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且大戰(zhàn)在即,這藥丸其實就是腦核的精華,而腦核是異能的結晶,危急時刻,如果異能耗盡,用藥丸補充也許也有效果,可數(shù)百枚紅色腦核才能凝煉出一顆的藥丸,太過珍貴,并沒有“用來補充能量”的先例。 楚惜倒也沒有異議,甚至有些慶幸自己可以慢一點進階,也許就能多在左寧身邊多呆上一陣子。 此時帆船依舊在地圖圈定的海域附近徘徊,經過一番短暫的調整,全員實力大增,左寧道:“去海溝中心。” 海風應聲而起,帆船快而穩(wěn),留下一條長長的白色水痕,隨著大船向深處滑行,附近水域漸漸浮現(xiàn)出暗紅的“血水”,左寧當機立斷,一路前行一路焚燒,不給那些東西一點蠱惑人心的機會。 沒有了鱗木的覆蓋,眾人看清了水下的東西:越接近海溝深處,水下的魚群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偶爾跳出水面的喪尸魚和蠢蠢欲動的鸚鵡螺,更有成片的水母見到生人,緩緩升到空中。 白愷年第一時間鑄起了空間墻,可那些水母似是好奇多一些,并沒有展開攻擊的意思,只圍著大船四周觀察,不肯散去,倒想是漫天的透明氣球。 忽然海水翻攪起來,他們的到來終究驚動了這片海溝的主人——一條大到看不清全貌的“海怪”從水底鉆出半個身子,兩側鱗片似的東西不停抖動,巨大的黑色眼球向前伸過來,似乎要看清送上門的點心長什么樣。 楚惜卻是認得這家伙,那些“資料”里也有描述猜測,可眼見為實,這玩意足夠危險卻也足夠珍貴,即使在末世后期也是讓人又恨又愛的存在。 楚惜對這東西有自己的愛稱,不禁扯著嗓子“喵”了一聲:香草鳳尾蝦??! 第40章 秦凝道:“果然是‘奇蝦’!” 如果之前的鄧氏魚存在于幻象, 旨在消耗幾人的異能, 那么這次的奇蝦則是實打實的“海怪”。 楚惜上輩子見過這東西,奇蝦的腦核在末世后期可是比其他變異動物或是喪尸腦核更加管用的“硬通貨”, 如果說紅色、粉色腦核是銅錢,那么“進階藥丸”就是白銀, 而一出現(xiàn)便是七階的奇蝦,它的腦核不止是黃金, 簡直堪比寶石。 只是現(xiàn)在奇蝦應該剛剛出現(xiàn), 他們即使成功晉階,可還是有不少差距, 未免太過勉強, 而且楚惜一直把這東西當做高級藥丸,怎么也沒想到它會跟末世的源頭有關系。 難道是陳子真叔侄為了騙他們上當,不惜跟天下人撒了大謊? 那奇蝦半截身子泡在水里, 半截露出海面,兩條長有尖刺的前肢還滴著水珠,渾身都被堅硬的鎧甲包裹,從這個角度看, 剛好能直視它環(huán)形的口錐, 像個巨大的菊花。 如果從現(xiàn)代人的定性思維考慮,更像是個倒立著、拿屁股沖著他們的皮皮蝦。 白愷年道:“凝姐,這奇蝦又是什么東西???” 秦凝道:“奇蝦也是早就滅絕的古生物,是幾億年前海洋中的霸主,可應該沒這么大才對, 現(xiàn)存的化石顯示它們只有兩米多長……” 末世之后,以鱗木和奇蝦為代表的古生物“復活”,喪尸橫行,變異動物和變異植物屢見不鮮,經過這么久的洗禮,看到再奇怪的東西,幾人也已經淡定了。 那奇蝦塊頭雖大,可行動緩慢,不知是不是在處于向陸地進化的過渡期的原因。倒是那些水母在空中越聚越多,圍在眾人身邊不遠不近地漂浮著。 而腳下的鸚鵡螺則成群結隊地漂浮在海面上,它們之所以稱之為鸚鵡螺,便是因為整個螺形外殼光滑,顏色艷麗,像鸚鵡的喙,他們聚集在一起,色彩斑斕而虎視眈眈。 幾人準備了半天,以為是一場酣戰(zhàn),卻沒想到對方只是默默地“圍觀”,楚惜卻知道這只巨大的奇蝦沒有立即攻擊大概是在等待坐享其成。 “飛”出水面的水母越聚越多,七彩的鸚鵡螺也漸漸有了將他們徹底包圍的趨勢,反倒是那些喪尸魚,被七彩鸚鵡螺絲狀的觸須拂過,便掉了一層皮,很快只剩下白骨。 