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使詐
她滿臉憂愁的出了宮門,丞相江昌在后面跟上來,“云王殿下請留步!” 云舒不得不滿臉擰巴的轉(zhuǎn)身:“丞相大人有何吩咐?” “聽聞云王打算調(diào)驍騎衛(wèi)前去廣陽剿匪,這可是真的?廣陽偏僻,只怕不好行動啊,前線的將士如何等得。” “是,確如大人考慮,只是現(xiàn)在又能怎么辦,只有派驍騎衛(wèi)去四處搜查,看看有沒有可能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一邊又再次高價收糧,先確保了前線將士口糧再說?!?/br> 她見眾位大人過來了,還特意壓低了聲音:“我懷疑不是山匪所為,這樣一大筆糧食,如何能躲藏得了的,我派驍騎衛(wèi)去仔細搜查,看看有沒有可能抓到…” “張大人,趙大人…”云舒止住了聲,對幾位重臣行禮。 她又扯了些閑話,就先走開了。 嘴角掛著冷笑,頭也不回的向車架走去,如果她猜得沒錯,現(xiàn)在她要去廣陽搜查的消息,已經(jīng)通過江昌,傳了出去。 作戲要做全套,她下午還特意去驍騎衛(wèi)點了兵士,讓他們準備前往廣陽。 與云舒約定的時間還有四天,軍中的糧草最多還能撐六天,眾將越來越慌,軍中彌漫著恐慌的氣氛,楮銘一句話也不說,依然穩(wěn)如泰山,他相信她,一定能行的。 這幾日秦兵開始猛烈的攻城了,想必是已經(jīng)入冬,他們想速戰(zhàn)速決,只是至今姚荀都還沒有出現(xiàn),是特意隱藏著他的身份。 前線危急,朝中也輕松不到哪去,這幾日輪番彈劾云舒,好在也沒讓云舒等多久。 “郡王,魚上鉤了。”姜武喜笑顏開的進來。 果不其然,云舒剛剛命人在廣陽周邊收糧,就有人露出了馬腳,她接過王綏傳來的信件一看。 喲,還不止一個人,有意料之中的,也有意料之外的。 她輕扣桌面,“讓他們按計劃行事,其余人等,給我連夜押回來,明早,我們來做一道松鼠桂魚?!?/br> 第二天,滿朝文武都等著云舒的交代。 司馬凌探出身來,“云王,最后三天期限已到,你籌集的糧食呢?” 云舒出列:“回陛下,微臣無能,沒能籌到糧食…” 有人就開始落井下石了:“云王殿下,你這可是欺君吶,接連失職,置將士們于何地?。 ?/br> “余大人莫慌嘛,好歹讓本王把話說完,我雖然沒籌到糧食,卻找到了先前丟失的二十三萬石糧食?!?/br> 云舒看了一眼某些人,果然眼神閃躲,心事重重,想必是得到了消息。 “哦?此話當真?你找到了,你不會是匡朕的吧?” 江昌奇道:“云王沒開玩笑吧,驍騎衛(wèi)都還沒出平都呢,如何在匪窩搶的糧食?” 云舒拱手:“陛下,驍騎衛(wèi)確實沒有出平都,微臣也沒打算讓他們?nèi)ソ朔耍驗檫@次根本就不是山匪所為。” 她又道:“陛下放心,臣已派驍騎衛(wèi)五百精兵日夜趕路將二十三萬石糧食全部運往前線,相信不日就能到義陽郡,不會讓將士們餓肚子的?!?/br> 皇帝聽說糧食找到了,也覺得松了一口氣,又想起被劫的糧食:“你說這次劫糧不是山匪所為,是什么意思?” “既然糧草的事解決了,現(xiàn)在我們就來收拾一下內(nèi)鬼?!彼Z氣冷凜,掃過眾臣。 司馬凌也覺得這次的事沒這么簡單,他坐正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自打軍糧一出事,微臣就覺得這事不簡單,區(qū)區(qū)山匪如何敢動朝廷的軍糧,便派屬下前去廣陽,發(fā)現(xiàn)這幾年廣陽治下有所改善,早已不是山匪橫行的地方。 敢動軍糧,這么大手筆的,想必是手眼通天的人,還是看不慣微臣和武安侯的人,或者說,就是朝中的人!”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是朝中人下的手? 她頓了頓,又說:“所以臣為了麻痹這些人,特意沒有懷疑軍糧不是被山匪劫走了,還命人重新調(diào)了三萬石軍糧出來,倉促送往前線,也沒有派精兵保護,只是在這三萬石糧食中動了手腳?!?/br> 司馬凌一想,前幾日云舒確實是風輕云淡的死樣,那么多糧食丟了都沒急,他恨不得揪過來抽一頓,偏偏武安侯又再三囑咐不能動他。 “你動了什么手腳?” “微臣在這三萬石軍糧中摻了炒過的米糧,只要一區(qū)分,就能發(fā)現(xiàn)這糧食是朝廷的軍糧,微臣派人四處散播要籌糧的消息,又做出要派軍去搜查廣陽的樣子。 早先派去廣陽的下屬正在廣陽各地把守,二十幾萬石糧食,目標太大,絕對是不敢貿(mào)然運走,又怕驍騎衛(wèi)搜查出來,最好的銷贓方法是什么? 就是將這批糧食又賣給朝廷,微臣下令,一旦發(fā)現(xiàn)有人來賣摻有熟糧的,立刻拿下!果然不出一天,便有幾位糧商打扮的人,分批來賣糧食。 拿下這些人后,順藤摸瓜,找到了混雜在糧商倉庫的軍糧,查封下來一共二十七萬石,微臣將二十三萬石運往前線,剩下的四萬石充入國庫?!?/br> “好!干得漂亮!” 小皇帝拍手叫好,突然又覺得這樣不對,就別扭的放下了手:“那可查出是誰敢動軍糧?” 江昌想起那日云舒還和他說要派軍去廣陽,原來不過是借他的口傳出去而已,還順帶著看看他會不會有所動作,被一個臭小子這般算計他,臉上一時有點難看。 云舒也沒在意江昌,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鳥。 “請陛下允許傳殿外的證人進來對質(zhì)?!?/br> “傳!” 禁軍押了幾個商人打扮的人進來,他們第一次進宮,還是在這無比威嚴的朝堂上,嚇得跪伏在地,頭都不敢抬。 江昌上前:“爾等膽大包天,竟敢劫持軍糧,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如今還不快將受何人指使說出來!” “皇帝陛下饒命啊,我等…我等也是受人脅迫的,草民如何敢劫持軍糧啊…嗯…是楮大人!是他啊,是他逼我們的!陛下饒命啊…”那幾人嚇得聲音都變了,連聲求饒。 楮大人?眾人都不約而同的望向了位在末尾的楮德韜,朝堂上除了武安侯楮銘,就這一位姓楮,他還確實是楮家的內(nèi)親呢,據(jù)說是楮銘的世伯,只是不大成氣候,以前也挺苛待楮銘,等楮銘成了武安侯,也沒見提攜他們,幾個兒子連個官都撈不到。 這樣一想,確實有點眉目了,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有這樣的膽子。