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jié)
被子被往外攥了一下。 隨即,合上了。 然后。 然后,便再沒有然后了。 平穩(wěn)的呼吸聲,在身后響起了。 仿佛是仰躺著,面朝上。 春生卷縮在了里側(cè),而身后之人躺在了外側(cè),兩人之間尚且還隔著一道距離。 春生面上微微一愣,不知這般過了多久,直至身后的呼吸變輕,變得平緩了,這才慢慢的睜開了眼。 身后之人仿佛已經(jīng)睡著了。 春生有些詫異,只覺得意外。 她以為··· 她以為他費盡心思的將她逼回來,不就是為了—— 沈毅堂曾說過的,他說他無比貪戀著她的身子。 他曾在纏綿時,只咬著牙說過,他說她這一輩子都甭妄想離了他。 他要她這一輩子都要像那般一樣,在他身下夜夜輾轉(zhuǎn)承歡。 幾乎在一起的那幾個月時日里,除了頭一遭她遭了罪,躺在床榻上歇了些時日,其余的日子里,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一日是放過她的。 便是小日子到訪,亦是得緊緊地抱著她,癡纏著,只是沒有進入而已。 他究竟是有多熱衷那檔子事兒,她是知曉的。 她以為,他此番定是不會放過她的。 在踏入這座院子的第一步起,便已做好了準備。 她說過會伺候他的。 三年。 既然是她說親自出口的,便不會反悔。 他若是想要她,她不會推拒。 卻不想—— 春生只僵直了身子,像是一塊木頭似的,一動都沒有動。 腦子里直有些亂,心中只有些復雜。 既然他不想要她,為何又要如此大費周章的將她弄來。 又或者? 他曾是那般驕傲的天子驕子,沒有人能夠抗拒得了他,然而春生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對著他避之不及,甚至設(shè)計擺脫了他。 他那般傲氣的人,如何能夠允許? 在春生的潛意識中,全然的皆是,他定會想盡一切辦法,用盡一切手段,來折磨她,懲罰她,以解他心頭只恨的。 可是,這樣的,算是懲罰么? 春生只久久都無法合眼。 不知道這般過了多久,久到屋子里的燈盞里的蠟燭都將要燃盡了。 終將忍不住慢慢的轉(zhuǎn)過了身子。 春生偷偷地打量著眼前熟睡之人。 只見他安靜的躺在一側(cè),原本那雙冷岑的眼此刻已經(jīng)合上了,少了白日里瞧見的那一絲拒人千里之外的壓迫感,也少了前幾次會面時的那樣一副不怒自威,令人不敢直視的威嚴凜冽的氣場。 面部的表情好似要緩和了許多,原本剛毅冷硬的面部輪廓,也沒有在繃著了,側(cè)臉的曲線很完美。 其實沈毅堂的五官生得很俊美,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唇,配上他那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可叫無數(shù)女子為之傾倒的。 好似還是重逢后第一次如此認真的打量著眼前之人。 不,應該說是人生第一次如此安靜認真的這般觀摩著他。 曾經(jīng)的她并不敢如此明目張膽,而現(xiàn)如今。 春生的目光,在他的面上寸寸游移著,最終落在了他那雙薄薄的唇上。 世人皆說薄唇乃是薄情之人。 春生也曾一度這般認為,他的后院有那么多貌美花容的女子,無論是擁有絕色美貌的林姨娘,還是儀態(tài)萬端的正房太太蘇氏,好似,都遭受到了他的無情摒棄。 相好時,濃情蜜意,興致淡了,便慘遭厭棄,被丟在了一旁,任憑其自生自滅。 盡管,是不曾缺衣短食,甚至仍是好吃好喝的供著,可是,對于深宅后院中的女子們而言,無寵無愛,就像是被困在了一座永遠也逃脫不了的牢籠中似的,如此茍活著一輩子,與自生自滅又有什么區(qū)別? 春生不愿最終淪落成那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