奇蝦倏然鉆回水中,那些浮在海面上的鸚鵡螺們隨著奇蝦帶起的巨浪撞擊在大船上,引起劇烈的響動,而它們受了驚嚇似的,分泌出一種刺鼻的氣味,那些成了白骨的喪尸魚,竟連骨頭都保不住,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融化在了海水里。 楚惜咽了口口水,別是進化出了腐蝕體液,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些鸚鵡螺倒是無意中起到了凈化的作用,怪不得這片海域雖然也受了“喪尸病毒”的污染,可并沒有出現(xiàn)大范圍失去理智、見活物就攻擊的喪尸化海洋動物。 而如今只需要面對它們,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那些鸚鵡螺有大有小,最大一只至少有十米長,而最小的不過手掌大小,可都統(tǒng)一地對他們的大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齊刷刷地用絲狀觸須“撫摸”大船的船身。 必須盡快擊殺奇蝦,取得它的腦核,這里不比從前遇到的任何一處“戰(zhàn)場”,這些海洋生物,很有可能只是冰山一角,更深處的海溝內不知還有什么危險的、奇怪的生物。 何況這些集體“撫摸”大船的鸚鵡螺就足夠令人頭疼了,船體雖厚,可它們數(shù)量越來越多,不多時就會將大船腐蝕出漏洞來,必須在那之前解決掉奇蝦,而后迅速離開。 奇蝦似乎也對大船有些興趣,雖然沒有主動攻擊,但也只是在附近徘徊,并不打算離開,它在水中的行進速度要比陸地上快得多,體型雖然龐大,動作卻異常靈活。 左寧控制木系異能,將無根草遣入水下,竟完全追不上那大家伙,左寧收回無根草,凝眉不語,白愷年道:“水下阻力太大,且視線不清,如果能把它引上水面就好了,在水下我的‘空間刃’也同樣會受到海水阻力的影響?!?/br> 秦凝點頭:“它在水面上動作遲緩得多,可看起來外殼很堅硬,小左,你的無根草能穿透嗎?” 左寧點頭:“應該沒問題,‘無根草’也會隨著我的異能等級提升而增加力量,除此之外還有金屬化變異的植物,不過在水下很難?!?/br> 水下的鸚鵡螺們一直不停在大船四周繞圈子,甚至有幾只個頭小,身體靈活的已經順著船體爬了上來,秦凝皺眉:“鸚鵡螺沒有吸盤,怎么會爬上來?”單馳道:“別忘了,他們既然是變異動物,已經進化出了分泌腐蝕液體的能力,再進化出吸盤也不足為奇。” “倒是這些動物究竟為什么一直繞著我們轉?”單馳疑惑道,“如果說奇蝦對我們感興趣倒也有可能,畢竟他們那么大的塊頭,將這船當成了食物,可那些巴掌大的鸚鵡螺,還有這些空中飄著不肯離開的水母,倒好像有什么東西吸引著他們一樣……” 其他人都是百思不得其解,唯有楚惜猛然一驚,連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來,有什么東西吸引著他們…… 楚惜舔了舔鼻子,下意識地往左寧懷里縮了縮,他怎么忘了?很多時候,動物比人更加敏感,它們認為有用的東西,第一個念頭自然就是占有,比如之前的大兔猻,而這些海洋生物比陸地上進化得更快,當然也會“感知”到楚惜。 “不管是什么,先弄死這群該死的鸚鵡螺!”白愷年邊說邊使出空間刃,爬在最前面的幾只立即連同外殼一起應聲而碎,左寧道:“小白,船底再加一層空間墻,還能支撐多久?” 白愷年道:“半小時應該沒問題?!痹捯魟偮洌切┡吭诖椎柠W鵡螺便被生生隔開,有些甚至因急速的空間扭曲而生生捻成了rou餅。鸚鵡螺的腐蝕性液體攻擊也暫時失去了作用。 