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賜婚
云舒捧起來看看,發(fā)現(xiàn)里面的珠子能發(fā)出幽香,想必是香料制成。 楮銘靠過來:“是鬼工球,我府上還有一只雕滿九層的,你若喜歡,包來送你?!?/br> 云舒笑笑:“無功不受祿,況且這東西太花哨了,女孩子才會喜歡?!?/br> 楮銘沒再說什么,兩人又轉(zhuǎn)到廊下,只見木架上陳列著制作精巧的袖箭輕弩,還有裝毒針的發(fā)簪,淬毒的戒指匕首等物,想必都是些暗器了。 云舒在一幅花鳥圖前停下,圖倒是普通的別枝驚鵲,只是這色彩,不知道是什么顏料調(diào)的,細膩明艷,涂在鳥羽毛上流光溢彩,波光粼粼,在光下仿佛會動般,云舒忍不住伸手 “別動!” 楮銘出聲,他走過來看了看。 “這顏料上多半有毒的。” 怕死的云舒立刻悻悻的縮了爪子回來。 沒想到這區(qū)區(qū)工筆丹青,還有這樣的玄機,當真防不勝防。 坊中大多是一些奇yin巧伎,云舒最后還是買了幾個精巧的九連環(huán)。 轉(zhuǎn)到堂上,云舒抬眼看了一下墻角那攤子,面前放著周易八卦筒簽等物。 喲,沒想到這種地方還收留算命的。 一個穿著還算體面的老頭笑道:“兩位郎君,可要抽一簽?” 云舒停下來:“璟瑜,我還沒有抽過簽算過命呢?” 他頓覺好笑“你竟然信這個?”伸手將銀錢遞給那老頭。 難得看她有露出幾分女兒家的姿態(tài)來,他也樂得如此。 云舒一邊搖簽筒一邊道:“不信,只是沒算過。” 云舒撿起掉在桌上竹簽。 “逝去已逝去,故人非斯人?!?/br> 她還以為是普通的吉兇簽,沒想到卻是這種,斯人,故人?……誰? 楮銘看了她的簽一眼,意味深長。 “不解解看嗎?” 云舒將簽插回筒里,無所謂的聳聳肩:“嘁,不知所謂?!?/br> 楮銘拿起那簽筒輕輕搖晃。 “啪?!?/br> 一聲輕響,他拿起那竹簽。 輕輕念道:“丘云本無定,今為蒼山留。” 哪怕如無定浮云也總有一天會駐足,確實是好簽。 他嘴角勾著若有若無的笑:“我這簽倒是比你的好?!?/br> 云舒看他頗為鄭重的把人家的簽放進袖子里,看樣子是準備帶走了,無奈的說:“這哪有什么好壞的,信則有不信則無?!?/br> 那老頭搖了搖扇子,故作高深:“小郎君年紀尚輕,眼高于頂,殊不知這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莫要笑這簽荒謬?!?/br> 云舒嘴角微翹:“誠如先生所言,冥冥之中自有命數(shù),那就走一步看一步了,何必在乎這簽文?!?/br> “哈…哈…哈… 小老兒見過多少你這樣的,希望郎君一生都灑脫如此啊?!?/br> 正德侯府宋鶴軒的書房,下面的人正畢恭畢敬的向他匯報:“…兩人共撐一傘,有說有笑的從阡坊出來,又一同去用了飯,武安侯剛剛送郡王回府。” 他坐在案前,手里的茶杯越握越緊,終于忍不住往地上摔去。 探子看著腳邊的碎瓷片,頭埋得更低。 宋鶴軒閉了閉眼,平復半晌才恢復那個清風朗月的侯府公子,聲音透著無力:“下去吧。” 很快又到了太后娘娘的千秋,四品以上官員列席參加,云舒自然也是要去的,她這次與正德侯府坐在一起。 想不到時間過得這么快,去年她就是這個時候回的平都,轉(zhuǎn)眼一年都過去了。 宋淵現(xiàn)在已經(jīng)隱退,如今正德侯府能撐臉面的,只有宋鶴軒而已。 曾經(jīng)煊赫的兩府,現(xiàn)在的掌舵人已經(jīng)落到了云王和宋鶴軒兩個年輕人手中,一如二十年前的云蔚和宋淵。 宋鶴軒倒是個俊雅的人物,只是這云王才是教人看不透,面對各方投來的打量目光,云舒但笑不語。 這類歌舞祝壽的宴會向來是無趣的,太后和皇帝坐在上首,云舒抬頭看太后楮穎,以前她也見過太后,只是沒往心里去,自從那日司馬昂一點后,她發(fā)現(xiàn)太后與母親,確實有幾分相像。 只是太后往往面飾莊重,巧笑嫣然,而母親性情孤高,可是出了名的冷美人,哪怕是父王的畫中也是很少有笑的。 “今日是哀家壽辰,也有一件喜事要宣布。”她笑著說,看了看衛(wèi)家的方向,楮銘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她緩緩說:“武安侯輔佐陛下,勞苦功高,自己的親事倒是耽誤了,昨日哀家與陛下說了,河東衛(wèi)家女兒衛(wèi)月檀,敦厚善良,敬修內(nèi)則,是難得的女郎,陛下感念武安侯鑲助之功,特為二人賜婚,一應嘉禮由光祿寺cao辦?!?/br> 光祿寺,管禮節(jié)的現(xiàn)在不是云舒的右寺嘛,這個太后,想必是針對她和楮銘的傳言了。 楮銘對太后的自作主張很生氣,當即便撩袍跪下:“臣拜謝陛下太后恩典,只是現(xiàn)在邊境異動頻頻,天下未平,怎敢享樂…” 小皇帝打斷他的話:“武安侯不需要學霍去病,大靖人才輩出,倒是你的終身大事耽擱不得,不然太后可要一直念叨朕,你莫要再推脫了?!?/br> “陛下,微臣現(xiàn)在無意成家,衛(wèi)姑娘正當妙齡,只怕有所怠慢,望陛下收回成命。” 衛(wèi)家見楮銘推脫,面上已經(jīng)掛不住,他衛(wèi)家乃是滔天的門閥,衛(wèi)氏女的背后是多少人可望不可及的權(quán)勢,向來是一家有女百家求,武安侯不過一個曾經(jīng)的破落戶也敢拒絕,這不是當眾打他們的臉嗎? 衛(wèi)月檀見那個風光霽月的人兒對她沒有半分情誼,竟然會當眾拒婚,一雙秋水已經(jīng)蓄滿眼淚,泫然欲泣。 太后也沒想到楮銘會如此果決,她這個弟弟一向?qū)λ月犛嫃?,她這樣當眾賜婚,本以為他會以大局為眾,現(xiàn)在鬧成這樣,弄不好會得罪衛(wèi)家,她抬頭看了看席下,只見云舒一副看熱鬧的表情。 “云王,你素來與武安侯交好,他如今這樣迂腐,你就不勸勸嗎?” 云舒聽到太后點名,站起來拱手行禮:“回太后,璟瑜私下曾與臣說過,如今亂世,他身肩大靖兵馬統(tǒng)帥,時刻得準備奔赴戰(zhàn)場,如何能沉緬于兒女情長,如今他婉拒,想必也是怕辜負衛(wèi)小姐?!?/br> “你的意思是武安侯為陛下盡忠就不能成親?” 云舒嘴角抽了抽,這個太后,好歹是楮銘的阿姊,怎的如此不開竅,衛(wèi)家豈是好高攀的,這樣作為,想來是想替皇帝拉攏世家,看來這女人嫁了人,就偏向夫家了,自己弟弟的婚姻也用來玩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