愣。 她的臉色有些發(fā)白。 卻見那沈毅堂陡然捏緊了她的下巴,只將她揪到了跟前,眼里早已無了一絲笑意,只瞇著眼,雙目已經(jīng)有些赤紅了。 只一字一句的冷聲道著:“哼,爺日日在外辛苦奔波著,特意吩咐著下人們將你好吃好喝的供著,爺對你千好萬好,這才剛回府,哪兒都沒去,頭一處就忍不住到這書房來瞧你,你不對爺感恩戴德便罷了,竟還背著爺在爺?shù)臅坷锕匆齽e的男人?還是爺?shù)闹秲??怎地,你難道是想與咱們叔侄二人共好不成?” 見春生臉色發(fā)白,眼里已經(jīng)蓄起了淚意,沈毅堂冷笑著:“還記得爺上回與你說過的么?若是敢背著爺勾引男人,爺當會如何——” 春生聽到此處心中一緊。 沈毅堂只忽地貼近她的耳畔,冷笑著道著:“爺對不聽話的奴才可沒得耐心□□,你知道歷來不聽話的奴才都有著怎樣的下場么?被送人?被發(fā)賣?呵,你曉得會被發(fā)賣到什么地方?每日被逼著做些什么事兒么?你不是不樂意伺候爺么?難道是想著伺候別的人不成?” 春生的眼淚已經(jīng)掉了下來,抖著唇卻是發(fā)不出一個字,只拼命的搖頭。 沈毅堂見了,只慢條斯理的繼續(xù)問著:“怎么不說話?莫不是真的想伺候別的男人不成?想伺候誰?難不成是爺?shù)闹秲翰怀桑俊?/br> 說到這里,只忽地抬著眼,定定的一動不動的盯著她。 面上強忍著怒意,實則胸中早怒氣滔天,氣得心肝脾胃都在打顫呢。 他當然知道,她與聰兒興許只是因著一場意外,可是仍是忍不住氣急敗壞。 盡管他掏心掏肺的對她千好萬好,可她從未給過什么好的臉色,每回就同老鼠見了貓似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他就有那么可怕么? 男人對男人是非常了解的,只需一眼,他便從聰兒的眼底看到了對她的情意。 那么她呢?是不是亦是郎有情妾有意? 只要想到在他不在的這一段時日,兩人背著他,日日在他的書房私會著,光想著這一點,就足以令他火冒三丈,甚至是惱羞成怒,醋意橫生呢。 他難道對她還不夠好么? 每日在她跟前溫柔小意,便是惹的來了火氣,仍是強忍著,生怕一不小心又驚著了她,嚇著了她,他沈毅堂何曾這樣看過一個女人的臉色說話。 他霸道了半輩子,歷來呼風喚雨慣了,甭管在府里還是府外,誰見了不是點頭哈腰的,便是有頭有臉的人見了,亦是對他禮讓三分,可偏偏跌在這個小丫頭片子的手里。 她時時刻刻躲著他,避著他,如避蛇蝎。 縱使如何掏心掏肺的待她,仍是落不著半點好,只覺得胸口一陣發(fā)疼。 沈毅堂閉了閉,強自壓著心里的怒意,可是仍覺得胸腔里一陣一陣的搗鼓著,那無處宣泄的怒氣蹭蹭的就冒上了頭頂,火氣突突的,扯得太陽xue生疼。 嫉妒,難受,甚至還有些委屈,一股腦的交織著。 一抬眼,便見眼前的小丫頭面色慘白,淚意橫生,只覺得火氣又不打一處來。 他最是見不慣她這幅懼意橫生的模樣,他是洪水猛獸么。 春生咬著唇,眼睛里的淚水不由自主的就這樣流了下來,她是有些怕他的,她只是個奴才。 誠然,只需要他一句話的事兒,就可以隨意將她送人了,發(fā)賣了去。 她當然知道,賣到旁的地方,給人當奴作妾還算是好的,更有甚者,興許還得賣到窯子里去做娼做妓呢。 春生心中害怕,可更多的卻是覺得委屈及屈辱不堪。 他言辭厲色,一口一句勾引,難道,在他眼中,她就是這樣的女人么? 他一口一句對她千好萬好,對著如同阿貓阿狗似的,高興了便逗兩下,不高興了便言辭厲色,指著鼻子隨意的指責,告誡,甚至是出言不遜的侮辱,這就是所為的對她好么。 她是被他困在籠子里的寵物,這個不許,那個不能,若是惹得他不快了,便還有被隨意送人,發(fā)賣的境地。 呵,他如此看輕她,踐踏她的臉面,將她踩到了泥濘之中。 若是這般是為了她好,那她可還真是消受不起。 她不愿委曲求全,亦是不會討人歡心,被他厭棄,橫豎不過早晚的事兒,早死早投胎,生得繼續(xù)遭這份罪,活礙人的眼。 春生任由著他捏著下巴,怒火朝天的指控,只將頭扭到了一邊,不去看他氣急敗壞的模樣。 沈毅堂見了,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兒,咬牙道著:“好啊,很好,你還跟爺較上勁兒了是吧,是爺平日里對你太好了是罷!看爺今日不好好地教訓教訓你!” 一時只伸起了手。 春生不由瞪大了雙目,只以為他要一巴掌扇來,下意識的躲了躲。 卻見他只是氣急敗壞的指著門外吼著:“人呢,都死哪兒去了,還不給爺死進來!” 春生不由一愣,她還以為他是要動手打她呢。 外頭莞碧,楊二等人被這一嗓子吼得心里打顫,兩人對視一眼,莞碧只下意識的撫了撫胸口,有些不安的捏著手中的帕子,卻是刻不容緩了推了門進來了。 一進屋,便瞧見主子爺一臉的鐵青,而春生則縮在墻角,一臉的淚水。 莞碧心中一跳,見這兩人一見面就又鬧成了這等地步,只嘆了一聲造孽啊。 雙腿不由有些打顫,顫著身子小聲的道著:“爺···” 沈毅堂只冷著臉沖她吩咐著:“去將歸莎速速給爺喚來?!?/br> 莞碧聽了哪敢多問半句,只連連稱是,忙不迭點頭,轉身立即出了屋子。 春生聞言只下意識的抬眼看了沈毅堂一眼,雙手有些不安的掐得緊緊的。 不多時,歸莎便匆匆忙忙地趕來了。 許是路上聽了莞碧的提點,知曉里頭是怎樣一副光景,一進屋里也不敢隨意張望,只弓著身子小心翼翼的道著:“不知爺喚奴婢過來,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