楚惜記得白愷年最開始支撐一個小小的空間墻也只能幾分鐘而已,現(xiàn)在將整艘大船保護起來的空間墻,竟能支撐半小時之久,看來升級的確能引起質變,可面對那樣強大的“海怪”,半小時的時間當然不算很充裕,最好的結果當然是速戰(zhàn)速決,楚惜開始思考起自己做誘餌的可能性。 那只巨大的奇蝦開始圍著大船繞圈子,像是看明白了局勢——那些鸚鵡螺已經絲毫沒有辦法毀壞大船了。奇蝦抬起兩只孔武有力的前肢,拍打起空間墻來。 它力量大得驚人,連船體都跟著晃動,白愷年的額角滲出冷汗來,看得出他在不斷釋放異能補充被奇蝦撞擊出的“漏洞”來,左寧扔給白愷年一粒藥丸:“感到異能枯竭的時候,試試這個?!?/br> 白愷年點頭,將那藥丸仔細收好,除了左寧,凈土城內目前為止還沒有依靠藥丸成功進階到四級的異能者,不到萬不得已,白愷年還不敢貿然吃下。 左寧掌中的無根草蠢蠢欲動,卻遲遲沒有使用的意思,左寧道:“單哥,凝姐,如果將水母放進來,你們有把握對付么?” 雖然不知道左寧的打算,可單弛也不廢話,立即答道:“沒問題?!弊髮廃c頭:“小白,把上邊的空間墻撤了吧。” 白愷年不明就里:“寧哥,我還撐得住!”左寧搖頭:“不給點誘餌,怎么引魚上鉤?” 白愷年見左寧似乎胸有成竹,便依言撤掉了水面上方的空間墻,那些透明的水母便一下子涌了進來,可它們似乎有所忌憚,猶猶豫豫地沒有展開攻擊卻也不肯離開。 可單馳哪里敢賭這些無脊椎動物的想法?立即運用異能,將水母們吹散了,秦凝連忙去收了船帆,免得大船受單馳風系異能的影響,果然,那些水母不死心地又飄了回來,速度似乎比剛剛還有更快。 奇蝦兩只帶柄的巨大黑眼睛,一下子伸得更長,倏忽間露出水面,分明看到了水上的動靜,可又迅速收了回來,不肯再鉆出來,只是每撞一下,便迅速游向遠方,繼而加速沖撞回來。 白愷年的空間墻幾乎支撐不住,低低咒罵了一聲:“這鬼東西哪來的這么大力氣?”楚惜暗道:這鬼東西自打出現(xiàn)以來就是七階,當然不是什么好對付的普通變異動物。 左寧只是站在船沿處一言不發(fā),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楚惜卻知道他并沒有十分的把握,只是做了決定,要給其他人吃定心丸罷了,這是在賭。 楚惜知道這次的賭注其實是自己,那奇蝦不肯離開,卻也不敢貿然上岸——此刻的奇蝦還沒有進化出完美適應陸地的生存和捕獵能力。 它們是海中的霸主,可離了水能力會大大減弱,而海面之上是具有稀有能力的四個異能者,以及……自己。將船撞沉才是最明智的選擇,可如果自己給他加點碼的話…… 正在此時,白愷年忽然痛呼一聲,肩胛處迅速紅腫了一大片,一只不知何時躲進了穩(wěn)向板后的大水母蜇到了白愷年裸露在外的肩膀,秦凝見狀立即對那落網之魚使用了精神力攻擊,大水母爆漿而亡,流了一甲板的透明液體。 單馳罵了句臟話,也在同時再次cao控風系異能,一股微型龍卷風在大船內掃蕩起來,沒有放過任何一處角落,一看之下,發(fā)現(xiàn)這東西隱匿的本事竟還不小,不斷有大水母爆漿的聲音響起,噼噼啪啪地撒了滿甲板的透明漿液。 白愷年的傷勢并不致命,可一驚之下,氣息不穩(wěn),加之奇蝦不間斷地攻擊,水下的空間墻一時間有了破裂的趨勢,修補的速度必須要比奇蝦的破壞速度更快,肩膀的巨痛和異能的加速消耗,令白愷年汗如雨下。 照這個情形,別說半小時,可能空間墻崩壞就在眼前,白愷年攥緊了手中的藥丸,下了什么決心一般,正要往嘴里送,正在此時,遠處響起了喧闐的海浪聲,像是巨大的魚群快速移動。 可聲浪實在太大,連那孜孜不倦撞擊空間墻的奇蝦也停頓了一秒,楚惜突然靈光一閃,那不是什么大魚,而是奇蝦群!