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有權任性
好,很好,三年前琿王也在信中說過,會告訴她當年的真相,事關她父母的死,沒想到啊,三年后他兒子還來這一招,真是親父子! 云舒恢復如常:“靈均說笑了,當年先王母妃不幸薨逝,哪有什么真相?!?/br> “哈…哈…哈…” 他笑了起來。 “云王果然聰慧,只是當年的先王和王妃除了與太傅家有淵源,與先帝也是有一段往事呢,你就不想知道嗎?” 云舒放下茶碗,特大爺的靠著椅背:“你過來告訴本王這些,不過是為了區(qū)區(qū)一個殿中監(jiān)的位子,本來在朝中說幾句話也沒什么,可是你表現(xiàn)得如此迫切,倒讓本王覺得當中有鬼了?!?/br> 她不喜別人威脅她,司馬昂這次,真是惹惱她了。 她自稱本王,是表示這戲也沒辦法演下去了,當年琿王她沒答應,現(xiàn)在他兒子,云舒照樣不會受他制肘的。 像她這樣的人,最忌諱被人拿捏軟肋,若是為了區(qū)區(qū)一個真相,把王府都給搭進去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她語氣微冷,面色無波:“你以為,在南巷的刺殺做得有多高明,還玩禍水東引,本王不過是覺得當年虧欠你,才沒有追究,你現(xiàn)在還敢過來和本王談條件,是以為云家都是蠢貨嗎?” 當初她在南巷遇刺,雖然兇犯用的是南方的箭鏃,可是她后來慢慢查證,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他,還有宋淵的遇刺,恐怕也是他所為,只是云舒覺得當年她年少輕狂對琿王做得太決絕,還有拿不到證據罷了,否則早和他算賬。 “還有陳裕的事,這種拙劣的把戲也敢拿出來賣弄,我這么一個小混混,什么下三濫的勾當沒見過,武安侯只是不屑追究而已,你以為他半點查不到嗎?” 讓武安侯先和世家交惡,再爭取留在平都,皇帝身邊。 被她如此面刺,司馬凌臉色很不好看,可還是維持著優(yōu)雅喝茶的動作。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得維持點自己的體面。 云舒送他出門,在背后緩緩說:“司馬昂,時過境遷,不是你的東西,就不要肖想,對往事太執(zhí)念的,一般都沒有好下場。 你現(xiàn)在以為自己在布局,其實不過是別人的掌上玩物而已,有野心沒本事,也就共叔段的下場?!?/br> 他當初能活下來,現(xiàn)在能夠留在平都,少不了正德侯府和長公主的斡旋,現(xiàn)在反而搞三搞四,云舒早就想罵人了,能忍到今天實屬不易。 他坐進車駕,捏碎了手中好不容易雕好的玉球,碎屑刺入手心,鮮血融進衣袍里,他現(xiàn)在除了恨,毫無知覺… 好個云舒,他是共叔段?那也要看司馬凌配不配是楚莊公。 第二天,眾人依然在僵持這件事,小皇帝真是王八吃了秤砣,鐵了心要提拔他這個好皇兄,不知道他老子當年是如何得的帝位,真是個敗家子兒。 “好了,朕意已決,朕兄弟單薄,皇兄戍邊多年,也是時候回京團聚了?!?/br> 趙淮安首先拱手:“陛下手足情深,該當如此??!” 其他世家也附和:“陛下圣明啊,不能因為小人挑唆,罔顧倫常?!?/br> 是懷恩侯,他家和楮氏還有姻親呢,上次他兒子以權謀私被楮銘給收拾了,他這句“罔顧倫?!笔橇R楮銘的冷面無情。 楮銘只靜靜立在上首,一言不發(fā),小皇帝很滿意,就要吩咐監(jiān)禮官下旨。 云舒手持朝笏,出列:“陛下且慢!微臣尚有一言?!?/br> 眾人心里泛嘀咕,云王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一向明哲保身,不參與這些事嘛。 小皇帝看是他不待見的云舒,不耐煩的說:“云王有話就說?!?/br> 云舒立正,不緊不慢的說:“眾大人可還記得先帝詔令,說句大不敬的話,當年逆賊勾結外敵,動搖國祚,生靈涂炭,若不是先帝仁德,只怕亂黨將不存一人,微臣知道陛下手足情深,可是這天下的子民又該當如何? 當年江州兵營、晉西軍、武陵駐軍死傷無數,百姓流離失所,如今眾人一句手足情深便可輕輕揭過,只怕會寒了九泉下將士們的心?。 ?/br> 這話說得可就嚴重了,罔顧先帝詔令、包容逆賊之后、不體百姓之苦,隨便一頂帽子都能扣死人。 趙淮安不依不饒:“云王言重了,司馬凌雖是逆賊之子,可他早已誠心悔過,而且當年也是無辜,若陛下還是如此貶他去邊疆,就不怕被天下人議論陛下為君苛責嗎?” “趙大人說得倒輕巧,卻不知縱虎歸山的后果,司馬凌若真心悔過,為父贖罪,待在邊疆封地為陛下戍邊又有何不可。” 她環(huán)顧一周,正氣凜然,頗有幾分忠君愛國的樣子:“當年先王抵御外賊九死一生,驍騎衛(wèi)死傷殆盡,邊境至今白骨累累。 云家一門忠烈,微臣自承襲爵位以來,自知有負圣恩,所以謹言慎行,如今實在不忍看小人蒙蔽陛下,若陛下執(zhí)意如此,請褫奪云王封號,收回微臣朝笏,以全云家名聲!” 說罷一掀袍就跪下了,將白玉雕的朝笏捧上。 一直一言不發(fā)的楮銘回頭看了一眼云舒,她白凈的額頭罩在進賢冠下,只能譬見她修長秀致的眉,看不清表情,她這是,在幫自己嗎? 眾臣都愣了,云王這是怎么了,以前看她和司馬昂關系不是不錯嘛,平日里吊兒郎當的閑王,怎么突然就這么剛烈了,還敢請皇帝褫奪封號,豈不是正中下懷。 讓他們更震驚的還在后頭,一眾寒門士子也呼啦啦的跪下一片:“陛下,云王忠心為國,深明大義,若陛下執(zhí)意要違背先帝詔令,置將士亡靈于不顧,為人臣者,不能以死諫君,也請收回微臣朝笏?!?/br> 楮氏黨羽見云舒如此,也不管什么門閥爭斗了,也紛紛跪下來,山呼震天:“請陛下收回微臣朝笏?!?/br> 一時間,還站著的不過幾個稀稀拉拉的世家,面面相覷。 授任一個殿中監(jiān),對這些臣子根本沒有影響,而他們卻不惜辭官威脅陛下,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他們這是向云王表忠心呢,這是在警告他們,以后得掂量明白,看清楚再說話。 今日,是切身的體會到了云家的實力,幾乎占據半壁朝堂! 云舒回京不到一年,他以前不發(fā)一言,不是無作為,而是他想要的,都只需要授意下面的人去做。 他年不過弱冠,入仕不出五年,這些擁躉他是何時培養(yǎng)的,還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能看到的有這么多,那他們不知道的呢? 平日里打馬過街的紈绔搖身一變成了能與楮家分庭抗禮的第二大勢力,令人膽寒的好手段!好謀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