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楚惜“嗖”地躥出了左寧的懷抱,與此同時,一滴鮮血落在了水下奇蝦帶柄的巨眼上,那鐵了心不斷撞擊船身的龐然大物受了什么刺激一樣,猛然從海底鉆了出來,因為動作太快,掀起的巨浪將甲板狠狠沖刷了一遍,幾人站立不穩(wěn),險些摔倒。 左寧反應極快,祭出了“無根草”,數(shù)條黃綠色藤蔓激射而出,徑直插入了奇蝦堅硬的甲殼,然而七階的遠古生物哪里那么好對付?奇蝦竟掙脫了數(shù)條無根草,直向楚惜撲去! 這個動作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楚惜本是速度變異,也是賭奇蝦在水面上不會快過自己,哪知剛跳出一半,便眼前一花,不知何時半空中竟布滿了透明的大水母! 劇痛從四面八方襲來,楚惜疼到極點幾乎失去了知覺,哪里還跳得動,眼看著就要落入奇蝦那菊花一樣的口錐中,環(huán)形的利齒興奮地開合,只要再靠近一點點楚惜便會粉身碎骨! 一只漂浮的巨大水母就在眼前,楚惜強忍著四肢的劇痛,剛剛抬起一只爪爪,便見白光一閃,竟是離他最近的單馳! 楚惜不敢耽擱,幾乎用盡了吃奶的力氣,踩向那水母巨大的傘狀體,借力一躍,與此同時,一聲痛呼從楚惜耳邊傳來,可他顧不上那么多,就著左寧在奇蝦頭頂開的洞咬了下去! 正在這時,左寧伴著火焰的數(shù)條吸血藤也迸射而來,比距離奇蝦最近的單馳和楚惜也慢了不過幾微秒。 楚惜只覺奇蝦的生命力太過磅礴,遠不是他所能承受的,好在左寧的無根草這一次成功刺入了奇蝦的大腦內部,竟在幾個呼吸間便將這龐然大物吸食得干干凈凈。 楚惜只覺體內異能亂竄的同時,身體又被水母蜇得沒一處好地方,疼得幾乎昏厥,可事實證明,精神高度緊張的時刻,昏倒也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無根草從奇蝦的空殼里退出,楚惜只瞥見白光一閃,是得手了么?還沒看清便覺腰間一緊,他自己也被無根草結結實實捆回了左寧的身邊。 可此時放松還是太早,身后因‘大魚’急速游動而掀起的浪潮聲越來越近,左寧顧不得許多,直接將楚惜塞入懷里,大喝一聲:“快走!” 第41章 幾人連忙去升起半降的船帆, 剛剛固定好, 大風便平地而起,行駛中空間墻反而會增加阻力, 白愷年借機靠在桅桿邊修整,肩胛處的紅腫傷口, 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血泡。 白愷年不算強壯,肩膀也是少年人特有的蒼白瘦弱, 便顯得傷口更加猙獰可怖, 左寧從空間取出消炎藥遞給白愷年。 因為事出緊急,左寧沒時間遮掩, 白愷年見左寧憑空“變”出藥品來, 微微皺了皺眉,突然低笑道:“怪不得姓鄭的要追殺你,原來他的寶貝在你這兒?!弊髮幍挂矝]否認, 他們朝夕相處,這種事情早晚會藏不住,何況并肩戰(zhàn)斗這么久,已經是危急時刻中性命相托的伙伴。 左寧轉過身, 扔給單馳一瓶藥:“單哥, 謝謝你?!?/br> 單馳用完好的那只手接住,并沒有趁機渲染自己剛剛救貓的英勇,只輕輕裂了裂嘴:“應該的,你的貓不簡單,救了我們幾次?!眴务Y這樣坦白, 反而顯得真誠得多,左寧習慣性地揉了揉楚惜的頭:“大恩不言謝?!?/br> 單馳的傷勢要重得多,奇蝦的口錐即將吞掉楚惜的那一刻,居然是最近的單馳以血rou之軀抵擋了一下,當時情況太危急,單馳的異能又不能直接cao控實物,他這一擋雖然救了楚惜,自己卻也傷的不輕,被那奇蝦的巨齒生生咬掉了大塊血rou,只要再深上半寸,他的胳膊就廢了。 可即使這樣,單馳也沒有多哼一聲,倒是讓人另眼相看,有時候,惡劣的條件下,反而讓人突顯出堅韌的一面,單從這點看,楚惜對單馳是既感激又佩服的。 不過楚惜并不打算學習單馳的堅強,此刻左寧的大手正小心翼翼地檢查他的傷口,楚惜明明渾身上下都腫了一圈,如果不是血污染臟了毛,倒像個橫寬豎闊的毛球,只是片刻的功夫,那紅腫竟消了大半。 左寧有些疑惑地去翻楚惜的毛,楚惜知道他早就生出了疑慮,可總期望真相揭示的那天越晚越好,身上的劇痛已經減輕了不少,可左寧的大手一碰,楚惜便疼得受不住似的,不住地“喵咪”嚶嚀,不止是為了消減左寧的懷疑,更是因為貪戀這人的手掌的溫度。 自從剛剛吸食了那巨大奇蝦的生命力,楚惜便感到體內力量洶涌滾動,他知道那“力量”并非異能,可即使不用閉上眼睛也能看到自己那與眾不同的腦核,那個七彩的“圓球”又開始急速轉動。 與上一次不同,楚惜并沒有昏迷,只是游離于現(xiàn)實和虛擬間,兩個不同維度的空間似乎重疊了,他明明也能看到左寧撫摸自己的大手和帶著疼惜的眼神,也能感到大船驟然加速,帶來的耳邊呼嘯的海風。 身后喧闐的海浪聲也越來越近,那是奇蝦群追趕而來的聲音!單馳幾乎使出全力,臉上青筋暴起,海上狂風肆虐,后邊的奇蝦群越來越近,大船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木質結構的船身幾乎支撐不住這樣劇烈的行進。 白愷年扶著桅桿站起身來,肩胛處的傷口依舊猙獰,卻完全忘記疼痛一樣,無數(shù)道空間刃激射而出,堪堪阻擋了一次幾乎撞上大船的危機,左寧的無根草也是數(shù)條齊發(fā),不過也只能減弱它們的攻擊速度罷了。 幾人合力跨階擊殺七階奇蝦,本就已經是堪稱傳奇的事跡了,而與奇蝦群以命相搏,更是和送死無異,唯有極速逃到岸上去,才能有一線希望。 大船之前被變異鸚鵡螺腐蝕過,又經過幾天的行駛,現(xiàn)在的速度幾乎到達了它承受的極限,船身有些傾斜,似乎底下某個艙室終于不堪負荷,漏了水??蓭兹硕疾桓业÷?,身后就是窮兇極惡的“海怪”,這個時候停下來必定尸骨無存。 翻涌的海浪打濕了幾人的衣衫,大船搖搖欲墜,可楚惜即使全身濕透地貼在左寧胸口,聽著身后奇蝦的“咆哮聲”,卻意外地并不害怕,即使在危如累卵的船只上,且后有追兵,可他耳邊除了嘈雜的嘶吼和海浪聲,聽得更清楚的竟是左寧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聲。 不知何時起,只要跟左寧在一起,楚惜便覺得安心,這是一種無關能力的、無條件的信任,也是因著這種信任,楚惜的“進階”并沒有因為外界的危險而被打斷,游走于四肢百骸的異能,雖然速度快得驚人,卻有條不紊,沒有一絲一毫瀕臨崩潰的預兆。 左寧一只手緊緊抱住楚惜,另一只牢牢抓住船舷,手下的木質結構竟有了分崩離析的征兆——那上面已經出現(xiàn)了明顯的裂紋! 正在此時,秦凝尖聲叫道:“不好!前面有暗礁!” 單馳聞言下意識地一僵,風力剎那間有所減弱,左寧立即大吼:“不要停!直接撞上去!”這種時候任何一瞬的猶豫都是致命的,所有的決定都要在須臾間完成,不論對錯!單馳橫下心來,反而加大了異能輸出! 停下來必死無疑,而那暗礁似乎很大一片,現(xiàn)在已經駛出了奇蝦們活動的海溝,暗礁反而成了隔絕奇蝦的屏障,就算船身撞碎,他們掉進水里,也還可能有一線希望。 礁石越來越近,身后最近的奇蝦頭頂被空間刃和無根草擊得傷痕累累,可依舊不要命似的向前沖,悍勇非常,眼看就撞到了大船尾部,這時候帆船前端已經撞上了礁石,發(fā)出了驚天動地的碎裂聲。 狂風的推送和奇蝦的撞擊,再加上船本身的慣性使然,令整艘大船頃刻間土崩瓦解,碎裂成了成百上千塊木板,借著沖撞的力量,四散飛出。 幾人也被迫紛紛向前彈射出去,左寧的手臂箍得很緊,楚惜也下意識用爪爪死死扒住左寧的衣襟,可預想中冰冷苦澀的海水并沒有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